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回來了！”
  渃羽的聲音很驚喜，看著白念一團黑霧的身體，又皺了皺眉。
  “你為什么還沒吸收這個人類的精血？你的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姜漁愣愣看著這團黑霧，又看了看渃羽，仿佛在消化這幾句話。
  那團黑霧沒有理會渃羽的提問，靠近姜漁的時候就卷起他，瞬間進了洞穴里面。
  留下渃羽沉默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姜漁被白念卷進洞穴，回過神的時候白念已經把洞穴用封印鎖死了。
  姜漁氣笑了，咬著牙問道：“你干什么還鎖門？”
  那團黑霧逐漸凝結成一個人形，姜漁看不清白念的臉，但是能隱約看出來她的輪廓。
  他躺在床上，現在才驚覺，白念這張臉的輪廓和十五年前救她的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但是為什么，五官會不一樣了呢？
  面前的人身體虛虛實實，最終她的五官終于穩定下來，變成了姜漁熟悉的那張臉。
  白念俯身抵著姜漁的額頭，溫柔道：“怕你跑了。”
  姜漁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他想不通為什么白念遇到他的時候不告訴他，她就是十五年前救他的那個人。
  這么想姜漁也就問了出來。
  白念輕輕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那天你被他們抓住的時候，身上掉下來一顆珠子你應該看見了吧？”
  姜漁點了點頭，那顆珠子還是他剛到白念這里的時候，赤著腳被硌到了順手撿了起來。
  白念繼續說道：“那顆珠子是‘時光回溯珠’，應該是我當時撲倒你的時候，從你身上掉了下來，無意之間激活了它，所以我被傳送到了十五年前。”
  白念頓了頓，補充道：“你剛來這里的時候。”
  姜漁瞪大了眼睛，那雙杏眼里面裝滿了不可置信，他實在沒想到，那樣一顆平平無奇的珠子還有這樣的用處。
  "所以你十五年前會救我，都是因為十五年后認識我？"
  姜漁這話說得很繞，但是白念還是聽懂了，她輕笑一聲。
  “不是因為這個，小漁。”
  姜漁聽到白念對他的稱呼，耳尖一紅，低著頭不敢去看白念，嘟囔著反問道：“那是因為什么？”
  "小漁，是因為我喜歡你，  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是你自己親手把我送到了你的身邊。"
  沒有現在的姜漁，白念是不可能在這個時空使用什么“時光回溯珠”的，更不會在他八歲的時候救下他，也不會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一切都成了一個閉環，他們合該就是在一起的。
  白念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姜漁的臉頰，看著他微張的嘴，還有要掉不掉的眼淚，輕輕俯身。
  姜漁便覺得自己唇上溫熱，分開的時候就聽到白念壓低著聲音。
  “喜歡你，小漁。”
  他猛地撲向了白念，摟住她的腰，把頭狠狠埋進了白念的懷里。
  這一切他都不敢想。
  無論是十五年前的她，還是現在的白念，他都覺得自己配不上。
  就像是在泥土里面仰望天上的明月一樣，他們之間遙不可及。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姜漁靠在白念的懷里，低頭怔怔看著他摟住白念的手，他害怕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
  “你……真的不是在哄我嗎？”
  這一切都順利得過頭了，他有點不敢相信了。
  從渃羽的話里面他也知道，白念需要他的精血療傷，她是不是因為這個嗎，才故意騙他的。
  白念看著懷里面惴惴不安的姜漁，有些心疼，這個世界他經歷的事情，真的都太殘忍了。
  她皺著眉  ：【099，下個世界不要把劇本安排得這么慘了。】
  099聽到她的呼喚，腦袋轉了一圈，意識回到系統空間，慢了幾秒才回復道：【好的，宿主大大，我盡量吧。】
  白念伸出手，拍了拍姜漁的背：“不會，小漁，我永遠不會騙你，以后我保護你。”
  姜漁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猛地從白念懷里抬頭看向她。
  白念的那雙眼睛黝黑，面上沒有表情，姜漁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緒。
