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點兒，沈南川雖然表示懷疑。

　　但卻也是覺得是意料當中。

　　他們兄弟妹三人，也就沈北軍打小到大就在沈爸沈媽眼皮子底下長大！

　　就沒有離開過沈媽媽超過一天時間！

　　而且，在他們三個人當中，沈媽媽最疼的可就是沈北軍。

　　可以說是沒原則底線的溺愛。

　　至于沈爸爸……

　　雖然嘴上老是說什么他們都是一樣的孩子，也沒在沈南川和小玲兄妹兩人跟前說什么偏愛沈北軍的話。

　　但是啊，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曾說出來就不存在的！

　　這樣一想，如果沈媽媽沈爸爸有什么秘密……

　　那么，沈北軍知道的可能性還真的挺大的啊。

　　他眸光微閃，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沈媽媽身上。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沈媽媽覺得自己大兒子這眼神古怪極了，心里頭跳的就有些快。

　　她率先移開了自己的雙眼，轉身準備朝著屋子里頭走，

　　“你弟這一出去肯定又是大半天，說不定就要到晚上了，這天還早著呢，你也累了，快回屋去睡會兒吧。”

　　眼看著沈媽媽就要走進屋子里。

　　身后，沈南川突然開了口，“娘，剛才沈北軍說他沒有哥哥，說娘你只生了他和小玲……”

　　沈媽媽正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的邁步呢。

　　聽到這話腿一軟！

　　差點沒整個人就那么一下子摔出去！

　　可是用了老大的勁兒才控制住自己，雙腳用力，穩(wěn)住了身子過后。

　　她在地下站了一站才猛不丁的轉過了身子。

　　朝著沈南川氣呼呼的罵了過去，“你傻啊，他喝成什么樣了，馬尿灌多了連他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竟然也信他嘴里頭說出來的話？你那腦子不是很好用嗎，還是說也被馬尿給灌多了？”

　　“行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我累了先去睡了，你要是不睡就在院子里頭待著吧。”

　　話罷。

　　沈媽媽想也不想的抬腳進了屋子。

　　并且咣當一聲，當著沈南川的面兒關上了房門！

　　沈南川站在原地，眼神緊緊盯著那扇門，似是想用視線穿透這扇門。

　　看清或是聽清里頭沈媽媽的表情，或是在做什么！

　　他在院子里頭站了一會兒，有心想要去找沈北軍問個明白。

　　可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想了想，還是明天再說！

　　回到屋子里頭重新躺下，沈南川這次很快就咪眼睡了過去。

　　所以，他并不知道另一邊的西屋中，沈媽媽卻是被他那句話給鬧騰的翻過來復過去的睡不著！

　　“你來回轉什么身啊，要是不睡你自己一邊坐著去。”

　　真是的，自己不想睡也不讓別人睡！

　　沈爸爸很是生氣，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睡睡睡，你除了吃就是睡，你還會什么還知道什么？”

　　沈媽媽沒啥好氣，想罵人，可又擔心自己嗓門大，也不知道沈南川回屋沒有。

　　別再讓他聽到了這些話？

　　“怎么就沒睡死你？”

　　她這話一開口吧，沈爸爸一下子也跟著來了火，噌的坐起來，把身上的被子用力丟了一下，

　　“我說你這婆娘你什么意思你，咒我死啊你？”

　　“我告訴你，你死我都不會死！”

　　真是氣死他了。

　　憑什么不想讓他好好的活著啊。

　　他還偏就活著，一定要走到這個娘們兒的后頭！

　　“我咒你怎么了，我哪句話說句了，你自己看看你那樣子，你除了吃睡還會什么？”

　　沈媽媽被沈爸爸敢和她對罵的事情氣的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

　　兩個人吵了大半天后，她才猛不丁的想起那件事情來。

　　狠狠的挖了一眼沈爸爸，她沒什么好氣的一聲冷哼，

　　“行了行了，我問你，大川這次回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

　　“不對勁兒的地方？”

　　沈爸爸想也不想的搖頭，“沒有啊。”

