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書
“來來來, 看看姐姐給你們帶什么好吃的了。”廖晴手里提著一個食盒,里面帶的似乎是早餐。“一人一份啊。”說著將盒子打開, 將里邊的精致東西拿了出來。是一盅一盅的家釀酒。
正兒八經用糧食手工做的。
“天哪廖晴姐, 又請喝酒啊,這大早上的。”董佳倩從座椅上離開,往她那邊探了個頭。
“這個跟飲料差不多,沒什么度數。”
于是一人分喝了一盅酒, 雖然說沒什么度數, 杜壹胃里一大早還是燒的熱騰騰的。
那盅酒一直燒到了晚上下班依舊是。
中途他們一行人結伴去軟科中心做交接, 廖晴說他們這個項目做不了多久了, 最多也就一個多月就會完,所以越是到最后,大家越是不能馬虎, 尤其在細節(jié)方面。
一眾人過去同軟科的幾位工程師坐了小半天,最后中午又請吃了一頓飯就散了。
“聽說宋銘呈去鳳城了, 好像是研究一個什么偵查軟件, 估計咱們這小項目他不會再過手了。”廖晴邊往車邊走又說:“我也是聽老杜說的。”
“他當初親自對接這個項目我都還奇怪呢,估計當初是閑的。”方大鐘調侃, 惹得另外兩人哄笑一陣。
杜壹一邊走著,翻一沓資料翻的認真,之后掉了幾頁在地上, 她彎腰拾起, 沒跟著起哄,也沒別的反應。
半路杜壹去了趟衛(wèi)生間,洗手的時候,兩女生一邊補妝一邊說什么:“我上個月閃婚那老同學這個月又離了,這結婚跟玩兒似的。”
“真的假的, 現(xiàn)在有些人搞得,別說咱們這些外人覺得荒唐,就說他們自己怎么想的吧。”另一女生揭開一粉盒,給自己臉上撲粉。
“行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肯定是當初腦袋一熱,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問題很多,如今又后悔了。”
“”
杜壹洗了手出來,兩人的談話聲漸走漸遠。
直到什么都聽不見。
回到單位,杜壹過去向廖晴打假條,“廖晴姐,我請兩天假。”
廖晴將假條推給她說:“一一,杜凱明說了,這個月業(yè)務量大,都不準再請假了,除非是不想干。你看你前些天請了兩天假,這一個月還沒到頭呢,又是正常的工作日,嘖,不好說啊。”
杜壹將假條收回,淡笑,“沒事,那就不請了。”
“好好工作!”廖晴拍了拍她的肩,“老杜可是很看好你的。”
杜壹扯了扯笑。
遠處的方大鐘同廖晴眼神示意了下,接著出去辦公室門說了兩句閑話:“這姑娘最近可是狀態(tài)不怎么好啊。”
“你也看出來了?”
“切!”
晚上下班走在喧鬧的大街上,早上廖晴的一杯酒還燎燒在胃里。
翻騰。
旁邊快遞小哥沖人吆喝著:“嘿,怎么不看路啊?”
接著是一聲汽鳴。
她愣愣的站在那停住的汽車跟前,被一好心的阿姨拉到路邊,叮囑了聲:“姑娘,這會兒車多,看著點吧。”
她不怎么有禮貌的,忘了道謝。
繼續(xù)往前走。
亮起的街燈照的遠處天灰灰的,也沒有星星。
陰陰的仿佛很快就會下一場大雨。
然后冰冰涼涼的砸在這片大地上。
-
隔日鳳城。
冀括明沒想到出差辦個案還能遇到親戚,他招呼了下隨著跟來一起的小兵在車里等,他笑嘻嘻著一張臉過去找宋銘呈。
宋銘呈正在大使館跟前跟一金發(fā)碧眼的國際友人握手告別,明顯是完事兒了。
“哥,你也出差?”
宋銘呈轉身便也看見了冀括明,他也挺意外,淡笑了聲問:“過來辦案?”
