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篇·手表
忙忙碌碌的兩個星期結束, 大家生活都各自恢復了日常。
夜不歸宿的宋銘呈也知道回家了！
杜壹下班回到家，冷清了多天的家里，她第一次回來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甚至橙橙都被大恩大德的某人給允許在客廳用餐, 貓糧還給加的滿滿的，她回來的時候只是抬頭往門口看過去一眼，接著又開始埋頭吃去了。見到她喵都不喵一下。
往日宋銘呈可想不起這些，她當初想著既然他這么對寵物不感冒，人送貓給他，怎么就允許把橙橙給留下了。
幸虧有她在，如果跟著宋銘呈，遲早要餓死。
杜壹玄關口換了換鞋，將包掛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轉過看向客廳的茶幾，上面放著一堆的吃的。宋銘呈的黑色外套在旁邊沙發扶手上丟著，還有領帶，也是隨手丟在那似的亂放著。
杜壹看了一圈, 然后往里邊臥室走，臥室門開著，她探頭往里看了看，沒人。
洗澡間也沒動靜，她想著人可能會在書房，然后去書房找, 結果書房也沒人。
衣服鞋子什么都在，燈也亮著，但是人不在。
杜壹狐疑了一番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扯過茶幾上放著的一袋子東西。
“薯片、巧克力、開心果、核桃、情——人——梅鴨脖、可樂——”可樂是罐裝的那種，很多很多零食, 杜壹往下邊翻，甚至看見了辣條
滿滿的一大包。
宋銘呈今天怎么了？
又在懷舊童年嗎？
可是就算是他之前上學時候，杜壹也記得他對這些個零食根本不感冒的。
這不像他的風格。
之前一次還是他們剛領證的時候，她記得那次，都是她吃了，他基本沒怎么動。
正翻著玄關門響了，杜壹往門口看，宋銘呈手里又提了兩個袋子進來了。
“我看客廳燈亮著，就是沒看見你。”潛臺詞就是，原來你又出去了。
杜壹起身走到人的跟前，下意識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看了眼，又是一堆的零食，各種各樣�！澳憬裉欤侨ゴ蚪俅蹇谛≠u鋪了嗎？”她手下將東西翻了翻，喃喃低語。
宋銘呈淡出一聲氣音的笑，扯了扯襯衣的領口，剛剛上來的著急，忘了兩袋在車廂里了，這是剛取了上來。
所以杜壹回來沒見到人。
“這些都是學生們送給單位大家的心意，也都不好推拒，我帶了些回來�！彼毋懗蕸]說，其實這些是根本推拒不了的，大部分還是婉拒了，不然各個科室旁邊的儲藏室都不夠放的。
還有好多是直接被單位的人一搶而空。
幸好他事先放到了一邊幾份。
然后就帶了回來。
杜壹聞言挑眉，還有這種好事。然后提著兩包吃的，連同桌子上放的那一包一并提起，開始找地方放。
這些零食都有外包裝，沒有都放冰箱里的必要，她看了眼將需要冷存的水果罐頭之類的幾樣拿了出來，塞進了冰箱，其余的都放到了客廳沙發旁邊的壁柜里了。
很好的飯后看電視消磨時間的小零食。
某人不怎么喜歡吃，單她自己，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吃得完。
剛好還沒吃飯，杜壹拆了一包薯片，捻起一片咬在了嘴里，脆香脆香的。
宋銘呈正在盥洗區洗手，她走過去將捏在手指的一片放到了人的嘴邊。
宋銘呈看了人一眼，側低過頭咬住吃了。
今天家里難得的有了一絲人氣兒，杜壹前段時間自己回到家，空氣都是冷的。
她都是吃過發放的免費盒飯再回來，所以回到家也不用做飯。燃氣灶冷了有小半個月了。
“我們今天做飯吃怎么樣？”好久沒做過飯的感覺，杜壹誠懇的建議。
宋銘呈拿過旁邊掛著的毛巾擦手，邊擦邊說：“今天晚上帶你出去，亞東他們團的局�！�
“亞東哥整天的，好像挺閑。”杜壹覺得人打擾了二人世界。
