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你什么你啊，顧二朵，別太把自己當成了一盤菜了啊。”

　　如果說之前的顧海瓊對顧二朵還有那么幾分的留情。

　　可是現在？

　　經歷了她把自己送過去的東西直接賣掉。

　　然后到現在，不顧一切，也不問清楚事情真相的直接過來質問指責自己……

　　特別是在自己還是她救命恩人的情況之下！

　　這樣的人，她還需要留什么情份嗎？

　　更何況，前后兩世加起來，她是真的沒想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和她有什么情份可言！

　　“顧二朵，如果沒有我，你怕是這會兒在哪個墳頭上埋著都不知道呢吧？”

　　即然話說到了這會兒。

　　眼看著兩個人相當于撕破了臉，顧海瓊自然不會再留情，

　　“看來，我是真的救了只白眼狼啊。”

　　“不然的話，就憑你這個不知哪個墳頭上長草的人，怎么可能會跑到我跟前來耀武揚威？”

　　“你，顧海瓊你別太得意……”

　　顧海瓊笑著看她一眼，“我得不得意的，和你有關系嗎？”

　　“……”

　　顧二朵覺得自己頭發絲兒都在朝著外頭噴火！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我問你，是不是你和顧耀宗說要把我送回家的？”

　　不然，好好的他怎么可能會想起送自己回家的事兒？

　　顧海瓊歪頭看她一眼，“怎么，顧耀宗終于肯把你送回家了嗎？挺好的啊，要是我說，早該把你給弄回家了，哪像他，還拖到這個時侯。不過，這話你不是應該問他嗎，怎么跑過來問我？”

　　“哦，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心虛的事兒，不敢去見顧耀宗了？”

　　“你才心虛呢，我什么事情都沒做！”

　　顧二朵嗓門扯的老高，冷著一張臉，“果然是有錢人家的作派啊，你現在可算是六親不認了吧？你以后就跟著那些錢過一輩子吧，早晚你會抱著那些錢一塊死！”

　　“所以，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把欠我的錢還給我？”

　　顧海瓊看著顧二朵瞬間黑下來的臉，語氣輕漫，

　　“我怎么樣和你可沒關毛錢關系，再說那些錢吧，有了那些錢，你不也得過來求我嗎？”

　　“不然，我怎么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顧二朵看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牙給咬碎，

　　“我是聽耀宗的話，想著過來這里看看的，誰知道誰知道是來你這的啊。”

　　最后這半句她終究是有些心虛。

　　聲音情不自禁的就低了下去。

　　顧海瓊失笑，她會不知道來自己這里，會不清楚如果這邊的醫院能治，交錢這些事情肯定會給自己添不少的麻煩？現在好，她自己病治好了，什么都推到了顧耀宗的身上，是想讓自己不心虛不內疚不用自責，好隨時隨刻的說服自己，說說她自己相信：不欠自己錢或是情這個事實？

　　“借條在我這里，你愛還就還，不還的話……”

　　顧海瓊頓了下，朝著顧二朵頗有幾分惡意的咧嘴一笑，

　　“不還的話要么就離我遠遠的，要么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討好我，別惹我生氣。”

　　“不然你就直接給我還錢！”

　　她對著顧二朵瞪圓了的雙眼呵呵一笑，“欠別人錢的，難道還成了大爺不成？”

　　顧二朵，“……”

　　耳側，響起大門的關閡聲。

　　顧二朵回神，就看到院門已經被人自里面關上。

　　而剛才還在她面前的顧海瓊，這會兒卻是杳然無影！

　　“顧海瓊，顧海瓊你給我出來！”

　　跳著腳的喊了幾回，到最后，在院子里頭沒人理她的緣故下。

　　顧二朵氣呼呼的回到了對門的院子里。

　　顧耀宗不在家。

　　顧二朵坐在院子里頭是越想越生氣。

　　隱隱的竟然覺得心口疼。

　　這把她給嚇的，一下子想起以前生病那幾年的事情！

　　難道，她的病還沒徹底的治好？

　　這么一想吧，顧二朵的神色再三的變換起來：

　　本來她是直接拒絕了顧耀宗的話，她不去醫院！

　　也不用他送，自己能回的。

　　可是這會兒吧，和顧海瓊這么鬧騰了一場，坐在院子里頭的她突然覺得心口疼！

　　好像喘不過氣來的那種感覺。

　　生病以來所有的日子再次一一展現在她的眼前。

　　顧二朵想也不想的就臉色發白了起來，她不想再重新回到那個村子，去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最后，她坐在小馬扎上慢慢的打定了主意。

