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楚薇看了看左右,確定眼前這人目光看得正是自己。
他面容俊秀,一雙狐貍眼自帶媚態,此時淚眼汪汪看著自己,譬如秋水橫波,讓人心生憐惜。
司空瑯?
楚薇正要開口說你認錯人了的時候,突見他“唰”得一聲打開折扇,遮住面容,扇后的手似在拭淚。
“在下司空瑯。”他期期艾艾地自我介紹完,又慢吞吞從袖中掏出一張絲帕,遞到一臉懵的楚薇面前:“我知道你可能一時之間不能接受,但我爹既然囑咐了我,那我也不能讓你繼續蒙在鼓里。”
楚薇捻起絲帕一角看了看,上面寫的是一首情詩,一角綴著一朵紅花。
司空瑯滿臉深沉:“家父年輕時在外游歷,曾遇一女子,以詩寄情,約定三年之后會將她迎娶入門。但時易世變,三年之后,那女子已不在約定之處。但二人約定,如生下女孩,就以‘薇’命名。”
見楚薇神色復雜,他又從袖中抽出一副卷軸,道:“家父還曾為那女子畫過小像,我昨日一見你便覺得眼熟,回去細想,才發現端倪。”
那畫卷緩緩展開,出現一名清麗的女子,她和自己有幾分相像,雙瞳剪水,眉目舒展,臉頰露出淺淺梨渦,似在微笑看著畫外。
“也正是這幅畫,讓我確定,你就是我流落在外的小妹。”
楚薇看著畫角未干透的墨跡,眼角不自覺跳了跳。她不知道這個司空瑯這時候來這是搞什么鬼,還是故意來捉弄自己。
她脾氣很好地笑笑:“閣下怕是找錯人了?我娘常年在村內養豬種田,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又怎么會和令尊詩詞傳情?”
司空瑯搖了搖扇子,嘆息道:“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她一介弱女子拉扯你長大已屬實不易。”
弱女子?楚薇真想把他帶到原主媽面前,看他被鞋子追著滿山跑的時候,還能不能開口叫出“弱女子”三個字。
“再說這信物、名字都對上了,你也說過自己是被富商父親寄養在鄉下,整個北境,還有比我們司空家更富的嗎?薇妹妹,你看這不都能對得上嗎?”
楚薇看他滔滔不絕的樣子,心里也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主說自己有個富豪爹那是編出來騙人的,而眼前的這人分明是想將計就計,強行給自己按上個司空家的姓氏。
只是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直言拒絕:“我沒有賣身投靠的打算,閣下還是去別處找妹妹吧。”
說罷,她正欲轉身,突然一把扇子橫亙在身前。
他笑嘻嘻湊近,笑得像是一只討好的狐貍:“別生氣嘛,楚師妹,不想做我妹妹,我們還是有別的方法成為一家人。”
楚薇忍無可忍,正欲出手之際,突見一道黑乎乎的陰影從眼前飛速掠過。
“哎呦!”司空瑯像是一只跳腳的貓般猛然躍起,接著又一道藤蔓襲上他肩膀,直接將他的扇子打掉。
他受到攻擊,下意識就要拔劍,接著又是“噼啪”一聲脆響,他當即齜牙咧嘴甩著手。
“哎!我給錢了啊!別打了!”
靈藤卻越來越多,在空中張牙舞爪地飛舞著,伴隨著響著“噼里啪啦”的清脆聲響,司空瑯一邊討饒,一邊抱頭鼠竄。
楚薇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暗想到這靈藤還挺護短。
司空瑯逃出十米開外,走出攻擊范圍后,他狼狽理著衣服,揚聲道:“楚師妹,要不然我們結為異姓兄妹也行啊!你再考慮一下!”
他話音未落,一條長藤如蛇般竄出,嚇得他轉身就跑。
楚薇站在原地,正看得有趣,突然殿內傳來一道沉靜的聲音:“進來。”
殿內,裴聞心正站在墻角,手掌攤開,手臂粗細的靈藤盤桓著在他手心游走,像是某種蛇類在撒嬌。
她就說這見錢眼開的靈藤今天怎么就開了光,楚薇當即道:“那個司空瑯滿嘴胡話,師兄打得好!”
裴聞心聞言,甩開越纏越多的靈藤,淡淡說了句:“不錯,比以前長進不少,若在以前,此刻怕是連姓都改了。”
楚薇:“……”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仙盟大會的日子越來越近。
這些日子,天極宗門弟子最津津樂道的事情有兩件,一是仙盟大會召開在即,又有哪些門派的青年才俊來宗內了;二是,神農谷楚薇薇的爹到底是誰?
除了北境的司空家族外,南境的白氏一族、余氏一族都透漏自己有一女流落在外,形容其形貌特征,與楚薇薇無異。
就連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也有認親的意向,甚至扒拉出自家族譜,表示兩家曾在幾百年前連過親。
一切的起因皆是因為一個傳聞,第一個覺醒仙靈根的是千年前飛升的郁乘風,此后再也無人有仙靈根,大家扒出他家的族譜,發現仙人雖出生偏門小族,但其祖上竟然十代都在修仙。
因此得出,十代修行世家才能出一個仙靈根的傳言。
原主自幼喪父,祖上更是毫無仙緣,此時原主那番胡編亂造的話,竟然成為眾人心中真相。
而她寫的欠條,更是有人爭相回購,就等她得道飛升之后,傳于子孫后代。
楚薇萬萬沒想到,別人飛黃騰達是當爹,而她飛黃騰達是誰都想當她爹?