宋銘呈笑，“他怎么閑了？吃個飯而已�！�
杜壹沒吭聲，轉頭將手里的薯片放到桌上，進去臥室換件衣服穿。畢竟等下要一起出去。
剛進去就又探了半個頭出來問：“老公，我給你買了件襯衫，昨天快遞到了，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什么襯衫？”宋銘呈原本正立在客廳的位置喝水，聞言轉過身問了句。
杜壹抿了抿唇，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就是，里邊可以搭配那種，你過來看看么�！�
宋銘呈放下水杯，往臥室走，走到的時候，杜壹正在拆那個包裝盒子，他就立在旁邊等著。
看著盒子一點一點拆開，盒子里邊的包裝袋子一點一點拆開，然后一件灰底藍花的襯衫就此呈現于他的眼前。
他沖杜壹覷過去一眼，然后轉身就走了。
絲毫不留情面。
杜壹拿著衣服在后面跟著，“你不喜歡啊，我看著還挺好看的�！�
人沒應聲的一直往陽臺走，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
“宋銘呈？”
宋銘呈背對著她停下腳。
一個小時后。
忘川市中心的一家飯店二樓，一群人落座。
趙亞東起了個頭，喲了一聲，“宋科這件花襯衫不錯啊，這是婚后改走放飛自我的風格了？”
宋銘呈將菜單往他跟前一送，笑著，“點菜吧你，那么多話�！�
坐他們對面的劉烜赫似乎秒懂，沖宋銘呈挑了挑眉問：“老婆買的吧？”
“嗯，你有意見？”宋銘呈突然想到劉烜赫已經成家，他這一看穿似的神情，搞得好似他不怎么情愿，被強迫似的。接著加了一句：“刻板了二十多年，想放飛自我。”他不想承認是被迫的，杜一一在他面前越來越猖狂了！
劉烜赫笑著。
“還二十多年呢，你不三十了么？”趙亞東絕對故意的。
確切說宋銘呈二月份剛過完二十九歲生日，當時杜壹陪他一起過的，訂了一份精致的蛋糕，備了份小禮物，一塊手表，他手上現在戴的這塊就是。宋銘呈記得他那天回家挺驚喜的，開燈結果不亮，他以為停電了，然后就看見杜一一從里屋端著一個蛋糕，上面插著一只蠟燭，泛著瑩瑩的焰火，映著她那一張白皙的小臉走了過來。
然后立在他跟前，對他說了聲：“老公，生日快樂！”
他那一瞬間就覺得，什么都值了！
也是之后他才知道，她當時把電閘關了，所以他進家門開燈，燈是不亮的。
既然過了新年生日，確切說，應該是二十九。但私下人也偶爾以虛歲計算，所以趙亞東說他三十了，也真的是三十了。
趙亞東不罷休，往對面劉烜赫身上使了使眼色，“烜赫都二胎了�！毖酝庵�，你什么時候生�。俊吧稌r候我能當叔叔？”
旁邊另外坐著的幾人，聽到這邊動靜也禁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七嘴八舌的開始：
“國家可是三胎都開放了。”
“哈哈哈哈哈”
“”
宋銘呈沒接他的話茬，轉而問他：“你當叔叔不難！啥時候能喝你的喜酒？彩禮我都準備好了。”
殺人誅心。
趙亞東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趙亞東雖然跟宋銘呈喊哥，可是年紀上兩人其實錯不了多少，宋銘呈也就比他大三個多月。
如今連個對象都沒有。
說起來，人死鴨子嘴硬，說就不想有。
杜壹從外邊衛生間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坐好了位置，宋銘呈旁邊空著的，自然就是她的了。
“杜壹妹妹，”杜壹剛落坐，趙亞東就隔過宋銘呈靠后靠身過去告狀：“你老公欺負我。我說我啥時候能當上你們孩子的叔叔，他問啥時候能喝我的喜酒，還彩禮都準備好了�！�
杜壹抽了一張餐巾紙，擦著指尖的一點水漬，聞言看了眼跟前的男人，灰色藍花的襯衫在領口開了兩顆扣，此刻正盯著她看的發毛，她丟開他看過來的目光，笑著沖趙亞東說：“對啊，我們彩禮都準備好了�！�
