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童童背對著門跪在椅子上，聽到聲音，她一回頭。
隨即，云洛洛就在兩個男人臉上，看到了被暴擊的神情！
他們只停了幾秒，就幾乎是沖過去。
慕在庭把童童從椅子上直接抱了起來，讓她臉對著他。
她很小一點的，被抱在他的懷里。
倆人很近的臉對臉，她那白皙的小臉，對著他，眼神中散出星星點點沾水的詫異。
于是，他的記憶就被一瞬間忽地點亮了。
他看到了記憶中那一天的她，晚風(fēng)灌進車?yán)�，他幫忙去接她，從她上車開始，那熱度和晚風(fēng)就到了車?yán)�，那個粘膩潮濕的夏夜，好像有生命般復(fù)活了，她坐在旁邊，帶著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香氣，他和她說話，她放下手里的手機側(cè)頭來看他，那一眼……點燃了他的人生。
那雙眼，那張臉，那令他會痛徹心扉的感覺。
全都……
蘇醒了。
他的神色一瞬間極其悲苦，童童不明所以，有點害怕，小手伸過去，軟軟地貼在他臉上。
小手潮濕柔軟。
他忽然恐懼極了。
這不能是她的孩子，不能是。
把童童抱在懷里，讓她對著姚正東，“你來，你看看她。”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抖。
姚正東就在他旁邊，如果姚正東要殺人，能有的神情也不過現(xiàn)在這樣。
姚正東猶豫了一下，才遲疑地伸出一只手指，搭在小女孩細嫩的下巴上，空了好幾秒，才手指勾著，讓她的小臉轉(zhuǎn)過去看他。
小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藏在水霧和無措之后，恐懼快要夾著脆弱溢出來。
她還只是一個寶寶。
一小點，臉上帶著嬰兒肥。
姚正東的唇抿得越發(fā)緊。
沒有令人一眼難忘的美貌。
或者說，還未擁有那令人一眼難忘的美貌。
可是那雙眼睛，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他還……真是眼瞎。
“笑一下。”他聽到自己說。
小孩子的小臉好可愛，白皙，明明身體很輕，很干癟，可臉上卻仍可以給人一種胖嘟嘟的感覺。
她呆呆含淚望著他的樣子，像一個漂亮到無措的洋娃娃。
他的神色越發(fā)冷漠。
“笑一下�！彼终f。
童童的眼里涌上了因為恐懼而浮現(xiàn)的淚水，漫天的星星沉浸在湖水中去。
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下。
她晃動著小腳掙扎著要下來。
周圍安靜的嚇?biāo)廊恕?
李策劃尷尬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一幕完全在直播。
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
兩大影帝呀，你們這是要自爆，把自己倆是情敵的過往留在網(wǎng)絡(luò)，成為再也刪不完的名場面嗎？
童童掙扎著下了地，她周圍看看，最后跑到貼墻那排的桌子邊，鉆到了桌子下面。
李策劃，“……”
他們直播，把孩子嚇得躲到了桌子下面。
這下怎么洗，也洗不白了。
還沒完，就見面色鐵青的姚正東轉(zhuǎn)身就走。
毫不掩飾，好像他人生的希望被一個小孩子全都碾碎了。
在外面，姚正東的助理tom正進來，喜洋洋地晃著一袋小孩子的衣服。
隨即被大步出門的姚正東撞開。
tom一臉蒙圈把衣服放在門邊，滿臉寫著詢問，“怎么了？”沒人回答他，他也不敢停留，轉(zhuǎn)身就跟著去了。
—
這一幕，令直播上升到了史詩級的車禍現(xiàn)場。
【倆影帝剛剛演得什么？】
【我艸，我們錯過了什么？】
【給大家一個冷知識，兩個影帝其實是情敵】
這個人間真相的彈幕很快被罵。
【節(jié)目組造假翻車了吧？】
【這個小孩的樣子，能是農(nóng)村小孩？】
李策劃已經(jīng)預(yù)料到的即將到來的腥風(fēng)血雨，也不知道怎么救場才好，難道要再臨時中斷直播？
他真的不想找罵了。
急中生智，佯裝對旁邊人說，“去這個小女孩家，現(xiàn)在去和對方談，我們想去他們家直播�！�
話一出口，他覺得這個主意或許還不錯。
這個女孩的顏值太高了，確實也不像農(nóng)村小孩。
大家不相信也正常。
說不定是被拐賣的什么的，還可以做個好人好事。
他說著這話，還打量著慕少庭，不知道自己老板想不想挖出真像，這個事情背后顯然有事。
慕在庭一言不發(fā)，入定般，只是看著躲在桌子下面的童童。
童童把自己窩成一小團，自己攥著自己身上的t恤裙子，那t恤太長了，對她就像裙子一樣。她哆哆嗦嗦地警惕地看著他們。
李策劃就更頭疼了。
要怎么把孩子哄出來呢？
正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天神聽到了他的召喚，阿麥帶著一個小男孩來了。
小男孩穿著一身潮服，站在那里，就表明了他不同一般的出身。
李策劃連忙走過去和阿麥低語了幾句。
阿麥笑著彎腰，在小男孩耳邊同樣的方式低聲地說了幾句話。
那小男孩自信十足地在教室里掃了一圈，視線留在了桌子下面的人。
