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外婆！”

　　前面一聲是呂悅發出來的。

　　后面一句自然是柳如煙的，滿滿的委屈和震驚，帶著哭腔。

　　外婆竟然為了個外人打她！

　　“媽你干什么啊，好好的打煙煙做什么？”

　　呂悅是又氣又急，伸手把柳如煙拽到自己身邊。

　　左右上下的打量著。

　　看到她瞬間紅腫起來的半邊臉。

　　心疼的不得了。

　　她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語氣里頭滿滿的都是不樂意，

　　“媽，你做什么呢，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打煙煙啊。”

　　又拉著柳如煙噓寒問暖的。

　　端的是一副好媽媽姿態！

　　呂老太太瞧著這一切，只是覺得更加的不耐煩。

　　她對著兩人一擺手，“行了，你們兩個趕緊的走，我做什么決定還不用和你們說。”

　　“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你說說，家里頭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用和我們說了，難道我不是這個家里頭的一員嗎？”呂悅很是生氣，她把柳如煙拉到自己身側，氣呼呼的瞪向呂老太太，“媽，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一直不喜歡我，我也知道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所以，我一直不往你跟前湊，我寧愿自己不回家，也不想惹你生氣。”

　　“可是媽，你隨便在外頭拉一個人就認兒子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說什么不用和我們說一聲？”

　　“我也姓呂！”

　　呂老太太聽到這里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氣，對著呂悅冷笑了兩聲，

　　“我還以為你忘了自己也姓呂！”

　　“我怎么忘了啊，我什么時侯都記得自己姓呂，可是，我覺得是媽你忘了我姓呂，或者，是你本心里頭就不想讓我姓呂這個姓吧？”呂悅也是氣頭上，不過這話說出來后她就有些后悔，可是，這會兒又不可能立馬低下臉來說聲對不起或是其道個歉啥的，只能黑著臉看向呂老太太直接道，“這事兒要不是我剛好回家，從家里頭阿姨嘴里問出來，怕是媽你們就這樣一聲不說的直接把人給接到家里頭去了吧？”

　　“接不接的和你沒多大關系。”

　　“你已經是嫁出去的女人，你自己說過的，你現在的家是柳家，你是柳家的兒媳婦，以柳家為重！”

　　呂老太太就這么神色輕松語氣淡淡的把很早以前某個時侯呂悅說過的話輕飄飄的還給了她。

　　聽的呂悅……

　　臉又黑了幾分，恨不得立馬拂袖而去！

　　可是……

　　她咬了下唇，聲音里頭是滿滿的壓抑，

　　“媽，我那會兒還年輕，您又何必老是糾著我一件錯事不放？”

　　頓了下，她讓自己的語氣稍緩，放輪了不少，試圖緩和與呂老太太的關系，

　　“媽，我知道您這些年來一直為著弟弟的事情而著急，勞心上火。”

　　“可是您不能隨便一個人就認為對方是弟弟啊。”

　　這個家是因為有她們才一路到了現在這個位置的。

　　憑什么就呂老太太這上下牙一碰，直接就認回一個兒子，說什么要繼承馬家？

　　當她死了啊。

　　還有……

　　她看著呂老太太，試圖說服她，

　　“媽，我不是沒讓您找人，可是您看看這些年來您被騙了多少回了啊，哪次不是傷心又傷財的？”

　　“這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您怎么就不能放棄？”

　　呂悅拍拍身邊柳如煙的手，蹲下身，試圖去握呂老太太的手。

　　卻被老太太給直接避開。

　　呂悅的手就那么被落空，她有些尷尬的嘆了口氣。

　　收回手。

　　她一臉的認真和凝重，“媽，這件事情您先和我回去，還有我爸，咱們先回家去，等回去后再仔細商量這事兒，好不好？畢竟這可不是小事兒，咱們呂家這樣的人物，哪能隨隨便便就多一個人啊，特別還是沈南川這樣的身份，媽，您說您要是堅持這樣鬧騰，不是給咱們自己家時頭沒事找事嗎？”

　　“媽你不擔心我，難道你也不顧忌我爸的名聲了嗎？”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退下來的。”

　　“要是咱們家里頭突然多了一個沈南川這樣的人……”

　　“媽，你覺得上頭會怎么想？”

　　呂悅一臉‘我是為你為我爸為咱們這個家好’的表情，并且試著給呂老太太分析其中的利弊。

　　只是抬頭看到呂老太太深幽不見底的雙眸。

　　她心里頭忍不住就是咯噔一聲！

　　同時，不禁也有些著惱，這老太太，怎么就這樣的油鹽不進？！

　　眉頭挑了下，她把自己的火氣強行壓下去，

　　“媽，我爸呢，您不知道外頭的情景，可是我爸總是知道的吧？”

