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海瓊回來，地下已經被收拾好。

　　始作傭者沈小玲正趴在沙發(fā)上睡的香呢。

　　楊睿正在門外頭站著，一會抬手聞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看到顧海瓊回來，楊睿長出了口氣，“顧姐你回來了，那啥，我先走了啊。”

　　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敢進屋！

　　就這么一身兒，站哪哪都是味兒！

　　顧海瓊對著他擺擺手，把衣服丟過去，“這是你沈大哥的衣服，我剛才給你準備了些熱水，你自己先去洗一把，換了衣服再走吧。”禍是她家人闖的，總不能讓人家頂著這么的一身臟臭離開吧？

　　走到路上不被人當成神經病才怪！

　　“這，那謝謝顧姐啊。”

　　楊睿剛才對著風聞了下自己身上的氣味兒，這會可沒勇氣說不洗，就這樣走回去！

　　他把衣服拎在手里，對著顧海瓊咧笑笑，

　　“回頭我見到沈大哥好好謝謝他。”

　　顧海瓊嗯了一聲，對著他擺手，“趕緊去洗啊，天也不早了，你不是還有事兒？”

　　洗了趕緊走。

　　太臭！

　　待到楊睿走后，顧海瓊坐到沙發(fā)一側，看著呼呼大睡的沈小玲，嘆了口氣，

　　這丫頭，心里頭還是裝著事情吧？

　　不過，也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怎么還就放不下呢？

　　搖搖頭，這些事情可不是她這個旁人能勸說的！

　　希望，哪天醒過來她自己能突然想通，走出來吧。

　　楊睿收拾好，把自己的衣服團成一團捏在手上，也沒再進屋，

　　“顧姐，那我走了啊，你記得鎖門。”

　　“行，我這就去。”

　　顧海瓊隨著他的話抬腳走了出來，看他一眼，笑起來，

　　“你這衣服可是小玲弄的，要不，留下來讓她這個罪魁禍首明天幫你洗了送過去？”

　　“還是不用了。”

　　楊睿伸手撓撓頭，笑呵呵的拒絕，“你們不是明天一早就回去嗎，我就不過來了，顧姐，提前給你拜個早年啊。新年好，事事如意，顧姐長的越來越年輕漂亮，來年生意大發(fā)，幾個小的健康平安……”

　　“你這要求會不會太多了，菩薩也會嫌你煩的。”

　　顧海瓊笑著道了謝，打趣他幾句，本來想讓他走的，又猛不丁的想起點事兒，

　　“你等一下，等我出來再走。”

　　楊睿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等下就等一下唄。

　　五分鐘過后。

　　顧海瓊再次走出來，手里頭拎著兩個網兜，對著楊睿遞了過去，

　　楊睿沒接，“顧姐，這是啥啊？”怎么的還給他送東西？！

　　他哪里好意思要顧姐的年節(jié)禮？！

　　“你想多了，這是我買的回去過年的，買了不少，你拿回去給伯母伯父他們一些，幫我和小玲問她們新年好。”頓了下，她笑嘻嘻的加上一句，“這些東西可都是小玲親手買的哦，你確定不要？”

　　“……要！”這可是小玲買的，他肯定要！

　　小玲買的啊。

　　不管是什么，吃起來比吃人買香，用起來比別人買的要好用多了。

　　肯定的！

　　看著他雙眼發(fā)光的樣子，顧海瓊都懶得再看，“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對了，這里頭有兩條魚是從外地帶回來的，凍著呢，讓伯母趕緊收拾好煮了，別放著，會壞的。”

　　“謝謝顧姐，新年好。”

　　楊睿走出去沒兩步，后頭顧海瓊就把院門在里頭栓好。

　　聽著身后關大門的聲音，楊睿呀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

　　之前只顧著擔心小玲喝醉的事兒，竟然忘了個事兒！

　　往回走了兩步。

　　看到緊閉的院門，他想了想還是又轉身走了回去。

　　明天早上再過來吧。

　　第二天天還沒亮呢沈小玲就睜開了雙眼。

　　嗯，還是在沙發(fā)上睡的。

　　全身不舒服。

　　哼唧了兩聲，頭疼欲裂！

　　第一眼她小小的驚了下，自己這是在哪？

　　翻了個身看了兩眼，慢慢回神后發(fā)現是自己家里頭，她心里松了口氣。

　　昨晚……

　　她噌的坐了起來，昨晚，她去和楊睿吃飯……

　　然后，然后？

　　醉了，喝斷片了！！

　　等到顧海瓊起床后，看到的就是沈小玲頭發(fā)凌亂，滿身焦躁的在廳里頭走出走去。

　　沒頭蒼蠅似的。

　　只是瞟了她一眼，顧海瓊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禁笑了起來，

　　“這會兒知道擔心了，昨晚你喝酒的時侯怎么不想想有可能會喝醉？”

