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么長的路程，想不指導你們怕是都不行。”

        錢東搖頭，一路上這么長的距離，要跨越多個郡，中間還沒有網絡之類的，除了指點他們兩個的武學，錢東還真想不到其他的樂趣。

        ……

        “莊主，一路順風～”

        “莊主，一路順風…”

        “駕～～”

        聽著山莊眾人的一聲聲祝福，錢東四人一夾馬腹，馬兒收到指令，向著前方奔去，留給眾人一片蕭灑的背影。

        四人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壁水郡，他們所處的位置是玄武郡最角落的地方，再往后就是室火郡，室火郡是靠近外域了，這也是朝廷允許室火郡內魔教扎根的一個主要原因，因為連接外域，一旦有外族入侵，首當其沖的就是魔教，所以魔教也有守護國門的一點意思在里面。

        而錢東眾人要乘坐船只，并不是去室火郡乘坐，而是往中央域所在的方向，也就是危月郡內乘坐船只。

        一天的時間，眾人是沒法趕到危月郡的，等到了傍晚也就勉強來到壁水郡之內。

        大魏的面積其實是差不多有半個華夏國土面積這么大的，除去中央區域，四域一共有二十八個郡，采用的就是二十八星宿命名每一個郡。

        所以可想而知，每一個郡的面積之大，如果比較起來的話差不多有半個省那么大，在這個交通并不發達的地界，水路無疑是最便捷而且快速的趕路和運輸的方式。

        四人就這么快馬來到了壁水郡城內。

        四人錢東除了每人都有的一個布包，里面是換洗衣物和一些干糧，其他的就并沒有攜帶任何東西，胡風雋老爺子就帶上了他的那只貍花貓，也就是虎妞的貓媽媽，貍花貓一直都是藏在胡風雋老爺子的衣服中，只有偶爾探出頭來打量一下四周。

        然后就是宋醫師了，她帶了一個木箱，木箱不大，固定在馬的一側，想來里面是她需要的一些治病救人需要用到的一些東西。

        而毛瓚，除了一個大一些的包裹，剩下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木箱子了。

        木箱子錢東看著很眼熟，那是他剛來的時候，宋建亭交給他的兵器箱，里面裝的正是他雙手長劍和那把錢東從來都沒用過的斬馬刀。

        本來錢東看到毛瓚背著兵器的時候，是建議他別帶著這個了，這么大的箱子，帶著怕是也不方便，更何況錢東現在對于兵器的需求不大，沒有兵器也并不會影響他的戰力。

        “莊主出行，這些還是需要的，反正我背著沒事，就當是負重鍛煉讓。”

        這是毛瓚一臉笑容的答話，說話間還拍著背著的木箱，一臉真誠的笑容。

        對此錢東也就無話可說了，最終也就隨他了。

        四人來到壁水郡，住的當然還是山莊自己在郡內開設的酒樓之中。

        “莊主，前段時間，有一個叫做小六的年輕人拿了一些特產過來，說是感謝您的。”

        錢東幾人正在進餐的時候，一旁的伙計湊了過來開口說著。

        “啊，小六？哦哦，有沒有問具體的原因啊？”

        錢東想了半天，才想起小六這個名字。

        當時和魔教教主打了一架，他身上多了好些個窟窿，怕嚇到別人，一路上都沒進鬧市，結果就在一個廟中遇到的小六一行人。

        為了回報當時小六的那半塊餅，他就讓其在郡內遇到難題就來客棧找他，要是伙計不說，他自己怕是都要忘記這個事情了，沒想到今天能聽到，索性他也就多問了幾句。

        “那個小六倒是老實，把過來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帶他們來的那個二叔也是個心思活絡的，本來他們一行人干個雜活或者臟活都沒問題。

        可是他們二叔卻是跑到了他們老爺面前，將遇到您的事情那么一說，然后還說了你很看好小六，現在啊，包括那個二叔在內，他們四人都是郡內的鋪快，雖然算不上飛黃騰達，但也算是過得不錯的了。”

