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前往哈姆納塔
第121章 ·前往哈姆納塔
姜玉垂下眼簾。
在先前的交涉中，自己的話術(shù)其實頗為差勁——沒有試探，沒有情誼往來，沒有氣氛調(diào)節(jié)。只是單純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己方的實力，然后提出了要求和目的。
如果這是一場普通的商業(yè)談判，那么除非對方根本找不到別的下家且迫在眉睫。否則這場合作大概率告吹，并且自己回去還要被老板找麻煩。降職減薪，概率都很大。
但這并不是商業(yè)談判。
守墓人也的確職責在身，迫在眉睫，并且還是合作的發(fā)起方，本就有義務提供協(xié)助之力。
——我說得太多了，有很多話，其實不需要我來說。團隊之中，也有得是人比我更擅長交談。
——但是，我為什么不能說？
內(nèi)心澄澈，細碎的念頭不斷出現(xiàn)然后又被抹除。姜玉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而緣由則是很簡單自己可以那么做。
自己在中洲隊這個團隊中，是有權(quán)威的。自己做到了很多看上去很難的事。自己在團隊的危機中總是處于不可或缺的關(guān)鍵位置。自己說出了很多建議，它們在事后都被證明具備極高價值。自己所持有的戰(zhàn)斗力很高，甚至不久前才迭了一次代。目前在這支團隊里，不說是支柱，也該算核心。
所以，自己開口的時候。大家并不是‘不敢’說話。而是認為‘沒必要’插口。
既然看上去很靠譜，并且也的確一直都挺靠譜的姜先生如此迫切地主導了這次談話。那么無論姜先生的話術(shù)再蹩腳，在有證據(jù)證明他是腦袋抽風之前，打斷或者介入談話之中，都將是不必要的舉措。
那么……
“開玩笑我是會當真的，鄭吒。”姜玉伸出手，注視著自己的手掌。一團小小的漩渦氣流具現(xiàn)在黯金的巨大手套之上，力隨心動，而他沒有刻意操縱生物力場的運作�！拔抑皇前l(fā)現(xiàn)，我雖然嘴上一直說著要和你爭一爭，但實際上，我并沒有將其落到實處�！�
威望是可以變現(xiàn)成權(quán)力的。作為先知先覺者，為團隊指出正確方向的影響力顯然要大于鄭吒的辦公室主任級話術(shù)。畢竟輪回者的戰(zhàn)力迭代太快，講人情世故沒有什么意義，怪物找上門來的時候，打打殺殺的能力顯然更加有用。
所以，既然在戰(zhàn)略指導上擁有毋庸置疑的話語權(quán)。那么鄭吒想和自己爭，就只能夠在絕對的武力上做點文章——他率先解開第二階基因鎖的時候，就是團隊話語權(quán)最大的時候。然而即便是那時，他也不過是和自己旗鼓相當。而等到自己在試手時勝略微壓他一線后，掌握方向的舵，實際已經(jīng)落到自己手上。
所以，在世界三和趙櫻空交流時。鄭吒才會承認了自己更高一點的領(lǐng)導地位——自己在此刻其實距離實際上的隊長就差一個名分。而只要自己開始履行屬于隊長的職責，而不是向先前一樣遇事不決就問策于中洲群賢，那么這支團隊，將會按照自己的意志而驅(qū)動方向。
張杰是一個重視伙伴的人。當事態(tài)發(fā)展到需要他履行引導者職責的時候，如果團隊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實質(zhì)上的隊長，并且潛力和實力都說得過去的話，他便不可能選擇其它的目標。因為無論他最終是否真的能夠獲得自由，他都希望團隊能夠穩(wěn)定運作。所以，他不會用隊長權(quán)限，強行造出第二個山頭。
——我做得到，只要我愿意。
——過去的我一直都在顧慮……一直都是表面說說。雖然的確有在很努力地變強，但內(nèi)心卻始終認為自己會在某一天被鄭吒趕上。一直都認為，最后贏下來的，肯定還是他。
——但現(xiàn)在……我知道我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我現(xiàn)在想通了�！苯裉鹗郑瑢⒛菆F氣息渦流拋向天空。被它釋放的氣息很快就在空中膨脹，擴張�；饕坏罒o序的小小風暴——一片高度不太充足的夜間云被風暴影響，在兩人的頭頂一千米處被撕裂成一團混亂的云渦，無形的精神波動從基地內(nèi)部向外延展，波動中沒有攜帶著詹嵐的抱怨，但她的屏蔽區(qū)卻覆蓋了這座守墓人基地的周遭。
“我想通了�！苯駨娬{(diào)了一遍�！拔矣X得我已經(jīng)能夠負起這份職責，而且我決定去履行它。如果你能夠做得比我更好，那么就來擊敗我吧。鄭吒，我隨時歡迎你邁出挑戰(zhàn)的步伐�！�
先知先覺者總是會覺得鄭吒才是最合適的隊長。這是穿越怪普遍擁有的知見障。姜玉在過去其實潛意識里也一直這么覺得，但現(xiàn)在，他不再壓制自己的斗爭欲望。