　　“我……”

　　沈小玲啞口無言，只是心里頭那個郁悶，

　　自己以前喝半斤一斤白酒的時侯也不是沒有，可也沒醉成這樣啊。

　　直接斷片！

　　你現在問她昨晚喝多后的情景……

　　除了頭疼，她現在腦子里頭一片空白。

　　啥都沒記住！

　　“嫂子，昨晚，是你去接我回來的？”

　　她心里頭有幾分的僥幸，帶著幾分試探的問著，“嫂子從哪把我接回來的啊？”

　　“我可沒那個時間，是楊睿送你回來的。”

　　送回來的啊。

　　那一路上，自己沒做什么，沒出糗啥的吧？

　　她心里頭有點打鼓，不過，想想大馬路上呢，大街上的，雖然沒什么人了。

　　可也才九點多十點的。

　　肯定不會有啥的！

　　這么一想，沈小玲心里頭的忐忑去了幾分，只是還沒等她這心思完全落地呢。

　　耳側，顧海瓊悠悠聲響起來，

　　“嗯，是他把你送回來的。”

　　“送，送回來的啊？”

　　沈小玲心里頭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是送回來的及時！

　　用力撓了下頭發(fā)，她覺得很是疑惑，她怎么能醉成那樣？

　　“嗯，你到家以后哭著鬧著不讓人家楊睿走，還說什么人家是笨蛋，然后，還往人家衣服上吐了一回。”

　　“還是我把你哥的衣服給楊睿拿出來換上的……”

　　“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楊睿去。”

　　問楊睿？

　　她哪里有那個臉？！

　　這也就是沈小玲不記得自己昨晚的那一番所為。

　　不然，她怕是更加無地自容，撒酒瘋啊，她竟然喝醉了？！

　　饒是這樣，她也不禁是心累啊。

　　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充滿了怔然，一時間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沒有了聲音。

　　顧海瓊看她一眼，也沒再說什么，自己出去買早飯。

　　提著兩份早飯回來的顧海瓊在自家門口看到一直轉悠，幾次想要推門，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的楊睿。

　　遠遠的看著，顧海瓊心里頭一時間也有些觸動。

　　腳步微頓，她神色如常的走過去，

　　“楊睿，你在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嗎？”

　　“啊，顧姐！”

　　楊睿一心捉摸著自己這是進還是不進，又擔心一大早沈小玲醒過來會對昨晚的事情有記憶。

　　萬一她惱羞成怒，生氣了不見自己，或是把他攆出來怎么辦？

　　大過節(jié)的，可不能惹她生氣！

　　“你在這里站著做什么，小玲在家呀，怎么不進去？”

　　大門也沒鎖！

　　“我，我那啥就不進去了，你們一早就要出發(fā)了吧？”

　　楊睿結巴了下，很快收好了自己的情緒，對著顧海瓊笑了笑，一臉的真誠，

　　“顧姐新年好，幫我和呂老先生他們問好，還有一一幾個，和她們說，等我有空了去看她們。”

　　“還有沈大哥，讓他有空過來這邊，我請他喝酒。”

　　他把所有的人都念叨了個遍，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口袋里頭掏出五個紅包，

　　“這是給一一幾個的壓歲錢，不多，顧姐你可別嫌棄。”

　　本來他昨天就準備好的，是想著吃過晚飯后給沈小玲的。

　　沒想到被她一喝醉，然后自己也給忘了……

　　顧海瓊笑著接過來后對著他道了謝，然后又問他，

　　“你不會是專門為了這個跑過來這一趟的吧？”

　　“啊，也不是，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們什么時侯走，小玲，她醒了嗎，沒頭疼吧？”