小皮鞋挪了挪，他走到那個桌子邊，只有不到四歲的樣子，個子并沒有比桌子高多少。
他卻抬手，敲了敲那個桌面。
奶聲奶氣，卻無比隨意地，“桌子下面有好玩的東西嗎？”
桌子下面的童童偷偷地探出來一點小腦袋，從課桌下面仰著頭暗中觀察外面，頭發(fā)頂從主桌下面露出一小點。
可因為角度不對就什么都沒有看到。
就見一只小腳伸過來，她意外地打量著那只皮鞋，那皮鞋干凈好看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她連忙把小腦袋縮回桌子下面，緊緊貼著墻，抱緊自己的膝蓋。
那漂亮的皮鞋一只腳抬起來，隨即，陽光被擋了一下，一個小男孩探頭下來，對上桌子下面的她。
她愣了。
小哥哥好好看，那么干凈的臉，好看的衣服。童童一瞬間跨齡領(lǐng)悟到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她更緊地往角落藏了藏，恨不能把灰撲撲的自己藏起來。
就聽小哥哥說，“出來玩。你不想玩嗎？”
出來玩。
你不想玩嗎？
童童從來沒有聽過這么自信的語氣，好像自己的情緒什么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有隊伍讓她可以加入了。
小腳挪了幾下，不由自主就從桌下鉆了出來。
李策劃大喜過望。
連忙對著直播鏡頭說，“這是慕哥的兒子，今年不到四歲。也是來參加咱們節(jié)目的�！�
彈幕飛過一陣夸贊。
李策劃趁機準(zhǔn)備賣一波廣告，對兩個小朋友說，
“我們這個節(jié)目可有趣了，能鍛煉你們的獨立能力。”
“怎么鍛煉？”小男孩打斷了他的廣告，顯然，他真的像外界傳說的那樣，真的有點天才氣質(zhì)，至少說話非常有條理，不容易被忽悠。
“比如，讓你們自己解決吃飯的問題�！崩畈邉濍S便說了一個。
“哥哥，我有辦法�！蓖鋈粺崆�，很興奮地加入，好像她等了一萬年，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高光時刻。
她甚至生出了自信，拉著小哥哥往學(xué)校后面走。
小哥哥很意外又很茫然地跟著。
到了教室后面，童童蹲在地上，用不知道哪兒找了的東西開始挖，邊挖邊說，“我們不會餓到的，這里有野菜，還可以去河里抓魚，”
她的動作忽然變得越來越快，抓著一把綠油油的葉子，轉(zhuǎn)頭來說，“這個可以吃，不會肚子疼�！�
她塞給小哥哥，又去挖……
跟過來直播的李策劃探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彈幕出奇一致
【草，這次真的是一種植物】
【我敢肯定小女孩拔的是草��！】
【艸（一種植物）那真是草，不能吃！】
李策劃心情極度復(fù)雜。
鏡頭跟著童童，她動作很有勁，就是小孩子那種圓滾滾的勁頭，一看就是經(jīng)常干這種事情。
“這個不能吃，”她又遞過來一把讓新朋友小哥哥看，“這個吃是苦的�！�
又抓起另一把，使勁拽出來，“這個……這個也可以吃，豬，豬也可以吃，不過有時候豬也不愛吃的，因為……總吃，他吃煩了�！�
她順手扔了，又去拔別的。
好像一個專家。
小哥哥站在那里，拿著一把葉子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隨即，他把野菜扔在地上，很不高興地說，“豬都不吃的東西，你怎么能讓咱們吃？難道咱們還不如豬？”
不是嫌棄，只是從小就養(yǎng)尊處優(yōu)，天生的那種優(yōu)越感，令他發(fā)生了理所當(dāng)然的質(zhì)疑。
那個努力挖野菜的身影定住，她停了好一會，站起來走過來，語氣有點卑微討好。
“那就不吃這個，我去給你抓魚吧？”
她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討好。
李策劃的心緊了。
很明顯，童童喜歡這個小哥哥，可能因為人家穿的太好看，或者人家太自信，反正就像有光在吸引著她，一個勁想和人家做朋友。
他和所有在看直播的觀眾一樣，緊張地看著那個小哥哥，希望他不要傷了童童的心。
就聽小哥哥說，，“為什么要你去抓？”他的語氣還有點生氣。
李策劃微微皺起眉頭。
就聽小哥哥反問說，“為什么是你抓魚？為什么你這么喜歡干活？”
他語氣帶著異常強硬的質(zhì)問，“這些事情，都是大人的事情！沒人和你說過嗎？”
他說完，還抬手打掉了她手心里的野菜，童童的小手上，全都是拔草拔野菜留下的枝葉痕跡。
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變出了一條手帕巾，擦向童童的手心，把她手心里的草葉一點點地擦掉。
童童呆傻傻地看著人家，崇拜，就像點燃的煙花一樣從她的眼里綻放出來。
彈幕又鯊瘋了。
【果然是咱慕哥的兒子，四歲的霸總哈哈哈哈哈】
【這個鵝子可以可以】
【……童童瞬間變身迷妹】
李策劃看著嗷嗷叫的彈幕，終于老懷安慰。
還是自己老板的兒子給力。
總算給他們的直播拉回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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