“蹲個人渣,”正說著冀括明手機響了,沖宋銘呈使了個眼色,然后接起了電話,“喂?領導,我正打算跟您匯報呢,那個小劉的那個報告出來了。”
小劉是他們局里的心理師。
“那女孩沒精神方面的問題,那人純屬為了擺脫嫌疑胡鄒的。經調查呢,女的小時候被猥褻過,被她的那個后爸,對。就她媽后來找的那個男的,被他猥褻過。小劉說,這種經歷的心理障礙可能會一直伴隨著她。比如會抗拒人的親近,自卑。對跟當時發(fā)生事情的相似環(huán)境或者物品,在特定的場景下就會情緒激動。”
宋銘呈原本正從口袋里摸煙吸,聽到這里,神情一頓,看了眼正在通電話的冀括明,神色意味難明,想到了什么。
甚至是豁然就肯定了些什么。
情況過于相似,想讓他不代入都難。
或許,那次在軟科中心,她慌慌張張的從衛(wèi)生間里跑出來,滿頭的汗,不是被趙亞東那個鬼故事嚇的。
是因為那個案件本身,她進到了衛(wèi)生間,聯(lián)想到了,會是她自己么?
宋銘呈摸煙夾在指尖,半路又掉回了煙盒里,接著又去重復剛剛的動作。
他目光盯著一處,摸煙的動作重復了兩遍,方才摸出一根。
他后來以為她怕鬼故事,怕恐怖的東西,拉她約會去看電影,以為會逗逗她,拉近一下彼此的距離,或許都是徒勞。
她說的對恐怖電影其實不太感冒,或許也是真的不太感冒。
-【是我的問題。】
-【對不起,我沒想掃興,真的。】
-【銘呈哥,我不要在這里,我們出去。】
-【你、先別碰我!】
-【】
這些他以為的敷衍推脫之詞,或許,真的只是她在闡述事實。
他想了多天,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因為這樣別扭的糾纏在一起,真的不怎么樣!
可是突然在這一瞬間,他覺得,會不會是自己一直以來,梳理錯了什么東西。
想到之前親密時候她的種種反應,心莫名揪的一疼,那根攢在手心里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摸出的煙,還沒點燃的那根煙,也被一個力道掐斷成了兩截。
宋銘呈!你真是個畜生!
“唯一辦法就是進行一些脫敏治療,讓她學會面對,在特定場景中慢慢適應,不再害怕。”
冀括明匯報完掛了電話,拉著宋銘呈就要說些什么,卻見他轉身就往停車的方向大步的走了。
冀括明郁悶,他還想跟他說句話呢,禁不住在他背后跑著跟上吆喝:“我說銘呈哥你等等,我給你說那貓的事情,貓已經各項指標達標,你看我什么時候給你送過去啊?”
他原本以為宋銘呈會停下腳聽他說兩句,畢竟他對貓那么感興趣。
卻沒成想,人一步都沒停,轉身進了車里,發(fā)動車子就走了,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
“誒?”冀括明呼哧呼哧在他絕塵而去的汽車尾氣后面掐腰大喘著氣。
干什么呢,這么沒人味兒!
他還是他親表弟呢,換做別人,他得該多不做人啊?
