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瓊和沈南川兩人的眉頭同時皺了一下。

　　對面。

　　沈小玲坐在椅子上神色難安：

　　去吧，她是真的怕了劉姑姑那一個人！

　　上次只是待了幾天，還是在她們自己的地盤呢，就給鬧出了這么一樁事情！

　　差點把孩子給作沒了。

　　可是不去？

　　萬一劉姑姑就這么帶著遺憾離世……

　　她在地下和大寶說起來的時侯，劉大哥會不會怪她狠心？

　　最后，她幾乎把自己的頭發給撓下來一大把。

　　瞧的顧海瓊怪心疼的。

　　“做什么呢那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開也不能和頭發過不去啊。”

　　顧海瓊制止沈小玲繼續拽自己頭發。

　　扭頭看向沈南川，“你說吧，這趟去還是不去。”

　　讓小玲一個女人拿主意是有些難為她。

　　且不說帶著個兩三歲的孩子出遠門，坐火車倒大巴這些也就算了。

　　等到了地兒。

　　人生地不熟，語言都不通吶。

　　她不為難怪才怪！

　　再加上劉姑姑當初鬧的那一回……

　　自打劉姑姑被送回去之后，小玲就沒有提過劉姑姑半個字兒！

　　甚至，最初的幾個月，沈小玲半夜都能給嚇醒。

　　老是做惡夢。

　　夢到劉姑姑把孩子給抱走了，然后孩子沒了。

　　要不就是夢到各種的不好。

　　反正就是全都是孩子沒有了的夢。

　　許愛和她都覺得就是被嚇的！

　　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樣的日子直到好久才緩過來。

　　但是，顧海瓊卻是覺得，沈小玲心里頭應該一直留著個陰影吧？

　　怎么可能會真的不在介意？

　　只是，沒想到這邊才好不容易說平靜一會兒吧。

　　那邊老太太又鬧出生病……

　　她沒好氣的瞪了眼沈南川，“你怎么辦吧。”

　　一個是他過世的戰友。

　　一個是他親妹妹，親外甥女！

　　他不出主意誰出啊。

　　隨著顧海瓊的話，沈小玲也頓時把眼巴巴的眼神兒落在自家親哥身上。

　　“哥……”

　　沈南川看了兩人一眼，直接就開了口，“那就去一趟吧。”

　　“可是……”

　　沈小玲骨子里頭是怕她這個大哥的。

　　這會兒一聽沈南川說過去一趟。

　　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嘴唇掀了兩下后，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顧海瓊：

　　她一點兒都不想去！

　　顧海瓊同情劉姑姑，但是，如果讓她選，她肯定會站在沈小玲這一邊兒呀。

　　所以。

　　她看到沈小玲眼里頭的為難和遲疑過后。

　　便把視線投在沈南川身上，“如果過去了老太太又鬧騰呢，上次的事情再出現怎么辦？”

　　“之前那一回是僥幸，是小五命大。”

　　“而且，以前小五是嬰兒，什么都不懂，哪怕是受了驚嚇之類的，哄哄安撫幾天就好。”

　　“可是現在不同了啊。”

　　二三歲的孩子，多少有些記憶了的。

　　如果劉姑姑再鬧出點什么意外來。

　　孩子被嚇成了什么辦？

　　“我覺得還是別去了。”

　　顧海瓊雖然是和沈南川商量，但語氣卻有些堅定。

　　去什么去啊。

　　去到了那里又能怎么樣？

　　她敢保證，劉姑姑看到小五之后，肯定除了哭就是各種的舍不得！

　　這萬一心里頭再升起什么其他的不好的想法？

　　“再說了，小玲一個女人帶著個三歲的孩子出門兒，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

　　“誰說讓她一個人去了？”

　　沈南川面色淡淡的看了眼顧海瓊，聲音平靜，

　　“我和她一塊去。”

　　“不管怎么樣，到時侯回來，肯定會把她們母女兩個帶回來的。”

　　“你跟著去？”

　　“哥，你要跟著我一塊去？”

