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唇亡齒寒
鄒氏的話還未說完,姜老夫人就坐不住了。
她嘀嘀咕咕道:“如此魯莽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祖母若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不如就再大點聲說出來,讓外頭的人都聽聽,聽聽江湖這書香門第都是什么做派?!”
姜月梨揚聲打斷了姜老夫人的話。
姜老夫人這些年仗著姜鶴年在朝中地位穩(wěn)固,羽翼漸豐,高坐釣魚臺。
借著入道修行的由頭,在外躲著清閑,對府中的大事小情不聞不問,就好像當(dāng)初姜鶴年與她母親成婚時變著法子搓磨人的不是她一般!
也是這個老婦人,在姜靈曦回京與趙府糾纏到一處時,信誓旦旦的與她說,無論趙吉的人身邊是誰,她都仍是丈夫的正妻。
身為正室,就該寬宏大量,尊重禮法,以夫為尊。
現(xiàn)在想來,這老婦人也是當(dāng)她蠢!
如今的姜月梨,已聽不得將姜老夫人說程家人半句不好了。
她雙目如刃的緊盯著姜老夫人,看著她那蠕動了兩下,又重新緊抿的嘴,不咸不淡的冷哼了一聲。
“祖母,你這甩手掌柜的已做了多年,但當(dāng)初到底也是姜府出來的,就算姜府是小門小戶,但這各家的規(guī)矩你應(yīng)該也懂吧?”
姜月梨一句話,讓姜老夫人敢怒不敢言。
不管怎么說,今日之事都確實是姜府有錯在先。
別說鄒氏提著開山刀打上門,就算他用刀把姜府的牌匾都劈了,說破了天,也只是兩家人的私事。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比如說姜家還沒那個本事,與如日中天的將軍府硬碰硬了。
眼見著沒有人再說些閑言碎語,姜月梨那好似淬了冰的眸子,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之前所做之事我已清楚,尚書奏表,在大殿上爭吵不休,以至于舅舅被罰聽杖之事我亦有所耳聞。一個兩個的都是愚不可及!”
姜月梨每說一個字,姜鶴年的一張老臉就往下陰沉一分。
姜老夫人和鄒氏的臉色也都不大好看。
可姜月梨才懶得管這些,她的指尖一下下的在桌面上輕點著。
“父親,你在朝為官多年,為求自保,從不曾站隊,也從沒在明面上與誰為敵,這次你公然針對將軍府,是誰在背后唆使的?”
姜鶴年雖然不愿讓人說他是借著妻子的娘家才在朝堂站穩(wěn)腳跟的,但也絕對沒有蠢到當(dāng)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和將軍府撕破臉!
輔車相依,唇亡齒寒。
這樣的道理,姜鶴年早就明白。
所以這些年他也只敢暗戳戳的寵妾滅妻,就算斷了和將軍府的來往,卻也仍不敢說將軍府半句不好。
一旦遭人參奏,他這就是忤逆不孝,免不了要被人戳著脊梁骨,更嚴(yán)重的這官能不能繼續(xù)做都未可知。
可現(xiàn)在呢?
姜鶴年這個蠢貨就像是一條被松開了韁繩的瘋狗。
居然全無顧忌了!
這不是以姜鶴年的膽量能做出來的事。
姜月梨冷眼看著姜鶴年,一字一頓的問道:“你今日若是不說實話,就是想拉著姜家和將軍府這幾十上百口人命同你一道去死,姜鶴年,若有朝一日兩門覆滅,你就算是死了,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姜月梨一掌拍在桌上,毫不留情的斥問道:“你到底說是不說?”
姜月梨的一句話,就像是一口悶棍,徑直砸在了姜鶴年的身上。
他原本還不斷攀升思量的腦子里嗡的一聲,一聲斥罵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你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諱?!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父親大人,若有朝一日或臨己身,我這個做女兒的一定親手送你上路!”
姜月梨雙目如箭,兩輩子加在一起洶涌的恨意讓她周身戾氣翻涌不斷。
即使只是坐在那,那極強的壓迫感都讓人抬不起頭。
鄒氏心中大驚。
姜老夫人更是不敢開口。
弒殺親父,姜月梨怎么敢的?!
這種話也是能說的出口的?
姜鶴年本就難看的一張臉上血色全無,他顫抖著想要站起身,可姜月梨只是橫了他一眼,他就鬼使神差地僵在了椅子上。
“我再問你一遍,趙家許了你什么好處?”
“你怎么知道?”姜鶴年驚訝出聲。
姜老夫人臉色驟變,也顧不上維護(hù)自己兒子了,扭頭驚問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先前不是同你說過,不可把姜月梨嫁進(jìn)趙家嗎?”
姜老夫人雖不管事,但對府中的大事小情亦是多有耳聞的,更別說這些日子京城里鬧出的動靜了。
姜月梨在護(hù)國寺里和趙家撕破臉的事,已經(jīng)在各家府邸之間傳開了。
如此一來,就算是趙家真的三媒六聘的上了門,姜府也是絕對不能把姜月梨嫁過去的!
否則,姜府就會落得一個不顧兒女死活,只知攀龍附鳳的罪名!
而且那趙府可不是尋常人戶,身為皇后母族,那便是外戚!
近親外戚,就極有可能和結(jié)黨營私,戰(zhàn)隊皇子扯上關(guān)系!
姜府早年間雖不顯赫,但能平安到如今,就是因為姜家一門只做純臣!
這是祖訓(xùn)!
姜月梨自然知道姜老夫人為何會這般驚訝。
她冷笑著,拍在桌子上的手逐漸攥緊。
前世,姜靈曦死后并未舉辦葬禮,只是找個地方草草的埋了,為了不引人耳目,再加上她落水被趙吉所救,已毀了名聲。
所以出嫁時只打著嫡女的名號,就被一頂小轎送進(jìn)了趙家,那匆匆裝好的一車嫁妝,甚至都比不上官宦人家納妾填房有排場。
事情沒有鬧大,姜老夫人遠(yuǎn)在道觀,又早已不過問府中事物,也沒人告訴她。
等姜老夫人知道她嫁進(jìn)趙家,已經(jīng)是姜靈曦回京拿回身份,又被趙吉接進(jìn)趙府之后了。
對于母子二人,姜月梨早已沒有半分親情。
如果不是她母親還是姜府妻,今日大鬧姜府的就不只有她舅母鄒氏一個了!
在她成功把母親和姜子安從這個家摘出去之前,姜府絕不能有事。
至于姜鶴年會如何,她才不在乎。
姜月梨瞪著姜鶴年,“父親大人,事到如今,你仍舊什么都不肯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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