來神農谷蹲守的人越來越多,裴聞心脾氣也越發不好,一藤條能抽飛數十個埋伏在草叢里的弟子,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門派里的各家家族勢力。
直到宗主發話,直接下令趕了某些家族弟子,才堪堪制止了這個現象。
不過當上面下令要為神農谷加持大陣時,裴聞心十分冷漠地拒絕:“不行。”
兩個長老面露難色:“這是……宗主的意思,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裴聞心淡淡道:“那就把她先帶走。”
楚薇在旁聽得一臉震驚,不能接受自己就這么被拋棄了。
她最近還在跟著小師妹偷偷學習“催熟”法,目前也還沒掌握要訣。
裴聞心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最近我很忙,你學控藥的事情,往后放放。”
楚薇道:“可是我還想學。”
裴聞心淡淡看她一眼:“你先練,哪里都一樣,有問題來縹緲峰找我。”
被踢出谷的楚薇,不得已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里,和幾名長老一起悄悄離開神農谷,前往問道峰。
問道峰是天極宗角落里的一坐小峰,據說是千年之前飛升的大能郁乘風的所住。
峰內修繕過幾次,一應設施齊全,所以她一個人住的倒也舒適。
期間,長老們也常駐此峰,日常查探楚薇的靈力運展情況,似乎深怕哪天她就日進千里,一步飛升了。
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楚薇體內仍舊沒有結丹的意象。
而且因為楚薇幾乎一天一趟地回神農谷,其中一位長老要忙于大會事宜,很快,她有了一個“保鏢”。
這天,楚薇打開門,看著斜倚門框的季殷,訥訥道:“你怎么來了。”
季殷勾唇,直言:“宗主怕你被其他門派覬覦。”
楚薇:……
兩人向神農谷走去,由于問道峰過于偏僻,宗內還專門為她新開了傳送陣,設置了加密口令。
這陣勢就差把她圍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向神農谷走去的那一小段路,她也能碰到不少奇怪的人。
自從昨天遇到一名千機閣的迷路修士,楚薇替他指路之后,路上迷路的人似乎越來越多。
“在下歸元門范豐嵐,初來貴地,請問仙姑這是哪?”
“在下乾臨宗符兆,乾州方氏嫡系一脈,目前筑基中期,初來貴地不慎走失,請問仙姑這是哪?”
“在下闇云門唯一關門弟子,金丹初期,不慎走失在這谷中,還望仙姑指路。”
楚薇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張熟面孔,自己昨天傍晚剛給他指過路。
原來這都是套路。
身后響起拔劍聲,季殷聲音懶洋洋的:“你先走,我來給這幾位道友指個路。”
中間修士上前一步,冷笑道:“你是哪來的小白臉,先來后到不知道?我們昨晚在這……在這迷路的時候,還沒看到你。”
他們這幾個人昨晚就守在這了?
有這毅力干點啥不好,跑來蹲自己?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是把季殷當成一路人了?
這三人也看季殷不順眼了,以為是哪派手腳快的弟子,心中不服氣。此時見他強出頭,自然是要較量一番。
見那三人亮出武器,楚薇后退邊介紹:“這位是季殷,幾位如果要問路,問他也是一樣的。”
她說著,繞過幾人,向著視線里的神農廟飛奔而去。
很快,身后傳來響徹山谷的哀嚎。
真是的,好好活著不好嗎?
兩人回去的路上果然沒有了“問路人”,只是不遠處林間偶爾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與此同時,裴宗主頭疼的事情也發生了。
各峰首座圍在議事廳,看著堆滿長桌的名單。
裴宗主指著帖子,問:“各門派報名的弟子早已定了好,怎么會出現大批量的換人?還都是一些筑基期的,還有個煉氣期?”
仙盟大會事關各派臉面,哪派不是較著勁派最出色的弟子,況且這也關乎大千秘境開啟時,各派能獲得多少寶物。
何曾出現過今年這樣比爛的場面!
白長老道:“我也是剛剛接到的消息,聽說很多路上的弟子已經開始替換了。莫非這次他們是聯合起來,叫我們難堪?”
一旁的楊首座看了眼名單,咳嗽兩聲:“這個煉氣期的弟子,我好像知道?”
白長老忙問:“有什么來路?”
楊首座捻著胡須,回憶道:“我在嘉陵邵氏有一故友,他膝下有一子,名邵寧,其神貌若仙人,卻無靈根,他為此事來問過我,不知此人是不是其子。”
“不過我確認過此人無靈根,又或是重名也未嘗可知。”
商首座卻道:“沒有靈根的人自然沒有仙緣,除非……”
幾人對視一眼,自來沒有靈根的人就不能修仙,但如果植入別人的靈根,也能踏入仙門,只是想要有所進益卻基本不可能。
眼前這個邵寧如果真是那位故人之子,這練氣期的修為倒是說得通。
楊首座卻搖頭:“就算有人愿意賣出靈根,派他來這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比美。”
白長老和裴宗主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同樣的兩個字——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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