　　前一句是顧海瓊問的。

　　帶著些許的疑惑和不解，大寶的老家，他跟著過去做什么，難道就是為了護送小玲母女兩個？

　　后頭一句則是沈小玲。

　　她大眼里頭全是驚喜，瞪著沈南川，滿臉的不可置信。

　　顧海瓊也朝著沈南川看了過去。

　　他要一塊跟著去？

　　沈南川點點頭，“我過去看看。”

　　如果他不在家也就罷了。

　　這次他在家。

　　那是他戰友的姑姑，家人！

　　等到沈小玲紅著眼圈走出去，沈南川滿是歉意的看向自家媳婦，

　　“我……”

　　“行了，你什么都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顧海瓊白了他一眼，心里頭也是有些感慨。

　　只是轉而她也就笑了起來。

　　路是自己走的。

　　男人是自己選的。

　　雖然最開始的婚姻不是她的意思。

　　當然，那會兒她也沒有反對。

　　在那個時侯，誰家不是隨便媒人一說，大人覺得兩家條件差不多。

　　或是男方能拿出女方家要的聘禮。

　　這門親事就算是成了！

　　她也一個樣兒。

　　如果說之前她沒別的心思，沒有樂意或是不喜歡。

　　可是她睜開眼以后。

　　原本可以重新選擇一回的……

　　她卻最終還是選擇了沈南川這個當軍人的。

　　那么，這一刻，她也就用不著報怨。

　　“不過，你怎么和幾個孩子說？”

　　顧海瓊提醒沈南川，“要是我沒記錯，你昨天才答應她們兩個小的去隔壁市玩吧？”

　　“等我回來再去？”

　　“你這來來回回的最起碼得四天功夫，你覺得，你還能在家待幾天？”

　　“那，要不和她們兩個說，下回？”

　　沈南川按了兩下鼻子，想起自家兩個小閨女的難纏。

　　也是有點頭疼！

　　顧海瓊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想笑，“這會兒知道說話不算數的頭疼了啊，我才不管你呢，回頭你自己去和二二她們兩個說，看你那三閨女不哭給你看！”

　　別說哭。

　　就三三那小性子，估計得水漫金山！

　　沈南川嘆口氣，“媳婦，你幸災樂禍。”

　　“對啊，我就是幸災樂禍哦，你能把我怎么樣？”

　　“……”不能怎么樣！

　　顧海瓊其實心里頭隱隱有了一個主意。

　　不過，她想看沈南川怎么和幾個孩子說這事兒！

　　到時侯，也讓他頭疼一下孩子的難纏！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

　　早飯才吃過。

　　顧海瓊便直接把二二和三三叫到了身邊。

　　“你們爹有事兒不能帶你們去玩嘍，至于為什么，自己去問你們爸爸啊。”

　　二二一聽這話就跳了起來。

　　“為什么啊，爸，你明明答應我們的，你為什么又要不去了啊。”

　　另一側。

　　三三則是氣呼呼的撲到沈南川跟前。

　　拽著他的手臂，“爸爸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

　　“你明明都答應過我們的。”

　　“還拉了鉤的。”

　　“都說好的一百年不許變，爸爸你騙人，大騙子！”

　　然后，然后，二二跳腳，三三……

　　嗯，三三開始哭。

　　大哭。

　　哇哇的。

　　逃南川哪里還坐的住？

　　蹲著身子哄啊哄，只是他越哄三三那眼淚，好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倒是門外頭。

　　沈小玲有些坐不住，“嫂子，要不我去和哥說，不去了。”

　　怎么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三三哭的這么傷心？

　　再說，大哥都答應孩子去玩了。

　　不能失言啊。

　　以后讓孩子怎么相信他？

　　顧海瓊伸手拽住她，“你不用去，我和你說啊……”

　　她把耳朵湊到沈小玲跟前，笑嘻嘻的和她說了幾句話。

　　沈小玲張大了嘴，“嫂子你……”哪里有這樣欺負自己孩子的啊。

　　“怕什么，哭兩聲沒事。”

　　顧海瓊一臉的笑意，和不遠處屋子里頭三三哭的滿臉是淚的小花貓兒臉簡直就是最佳的對比！

　　她看著沈小玲不贊成的雙眼。

　　一揚眉，“也好讓你哥知道知道孩子難纏，無限度縱容寵著的后果是什么。”