　　晚上。

　　等到顧耀宗回來后。

　　顧二朵一臉的平靜，“你之前和我說，要帶我去醫院做體檢，要是醫生說沒問題就送我回家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等看到顧耀宗點頭，顧二朵才用力壓著自己心頭的急迫，故意裝出副隨意的口氣接著問道，“那，如果醫生說我的身體不好，還得繼續冶療呢，你是要強行把我給送走還是繼續把我放到醫院，給我冶療？”

　　“二姐，你都冶好了的，大姐說過，去復查就是走個流程……”

　　只是他這話還沒有完全說話呢。

　　顧二朵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小馬扎，“大姐大姐，你現在口口聲聲都是大姐，我看你眼里心里全都是那個女人了吧，你忘了是誰把你從小帶到大，你忘了是誰和你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了吧？”

　　“顧耀宗，我以前怎么沒發現，原來你也是這么個勢利眼的人？！”

　　顧耀宗只是看了眼顧二朵。

　　然后，默默的移開了眼，“二姐，你要是不想去撿查的話……”

　　“我去。”

　　“誰說我不去來的？”

　　顧二朵冷笑了兩聲，“我不去，怎么會顯得那個女人對我的好，我這是給她機會，讓她表現姐妹情深呢，你看看，你可是我的親弟弟都被感動了啊，我要是不給她這個機會，你怎么會被感動，她又怎么表現啊，是吧？”

　　“二姐你太不可理喻了！”

　　顧耀宗不會和人吵架，也從沒在顧二朵面前黑過臉。

　　甚至是大著聲兒說過話！

　　這是頭一回。

　　別說顧二朵，就是顧耀宗自己，喊完這句話后都有點怔。

　　姐弟兩個人怔然過后。

　　彼此看向對方，然后，都默默的移開了雙眼。

　　到最后，顧耀宗吶吶的，“二，二姐，我……”

　　“你什么都別說了，明天有空嗎，我明天去復查。”

　　“那就明天吧。”

　　顧耀宗這個時侯還不知道顧二朵已經跑去找顧海瓊吵了一架，鬧了一通。

　　只是想著以現在自家二姐這個脾氣啊。

　　要是真的鬧到大姐跟前。

　　肯定得把大姐給氣夠嗆！

　　他得在二姐把大姐最后惹毛之前把人送回老家！

　　總不能真的二姐把大姐對她的最后一絲情份都給鬧騰個精光吧？

　　可惜，他這想法注定會落空！

　　第二天，顧耀宗親自帶著顧二朵去了趟醫院檢查。

　　兩個人找的仍然是之前那個主治醫生。

　　顧二朵和對方說的很清楚，把自己身上的丁點變化和不舒服都說出來。

　　甚至，還說了昨天自己突然心口疼了一陣……

　　醫生倒是好脾氣。

　　聽完之后，給她開了單子，讓她們按著流程走。

　　最后告訴兩個人，有三項的結果得明天中午出來，所以，不用著急過來找她。

　　明天下午再過來就好。

　　等到從醫院出去到回家的路上，顧二朵真的就是魂不守舍的。

　　也暫時性的忘了之前和顧耀宗的爭執。

　　滿臉的擔心，“你說，二姐這病要是再不好，還有個啥好歹的話，我也不活了……”

　　“二姐說的是啥話，咱們要是真的有點啥不好，到時侯就有病治病，什么活不活的，多不吉利呀。”

　　“對對，是二姐我亂說話。”

　　顧二朵還抬手輕輕在自己嘴巴上拍了兩下。

　　她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

　　兩個人回到家已經是傍晚。

　　顧二朵坐在小板凳上一臉神不守舍的，顧耀宗問她好幾回都是答非所問。

　　最后，顧耀宗嘆了口氣，自己直接去了廚房煮了兩碗面條。

　　“姐，吃點東西吧。”