　　不是都挺好的嗎？

　　“你是沒仔細看吧，我就總是覺得他這次回來的不簡單。”

　　沈媽媽的聲音壓的很低，“老頭子，他剛才突然問我，說沈北軍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我被他給嚇的差點摔到地下去，老頭子，你說，他不會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知道啥？”

　　沈爸爸一頭的霧水，看著沈媽媽一腔疑惑和不解。

　　“你……可真是榆木疙瘩！”

　　沈媽媽狠狠的罵了沈爸爸幾句，最后，她幾乎是把聲音壓到最低，

　　“當然是知道當初的事情了啊。”

　　“我是想著，這大川好幾年不肯回家，除非咱們家里頭電話去的急，或者是真的有急事，他電話都不往家里頭打一個的，這樣的情況下，他這突然一聲不響的跑回了家，你說，會不會是他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說到最后，沈媽媽的聲音里頭帶了幾分的忐忑。

　　被她這么一說吧。

　　沈爸爸下意識的身子就是一僵。

　　他想起了沈南川剛來那會在屋子里頭問他的那一句話。

　　當時，這個兒子是怎么說的來的了？

　　哦，對對，問他是不是他們兩個親生的兒子……

　　他的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也幸好是沒開燈。

　　不然準得被沈媽媽給發(fā)現(xiàn)。

　　饒是這樣，沈媽媽還是朝著他一眼瞪了過來，

　　“怔什么呢，怎么，他也問你了嗎？”

　　“就是之前你不在屋子里頭的時侯隨口問了一句，我想，我想沒什么吧？”

　　沈爸爸沒什么底氣。

　　“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瞞著我！”

　　沈媽媽一腳踹到了沈爸爸小腿上，疼的他倒抽了口氣。

　　又不敢大聲，“臭婆娘，你又踹我干什么。”

　　“我還想打你呢。我還踹你干什么，他什么時侯問的，你怎么不把這話和我說？”

　　“孩子就是隨口一問，那我們爺倆個說話呢，難道什么話都和你說啊。”

　　沈爸爸還是覺得這事兒沒那么巧。

　　他看著沈媽媽著急忙慌的樣子，幫她分析著，

　　“你想啊，剛才沈北軍說出那樣的話，他肯定是要問問的嘛，不是正常的嗎？”

　　“那他問你的時侯可沒有北軍說什么吧？”

　　沈媽媽這會兒很冷靜。

　　語氣平靜的很，“不對，這事兒我還是覺得心里頭不安，不對勁兒……”

　　她坐在炕上沒有了睡意。

　　來回的走了幾回，一屁股又坐回了炕上。

　　“死老頭子我和你說啊，要是他問起你這事兒，你可給我一口咬死了。”

　　“是是，他就是咱們的兒子，親生的。”

　　“就是親生的！”

　　頓了下，沈媽媽死死盯著沈爸爸，“誰問也是這幾個字兒！”

　　“知道了知道了，這下能睡覺了嗎？”

　　這大半夜的才幾點啊。

　　一會這個吵一會那個鬧的，成心不想讓他好好睡一覺是吧？！

　　“睡睡睡，早晚睡死你！”

　　沈媽媽又踹了他一腳，卻也沒有再攔著他，不讓他躺下。

　　眼看著另一頭沈爸爸躺下沒一會兒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沈媽媽對著窗外的月色嘆了口氣，也跟著慢慢躺到了炕上。

　　只是半天沒能睡著。

　　好不容易閉上眼，大半晚上的全是惡夢，直到天明！

　　“娘，爹，你們醒了啊，我煮了些玉米粥，現(xiàn)在吃早飯嗎？”

　　沈南川雖然睡的晚，但他的生物鐘卻是形成了固定時間。

　　早上六點準時醒。

　　灶房里頭，鍋里還有他昨晚喝的面條湯，沈南川挽起袖子，把灶房的鍋碗瓢盆重新洗刷，然后又去提了一桶水，生火燒水，翻出了些玉米面煮了鍋玉米糊糊，又熱好白饃放在鍋里頭蓋著，就等著沈爸沈媽老兩口起床洗漱后吃早飯呢。