        伙計很顯然對這個小六比較上心，多問了一下細節，這才能將他們的遭遇都說出來。

        “這個怕都是那個二叔的主意，會知足不貪心，有點意思，沒想到如今我的名頭在郡內都能好使了。”

        錢東搖了搖頭，打趣讓一句，他說的第一句，意思是，這小六來客棧跟伙計說這個事情，怕就是他二叔的主意。

        這是在感恩錢東，同時也是在表明未來不會再做這狐假虎威的事情了，畢竟他們只是小人物，要是不和錢東來說，錢東也未必會記得住他們。

        只要不說，他們可以接著這個由頭，搞到更多的利益，現在只是給自己某一個前程，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也是錢東覺得有意思的地方。

        “莊主，說說這個小六的事唄。”

        一旁的毛瓚開口詢問，年輕人對這些好奇很正常，特別是錢東還是那種很隨和的人。

        “沒什么好說的，萍水相逢而已。”

        錢東搖頭，確實沒什么好說的地方。

        “哦…我還以為是天才少年，然后被莊主看中，然后莊主提攜一把的故事。”

        毛瓚有些失望，感覺沒啥意思，再次低頭吃飯。

        “哈哈哈哈，天才？小毛，這世界是有天才到，不過，天才和天才之間也是有很大區別的，我想天下大多數的練武天才，很多人最大的榮耀就是能見到莊主一面。”

        胡風雋老爺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好笑的和毛瓚說了一句。

        “啊？”

        毛瓚不是很理解，看向胡風雋，他從小就不是天才，被人評價最多的，就是踏實勤勞，所以對于天才的世界不是很了解，只覺得羨慕。

        “我的孫子，他還小的時候，大概是六歲吧，那一次他看到我下圍棋很感興趣，我就教了他怎么下圍棋。”

        胡風雋看到毛瓚不明白，就決定給他講一個故事，他下棋水平很一般，不過有時候閑下來，倒也會和幾個老友下著打法時間。

        <div  class="contentadv">        “那您孫子肯定是個天才吧，應該很快就學會了是嗎？”

        毛瓚一聽就被吸引，圍棋啊，在很多人眼中圍棋就代表了復雜，小孩能學會那就很厲害了。

        “對，不止是很快就學會了，他啊很快就不和我下圍棋了，因為他覺得和我下棋沒意思，說我下棋水平太差，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兒子覺得我這個孫子肯定有天賦，于是花錢就給他找了老師。

        我孫子也學得很快，漸漸的在鎮上都開始有名，然后去市里參加比賽，還拿了少年組第一名，那一年我孫子才不到九歲。”

        胡風雋說著臉上帶著笑意，那是在為孫子感到自豪。

        “那之后呢？您孫子成為了了圍棋名家或者大師了嗎？”

        毛瓚聽著更加好奇，手中的筷子都停下來，就連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宋醫師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很顯然對于接下來的故事很感興趣。

        “沒有，他的圍棋老師帶他去了一趟省里，在那里見到了很多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他和那些人下棋，連下幾句就沒有贏過，最后那里的老師點評說：這小孩有點小聰明，水平還行，要是要來我們這里上課勉強也夠資格。”

        胡風雋說到這里不再繼續往下說了，而是微笑著看向毛瓚，想看看他的反應。

        “那他努力學習，然后成為最優秀的那個了嗎？”

        毛瓚很顯然沒想到最終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有些不甘心的繼續詢問，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些激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沒有，我孫子后來回家了，然后老老實實的上學，從那以后再也沒有碰過圍棋。”

        “可…”

        “沒有可是，小毛，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孫子如果算起來是天才沒錯，可是不能夠將眼光局限在眼前，他在市里面勉強算個天才，那么全省呢？全國呢？全世界呢？他太不起眼了，這樣的天才也太多了，他的天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什么都不是，和普通人是沒什么區別的。”