　　“吃啥啊，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吧。”

　　顧二朵不想吃。

　　一點兒都不想吃。

　　只是看了眼顧耀宗端過來的面，就轉開了頭。

　　腦海里頭全都是她的檢查結果了。

　　還吃什么東西啊。

　　而且，她這也不知道是多心還是怎么的，總是感覺心口疼！

　　直到躺到床上。

　　她手放到胸口處，自己按了又按的。

　　一會兒疼一會不疼。

　　這一晚上擔心的，翻過來復過去的，就沒閉過一下眼！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她坐起來，看著外頭還沒完全亮的天空，有些發呆。

　　怔了下，猛不丁的又想起顧耀宗要把自己送回老家的事兒。

　　盯著外頭黑蒙蒙的天，她的臉色難看。

　　真的要回去嗎？

　　顧二朵從沒和顧耀宗說過，也沒和別人說過。

　　她這段時間其實是和徐家的人有過聯系的。

　　想孩子啊。

　　別的不想，她在徐家已經受夠過夠那樣的日子。

　　可是孩子不同。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這么久了，怎么可能會不想？

　　而且，顧二朵心里頭很清楚，徐家那幾個大人啊，就沒哪個是真心為著孩子著想的！

　　自己以前在的時侯還能盯著些孩子。

　　現在，自己這出來那么久，孩子也不知道過的怎么樣。

　　有沒有冷到渴到，吃飽了嗎穿暖了嗎？

　　越想越心慌。

　　想著這些個問題，顧二朵是心里頭針針般的疼！

　　可是，她除了能往家里頭打幾個電話。

　　別的什么都是無能無力！

　　顧二朵為什么要往外頭賣那些東西？

　　她傻啊，不知道顧海瓊讓人送過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吃了對她身體好？

　　可是被孩子給逼的啊。

　　隔著電話，孩子說了，他沒錢上學了，爺爺奶奶還有他爹說了，反正他娘都跑了，要死了，他就是個沒娘的孩子了，還上什么學啊，省錢還能幫著家里頭的人干活，挺好的……

　　這些話聽到顧二朵心里頭。

　　真的是比戳她肺管子還要疼！

　　賣了一回白面，賣過一回雞蛋，可是這些錢有什么用啊。

　　最后，顧二朵只能把家里頭的東西一樣樣的往外頭拿。

　　這也幸好顧海瓊沒往這邊放什么貴重的擺設等物。

　　不然，說不定顧二朵還真的膽大包天的拿出去賣掉！

　　坐在窗前想著這些，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天完全亮了起來。

　　顧二朵收拾好自己，走到院子里頭，“咱們去醫院吧？”

　　“現在就去？”

　　顧耀宗有些好笑，“二姐，人家說的是中午出結果，咱們下午去就好。”

　　“要下午嗎？”

　　“是啊，不然沒出結果去也白去啊。”

　　“哦，那就再等等吧。”

　　渡日如年。

　　下午一點半。

　　顧二朵已經拿著幾張報告單站到了醫生辦公室門口。

　　心里頭七上八下的。

　　一會問顧耀宗一回，最初的時侯顧耀宗還安慰她幾句。

　　等到了后來，顧耀宗都不想再說話！

　　二點上班。

　　顧二朵是頭一個進去的。

　　顧耀宗跟在她的后頭，就看到醫生已經在看那幾張單子。

　　也就是等了有二三分鐘的時間。

　　顧二朵卻覺得自己好像等了好幾個小時，就在她即將要等的不耐煩時。

　　醫生笑著開了口，“你這一切正常，放心吧，都痊愈了。”

　　“真的都治好了？”

　　顧二朵是滿臉的狐疑，“醫生，您沒騙俺吧？”

　　這個醫生不會是和顧海瓊商量好的，想用這個法子把她哄回老家去吧？

　　隔著辦公桌，醫生的笑，“是真的，沒騙你，恭喜你，病好了。”

　　“謝謝謝謝，謝謝醫生您。”