  “那你之前還瞞著我，不告訴我你就是魔神，我還以為……還以為你真的是神明呢……”
  白念解釋道：“我害怕你被嚇到了。”
  姜漁繼續嘟嘟囔囔：“我才沒那么容易被嚇到呢，而且你是不是沒把我當男孩子看，我總覺得我們現在的相處方式不像是正常男女之間的相處方式。”
  白念輕笑著，聽得姜漁的臉都快紅了。
  “那小漁，你告訴我，什么叫正常男女的相處方式。”
  姜漁看著白念的表情的時候，就知道她就是想看他的笑話，勝負欲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也不說話，借著慣性狠狠往白念的方向一推，就把她推倒了，他岔開腿壓住白念。
  那雙杏眼里面都是兇光，惡狠狠道：“你看，我很厲害的！”
  白念躺在床上，看著坐在她身上的姜漁，眼神溫柔：“對，小漁很厲害，那你這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嗎？”

  姜漁兇巴巴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他突然開始支支吾吾，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
  “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也喜歡……喜歡你。
  我知道我現在和你的差距太大了，但是我會努力，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人。”
  姜漁也知道，就算是白念不是神明，但是她也擁有神格。
  而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們之間的壽命就差距很大。
  十五年前他遇到白念的時候，白念就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樣子了，現在雖然五官變了一下，但是依舊看上去青春靚麗。
  而自己就只是人類，人類總會變老的，短短幾十年，就可能是一捧黃土了。
  自己要是老死的話，白念估計也還是這個模樣的。
  但是他很自私，機會已經來自己身邊了，只一步自己就能讓夢成真了，他一點都不想放棄。
  他想和白念在一起，就算只有短短幾十年，他不想錯過。
  白念輕輕一笑，她伸出手指，輕輕地刮了刮姜漁的鼻子，“小漁，你不需要成為任何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因為在我心中，你已經很完美了。”
  完美……嗎？
  姜漁從未想到這么詞語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這一刻，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他仰起頭，床頂上掛著的夜明珠將他臉上的瘢痕清楚地照了出來。
  他突然看向白念，開口問道：“我要是死了之后，你還會找下一個嗎？”
  白念摟住他腰的手一僵，實在沒想到他會在氣氛這么好的時候問出這個問題。
  她的臉上都寫滿了溫柔，微瞇著眼，拉下他的身子，輕輕吻著他的額頭：“不會的，和神明簽訂了契約，契約成立后，會和神明有一樣的壽命。”
  當然，之前那群貪得無厭的人自然不可能有這個待遇。
  而且白念沒有說的是，他們之間簽訂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契約，而是被神明稱為“永恒之約”的特殊契約。
  這種契約的特點就是沒有辦法可以解除，他們永遠被綁定在一起，不僅是壽命，還有靈魂。
  其中一方身死，另一半也會隨之消散。
  從來沒有神明和人類簽訂過這個契約，因為契約一旦成立，再強大的神明都會擁有弱點。
  要想奪取神格，只要殺了人類伴侶，綁定的另一半神就會隨之隕落。
  白念沒有告訴姜漁這個契約真正的作用，她知道他的內心很敏感，不想給他帶來更多的心理負擔。
  她的一只手覆在姜漁的心臟處，雙眼注視著姜漁的眼睛：“現在可以來取我們之間說好的東西了嗎？”
  她感受到手下一下一下跳得很規律的心臟，體內的躁動幾乎快壓制不住了。
  要取出心頭精血并不容易，有一個大前提就是必須是自愿的。
  白念接收的記憶并不完整，只覺得原主之前也是個能人，村里面送來的男子，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自愿獻出精血。
  而且很傷身體，但是白念怎么舍得讓姜漁經歷這些。
  當然是早做了準備，煉制了不少靈藥。