-
周四的傍晚,杜壹剛下班沒多久,跟杜梅通了一通電話后,因為不覺得很餓,晚飯也不打算吃。掛了電話就在沙發(fā)上窩著看電視,外邊下著雨,從那天之后,下到現(xiàn)在,一直沒停,空氣都跟著一起,冷冷冰冰。
她也沒打算再出去。
窗外雷聲陣陣,若有若無,夾雜著閃電,將原本這個時間應該還有一絲亮光的天,襯的暗了幾分。
她沒開燈,客廳里只有電視機遠處投到沙發(fā)上的瑩瑩光線,摻雜著窗外閃電的偶爾那么一道亮。
躺下沒多久,有點口渴,嗓子因為前些天的感冒還沒好完全,咽一下,澀澀的有砂礫滾過的感覺。
走到茶臺,水是涼的,她熱上水壺,轉身又重新窩進了沙發(fā),有點冷,順手拉了條毯子來蓋。
電視里忘川電視臺科技頻道正播放著一日要聞,她看的有點沒精打采,但似乎沒有要換臺的樣子。
約莫著時間,水應該已經溫熱,她重新起身過去茶臺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然后端起抿了一口。
丟在沙發(fā)上躺著的手機屏幕亮起,她濕了喉嚨覺得舒服了不少,重新過去沙發(fā)翻看了眼手機,是工作群提交月度工作報告的事情。
一個文檔一個文檔的整整齊齊從上而下排了一排。她的在最上邊,下班之前就已經提交了,于是瞅了眼將手機放到一邊。
重新拉過毯子。
剛躺下。
門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被推開了,她嚇了一跳,騰的一下從沙發(fā)上起身,然后就看見宋銘呈高高的身影聳了進來,他穿著件黑色風衣,頭發(fā)梢掛了點水,多半是被雨淋濕的。
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路趕的很急。
“銘呈哥?”不過是十多天沒見而已,杜壹沒由來的,多了點拘束和不自在,之前在他面前累積的大膽妄為,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十天,又是另一個十年。寒暄著:“你回來啦。”
同他距離的拉開,自然還因為一些他出差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星星點點。
她立在那里沒去靠前。看著在玄關換鞋的宋銘呈安靜了會兒,接著悶了多日的聲音悶悶而起,問他:“銘呈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不說是什么事情,沒頭沒尾的,就單純的問了這么一句:
銘呈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仿佛兩人都心照不宣。
她還想說,你不要后悔可以嗎?
但又覺得沒有絲毫的說服力,于事無補。
宋銘呈看過人,一張小臉透著白,紅著眼尾,眼神里被他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局促。
他從鳳城回來,并非先回的家,而是去拜訪了一位故友,咨詢了一些問題。關于心理方面和應激反應方面的。又過去孫茂生那邊看了那個案件分析和他們心理師的判定,聯(lián)系之前她的反應,他原本只是心存的懷疑,變成了百分之八十的肯定。
“特定環(huán)境,特定反應。比如當時發(fā)生的場所在衛(wèi)生間、樓道,甚至于嚴重的時候一個聲音,比如流水聲、鳥叫聲都有可能觸發(fā)。這個就因人而異了。”
這是一個專業(yè)的用于案件偵查的心理師刻畫的。
之后說的內心自卑,本能應激。什么敏感度,和心理回避因素,介意他人看法因素,他雖然不是專家,但能聽得懂。
“親密關系的人可以幫助脫敏,建立信任,但最好是在人毫無心里戒備的情況之下。不提不說,自然而然最好。”
腳還沒立穩(wěn),來了一通電話,他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后接起,對方的聲音傳了過來:“哥,你讓我調取的那個叫什么陳什么陳偉聲的資料我已經發(fā)你郵箱了,你看一下。”