　　“你不是累了嗎，怎么不多睡會兒？”

　　沈爸爸看了眼自己的大兒子，語氣里頭滿是笑意，

　　“這些讓你娘起來做就好，你才回家呢，多歇會兒。”

　　“沒事，爹娘你們先吃，我再去裝一碗過來。”

　　父子母子夫妻三人圍坐在一塊吃早飯。

　　難得的暫時平靜！

　　沈南川喝了一口玉米糊糊，抬頭看著對面低頭吃東西的沈爸爸兩個人。

　　他心里頭有些悵然，最近五六年，這可是他頭一回陪著兩位老人坐在一塊吃早飯！

　　當然，也是他們難得的平靜和氣氛尚好的一頓飯！

　　“大川啊，你歇著，坐這陪你爹說會話，我去收拾啊。”

　　沈媽媽把三個人的碗筷放到一起堆著，端著去了灶間。

　　沈南川起身把饃什么的給端到灶房，然后在屋子里頭找了半天沒看到抹布。

　　“大川你找什么呢？”

　　“娘，我找擦桌子的布，外頭那桌子吃飯吃的，擦擦干凈。”

　　他的話音兒還沒落呢，沈媽媽一臉不以為意的朝著外頭攆他，

　　“擦什么擦啊，咱們農村可不像你們城里那邊，沒那么多的講究。”

　　沈媽媽一邊說話一邊把碗放到水里就那么晃了兩下。

　　然后把碗撈起來放到一邊。

　　洗碗的水直接就倒進了鍋里頭繼續(xù)唰了兩下。

　　然后，把水舀起來。

　　蓋上鍋，洗好。

　　看著她這一連串麻溜的動作，沈南川眼角跳了兩下，

　　“娘，就就這樣就洗好了？”

　　“是啊，那不這樣還怎樣洗？”

　　沈媽媽這會兒倒是心情挺好的，還對著沈南川笑呢，

　　“你啊，城里頭待的太久了吧，咱們農村那有這么多的講究啊，現(xiàn)在還好呢，你們小的時侯，那有口吃的多難啊，你和你弟還和咱們家的狗搶過東西吃呢，這有啥啊，娘可告訴你啊，孩子就不能養(yǎng)的太精了，像咱們農村說的，放養(yǎng)，而且這不是老話說的好，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嘛。”

　　沈南川，“……”行吧，您高興就好！

　　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說話。

　　沈媽媽看著沈南川，好幾次想要把話題轉到‘你為什么要問你爹是不是親生的’這句話上去。

　　可是，她又心虛的不敢！

　　萬一沈南川只的只是隨口一說，自己這一提，說不定還會讓他重視起來？

　　想來想去的，沈媽媽最后硬是沒敢開口。

　　“喲，這是大川吧，什么時侯回來的？”

　　院子外頭有聲音響起來。

　　沈南川幾個人都看向了門口處。

　　“是三叔，您怎么過來了？”

　　沈南川把自己身邊的馬扎遞了過去，一臉的笑意，“三叔您先坐。”

　　然后他回頭把自己帶來的好煙分給來人，

　　“三叔抽這個看看。”

　　“好啊，這煙值錢吧，三叔今個兒也享享你的福。”

　　來人是沈家村村長的親弟。

　　按著輩份，沈南川是該叫他一聲三叔的。

　　就著沈南川劃起來的火柴把煙給點起來，他樂呵呵的坐在那里吸了一口。

　　沒忍住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不過，他卻是眼都亮了，“大川，這煙不錯啊，夠勁兒！”

　　“三叔喜歡就都拿著，我也不怎么愛抽的。”

　　沈南川從口袋里頭把大半盒煙掏出來，放到了對面中年男人的手里，

　　“這次回來的匆忙，沒帶什么，下次我給三叔多帶幾盒煙來。”

　　“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沈媽媽在一側瞧著臉都黑了。

　　心疼那大半盒的煙呢。

　　瞪了眼沈三叔，沒什么好氣的開了口，“你有啥事趕緊說，沒老是瞎叨叨，我們家大川的時間可金貴著呢，沒功夫和你瞎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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