        胡風雋打斷了毛瓚想反駁的話，他年紀大了，已經不再是毛瓚這樣的小伙子，見的多了天才，而且他的眼光也不再是局限在一地上面。

        “我聽說過這樣一段話，有一個凡人，從小就是一個天才，而且遠近皆知，然后他加入宗門，努力修仙，最終在眾多的凡人中脫穎而出，成功飛升成仙，然后他成為了圍剿大圣的十萬天兵中的一個。”

        錢東這時夾起一筷子花生米，放入最終，語氣中帶著笑意，就如同只是在一個小故事一般，絲毫不覺得他這個故事有些殘酷甚至是有些殘忍。

        “這…這…”

        毛瓚只覺得自己的認知被打破了，西游記的故事誰都聽過，可是誰會去想十萬天兵之所以能成仙都是一個個天才呢？別人眼中只有那只大鬧天宮的猴子，這些天兵甚至只有一個統稱。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為什么胡風雋老爺子的孫子從那以后再也不下圍棋了，別人眼中的天才…努力一生，有時候真的只是為了見到別人一面而已。

        “阿瓚，我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打擊你，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就連我也不是天才，努力一生或許達到頂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一樣的渺小，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好現在，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不用被短暫的贊揚中迷失了自己。”

        錢東說完不再說話了，這些都是閱歷積累出來的感悟。

        現在的臥牛山莊里的小伙子過得有些安逸了，有了錢東和胡風雋這些人的庇護，來到壁水郡內亮出名號都會被人贊揚和高看一樣。

        這樣的環境其實算不上很好的成長環境，他只是希望毛瓚能努力練武，僅此而已。

        “嗯。”

        毛瓚重重點頭，不過很明顯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人很難清晰的找到自己的定位，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平庸，這很正常，至于未來會怎么樣沒人知道，錢東只是希望他們能捎走彎路。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就有些沉悶了。

        吃過飯后，胡風雋也沒有了繼續聊天，或者出去閑逛的心思，而是各自向著準備好的客房走去。

        趕路是很枯燥的，沿途的風景哪怕再好，看多了也不再是那么吸引人了。

        其他人都是一切照常，趕路，休息，偶爾聊聊天，或者胡風雋老爺子還會找空閑就和錢東喝上兩杯，路途也不算是枯燥。

        就是毛瓚改變了很多，他一旦有空機會向胡風雋老爺子請教，哪怕騎馬，也會想著邊鍛煉武學。

        胡風雋自然樂的教他，反正趕路閑著也是閑著。

        路上并不是每天都能住進客棧，也不說天天都能睡床，風餐露宿已經是常態。

        這對錢東和胡風雋老爺子來說毫無印象，不管是趕路還是在野外留宿都沒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只有毛瓚和宋醫師兩人有些憔悴，特別是宋醫師，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現代女人，哪怕是軍人也無法忍受幾天不洗澡的。

        “我們加快一下進程吧，前面馬上就到了危月郡了，我們在這里休息一天，好好休整一下，后天正好有客船可以乘坐。”

        路上，毛瓚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嘴里咬著一個饅頭，和眾人大聲說著。

        之所以是帶著他除了他馬術嫻熟，更大的原因是他去過一趟皇城，而且做事踏實，方向感極強，是個很好的向導。

        “行，你安排。”

        錢東點頭，胡風雋老爺子在一旁吧嗒著煙桿沒有說話。

        “那還等什么？我們馬上出發，今晚我一定要泡上熱水澡。”

        說這話的是宋醫師，她現在一想到泡熱水澡，她就感覺自己渾身都癢，將手中的餅三兩口塞入口中，就準備出發了。

        ……

        幾人已經出發了五天了，一路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波瀾，路上的行人總是行色匆匆，都是為了生計而奔波，并沒有那么多的江湖仇殺，恩怨情仇的，偶爾有碰到爭斗的，錢東幾人也不去理會，要是有不起眼的找茬，胡風雋老爺子也會出手，干凈利落的將事情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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