他淡應了聲嗯,別的什么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褪下外套丟在旁邊的柜子上,邊解下袖口的手表邊往杜壹跟前走了兩步,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就那樣看著她。
杜壹干咽了下喉嚨,指尖下意識捏了捏衣角,客氣似的問:“你吃飯沒?我不太餓,就沒想著做,家里沒多少可吃的了,要不我等下過去超市——”
她一句話沒說完,宋銘呈手表往桌角啪嗒一放,下一秒便落進了他的懷里。
他像是有什么心事,頭埋在她的肩窩里,埋的很深。
突然而來的親近,讓毫無預料的杜壹手都沒了地方放,一顆心猛然跳的厲害。“銘呈哥,你怎么了?”杜壹首先想到的,想著會不會是出差不怎么順利,她能不能安慰一下。
“沒有,就是挺想你的。”很想很想。
宋銘呈從沒在她面前這么直白過,害她一時語塞,剛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么,下巴就被他修長的指尖攜住,用力往前一帶,他稍低頭,唇瓣便貼上了她的。
冰冰涼涼的唇瓣相貼。
唇齒間的啃咬,克制又隱忍。
她的心,砰砰,砰砰,如平靜的湖水突然翻起一道浪花一樣,再也沒了寧靜。
“唔——”她覺得舌根要被吸斷了,嚶嚀一聲,腰也要被他手中的力道緊緊固在懷里。
時間一分一秒過,他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較之剛剛溫柔了點。
嘴唇又熱又脹,多半是腫了。
最后就那樣貼著,漆黑如深淵的眸光將眼下的人緊緊鎖住,窩在她腰間的力道愈發(fā)收緊,壓抑的滂沱情緒仿佛在下一刻就洶涌而出。
一股無聲的拉扯在緊繃中掙斷。
試想過多種情況,她沒想過會這樣。
“銘呈哥——”她被迫與他緊緊貼著,唇角挨著,還留著剛剛被輕咬后的澀疼,剛剛她的問題,他回或者不回,也被她拋擲在了腦后。
“嗯?”宋銘呈的聲音很輕,在灰暗的光線里,他的神色直教人看不清。
杜壹安靜了片刻,沒動靜。
直到起伏的胸腔得到一絲控制。
“那天我說‘不會喜歡’那些話,不是對你說的,我、我沒有不喜歡你。”他從來都是那么高不可攀,她從來都是仰慕,沒有過妄想,“有時候不想你碰我是因為,因為——發(fā)生過一件事,我、我控制不了——”她努力平靜著思緒穩(wěn)著音色,做著心理建設,她以為可以心無旁騖,很簡單純粹的脫口而出,如同講別人故事般講給他聽的時候,她閉了閉眼,突然就覺得說不下去。從未宣之于口的隱晦,在此刻下定決心想要跟一個人啟口的時候,她只想要哭。
但又哭不出來。
宋銘呈上前又封住了她的嘴,貼了貼,然后松開,喉結上下滾動,尖銳的凸起劃著薄薄的一層皮膚,銳利的像是一把刀,扎在了他的心上,很疼,“不想說,就先別說了,不怪你。”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是他不夠好,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是個禽獸。
退了幾步,她腳下絆到了什么,驚慌失措的怕跌倒勾著人脖子的手腕收緊,但還是跌進了沙發(fā)里。
宋銘呈隨著傾倒。
兩人在沙發(fā)里就那樣抱著,宋銘呈沒有進一步動作。
杜壹眸間波光瀲滟的看著他,眼尾因著強忍壓下去的情緒而泛起了紅,宋銘呈指腹輕捻,急喘的氣息凌亂,胸口起起伏伏厲害,“銘呈哥,你是喝酒了么?”
酒味很濃很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濃。
還有煙味,也很重。
“嗯。”
宋銘呈拉過她的手勾在自己脖子間,扯開了領帶,他順手拉過丟到了一邊,指尖又勾開襯衫的兩顆扣后再次附身壓了過去,又是一番親吻。舌根酥酥麻麻的快要斷了。低低的聲音透著濃重的暗啞,像剛退潮的砂礫:“杜一一,對不起。”
杜壹目光微顫,口氣故作的輕松:“銘呈哥,沒事,你有事忙就好了,我在家很乖的。”
宋銘呈再次吻上,在人唇上咬了一下。
“唔——”
“喊我什么?”
杜壹眼神閃爍,聲音變的儒糯,“老公。”
宋銘呈貼著她的臉,輕輕刮蹭,軟嫩的皮肉酥酥滑滑,問她:“有多乖?”