　　“現在咱們國家正在飛速發展，一切都在奔著改革的方向走，容不得半點的錯，不然一個不慎就會被社會給拋棄，像我爸這樣的，更是說不定就晚節不保！媽，你難道想讓我爸這幾十年都過去了，最后的幾年還落個什么不好的名聲嗎？”

　　“媽，咱們這個家現在已經很好了啊，所以……”還找什么人？

　　就這樣過下去，直到你們百年西去。

　　多好？

　　呂悅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沈南川心里頭充滿了排斥感！

　　說不通呂老太太，心煩意亂的她回頭又暗自瞪了眼身邊的柳如煙一眼，

　　都怪這丫頭！

　　“媽……”

　　柳如煙被她媽一瞪，嘴唇蠕動了兩下，沒敢說什么。

　　這一路上她媽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可是把她給狠狠的罵了一大頓！

　　柳如煙覺得自己委屈死了，

　　這事兒關她什么事情啊。

　　而且，她也巴不得這事兒是假的！

　　沈南川可是她心里頭早就認準了要嫁的男人！

　　現在這關系一轉變……

　　她想哭！

　　沒出息！

　　呂悅斜了眼柳如煙，轉過頭，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媽，我爸呢，他還在睡嗎？”

　　“你爸出去逛街了，應該要中午回來，你們兩個要是沒事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呂老太太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看到呂悅這母女兩個。

　　想想剛才她說的那一番話就生氣！

　　什么現在一家挺好的？

　　估計就她們一家三口好！

　　好的是她們姓柳的！

　　”媽，我今天也沒什么事情，我在這里陪您吧。“

　　呂悅這會兒已經平復了些情緒，心里頭想的很清楚，這事兒著急上火什么的都不行。

　　得慢慢來。

　　而且，她也想見見那個所謂的沈南川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竟然能讓她的女兒這樣的念念不忘。

　　回頭還把她爸媽給驚動，竟然轉眼要成為她的弟弟？

　　呂悅撇了下嘴，呵呵兩聲，

　　她們呂家的人啊，可沒那么好當！

　　呂老太太掃了她一眼，知道這人即然來了，就沒那么容易走。

　　心里頭有些煩躁，但也只是橫了一眼便扭開了頭，

　　默認。

　　”媽，您喝水嗎？我幫您倒啊。“

　　”媽你熱嗎，我……“

　　”你能讓我清靜點嗎？“

　　呂老太太正因為看不到幾個孩子而心煩呢。

　　耳側這么一聲又一聲的，而且還是她不想看到的人……

　　背著呂老太太，呂悅用力的吸了口氣，

　　”媽，那我和顏顏出去走走，看看這城里頭有什么好玩的，我也好買些特產帶回去給家里頭的那些人。“

　　”媽你有什么想要買的嗎？“

　　”你自己隨意吧。“

　　呂老太太擺了擺手，一臉的隨意和不在意。

　　柳如煙捂著臉，站在不遠處沒出聲。

　　只是如果你去細看吧，她看著呂老太太的眼底偶爾閃過的是怨毒！

　　她在心里頭想，

　　這是外婆這段時間第二次打她了吧？

　　以后，她再也不喜歡外婆了！

　　她這想法要是呂老太太曉得，估計會直接一聲呵笑。

　　愛喜歡不喜歡。

　　不稀罕！

　　只是呂悅母女兩個人才轉過身，就看到了門口走進來的呂老爺子。

　　柳如煙的眼一下子就亮了，

　　”外公。“

　　她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呂老太太，眼圈就紅了，

　　”外公，我我一直都很想你，也很擔心你……“

　　一邊說話一邊故意把微微紅腫起來的半邊臉露了出來。

　　心里頭想的很好，外公一定會心疼自己的！

　　她也不想著外公因為這事兒和外婆吵架，或是給自己主持公道之類的話。

　　她要的只是讓外公把這事兒記在心上。

　　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頭會因為自己受了這些委屈而對自己更加的好！

　　到時侯啊，她不管做什么事情，有了外公的幫襯。

　　不是事半功倍么？

　　也不知道呂老爺子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反正他就那么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坐到了呂老太太的對面隨手倒了碗白開水喝下去。

　　水杯放下后。

　　他才抬頭看向呂悅母女兩個，

　　”你們兩個怎么過來了？不是說最近工作忙嗎？“

　　呂老爺子的聲音平靜，不似呂老太太剛才冰的情緒波動起伏不止。

　　”爸，您這是生我的氣了嗎，我也不是不想回家的，我我只是……“

　　呂悅坐到了另一個小馬扎上，對著呂老爺子難得流露出幾分委屈的表情，

　　”我還不是怕媽看到我生氣嘛，只是這次的事情涉及到咱們家，我怕媽又被騙，所以才抽空趕過來的。“

　　呂老爺子點點頭，”你有心了。“頓了下，他又加上一句，

　　”這次我和你媽都認準了，不會有錯的。“

　　”他就是你弟弟。“

　　”不可能的。“

　　呂悅一下子著急了起來，聲音都跟著提高了幾分，

　　”爸，現在這年頭騙子什么的一大堆啊，外頭拐小孩兒拐賣婦女的一抓一大把，騙錢的騙啥的都有，你們可不能也被人家給騙了啊。這事兒，這事兒不能就這樣輕易認定的，咱們得慎重處理……“