　　顧耀宗伸手拉住顧二朵的手，一邊接過醫生遞過來的單子準備朝外頭走。

　　顧二朵卻是有些不放心的不肯走。

　　“醫生，那啥，即然這病都好了，我怎么還是覺得心口疼啊，你不會是哪里看錯了吧？”

　　“要不要不你還是幫我開點藥吃吧？”

　　醫生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病人。

　　所以也沒生氣。

　　對于疾病這些自己不理解或是不知道的東西，人們總是過多擔心的。

　　現在的醫術是越來越發達。

　　好些以前治不好的病癥在如今，真的就是挺容易的。

　　更何況眼前這個患者的病并不是什么絕癥？

　　醫生把這些道理溫和的對著顧二朵講述了一遍，最后安慰她道，

　　“你說心口疼應該是你想多了，或者是受涼或是消化不好所致，緩緩就會好的。”

　　“至于藥真的不用開。”

　　“為啥？”顧二朵臉色有些不好看，“俺又不是不給錢……”

　　“你有錢也不能把藥當零食吃呀，是藥三分毒你不知道這話嗎？”

　　醫生看她一眼，搖搖頭，心里頭都做好了準備：

　　如果這個女人堅持要開藥，她就開些補充營養或是維生素之類的藥片。

　　好在，顧二朵被顧耀宗給拉了回去。

　　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外。

　　顧二朵有些不高興，“你拉我做什么啊，我還想著讓醫生多開點藥回家吃呢。”

　　“姐，你沒聽醫生說是藥三分毒嗎？”

　　“姐是吃的治病，又不是沒病吃著玩兒。”

　　顧二朵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竟然轉身就要再次進去的架式。

　　顧耀宗趕緊把她給攔下，“二姐，你要是開藥你自己出錢啊，反正我是沒帶錢，我也沒錢。”

　　“你錢呢？”

　　顧二朵睜圓了雙眼，看著顧耀宗一臉的不高興，

　　“你二姐用你的錢買點藥吃你都不給是吧？”

　　“二姐，我不是不給你出，我是沒錢。”

　　頓了下，顧耀宗一臉的坦然，“大姐說要從我工資里頭扣創造你的醫藥費，我就同意了。”

　　“這么說來，你每個月的錢沒發直接就被顧海瓊給扣了？”

　　“對啊。”

　　顧耀宗沒當回事兒，更似是沒看出顧二朵的憤怒，仍和以前一般慢騰騰的笑道，

　　“反正我也用不到什么錢，大姐說了，早點扣完，等以后賺的錢就全都是我自己的了。”

　　“你，你傻子啊你，錢都被人給扣完了你還笑？”

　　她氣的，又覺得心口疼了。

　　一路上回到家。

　　顧二朵看著顧耀宗，是真的不想理他。

　　想想就生氣。

　　那是你辛苦賺來的錢啊，怎么就這樣被扣完了？

　　她卻是不想想，顧耀宗的錢為什么會被扣啊，還不是因為她？！

　　不管顧二朵怎么生氣，憤怒。

　　顧耀宗卻是絲毫不當回事，事實上他也是真的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當初他就和大姐說過的，那錢他還！

　　現在這樣挺好呀。

　　他工作也不累，包吃包住的，比他在家里頭的日子還要自在呢。

　　顧二朵覺得顧耀宗已經完全被顧海瓊給洗腦！

　　就不是她能板的地這來的。

　　所以，她決定回家去和她娘和那兩個妹妹好好說說去。

　　這可是她們的弟弟！

　　怎么能讓她顧海瓊給霸了過去？！

　　所以，這次不用顧耀宗催，顧二朵第二天自己收拾了一個包袱，挎在手臂上就要去火車站！

　　顧耀宗想了想，那走就走吧。

　　反正他都和大姐說了，是一定要送走二姐的。

　　把口袋里頭的錢全掏出來，他遞給顧二朵，“二姐，這些錢你拿著，這些我先拿著，一會到了給你買票啊。”

　　顧二朵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沒說話。

　　坐的公交車去的火車站。

　　人不多，顧二朵抱著包袱在角落里頭等著，顧耀宗去買車票。

　　只是等到他前面幾個人排完，他拿錢買了票回來。

　　找遍了整個火車站侯車室。

　　顧耀宗的臉當時就白了，顧二朵，不見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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