“就,上班,吃飯,下班,睡覺,”她轉著眼睛想了想,“哦對,還有逛超市。”
宋銘呈胸腔震出一陣短促的笑,“真的乖。”但接著斂下眉眼,笑意不達眼底的又說:“杜一一,在我這里,你可以任性。”
接著又抱著人親。
杜壹被吻的混混沌沌。
抱著人溫存,接著手機嗡的一聲震動,宋銘呈下意識起身看過,杜壹卻反手勾上了人的脖子,將人重新帶了回去,以一種邀請的方式。眼里星光閃閃,讓宋銘呈愣了一下,她鮮少這么主動,還透著不舍。
杜壹眸中閃過一絲驚慌,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她莫名,就對他很是留戀,不想分開。
但又覺得這樣不好,于是腿部彎曲,撇向了一側,想離他遠點。但宋銘呈不肯,沒去管手機,把人又拽了回來,重新俯下身,將她吻住。接著湊在耳邊問她:“想要么?在這里。”
他說的在這里,是在沙發(fā)的意思。
他直白的話語,很讓人無法招架,透著羞恥又強烈的吸引力。有時候明明說著色情的話,卻也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勢。宋銘呈從來都是這么直接。
“想要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
他隨手扯開了幾顆襯衣領扣。
杜壹被他撩撥的心慌意亂,胸口起伏連綿,沒有一句話是她能答的上來的。
因為沒想過要出去,她穿著居家的睡裙,裙擺在沙發(fā)上一番折騰之后,早就退到了腰際。
腰間軟肉細膩軟滑,恨不能讓人掐出水來。
“不、不想。”她偏過臉。
“口是心非。”宋銘呈瞳仁烏黑,覷著跟前的人不放,眸光像一把可以穿透人心扉的利刃,讓人無處遁形。
“沒有。”杜壹被說的臉頰燥紅,臉往別處偏。
宋銘呈手往下探,杜壹眼睛瞬間睜大,頭后仰,唇瓣微啟,扣著他手腕的手收緊,摁出一片白,“銘、銘呈哥——”
退出,他指尖掛著一絲晶瑩剔透的水潤,讓她臉燥熱紅透。
“一一,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身體其實很誠實?”除卻在衛(wèi)生間的時候。
每一次都是,她反應的那么明顯,讓宋銘呈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她腦袋轟的一下像是炸開了。
身體軟的不行,深陷在沙發(fā)里。手卻勾著人不放。
“想不想?”
杜壹凝眉被他問的有點發(fā)惱,白皙的拳頭撒嬌似的打了他一下。
他捉住人的手,俯身壓下輕咬了下人。接著將捉住的那只手扣向頭頂,覆上了唇。
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將人覆在掌中幾乎吻了個遍。
最后松下皮扣,扣著指尖,將自己往里推送。
杜壹微啟唇仰頭,身體像是被風卷蠶食的一葉孤舟,在巨浪滔天的無邊雨聲中被直沖而來的浪,一下一下,從輕拂,到失控,最后撞碎成片。
夜色隴上,她半垂著胳膊在沙發(fā)邊,被榨干了力氣。周邊凌亂一片,衣服在地上和旁邊的茶幾柜還是沙發(fā)扶手,還有身子下面,到處都是。
堪堪一件遮在了她的背上遮羞。
渾身濕膩,她要洗一下。起身套了件衣服往浴室走,卻忘了她最近幾天都是在另外的淋浴間洗,沐浴露之類的都在那邊。接著又拖著身體過去另外一邊,手剛搭上扶手,就被身后推了一把直接進去了。
“醒了?”
仿佛她被推進去的那一下,不是他故意推得似的。宋銘呈十分坦然。
“嗯。”杜壹站穩(wěn)身子轉頭看了他一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看不透徹的眸光中。
她沒想在這里洗。
“之前燃氣壞了,我在這里用了幾天,我拿下東西就走。”她想著他也是過來洗澡,轉而伸手去拿洗發(fā)露沐浴露之類的。
剛碰到,宋銘呈就奪了過去,重新放回了原位,然后自己也擠了進來,一并反手關了門,看過她說:“一起洗。”
他精壯的身體,看的她一陣臉紅。
“燃氣已經修好了,我去那邊吧。”杜壹扯了扯嘴角,重新伸手去拿東西,卻被宋銘呈再次摁住了。今天的他格外執(zhí)拗。
杜壹收回了手,背對著他,身體有點僵直。
宋銘呈褪掉松垮掛在身上的衣服,然后摁開了旁邊的沐浴開關。
嘩嘩的水流往下泄,水漬打在兩人的肩上。濕在了杜壹遮在身上的那件襯衣邊角。
宋銘呈湊近輕吻在她后勃頸,半擁著她說:“沒事,別怕。”
她深深的呼吸,手揪著衣擺不放,腦袋莫名昏沉。
宋銘呈手輕扣過去,慢慢一根一根將她發(fā)緊的指尖松開,握進手心。