“伱還真是開不得玩笑。”身側(cè)的戰(zhàn)友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年頭的大學生，都像是你這樣子的嗎？”
“我可能比較特殊。”
“那么我想你應該也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就在那棟樓上，我說過，在接下來。我會更努力一些。”
“我記得很清楚�！苯顸c頭。
然后，他看見鄭吒展開了血族的雙翼。手中握住了惡魔大斧。流溢的血炎覆蓋了他的身軀，而巨大戰(zhàn)斧之上，熾熱的力量也隨之匯集——深紅的火炎像是活物一般蠕動，甚至隱約要脫離他的軀殼，化作獸類的形狀。
在擊敗阿羅特的時候，火炎離體塑形的手段，他已經(jīng)粗淺地用過。而他在那時，差點用它撕掉了狼人的一側(cè)肩膀。
現(xiàn)在，流淌在他體表的血炎相較那時更加靈動。而這也就意味著，他比預想中還要更快地，掌握了這件B級的武裝。
“在你進步的時候，我并非泥足不前。”鄭吒握著巨斧的五指，輕輕舒張了一下�！爱斎�，我也得向你道歉。張杰和你交談的時候，有些內(nèi)容，我其實也有聽到。”
姜玉的手中，雷霆錘無聲顯化。
甲板上的只言片語會散逸出去，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但鄭吒并不是會主動去偷聽的類型，所以，他真正聽到的，或許只是一些文字的碎片。
而更多的內(nèi)容，則源自他那自發(fā)開始模擬的思緒。
“居然有這種事。”姜玉，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感到吃驚，但也不是很驚。比起一個世界內(nèi)直接開到第三階的原典復制體鄭吒。眼前這家伙跟上自己的步伐，觸碰到第三階的邊界，倒也算不上什么離譜的劇情。
不離譜，很正常。
如果在數(shù)個小時之前，自己的內(nèi)心或許會出現(xiàn)一些挫敗感。因為自己明明已經(jīng)這么努力，這個開掛的家伙還總是能夠把自己甩在后方。
但是現(xiàn)在……
——你的確很強。
——可……你強過我嗎？
他感知到了鄭吒的戰(zhàn)意，以及決心。這個男人是個稍加不懈怠，就會被其甩在身后的強敵。而或許在鄭吒眼中，心里，也有一個具備如此形象的自己。
那么，飛上去吧。好好再打一場，看看這一次，是誰更強。
腳下的沙地驟然散開，黯金和熾紅兩根線條，迅疾地刺入千米高的碎云之上。而緊隨其后，便是將整片云空拆裂得更加支離破碎的雷火交加。
‘轟隆——轟隆——’
空中的音爆震顫著大地。石山之下的守墓人基地中，不知道有多少殃及池魚者因此而睡眠不佳。新來不久的趙櫻空坐在石山中部的一個斷口處，看著天空中那宛若哈米吉多頓一般大氣沸騰景象。眼眸中似乎是跳動著一些細碎的記憶，而她的存在感也隨之忽高忽低，就和她那明明坐在原地，卻像是信號不良投影儀的閃爍身體一樣。
這是一場很激烈的戰(zhàn)斗。
這場戰(zhàn)斗不會很快結(jié)束。
而在基地內(nèi)部，原本已經(jīng)帶好眼罩和耳塞，就等外面消停下來，好補一個短覺的詹嵐。額頭上有著一道青筋迸發(fā)。
“嘖……男人。”
她哼了哼，抱著個枕頭打了個滾。原本已然展開到極致的精神力屏蔽區(qū)再度延伸。并且跟上了兩人的高速身位變化。
她注定又來不及補覺了。
…………………………
當?shù)诙斓那宄康诌_的時候，姜玉和鄭吒都回到了各自的休息間中，將狀態(tài)調(diào)整了一下。最終的戰(zhàn)局恐怕只有當事人和能夠?qū)崟r追蹤的詹嵐知道。而其它人都并不知曉。
當然，這也不是一件有多重要的事。鄭吒還是鄭吒，姜玉還是姜玉。
姜玉的行為方式發(fā)生了一點變化。但鄭吒和先前卻是沒有大差。
而兩人之間的暗爭暗斗在中洲隊中早就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且目前看來，這場爭斗或許還要稍稍地向后延續(xù)一下。
無所謂，這不重要。
而在這之后，中洲隊又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后續(xù)的作戰(zhàn)方案。并且對印洲隊居然沒有抓住這個機會來一場突然襲擊而感到遺憾。
總之，該做的事情都已經(jīng)做完。
那么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收拾好家當，然后前往哈姆納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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