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映凝沒想到她會知道自己的事,就沒在意的回道：“沒干嘛啊……”

        “你不會是還對我當時那個反應在想東想西吧？”

        “好崽崽，知道關心你爹爹了，我很感動。”

        卞映凝嬉皮笑臉的對著尚清茴笑道。

        尚清茴靜靜的看著她。

        這一刻她真的看不清她了。

        她想到了自己在門口時,聽到她的哭嚎，與現在她的笑臉重合。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這樣對我、不可以這樣。”

        尚清茴盯著卞映凝的眼睛，像是要看進她的心靈深處，看透她整個靈魂。

        卞映凝臉上的笑容一凝。

        “你都知道了？”雙手向后撐在床上，抬頭看尚清茴。

        “這是真的嗎？”尚清茴問。

        卞映凝睫毛顫了又顫：“那……那你覺得呢？”

        尚清茴沒說話。

        卞映凝自嘲一笑,笑容還未收起，她聽見尚清茴道。

        “我只相信你說的話。”

        好像，小白眼狼也可以養熟呢。

        她說,她只相信我說的話。

        卞映凝又笑了起來,此次卻不再是帶著自嘲意味的笑容。

        “那你跑過來是干什么？”

        看她知道自己的事，那說明她不是被趕出來,而是想來問自己。

        “關心我嗎？”

        蜻蜓點水般的一句話。

        別墅隔音效果很好,房子里很安靜。

        靜到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來打擾兩人。

        人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一點點的燥起來,變得滾燙，變得不自在。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和耳朵都燒了起來。

        “不可以么。”

        在卞映凝以為等不到尚清茴的回答，準備起其他的話題時,她聽見尚清茴這么說了一句。

        仿佛沒有聽清,卞映凝抬頭看她。

        尚清茴上前一步,和卞映凝的距離拉近：“我關心你,不可以嗎？”

        卞映凝呆呆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平日里各種拌嘴、不正經久了,忽然這樣嚴肅認真的說這樣的話時，怎么也不自在。

        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握住不會跳了一樣。

        整個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卞映凝。”尚清茴喊她。

        明明兩個人在對視,可她還是喊她。

        “嗯？”卞映凝木木的用鼻音應道。

        “你有沒有去pia嫖？”

        “……沒有。”

        尚清茴又上前一步。

        她的身子遮住了頂上的吊燈，在卞映凝身上留下了一道陰影。

        卞映凝抬頭看她時,她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亮光。

        “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

        再次上前一步，尚清茴擋住了卞映凝面前所有的亮光。

        膝蓋與膝蓋相觸。

        不過一個簡單的觸碰，卞映凝卻感覺自己渾身像過了電一樣酥麻。

        不會是今天的電擊還有殘留吧。

        “那你還想……”尚清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自己的唇咬得嫣紅，剩下的話似乎讓她難以啟齒，她頓了下。

        卞映凝撐在床上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揪起了手下的被褥。

        “想。”

        一個字，輕的不能再輕，仿佛再用力一點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假的一樣。

        卞映凝不知道尚清茴想問什么，但是她的心告訴她——這一刻，她想說這個字。

        循序漸進，不急不緩。

        優秀的獵人，總有最足夠的耐心。

        尚清茴沉沉的望著她，頭發柔順的披在腦后。

        她一動，一邊膝蓋跪到了床上，接著，是另外一邊。

        她直起身，卞映凝被她鎖在她的所有陰影里。

        卞映凝抬著頭看她。

        尚清茴的手扶在卞映凝的肩膀上。

        她好像，受到了蠱惑。

        在這個世界里，似乎所有的任務對象都問她。

        “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她說，“你說的我都信”。

        尚清茴坐了下來，坐在了卞映凝腿上。

        雙腿盤旋在她兩邊身側。

        身上一重，卞映凝又開始想逃了，可是，下一剎，熟悉的花香味襲來。

        她身上的睡衣很軟和舒服，她的人也是。

        “那我，就給你想要的擁抱。”

        卞映凝不動了。

        尚清茴靠了過來，將她抱進了自己懷里。

        一個比剛才更近、更貼、更深層次的一個擁抱。

        她整個人都軟得不可思議，就這樣窩在自己的懷里。

        卞映凝慢慢的，跟老化的機器人沒有機油一樣，一個動作頓一下，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一手從她后腰上摟過去，一手從她背部握上她的肩頭。

        再慢慢地，收緊、用力的、抱緊她。

        軟乎乎的臉貼在自己耳邊，頭與頭相靠，身與身相近。

        卞映凝忽然想，其實這一刻長一點也沒有關系。

        她不知道兩人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說是惺惺相惜也好，說是互相取暖也好，說是相愛相殺到最后殊途同歸也好……

        她對這一刻并不討厭。

        只是一個簡單又溫暖的擁抱。

        僅此而已。

        ……

        喊了一個司機開尚清茴的車送她回來，又叫一個保鏢開車跟在后面。這樣不只能保護，等尚清茴到家了還能把司機帶回來。

        “早點睡。”