然后將人轉過來,面對他。唇貼過去親吻,他親的很輕很溫柔,跟剛剛在沙發(fā)上他們那個的時候相比,還要溫柔,像是在安撫。可剛開始還好,但是時間一長,杜壹禁不住的眼淚就開始往下落,呼吸不暢。抓著人的手往外推,她想出去。
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宋銘呈的手腕,他這次沒放人走。但是沒再動作,像是等著人舒緩。
杜壹背靠著浴室的墻。
“杜一一,我是宋銘呈。”他手落在她的肩頭,垂眸找她的眼睛看過去。
杜壹凝眉,掀起朦朧的霧眼看著他,大口呼吸,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但說出的話很平靜,“銘、銘呈哥,我不太舒服,太悶了,我想出去。”
第一次嘗試幫她脫敏,宋銘呈到底不忍心強迫她太長時間。
他在內心跟自己告誡說:這不是可以著急的事,慢慢來宋銘呈,一定要慢慢來。
起碼,先做個人。
他在人唇邊親了下,“我出去,你自己在這邊洗。”
杜壹從浴室出來后,宋銘呈還沒進去臥室,她探了探頭,看見人在陽臺吸煙,旁邊又扔了好多的煙頭。她過去茶臺倒了杯水,立在茶臺旁邊喝水,地上凌亂的衣服已經被他收拾起。
看到杜壹出來,宋銘呈看過去一眼。杜壹端著一杯水過去塞到了他手里,說:“你別吸這么兇。”
宋銘呈將煙掐掉仍在一邊,很聽話,應了聲好,然后又說:“媽跟爸這個星期六要過來。”
“哦,”她抿了口溫熱的茶,撩起眼皮看過應著,“那我是不是需要準備點什么?”
“不用,”宋銘呈轉身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旁邊的桌上,轉而拿過她手上的干毛巾放到頭上揉她濕淋淋的頭發(fā),“你只需要在家就好。”
“我平時不也不怎么亂跑的么。”她稍稍表達了下不滿,抿著杯子邊沿,鼓了鼓臉,看上去很乖。
看她今天格外乖巧的樣子,宋銘呈唇角壞壞的往上一勾,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嗯——”杜壹皺眉,“疼。”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出差回來后的宋銘呈很不一樣。
可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總之,很不一樣。
他之前也好,但現(xiàn)在,好的不像話。
跟原本的預想,相差甚遠。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外邊的雨似乎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噼里啪啦打在窗臺。
杜壹回眸看過去一眼,問他:“你餓不餓,家里沒什么吃的,雨還這么大。”她不想說,其實是她有點餓了,原本是不餓的。可被那么折騰后就——
然后肚子還很應景的咕咕叫了兩聲。
杜壹:“”
宋銘呈抵了抵后槽牙,忍著沒笑話她,“我打電話讓人送,想吃什么?”
“吃點肉吧。”她大眼睛眨了眨,被折騰這么久,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饞貓。”
之后他打了通電話,叫了餐。
等餐的時間有點難熬,杜壹窩在沙發(fā)里抱著靠枕,看電視。
宋銘呈長臂一伸將人抱進懷里,掰過她的臉,湊的極近,就那樣貼著,說:“是不是很無聊?要不先親一會兒?”
“”這是打發(fā)時間的新方法么?
他先是碰了下她的唇角,接著一點一點在她脖頸里游走、慢慢的輕啄。然后耳根又親了一會兒,濕濕熱熱的磨人意志。最后是嘴角,唇瓣,不依不饒了半天。
杜壹手穿插在他發(fā)間,小臉粉紅,微微輕喘。周身被他籠罩,抱著,沒有一絲嫌隙,都是他的味道。配合著親了兩下,她其實不想說,其實接吻,也很費體力。
他們今天接了好多的吻。
一直在親。
宋銘呈一路從嘴角又移到了她的耳朵,唇形描繪著耳廓,濕熱難忍,杜壹頭發(fā)都被揉的一把凌亂。
最不老實的是他的手,背后緊好的排扣再次被松開。
在形勢再次無法收拾之前。
點的餐來了。
她昏著腦袋,想著推開人起身去開門,話也因為被他轉而又喂進的吻而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我去開門”
宋銘呈將手下的酥軟揉了最后一把,直接松開人起身,“待著吧,我去,你這樣子,再嚇到他。”
她什么樣子?