  姜漁也注視著白念：“你取吧，渃羽說你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嘴唇蠕動了下，其實還想告訴白念他怕疼的，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嬌氣了。
  他握住白念附在自己胸口的手，閉上眼，用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對白念說道：“我準備好了！”
  白念輕笑一聲，纖細的手指解開姜漁身上的襯衫，露出他白皙精壯的胸膛。
  她微微挑眉，屬實沒想到姜漁看著身板挺小的，脫了衣服竟然還有一層薄薄的肌肉。
  她俯下  身子，輕輕地在姜漁的耳邊說：“不要害怕，小漁。我會非常小心的，這不會太疼。”
  姜漁閉著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沒有視覺的時候，其他感覺就會變得靈敏起來。
  他能感覺到白念在他耳邊呼出的溫熱的氣息，還有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她細嫩柔軟的手游移在自己身上的觸感。
  她的手指輕輕地在姜漁的胸膛上劃過，仿佛在尋找最合適的位置，以便進行下一步的儀式。
  下一刻姜漁就感覺到了溫熱的觸感附在了自己唇上，好像有什么東西鉆進了自己的嘴里，那東西入口即化，當姜漁想用舌頭去感知是什么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迅速地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姜漁感到一股溫暖而強大的能量從他的唇部開始擴散，迅速地流淌到他的全身，滲透到每一個細胞之中。
  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躺在云端，讓姜漁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魔氣開始運轉，整個洞穴里面紅光大作，如果姜漁還有意識的話，就能看見一層薄薄的黑氣附在自己的胸膛處。
  白念伸出手指，指尖的黑氣凝聚成一個小點，直直朝著姜漁的心臟而去。
  姜漁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感到一種輕微的刺痛感，就像被一根細針輕輕扎了一下。
  “嗯……”
  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但很快就被自己身體里面那奇異的能量修復了，感刺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和充實的感覺。

  屋內紅光亮起來的時候，渃羽才從洞穴門口離開，他知道這種波動就是白念在用自己的魔氣吸收姜漁的心頭精血。
  估計這天結束后，白念的實力就會徹底恢復。
  到時候整個魔界還有誰是她的對手。
  現在看上去自己應該是徹底沒機會了，就是不知道那個人類哪里吸引了白念，明明他沒自己好看，還沒有自己強壯。
  渃羽聳了聳鼻子，有些不服氣地想著，心里有些失落，明明在族里自己那么受歡迎，怎么在白念這里自己的魅力完全沒有作用？
  一定不是他的問題，是白念沒眼光！
  對，沒錯！
  他隨即想回族里面和父親報信，人魚族在魔族里面中立了太久，現在也該站隊了。
  他轉身像往常一樣擺動尾巴，猛地撞上了一個什么東西，穩住身形一看，才發現是一只巨大的烏龜。
  在光線不足的海底，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礁石，比他們族里面活了一千年看門的老烏龜還要大。
  那烏龜被他撞了一下，從殼里面伸出腦袋。
  渃羽眨了眨眼，怎么感覺……這個烏龜，呆呆地？
  他用哄騙的語氣說著：“大烏龜，跟我回去看門吧，我們族工資可高了，吃喝不愁。”
  正好騙回去給另一只烏龜作伴，到時候自己門左邊一個，右邊一個，看上去可拉風了。
  人類不就是流行用那種很大的東西看門嗎？
  099本來睡得正香，突然被渃羽一尾巴打醒了，懵懵地伸出了頭，就看到自己系統空間主神碎片的情緒值已經到了95%，手忙腳亂給白念播報了過去，這才認真打量起來了面前對比自己小得可憐的一條魚。
  吸溜~
  生魚片會不會很好吃？
  腦子里面這么想著，但是手上沒有動作，看著面前的人就感覺越來越眼熟。
  還沒有等它想起來什么，就聽見面前的這條魚說什么“吃喝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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