　　”我和你媽心里頭有數，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眼看著呂老爺子一錘定音。

　　似乎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呂悅心里頭著急——

　　這事兒要是真的由著發展下去，那她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不是白費了？

　　眉頭擰了兩下，”爸，我聽說現在這年頭有什么親子鑒定的，這畢竟是要找回咱們自己家真正的人，不能被有心人給冒充了啊，爸和媽要是真的堅持認定了這個什么沈什么川的，那么，咱們就抽空回帝都，做一回那什么親子鑒定吧，我可是聽相關人員說了，現在這項目在科學上還是很準的，基本不會有出錯或是錯認的可能性。“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我和你媽去考慮的。“

　　呂老爺子語氣淡淡的看了眼呂悅，”我給你電話呢，是想著你弟弟即然找了回來，肯定是要認祖歸宗的，所以，這事兒也沒什么好瞞的，不管你心里頭怎么想，他是你弟弟，我不希望在這件事情上再出什么差子。“

　　”爸，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呂悅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

　　她看著呂老爺子，聲音里頭滿是委屈，”爸，他要是真的是弟弟，我肯定也很歡迎他回家，可這事兒咱們不能不慎重，你和我媽都感情用事，我我就是怕你們會再次被騙……“

　　”我說過，這事兒用不著你管，我和你媽會安排好的。“

　　”爸，我，我都聽您的！“

　　呂悅眼底閃過一抹復雜情緒，不過也就是一閃而逝。

　　再開口，她臉色帶著幾分試探般的開口道，

　　”爸，媽，我認識一個親子鑒定機構的人，要不，我給她打個招呼，先排個號啥的？’

　　“不用了，我和你爸已經證實了，沈南川就是我和你爸的兒子！”

　　“他就是呂家的孩子！”

　　呂老太太神色里頭充滿了堅定，語氣極是怪異的看向呂悅，

　　“我不管你心里頭怎么想，他就是我兒子！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你當不當他是弟弟都沒所謂，呂悅，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做人做事都厚道一些，別自己把路給走絕了，還有，你別想著讓舊事再次的重演！”

　　“否則……”

　　老太太看著呂悅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對著她臉上身上劃過去，

　　“你到時侯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媽！”

　　呂悅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她站起了身子，對著呂老太太和呂老爺子兩個人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媽，我就知道您對當初的事情一直在介懷，說是原諒我，心里頭一直對我有隔閡，媽你覺得我是故意把弟弟給弄丟的，媽，我說過了，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我真的只是嚇壞了，而且，當時我也受了傷，是，是成家他，他救了我的，媽，您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

　　“媽，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騙你，您是要我把這顆心給挖出來給您看嗎？”

　　話里頭滿滿的都是激動，是憤怨。

　　她扭頭，一臉苦澀的看向呂老爺子，“爸，您也是這樣想的嗎？”

　　“要是您也是這樣想我的，我怕是真的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洗不洗的我也懶得多說什么，當初的事情我是沒證據，可是，呂悅，那會兒你有多大了，十一還是十二？當初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你以為瞞過了我，我不過就是沒證據罷了，當初軍軍才多大，時不時身上出來的印子你說不知道，我沒證據，這個老東西呢當時又偏著你，我只能把孩子和你隔離……”

　　“想著讓你和那孩子分開，你就不會做什么了吧？”

　　“而且當時我也有幾分同情你，畢竟你爸媽那會兒才走，剛來我們家沒兩年……”

　　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這一時的心軟！

　　竟然讓自己的小兒子直接被人給抱走！

　　她閉了下眼，再睜開，看著呂悅的眼神里沒有半點的溫度，

　　“呂悅，這些年來我為什么不想看到你，只是不讓你回家，沒有弄死你？”

　　“那是因為我沒有證據！”

　　“而且你爸媽是為了國家為了我們家這個老頭子才沒的！”

　　沒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也是因為她想著給那對烈士夫妻留最后的尊嚴和名聲！

　　不想讓她他們的英靈流淚！

　　只是今天事情即然到了現在，而且她也把這層窗戶紙給撕開……

　　呂老太太犀利冰冷的眼神落在呂悅母女兩人身上，

　　“這次，如果你再敢給我做什么小動作，或者是動什么心思，呂悅，你大可以試試看！”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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