“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看這男人有了老婆就——”趙亞東往椅子里一攤，沒個正形。話編不出來了。什么親兄弟的，都得靠邊了。
“夫妻一條心，其力能斷金。”旁邊人順口似的給他補上。
但顯然趙亞東不是這個意思，他原意是男人有了老婆就不行的意思，這給人這么一說，他看過去旁邊那周州的時候，目光能殺人。
“干什么，我說的不對么？”周州沒細聽他跟宋銘呈說了什么，隨口接的。
“”
您可太對了！
杜壹別的沒聽出來，但是趙亞東那句想當叔叔，她知道了他們剛剛討論的話題。
多半是關于孩子的。
一群人吃著飯說說笑笑，談天說地，年輕的時候吹牛聊學習，中年的時候聊家庭聊工作，人還是那一群人。
菜很快布齊，里邊女同志少，除了另外一個他們的女同學跟其中一個正談著戀愛，另外一個就是她了�？吹某鰜碛信�，男同胞們的話題多多少少有點放不開，繞著家庭孩子的居多：
“雖然我是男人，但是覺得老人說的還是正確的，女人生孩子還是趁早的好，你們想想，就那么多事情對不對？早晚都要生，早生早干凈，還有利于身材恢復�！�
“這話我贊同，我嬸子，就我本家的嬸子，四十多歲才生的孩子，高齡產婦，她懷孕那一年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每天安胎保胎的藥吃著。就算是那樣，最后孩子還是早產，孩子七個月出生，在保溫箱里又待了兩三個月。我嬸子當時還大出血，”說著人擺了擺手，“真不是一般的受罪，大人孩子都不好。你看那些年輕點的還是有優勢，不用那么心驚膽戰。不過要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就另說了。如果想要的話，肯定是要趁早�！�
旁邊周州打趣兒人：“你這，搞的跟醫院婦產科主任似的�！绷_利巴索這么一堆。
人接話，“誒，你還真說對了，我雖然不是婦產科主任，但我老婆是�！闭f話的也是臨北一中的一位同學，叫周衍的，只不過跟著宋銘呈他們一起聚餐還是第一次，娶的老婆家是忘川的，他工作重心最近剛好轉過來，這才趕上了這次聚餐。接著想到了什么，沖靠在椅子里的宋銘呈往杜壹方向使了使眼色，“她就在忘川的市醫院，婦產科，到時候你跟嫂子有需要了只管說一聲。”
宋銘呈淡笑，靠在椅子里沒骨頭似的，喝了一杯酒，帶著一副慵懶相，“謝了�！�
“客氣�！�
這敢情是，生產的醫院都找好了。
熟人也有了。
杜壹木著神情看了眼宋銘呈，他倒像是樂得其所的樣子，還端起酒杯給人敬了杯酒，然后一口悶了。
這是回去不打算當司機了。
因為剛好又是周末，宋銘呈忙了這段時間都沒能放松過，湊了這個機會剛巧想著一起放松放松。所以一群人吃吃飯笑著說鬧了一會兒，最后結束安排去ktv唱歌的時候，宋銘呈問她想不想去的時候，她說了想。
“走！”宋銘呈將外套抓在手上，眉眼間帶了些醉意，他今晚喝了不少，似乎心情不錯。
“你還是少喝點酒吧。”出了飯店大門，杜壹終究還是沒忍住去說。
“好�！彼毋懗示埔馕Ⅴ�，看過人的眼神都帶了些許濃的化不開的東西。
杜壹也說不清什么感覺，反正跟平常的那股子清澈深沉感完全不一樣。殷殷的瞳孔里暈染著一層膜。他像是隔著那層濕澀的膜在看她。
能看到讓人臉紅那種。
杜壹臉熱了，偏到了一邊。
她記得之前也提醒過他一次的，但是好像，成效不大。
尤其是喝酒。
宋銘呈的確對酒頗為桎梏，雖然平時自己不會特意去喝，但飯局很多，每次都會喝，如果真要有一天迫不得已非得去戒酒了，他還真不知道那日子該怎么過。
“你應的倒是挺順當”也沒見真的放到心上過，杜壹跟著人旁邊走著，沒去看人，稍顯憤慨的犟了犟鼻子。不想理他。
宋銘呈聞言看過人震出一聲氣音的笑。