　　“有點頭疼，這會兒估計醒了，你要不進去坐坐，吃了早飯再走？”

　　顧海瓊晃了下手里頭的油條包子和豆?jié){小米粥，

　　三個人吃也夠了。

　　換成平時，楊睿肯定會想也不想的跟進去，甚至主動幫著顧海瓊拿東西或是啥的了。

　　這會兒他也想進去——

　　這可是舊年最后一面了吧。

　　也不知道開年小玲什么時侯回來……

　　所以，聽著顧海瓊的話，他是雙眼一亮，下意識的就想點頭應下。

　　只是……

　　想到一會要見到沈小玲，萬一她不高興看到自己？

　　伸出一半的手猛的被他按下去，他抬頭看向顧海瓊，語速飛快，“顧姐，我突然還想起所里頭還有點事情需要現在去處理，就不進去了，幫我和小玲說聲新年好，讓她記得好好休息啊，顧姐明年見……”

　　聲音還沒完全落地呢。

　　人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顧海瓊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咪了下眼，眼底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這行為和語氣，怎么瞧怎么有種落慌而逃的味道啊。

　　不過顧海瓊也沒有往心里頭去。

　　提著早飯走進院子里頭。

　　沈小玲正在收拾東西呢，廳里頭擺著幾個箱子，袋子的。

　　看到她回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嫂子，東西都在這里了，應該沒什么少的，一會我再去錢玉那邊看看，回來咱們就能走了。”

　　顧海瓊把早飯放到手邊的桌子上，回頭看她一眼，

　　“我和你一塊去。”

　　“行。”

　　沈小玲知道顧海瓊也擔心錢玉，便點了頭，想了下又問顧海瓊，

　　“那咱們昨天買的東西，要帶一份過去嗎？”

　　要是在家里頭，那肯定是帶的。

　　她們買的不少。

　　可錢玉和孩子都在醫(yī)院，帶過去也不能吃，難道最后要便宜她那個婆婆？

　　沈小玲抿了下唇，“嫂子，咱們不帶了。”

　　“嗯，不帶。”

　　聽到這話沈小玲才笑了起來，把東西往一塊收攏了下，她出去洗了個手，回來吃早飯。

　　看到她坐下來，顧海瓊慢悠悠的開了口，

　　“剛才，我回來的時侯看到楊睿了。”

　　沈小玲端著小米粥的手一抖，差點把粥給灑出去，瞪圓了雙眼，

　　“他來做什么？”

　　不等顧海瓊出聲呢，直接就撇了嘴，“一個大男人的，不說想著去上班，老往咱們家跑，真是不知道他這工作是怎么做的，還一干就這么多年，怎么就沒被撤下來？”肯定是他老是用什么法子忽悠別人！

　　顧海瓊有些好笑的看她一眼，

　　怨氣這么大？

　　她揚揚眉，“他只是過來給小五幾個送壓歲錢的，直接就走了。”

　　“誰稀罕啊，咱們家一一幾個又不差他這點壓歲錢！”

　　沈小玲自己小聲嘟囔了兩句，抬頭看到顧海瓊眼底的戲謔和挪愈笑意后。

　　她握緊了筷子，神色不甚自然的低下了頭，

　　“吃飯吃飯，吃完飯還得去看錢玉和孩子呢。”

　　顧海瓊掃她一眼，點點頭，“吃飯。”楊睿什么的，那都是外人，小玲接不接受他，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旁人可說不得什么。

　　八點半。

　　顧海瓊和沈小玲兩個人出現在醫(yī)院。

　　才走到病房外頭，沈小玲正欲抬手敲門，里面?zhèn)鞒鲥X玉平靜的聲音，“如果你覺得我對你媽的態(tài)度不好，覺得我容不下你媽，覺得是我做的不好，不該對你媽說重話黑臉，那么，你也可以選擇帶著你媽離開，當然，孩子肯定是歸我，你還可以聽你媽的話再去相親，找個合你媽眼緣和心意的滿意兒媳婦……”

　　“嫂子？”

　　沈小玲以唇形喊了聲，扭頭看身側的顧海瓊。

　　顧海瓊眸光微閃，對著她搖搖頭，兩人都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口，準備聽聽里面男人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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