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蔚川
第十六章蔚川
自那日廊下交談,至圣駕回鑾二月間,福寧常常見到烏尼特木爾,對方好似已拋開羞窘,面對著她坦然起來。二人也偶有小語,只不過一路上能說上話的場合實則不多,福寧也不會特意去尋機(jī)會。
反倒是回宮后,烏尼特木爾被安排進(jìn)兆祥四所,與胤祥、胤禵在同一個院子。而福寧一旬也有三日要至兆祥所聽課,二人常能碰上面。
今上雖子嗣頗豐,但如今住在兆祥所的只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五位阿哥,且開了春,胤禟與胤也要出宮開府。胤禵慣是愛熱鬧的性子,烏尼特木爾來了,他自然歡喜,直央著人同他比射。連回永和宮用膳都念叨著這事,只可惜京中連日大雪,校藝一事便一拖再拖。
男孩兒們的交往福寧并不關(guān)心,暌違數(shù)月,終于又能聽師父周起渭授課,她一顆心全撲在了上頭。周起渭有感于她好學(xué),便在一日課畢,贈了一卷書予她。
“此書為宋石林居士葉夢得公所作,臣讀來頗有意趣,公主燕居若有閑暇,亦可展讀一二。”周起渭道。
周起渭是詩人,讀些前朝詩話也是正常。福寧道了謝,接過一瞧,書并不很新,想來是周起渭自己翻閱過數(shù)次了。又恭維道:“周師父果真博學(xué),連前人詩話也有瞻涉。”
周起渭莞爾,又道:“此書未有新刊印本,微臣只得拿來自家藏本,還有些許筆記,望公主勿怪。”
“怎么會。”福寧忙道:“師父贈書,福寧感謝都來不及呢!”邊說著,還輕翻兩頁:“再說了,此書有了師父覽閱心得,更是珍貴。”
這時,從書頁間掉出一枚竹片來,福寧“呀”了一身,忙俯身拾起,那竹片有三個指節(jié)寬,大約是充作書簽用的,上頭好似還寫了兩行字。
“庭訓(xùn)不敢忘,長詠棘心章。”棘心章,指的是《詩經(jīng)·凱風(fēng)》,是首懷母詩,后來亦常作思親之用,兼之上句用了孔子教子的典故,應(yīng)是人子寫來寄庭闈的。見這蠅頭小楷,卻不似是周起渭的字跡。
蔚川……?看見熟悉的兩個字,福寧略略回想,而后吃了一驚:這不是寶珠那里藏的那幅山水罨畫的作者么!福寧看向周起渭,還未問出口,周起渭已開口道:“倒教公主見笑,此句為家中小子所作。”
“蔚川即是周家賢郎?”
“正是犬子周容,草字蔚川。”周起渭點首,見福寧驚奇模樣,便多問了一句:“公主……是側(cè)聞過犬子之名?”
福寧點點頭:“曾在一幅畫的題名處見過‘蔚川’一章,那畫神骨兼?zhèn)洌瑓s不想是周家賢郎手筆!”
多數(shù)人聽到自家兒子被夸贊都不會無動于衷,周起渭也未能免俗,面上已然動色,口中卻仍謙遜道:“小兒豚犬之才,公主抬愛了。”
福寧看出這位父親的自豪之意,心中一笑,又順著夸了兩句,本來她一個閨中少女,好似打聽外男之事,但話頭趕到這,她與寶珠都好奇過那位畫技特別的“蔚川”是何許人,現(xiàn)在知道是乃師之子,怎么能不想探聽一下呢?好在周起渭也并不拘于男女之妨,真同福寧說了一些。
福寧這才知道,原來周容幼時曾得那位教寶珠習(xí)畫的女畫師蔣蘋南之父教授,少年時又得花鳥畫大家惲壽平點撥。與蔣氏有師姐弟之實。
這可真是太巧了,福寧點著頭,一面盤算著一會兒便去寧壽宮請安,好快些將此事告訴寶珠。一面又不由升起對周容其人的好奇來,周起渭之子,應(yīng)有一定的家學(xué)淵源,本人年紀(jì)輕輕,又有照人妙筆,風(fēng)采約略該不遜其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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