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麋鹿
大概是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你不急，但身邊總有那么一些人替你著急。
杜壹一早剛踏進單位門就見到上次一起吃飯喝酒向天文化的趙總。
說公司有錢了，他過來做最后的賬目合計。
到底是催的緊了有用。
單位也真的是不大，廟小，結個賬要一老總親自跑。
不過這趙總比那一股子猥瑣勁兒的李總強多了，從上次一起吃飯就能看出來，起碼有個長輩的樣子。
他事情弄完，坐在辦公室一椅子上閑聊，看到推門進來的杜壹連忙將人喊住：
“哎呀一一，看到你我想起來一個事兒，我一老朋友兒子跟你年紀適當，去他家吃飯也是非要讓我做媒。剛巧我就想起來你那天的事兒了，你看，你們要不抽個時間吃個飯見個面？而且我那朋友家境不錯，開科技公司的，剛好跟你們單位業務對口�！�
杜壹還沒開口，廖晴一拍桌子拍了板子：“趙總，這還用問嗎？安排��！”
“那個、我其實——”
“哎呀一一，你其實什么呀？就算咱不是去相親，人家有科技公司啊，”廖晴說著沖她挑了挑眉：“是不是蠢，不搞人，搞錢也行啊。人際關系嘛，一來二往的，不就有業務了？”說完嬉笑著一張臉看過趙總：“您說對吧，趙總？”說著跟人眨了眨眼。
江湖老油子，兩人彼此心照不宣。
廖晴三言兩語，給自己客戶，做了個順水人情。
再者說她是組長，誰有業務，她都開心。
一舉兩得。
“人昨天還跟我要電話呢，既然這樣，那我就沒有顧忌了，就像廖組長說的，你們純搞人際關系，談工作也成�！壁w總呵呵笑。
杜壹抿了抿唇，捧著水杯喝了口水，笑笑說：“好”。敷衍一下，總要是有的，廖晴怎么樣也是她領導，這點面子要給。
然后當天晚上杜壹微信上就過來一條新的好友添加請求，來人備注：你好，趙科研。
這名字，多多少少有點讓人串戲。
大概率是父母想他搞科研，結果搞成了科技。
一字之差，工作內容卻是大不相同。
杜壹點了通過。
人很積極，她這邊剛通過好友申請，那邊就發來條消息：
趙科研：【是杜壹小姐嗎？這個星期六有空嗎，科技館這邊有個攝影作品展會，想邀請你過來看一下�！�
這口氣。
多半像是趙總跟人那邊通過聲了，避開相親，還真奔工作來了。
再一想，她又覺得不對，他是科技公司，攝影是不是有點不搭邊��？
所以，這還是相親。
嘖！
頭疼！
她禁不住拍了下腦門。
可是如果不回復，或者說有事，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后續反應。
要么會再約，要么人給趙總通了氣兒說她不見，就有點下人面子的感覺。況且她同意過了。
于是杜壹回：【好的，具體時間？】
趙科研：【下午三點，那我們就說好了，不見不散�！�
一二三：【嗯[笑臉/]】
然后想著這件事不能讓宋銘呈知道，不然，多不好。
可有時候，你越是怕什么，反倒來什么。
到了周六。
杜壹中午睡了個大覺，杜梅還來了通電話，母女兩人又話了段家常。
杜梅說身體不舒服在家躺著，陳偉聲上班白天黑夜的忙，兩個孩子都上學，話里話外，想自己女兒過去看看她。
之前不管在臨北，還是在松阜，要么距離遠，要么她要上學。期間除了在松阜她上高中時候去她租房地方去過幾次，之后就再沒到過她的住處。
主要還是她之后不久就隨著現任丈夫陳偉聲來了忘川，距離上拉開。再者她學業忙。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杜梅之后每次讓她過來，反正不是學業忙，就是工作忙。
就連現在的工作，杜壹一開始其實都是不大愿意過來的。
杜梅有時候想不通，自己的這個女兒在想些什么。離她近點，難道不好嗎？
杜壹猶豫再三，答應了。
說去看她。
于是杜梅給她發了地址。
之后下午三點。
她下來出租車，立在了忘川科技館門口。
忘川科技館位置不在市中繁華位置，比較偏，與郊區搭界。環境很好，周邊綠樹成蔭。還有不少盛開的花卉，尤其門兩邊一排一排的梔子花，笑意迎人。
今天感覺的確比較熱鬧，來來往往不少人進出。
也不知道是哪個攝影師的作品。
杜壹上去階梯立在門口往里邊掃視，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撞了進來。
讓她心頭一跳。
前兩天她剛去過軟科中心同他交代的工程師鄭海鄭工對接了一部分資料和工作，那天他不在。鄭工是很資深的工程師，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眼角一笑有皺紋，是個和藹的大叔。跟人交流過后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平日里，宋銘呈肯定對她手下留情了。
當時旁邊還有一他的助理，只聽他對旁邊的小助理說了聲：
“宋科長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耐心了呀？”說完他呵呵笑了兩聲，“這是讓我帶學生吧？”
當時她還傻乎乎的暈著腦袋笑著問了句：“鄭工說的，我有點聽不太明白�！�
只見鄭工笑呵呵的，然后面部瞬間嚴肅了下，“他在徇私�！苯又鴩烂C說收就收，像是不過給她一個小姑娘開個玩笑似的，又說：“一個市場軟件，劃不來這么那個興什么，動眾。他那么忙，他大可以只需讓你一遍一遍做到他滿意就行。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像惡魔一樣高壓摧殘一個人的腦細胞腦神經，明白了嗎？”
她眨了眨眼，呆呆的應了聲：“明白了。”
她是真的明白了。
廖晴那天說的他曾駁了美麗創設一百份方案，看來絕非空穴來風。
當時她還頗為不信，現在信了。
那真的是魔鬼了。
宋銘呈就立在不遠處，盯著面前的一幅攝影作品看。上面是一群鹿，在森林中覓食，老的幼的，很溫馨的場景。
跟他這個魔鬼，多少有點出入。
“杜壹小姐，這里�！�
遠遠從里邊中堂位置傳過來一個聲音，一個陌生的男人隔著旁邊拉著他說話的人沖她這邊喊。個子有將近一米八的樣子，染著棕黃的發，長相周正。
這大概就是那趙科研了。
她頗為奇怪的是，他怎么認出她的。
宋銘呈順著聲音先是往那男的看了眼，接著順著他的目光轉而看過門邊的杜壹。
杜壹先心里一陣忐忑，先是走到他的跟前打招呼：“銘呈哥，這么巧，你也來看攝影展�。俊�
“你約的人剛在喊你�！彼毋懗士戳怂谎郏毖灾闭Z。
“”杜壹哦了一聲，“我聽見了，那我先過去了。”
“相親還是約會？”他目光向后瞥又掃了那人一眼，再次轉而沖她直言直語。
杜壹神經拉直了，正了正神，以免心虛，正經著說：“談工作�！彼疽�，真的是來談工作。
說話間那趙科研已經跨步走了過來，“杜壹小姐，你比趙伯伯給我的照片可漂亮多了，你本人不上相啊�！�
杜壹牽強的扯了一個笑給他。
您能不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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