　　現在還只是這么一點兒小事兒。

　　不如她的意了就哭成這個樣兒。

　　那萬一以后真的遇到些什么大事，或者是原則性的事情。

　　她不得哭死？

　　所以說，想想沈南川每次回來覺得自己常不在家，對幾個孩子無限度縱容的時侯她就想拍他！

　　最后，沈南川投降。

　　“媳婦……”

　　顧海瓊給了眼早就憋不住想跳出去的沈小玲一眼。

　　抬腳慢騰騰的走進房間。

　　看著還抱著沈南川大腿嗷嗷哭的三三哼了兩聲，

　　“哭啊，你讓她繼續哭嘛。”

　　“沒事，反正你這個當爸的心疼她們，她們哭，你心疼，剛剛好。”

　　沈南川，“……”難道，你這當媽的就不心疼了嗎？

　　好像說的她自己是個后媽似的！

　　“這次是爸錯了，爸爸以后一定安排好，再也不打亂計劃了，好不好？”

　　“不要。”

　　“我們就要這次去。”

　　二二在一側添油加醋，“你明明都答應我們的，你們是大人，不能騙小孩子……”

　　顧海瓊笑嘻嘻的坐在一側。

　　看著兩個閨女為難沈南川這個當爸的。

　　直想給三個人錄個音啥的。

　　以后沒事或是幾個孩子大了，或是沈南川老了。

　　拿出來聽聽也挺好？

　　可惜家里頭沒這玩意兒！

　　眼看著三三哭的小臉通紅，一抽一抽的。

　　顧海瓊在沈南川都想要跟著閨女一塊哭的表情下。

　　終于慢悠悠的開了口，“誰說你們爸爸不帶你們去的啊，我剛才還和你們姑姑說，咱們明天后天的看看去哪里，到時侯坐火車去玩，好不好？”

　　“媽媽你說的真的？”

　　二二正在跳腳，三三正在哭。

　　這兩個小的明顯沒反應過來的時侯，一一從門口探出個小腦袋。

　　“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別不是又騙我們的吧？”

　　她在那里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

　　本來嘛，爸都答應她們去玩了的。

　　可是現在又說有事不能去！

　　分明就是說話不算數！

　　也就是一一這兩年大一點兒，懂事不少。

　　而且吧，她下頭還有三個小的呢。

　　這不是有二二和三三鬧或哭的嘛。

　　完全用不著她這個當姐的出馬！

　　所以，一一可就乖乖的在外頭等著結果呢。

　　她倒也是心疼自家小妹妹。

　　不過，她爸她媽她姑都在家呢。

　　輪不到她出面呀。

　　要不怎么顧海瓊說一一越大越鬼精靈呢。

　　眼珠子一轉那就是一個主意！

　　不過這會兒聽了她媽的話，一一再怎么穩著也有些待不住。

　　湊到顧海瓊的跟前，“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媽，好媽媽，咱們真的要出去玩嗎？”

　　“和爸爸一起？”

　　二二巴著顧海瓊的手臂不放，大眼咕嚕嚕轉著，

　　“媽媽，真的嗎？”

　　“真的真的。”

　　顧海瓊點點她的小額頭，卻是把眼神落在坐在一邊直抽抽的三三身上。

　　“還哭嗎？”

　　“要是還想哭的話你就繼續，我和你大姐二姐出去說話。”

　　三三坐在那里偶爾哭上一聲兒，正咕嚕嚕轉著大眼，豎了耳朵聽她們說話呢。

　　本來是真的沒想再接著哭的呀

　　結果一聽她媽這話吧，得，忍不住嗷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邊哭邊結結巴巴的對著顧海瓊指責，“嗚嗚，壞媽媽，討厭的媽媽……”

　　“好啊，那你即然討厭我，一一二二，四四，走嘍，咱們出去，媽媽和你們說啊，咱們后天要去哪玩兒……”

　　顧海瓊這話才出口，三三直接就炸了。

　　跳著腳的哭。

　　最后，還是一臉心疼的沈南川沒扛住，硬忍著自家媳婦的黑臉把小閨女給抱出去哄了半天。

　　好半響才回來。

　　趴到沈南川懷里頭不看顧海瓊：

　　欺負她！

　　壞媽媽！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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