杜壹跑到洗手間,照了眼鏡子,衣衫不整,半遮半掩下,到處是痕跡,一張臉暈紅,頭發(fā)亂亂的,一看就是剛沒干什么正經事。
還什么怕她嚇到人,明明是他不正經好不好。
飯菜是一份排骨湯還有清炒牛腩肉,還有一份青椒雞柳絲,外加一份甜的玉米羹。
“你全要的肉啊,沒一樣素么?”杜壹盯著擺好的盤子。
“不是你說的想吃肉?”宋銘呈確定她特意說了這話。
杜壹自然知道,可也沒想過他會這么聽話。
外邊雨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兩人正吃的愜意,杜壹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雨聲太大,她摁下接聽鍵喂了一聲后又點了外放。
“一一學姐?”
是個男的?還學姐?
“我是美院16屆的安辰啊,你忘了?就是給你寫過情書的那個——學弟?”
杜壹一個激靈,下意識就將外放給摁住了。空氣突然安靜,她對面悠悠傳來一聲短促的笑:“給你寫過情書的,學弟?杜一一,你還真是,喜歡比自己小的啊?”宋銘呈的話到了最后,莫名透著一股心酸。
杜壹啊的一聲看過去,他、什么意思啊?她是說過不喜歡比自己大的,不過那時候是大二運動會校記者做采訪,她下意識敷衍說的。電話里的這個安辰小學弟,就是當時采訪后的一個“產物”。足足半年的時間,給她寫了一百零八封情書。
可是這種事情,按理說,宋銘呈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況且她這算什么,明明有人都還是收情書長大的呢。
桌肚里,成摞成摞的情書。趙亞東開玩笑說什么,賣廢紙都能賣不少錢了。
杜壹拿起電話湊到耳邊,心里沒鬼,但也不覺得理直氣壯,因為兩人關系剛緩和,電話接的別別扭扭:“喂,安辰。”
對方電話里有點亂,周邊像是還有人,“學姐,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我們絕對是有緣,命運齒輪又把我們綁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杜壹無語的將手遮在了額頭。
“我在忘川的實習公司居然是你們公司誒,我現(xiàn)在就在創(chuàng)投科技,我在員工欄看到你照片了。他們讓我選老師,我選了你。咱們明天見啦~”
“”
接著電話就掛了。
雖然外放被杜壹給關了,可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下,她跟宋銘呈吃飯挨得又很近,一字不落的,依舊能被聽個完全。
“恭喜杜老師。”
宋銘呈清冽著嗓音,道賀。透著一股陰陽怪氣。
恭、恭什么喜啊?
“他,就是我一學弟,愛開玩笑。”杜壹輕著語氣解釋。
“是么?”
“嗯。”
“長得帥么?”
“還可以——吧、”杜一一,你是嫌情況不夠糟糕嗎?為什么要接他的話?
對面?zhèn)鱽硪宦曒p嗤。
那種笑,讓她頭皮一麻,加快了吃飯速度。
“杜一一,我真的是——”宋銘呈覷過去看她,放下筷子。
“???”杜壹眨了眨眼,什么?
“白疼你了。”
“”啊?
聞言她一顆心砰砰、砰砰跳的收不住,愣愣,有根弦斷了!
見到他今天毫無預兆的回程,她是原本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有最壞的心理準備。她第一時間堵在胸口,堵了多天想問他的話就是那句:銘呈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做了這個決定,跟她在一起。
但是,她不舍得了。
她不清楚接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往哪個方向走,但似乎不管是哪個方向,她的預想中,都不會太好。
至少,都不會有現(xiàn)在好。
好的出人意料。
甚至于他此刻的吃味,讓她內心洋溢了些前所未有的從未想過的一些東西,暖暖的,軟軟的。
以至于故作迷糊,試探著問:“什、什么意思?”
宋銘呈隨即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兩塊牛腩肉,嚼著,喉結隨著上下滾了滾,臉挎著,淡淡:“字面意思。”
“”她微微垂眸,彎了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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