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的正歡的沈媽媽被自家兒子黑著臉一問。

　　高亢的聲音噶然而止。

　　腦海里頭瞬間想起自己之前的所為和盤算，站在沈南川的跟前，她眼珠子嘀溜溜的轉，“那啥，兒子啊，哎喲，你這不說娘還沒覺得，這一說呀，哎喲，娘這身子哪里都不得勁兒，哎喲，疼死我了……”嘴里頭一邊夸張的喊著疼，一邊瞪沈南川身側的沈小玲，“死丫頭還杵在那里做啥子，都多大了啊還往你哥身上靠，你哥不要做人了啊，趕緊給我滾過來，還不過來扶著我，你是想看著我疼死是吧？”

　　沈媽媽在家里頭作威作福的。

　　那是叫做積威甚久。

　　她這么一瞪一罵，沈小玲是本身的抖了下身子，臉上帶著驚懼，腳下卻是朝著她那邊邁過去。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臂被沈南川給拽住，“你先回屋。”

　　“啊，我，可是娘她……”

　　“回屋去，娘這里有我呢，聽話，去吧。”

　　沈南川拍了下自家妹妹的肩膀。

　　手碰到的全是骨頭。

　　他不動聲色的垂了下眸子，示意沈小玲回屋后，沈南川掃了眼站在那里嗷嗷喊疼的自家親娘，神色淡淡，“行了，我也回來了，你有啥病啥疼的咱們也說不清楚，我爹和北軍呢，大家一塊去醫院看看吧。”

　　“啊，這啥，大過年的，去啥子醫院啊，還得多花錢……”

　　沈南川已經朝著院子里頭走。

　　聽到身后這話，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沈媽媽，“娘，你可是我親娘，生病怎么能不去醫院呢？再說錢，家里頭應該還有不少吧，娘，你是放在你這邊屋子了嗎，這去醫院的錢你先拿出來，我這次來的急沒帶啥錢。”

　　他一邊說一邊做勢要進沈媽媽和沈爸爸兩口子居住的房間。

　　去拿錢。

　　后頭沈媽媽一聽這話哪里還站的住？

　　噌的一下往前跑，“川兒，川兒那啥你剛回家，還餓著呢吧，娘這會兒覺得好多了，你先在屋子里頭歇會兒，娘去給你找點吃的，啊？對了對了，你爹和你弟也都不在家的，咱們總得等等他們吧？”

　　“不急在這一會的，不急這一會的，啊？”

　　沈南川停住腳。

　　淡淡的眼眸掃他媽一眼。

　　半響，在沈媽媽急的都快要跳起來的各種情緒中。

　　他慢慢的點頭，“行，那就等會。”

　　“對對，等會兒，娘給你去搟面，咱們煮面吃啊。”

　　看著她朝灶房方向走過去。

　　沈南川的眉頭下意識的緊擰了起來：他媽，明顯是沒生病！

　　被騙的沈南川心底頭回對他媽生出了失望。

　　或者，是因為，心底深處那絲淡的幾乎連他都不曾注意的，掛念？

　　知道沈南川吃的多，沈媽媽搟面煮面的，幾乎是尋常家里頭一頓飯的份量。

　　“川兒，川兒啊，快吃面，娘可是把家里頭這點白面都給你和和上了，滴了豬油，可香了……”

　　沈南川抬腳走出去，在院子里頭接過沈媽媽的面碗。

　　然后，在她詫異不解疑惑的眼神下轉身，幾步走進了沈小玲待著的西廂房。

　　也幸好西廂房他們兩口子不在家。

　　不然這丫頭估計都沒地方睡……

　　他看著因為自己的出現而驚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的沈小玲，真想回頭問問他娘，到底是怎么把自家女兒給嚇成這樣的，這真是親生的孩子嗎，別不是撿來的吧？不過，知道問也問不出什么，沈南川索性懶得多說啥，只是把手里頭的面碗塞給沈小玲，“把這些吃了。”

　　“可是可是娘給你吃的……”

　　“鍋里還有。”

　　頓了下，沈南川又加上一句，“吃不完浪費。”

　　后頭，沈媽媽眼一瞪，嚇的沈小玲手抖了下，又趕緊把碗兩手給抱穩。

　　這一碗面在她眼里那就是寶貝啊。

　　“娘，娘……”

　　“吃吃……吃吧，你哥疼你，這是你哥給你的，看我做啥子啊，我還能餓著你不成？”

　　沈媽媽是恨不得從沈小玲手里頭把那碗面給搶回來。

　　這可是精面兒啊。

　　不過是個賠錢貨，死丫頭，早晚不是自己家的人，憑啥子吃那么好？

　　可是想到剛才沈南川問她的話。

　　以及，她讓沈南川回家的目的……

　　沈媽媽壓著嗓子，朝著沈小玲擠出一個笑，“快趁著熱乎吃了，然后你好好歇著，身體不好就自己多注意，別老是跑出來礙眼。”然后她也不再看沈小玲一眼，扭頭朝著沈南川堆滿了笑，“川兒啊，趕緊走吧，回屋去，鍋里頭還有面，娘煮的可多了，你回去等著，娘再去給你裝一碗。”

　　“我自己去。”

　　沈南川越過他媽，自己大步去了灶間。

　　沈媽媽回頭瞪了眼緊閉的門，似乎是在瞪沈小玲，氣呼呼的。

　　面吃完。

　　沈南川把自己的碗洗了，想去看看沈小玲吃完沒有，就看到灶間門口沈小玲偷偷摸摸小心冀冀的捧著個碗出現，先是小腦袋往灶間探了一下，應該是沒發現沈媽媽，小臉上松了口氣，對著沈南川咧嘴一樂，那極是豐富的臉上表情讓沈南川一下子想到被自己放在部隊的娘倆個：

　　自己家里頭的那個大的，不也是這樣喜怒形于色么？

　　急眼了，還敢和她插腰對著干！

　　眼底緩緩涌起一抹笑意。

　　這笑，看的沈小玲瞪大了眼：她她看到自家大哥笑了，笑了！

　　“哥，哥……”

　　“怎么了？還有事情嗎？”

　　沈南川一邊想著自家媳婦女兒，一邊手腳麻利的把碗洗好，回頭就看到自家妹妹還站在那里沒挪腳，他皺了下眉，對著因為自己突然開口而嚇了一跳的沈小玲，他忍不住揉了下眉心，以前也就是覺得這個妹妹安靜，存在感少，他又是來去匆匆的，但也沒發現這膽子小到一句話就能嚇到的份上啊？

　　搖搖頭，他就看到沈小玲嘴唇蠕動好幾下才蚊子嗡嗡似的開了口，“嫂子，我嫂子她沒回來嗎？”

　　“想她了啊，她在部隊，妞妞還小，下次再帶回來。”

　　“嗯嗯，那哥你下次一定把嫂子帶回來。”

　　這個家里頭嫂子對她最好了。

　　沈南川點點頭，看著沈小玲轉身一溜煙的跑走，他站在灶間門口，眼底若有所思。

　　……

　　千里之外。

　　顧海瓊卻是被部隊上的人叫過去，單獨接了個電話。

　　她以為是沈南川的。

　　還帶著幾分高興呢：這是到家給她報平安了吧？

　　接起來，帶著哭腔的大嗓門直欲刺破她的耳膜，“顧海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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