        卞映凝站在車窗前，柔聲對尚清茴道。

        尚清茴低著頭，露出的耳朵和臉還是燒紅的。

        “嗯。”她點點頭的應道。

        更深露重，還有冷風侵襲。

        一陣風吹來卞映凝手一抬，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指就像有自主意識一樣，將尚清茴臉上剛被風吹亂的一絲頭發撥開。

        兩人具是一愣。

        卞映凝收回了手，對司機道：“走吧。”

        粉色的車子漸漸遠去，直至看不見。

        卞映凝抿著唇，不由自主的低頭一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

        “正浩，昨天行動的那些資料文件都整理好歸檔了嗎？”

        警察局里，一個人喊端木正浩。

        “都弄好了組長。”

        端木正浩從自己位置上站起來，把一沓資料拿給他。

        “行，辛苦你了啊。”組長接過溫和的道。

        端木正浩爽朗一笑：“沒有沒有，分內的事兒。”

        整個組里一片祥和。

        等組長從上級辦公室里出來，端木正浩卻悄悄的走了進去。

        下班回到家，他將一個信封交給等候多時的端木正潔。

        端木正潔接過，摸了摸里面的厚度。

        “我都已經和他們打點好了。”端木正浩乖巧道。

        “嗯，做的不錯，和他說一聲，我欠他一個人情。”端木正潔拿過東西就回了自己房間。

        端木正浩有些懵，雖然不理解自己姐姐這樣做是為什么，問了也不說，但他知道自己乖乖聽話做事就是了。

        或許真的有什么隱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沒想到，原本還對自己說很崇拜他的姐姐，想靠自己牽線的人，已經自己和他姐姐有了自己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端木正潔回了房，才打開了文檔袋。

        里面除去一些條例記錄，就是幾張照片。

        在那個房間里的照片。

        端木正潔眼神一凜，將照片剪得撕碎，其他的東西也都放進了碎紙機里。

        任何想算計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

        一個天氣很好的下午，南宮集團被突然闖進來的一群制服人員打擾了原本的平靜。

        與其同時，南宮家名下的各個商城都遭到了突擊檢查。

        什么消防設施是否完善，消防通道是否被堵塞，商場內的各個商鋪是否都證件齊全，有銷售許可證等等……

        各種只有自己想不到，沒有他們找不出來的理由，將整個南宮集團所有產業“清洗”了一番。

        而南宮家遭到這樣的清查，也引起了許多財經報道的重視。

        大家紛紛懷疑南宮家族到底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遭到這樣的盤查。

        如此大規模且時間久的盤查足以毀掉一個百年企業。

        ……

        這些發生的時候，卞映凝都還不知道。

        她此時站在奶茶店門口，把自己包翻了個遍，企圖找找自己有沒有什么藏在犄角旮旯里沒有用的現錢。

        是的，現錢。

        她的卡都被停了，連賬戶都被凍結，人家想給她轉個賬都不能用，卞映凝又不好意思找別人借錢。

        想她以往想喝奶茶就隨便喝，什么加大杯加珍珠加雙份珍珠都可以。

        可現在呢。

        她凄凄慘慘地站在奶茶店門口，看著與自己不過五米距離的奶茶，它們是那樣的誘人，那樣的可愛，那樣的芬芳。

        如果上天給她重新來過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嫌棄錢麻煩、不喜歡拿現錢，而從來不給自己身上留一塊錢！

        是的，一塊錢，她連一塊錢都沒有。

        想她堂堂卞家繼承人居然活成這樣。

        說出來誰敢信呢。

        她也不信，她自己都不信，她從來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竟然會走到如此地步。

        她爸媽說停她的錢是真的停啊，一點面子都不給留。

        完全不怕她真的會餓死一樣。

        站在奶茶店面前的短短幾十秒里面，卞映凝想了很多很多東西。

        她甚至想著要不要去她家的飯店，抓一把現錢出來。

        這個主意好像可以啊。

        卞映凝想著說干就干，轉身剛想往校門口走去，身旁忽然傳來一個試探性詢問的聲音。

        “學姐？”

        卞映凝扭頭一看，嗯，竟然是季小雪！

        自打她成了一個窮人后，卞映凝忽然不自信了起來。

        她最近都戴起了帽子，打算做一個存在感很低的人。

        比如今天，她就帶了一個鴨舌帽，帽檐扣得比較低，幾乎大半張臉都被遮住了，不熟悉、不注意的話是真的認不出她。

        別說別人認不出她了，她帽子戴的這么低，她自己走路都快看不到路，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把帽檐掀起來的。

        這是她最后的倔強！

        卞映凝第一次看見季小雪如此開心，她沖上前去拉著她的手：“是我學妹，真的是我！”

        奶茶是她的命，而她已經失去生命，失去了整整一個月（差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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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各位寶子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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