兩人走的慢，在隊伍最后邊，走在前面的趙亞東他們已經吆喝著喊人了：
“我說后邊那兩位，別膩歪了，咱能不能走快點兒�！闭f話的是趙亞東，也只有他敢這么吆喝宋銘呈。
前面人聞言都往后看，杜壹不喜歡這樣成為焦點，扯著宋銘呈衣袖往前面趕，跟上隊伍。
宋銘呈倒是依舊漫不經心的，人喊他，跟沒聽見似的，但是被杜壹的力道扯著小跑了兩步。
ktv位置是趙亞東事先定下的，中包，居他的說法原本想定個大包間的，但是人家生意可太好了，周邊就沒這里服務更好的ktv，還上檔次，消費也說的過去，趕上周末單位員工出來聚餐的多，大包間就給弄沒了，他這個還是從人手里給生生搶過來的。
這生意照他這么一說，是真的好。
“得了吧你，誰不知道這是你那女同學哥哥開的場子，別打廣告了！”旁邊的劉烜赫揭他老底。
“就他媽你的話多。”趙亞東給了他一拳。
旁邊有人說道，“你是暗戀你那女同學吧？大學同學？”
劉烜赫沖人指了指，意思是你小子真通透，看到了核心關鍵里。一語中的。
趙亞東懶得搭理他們，更沒應聲，快走兩步直接當領頭羊去了。
不過他說的倒也不算是虛假宣傳，雖然是中包，但是包間也是真的不小，還有免費贈送的果盤和茶點。
杜壹坐在了一旁的沙發，挺安靜的，在嗑瓜子，說實話，唱歌不是她的長項，也真沒怎么唱過幾首歌。跟著單位那些人一起玩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是當觀眾。當然偶爾也會唱那么一首，但是她覺得能不跑調就不錯了，而且聲音放不開。
而且這是第一次跟著宋銘呈一起，跟他的這些朋友來這種地方，她覺得自己今天一首歌都不會唱。
至于宋銘呈，她就不知道了，而且也真的從來沒聽他唱過歌的。但是想想如果宋銘呈唱歌的話，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有點奇怪。
他好像不是那種對自己有高要求娛樂精神的人。
似乎他那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唱或者不唱都行，但即使唱，也不會唱的很賴。
包廂里燈光很暗，趙亞東抱著麥在鬼哭狼嚎，杜壹碰了碰宋銘呈的手背，問：“你唱過歌沒？”
宋銘呈酒意較之剛剛更濃了，眼神看著人化不開似的，“你想聽我唱？”
杜壹抿了口手邊的氣泡水，粉色的果汁潤在唇瓣，嬌艷欲滴的。然后說了一句：“我想你只給我唱�！闭f完又假裝什么都沒說似的轉過臉自顧自的依舊嗑瓜子，喝飲料。
宋銘呈拿過旁邊的白開水喝了口，他原本要去拿那杯啤酒的，但是正在嗑瓜子的杜壹伸手就端走放遠了，他唇角勾著淡笑，將滿滿一杯的涼白開，喝了個干凈。
然后宋銘呈措不及防的，問了她一個令人摸不到頭腦的問題：“你去年差不多這個時間，是不是去找過我？”
“什么？”杜壹停下嗑瓜子的動作看了眼人，可能是臺上趙亞東嗓門太過敞亮，縱然他們兩人坐的如此之近，杜壹依舊是沒怎么聽清。而且宋銘呈說話的聲音原本就不高，混在音樂里，故意似的。
“沒什么�！彼毋懗恃鎏蛇M沙發，半瞇著眼，一身的慵懶相，透過包間灰暗的燈光，從后側面盯著人看了會兒，然后移開了視線。
杜壹不明就里的依舊嗑起了自己的瓜子兒�？粗_上摟著麥克風不放的趙亞東鬼哭狼嚎，嘴角禁不住彎起，笑的一臉憨相。
去年的大概這個時間，她去璞俞找了他，但是撲了個空。
他也是年前那次出差過去做數據分析聽人說起的。
說一個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大概四月份的時候過來找他，聽到他走了，坐在旁邊臺階上失魂落魄了小半天才走。
他瞬間就想到了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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