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會有免費的午餐，這是姜漁這十幾年獨自生活悟出來的真理。
  不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對他好，他的那些親戚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感受到自己那顆心跳的速度略微加快，他摸了摸，在心中暗暗問自己，姜漁，難道同樣的錯你要犯第二次嗎？
  白念看著姜漁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有些心疼。
  她夾了一只雞腿放在姜漁面前的小碗里面，放軟了聲音：“一定要有理由嗎？”
  姜漁用筷子無意識戳著碗里的雞腿，感受到白念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下意識偏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的右臉，“神明大人……我……我們素不相識，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白念也知道，姜漁的心結(jié)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曾經(jīng)的遭遇讓他對所有人都有戒心。
  就算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個世界，他們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羈絆，那種羈絆也不足以讓姜漁一見面就對她解下防備。
  她也沒說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話，只是輕笑一聲說道：“不用叫我神明大人，叫我白念吧，我當然有所圖，我只要你的一滴血。”
  姜漁想過白念是什么原因才對自己好，他想過她是想要殺了他。
  也想過自己有可能是什么小說里面寫的陰年陰月陰時生的特殊命格，她想要這種人提升修為。
  甚至還有些自戀地想過白念是不是對自己一見鐘情了，所以才對自己這么好的。
  他一愣，張了張嘴，最終只說出來一句：“就一滴血嗎？”
  他直愣愣看著白念，那雙黝黑的瞳仁深邃，這種眼神停留在誰的身上，都會覺得她是在十分專注地看一個人。
  現(xiàn)在姜漁就有這種感覺。
  “不然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殺了你嘛？我要是想要你的命，還用得著還這么拐彎抹角？”
  白念一提起來之前，他就想起了自己剛見面時，梗著脖子要白念殺了他的場景。
  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要是想殺了他，他早就沒命了，怎么可能還坐在這里吃這么大一桌子菜。
  但是又覺得一滴血的代價也太小了，遲遲不肯相信。
  白念手指輕扣桌子，裝作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樣子：“這一滴血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滴血，必須是你的心頭精血才行。”
  【滴——主神碎片情緒值+10％，當前隱藏任務(wù)完成40％，請宿主再接再厲。】
  時刻關(guān)注著白念的099有些不懂了，明明宿主大大都告訴小碎片了，自己要他的血。
  正常人聽了都會害怕吧，情緒值居然還增加了，這下099是真的摸不著頭腦了。
  它看著二人之間有些和諧的氣氛，只能拿出小本子默默記上。
  心里想著等白念以后有空自己再去虛心求教一下。
  畢竟他還要帶第二任宿主呢，這都是經(jīng)驗!
  姜漁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歷程已經(jīng)被099捕捉到了，他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心頭精血是什么東西，但是只要白念有所求，他就能覺得更加理所當然些。
  白念看著他有些雀躍的樣子，那雙瞳色極淺的眼底都帶著笑意，就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姜漁也沒想到最后只是這個答案，有些開心，畢竟待在這里好吃好喝，不用饑一頓飽一頓。
  同時他又莫名有些失落，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他居然還想著白念會不會喜歡他，他這張臉已經(jīng)嚇跑過多少人心里沒點數(shù)嗎？
  也還好他對她還有點用……
  他深吸一口氣，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滴血而已，我給你就是了……”
  “那……那你能給我什么？”他的氣勢倏然弱了下來。
  白念的眸中染上了笑意，“小可愛，敢和我談條件，你還是第一個。”
  姜漁被叫小可愛，臉嗖地一下紅了，吞吞吐吐道：“我……我才不是小可愛，有名字的，我叫姜漁。”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氣勢不足，補充道：“條件交換，這很合理！”
  白念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很合理，但是你別忘記了，村里人送你過來，就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許下了愿望了。”
  姜漁一下子就蔫了。
  是啊，他怎么忘記了，村里人送他過來，就是為了讓神明大人保佑村子里面能繼續(xù)富貴下去的。
  這個交換的條件，是早就用掉了的。
  可是憑什么？
  做出了犧牲的人明明是他，最后他自己卻撈不到半點好處，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姜漁握住筷子的手捏緊，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猶豫了一下，放下筷子，“不行，你要的是我的精血，那就是我和你交換條件！他們的不算！”
  “好吧，聽起來很有道理。”白念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那……你把心頭精血給我后，我實現(xiàn)你一個愿望可以嗎？”
  姜漁沒想到白念會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而且她說出來的交換條件，還讓姜漁無法拒絕。
  神明許諾的愿望……聽上去就非常誘人，這個世界上誰能拒絕得了？
  一瞬間無數(shù)個念頭在姜漁腦海中閃過，他想到了許多愿望：讓爸媽活過來，數(shù)不盡的財富，甚至是……消除困擾自己十幾年的傷疤。
  又或者是……見到那個人。
  他太貪心了，每一個都想要。
  “一個愿望？什么都可以嗎？”姜漁垂著眸子喃喃道，眼中盛滿了光芒。
  “當然，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聽到白念肯定的回答，姜漁再也壓抑不住眼中的喜悅，激動地拉住了白念的袖口。
  “那……我能再想想嗎？”
  白念看著姜漁，自然是無條件依著他來。
  她挑了挑眉，點頭道：“在你離開之前告訴我就行。”
  離開……？
  姜漁一愣，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這兩個字。
  所以取完精血之后，他就要離開了嗎？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顆心臟正在緩慢地跳動，里面有白念需要的心頭精血。
  白念伸手，摸了摸姜漁的頭，“好了，先吃飯吧，時間還久，你可以慢慢想。”
  慢慢想？
  姜漁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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