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賦
第42章 天賦
裴芃笑了,舉杯示意。
徐曉的這個請托哦,妙就妙在這里。
裴芃做成了,自然能收獲成國公府的感謝,以及在新帝那里的一些體面;而做不成,對她也沒什么損失。
對徐曉來說也是如此,做成了,她把夫家侄女送往高位,在夫家的地位也能有所穩(wěn)固;做不成,同樣沒人會責怪她。
正是因為這種互不為難互相助力的友情模式,才使得她們兩個這樣身份敏感又關(guān)聯(lián)著眾多勢力背景的女人,能夠比較輕松地來往。
說完了正經(jīng)事,徐曉這才談到了女兒的婚事。
自確定家中沒人反對后,她便托人去向王家透露風聲,待王家有意,再安排一雙小兒女見一見,看看是否相配。
目前來看,王家也是愿意的,雖然王李兩家的女孩,未來會在后宮中有一番爭斗,甚至牽扯進兩個家族也未可知,但那也得等下一代出來再說了。
更何況大家族之前結(jié)仇的不知凡幾,照樣有來有往地聯(lián)姻呢。
“阿姝年歲也不小了,你沒什么想法嗎?若是有,我可以幫你去探探口風,你知道的,我娘家那邊姻親眾多,京兆有名有姓的家族,多少能遞給話過去。”
裴芃無奈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女兒,不能按常規(guī)的嫁女標準來擇婿。
且我們?nèi)缃耖L住泰州,讓她獨自嫁回京城,我不放心,還是再等等吧。”
對裴芃而言,許姝是女兒,但她要承擔的責任不輸需要繼承爵位的兒子——
這要感謝她的曾祖母,曾力排眾議地支持無子的公主選女兒降等承爵,及母親全部的產(chǎn)業(yè)。
所以裴芃對女兒的婚事很是謹慎,就怕選中個中山狼,謀奪家業(yè)不說,還要害人性命。
她已經(jīng)驗證過了,世家中不成器的子弟并非完全可控,他們背后的家族難免覬覦些什么。
同理可證,勛貴中的子弟也差不太多,甚至嘴臉可能還不如世家好看,畢竟世家總要裝模作樣一些,勛貴卻是更看重實惠。
那寒門呢?
這是裴芃比較看好的方向,而這部分年輕人,又是徐曉的交際圈很難接觸到的,裴芃也沒必要拜托給她。
裴芃又道:
“說來,我倒是的確有樁婚事要拜托你幫我想想辦法。”
“誰?你那個表妹?”
裴芃帶了個未婚的表妹長路迢迢地跟隨,徐曉是知道的。
她和絕大多數(shù)人想法差不多,只覺得她是想給表妹抬抬轎子,帶在身邊學幾年規(guī)矩,再回來選個出身不錯的男子。
畢竟,以程家的身份,在京城實在是太低了,即使有些落魄的人家想借程翡搭上裴芃的路子,只怕也有限。
“不是,是許家的七郎,許釗。你知道的,他最近也跟在我身邊做事,父母又回了祖籍,年紀到了,他爹娘怕無人操持婚事,讓我給他看看人選。”
徐曉松了口氣,這倒是比程翡容易一些,但,她又覺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許家如今的形勢不大好,許釗又非掌家的二房,還沒個正經(jīng)出身——對很多人來說,跟在裴芃這個公主身邊做事,且不是朝廷任命的,還真不算是有了出身。
“行吧,這幾個月京中各式各樣的宴會也多了,各家都有不少適齡的女郎,我到時候幫你看看,不過,肯定是很難樣樣俱全的。”
裴芃頷首,只是說:
“哪有那么多四角齊全的姑娘呢,家世之類的我們也不太挑,父母明理,家里沒有太不爭氣的兄弟,自己再心胸開闊些,足夠了。”
徐曉細細琢磨這幾個要求,忍不住拍了下裴芃的肩膀,大笑:
“這還不算挑嗎?不論家世,單看后幾樣要求,只怕是進宮都使得了。”
……
“阿姐,你也不必和我講什么大道理,我知道,我倉促登基,在朝堂之事上,遠不如你在父皇身邊服侍數(shù)年來得明白,你只要告訴我,你想送誰入宮,我又為什么要同意她們?nèi)雽m,那就足夠了。”
裴芃心緒復雜,裴蔚的確是在政治上顯得稚嫩,但天賦卻絕不算低了,他什么都沒聽她說,就猜到了她的意圖,還試圖反客為主。
但這也不是壞事,裴蔚不至于被人耍得團團轉(zhuǎn),朝局就能安穩(wěn)些日子。
裴芃收拾了下情緒,也直截了當?shù)鼗卮穑?
“一個是成國公府的李二娘,另一個是聞樂長公主府的田三娘。”
聞樂長公主是裴芃和裴蔚的姑母,也是極少數(shù)真正享有長公主封號的姑母,身份尊貴自不用提。
可惜田家沒落了,不僅沒落了,駙馬還一度做了不少錯事,甚至差點危及妻兒。
聞樂長公主干脆和駙馬和離,留了一個兒子去做田駙馬在宗法上的繼承人,其余子女全留在了公主府。
姓氏雖然沒改,但明眼人都知道,田家兄弟姐妹幾個的榮耀,日后就全出自母親,而不是田家了。
這田三娘則是聞樂長公主二兒子所出的庶女。
只是一個庶孫女,做祖母的是絕不愿用自己的面子去為她求前程的。
但聞樂又覺得送個孫女入宮是不錯的選擇,不必有太高的封號,只要證明長公主府還是京中能說得上話的人物就夠了。
不然她一日日老邁,子女又沒有很成器的,再不動彈真的要泯然眾矣了。
裴芃多年前曾承過這個姑母幾分恩情,也想早點還完,就接了這個差事。
出乎意料的是,裴蔚并沒有再讓裴芃解釋,而是直接答應了。
裴芃忍不住迷茫,到底是她真的有這么大面子,還是裴蔚在給她設套啊?
“阿姐,你這表情?好像有些驚訝?”
裴芃不介意承認自己的預判失誤:
“是啊,既然你這么好說服,為什么之前一直不同意呢?更何況你又讓我坐得離你近些,我還以為需要我,”
裴蔚有些自得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裴芃:
“需要你掰開了揉碎了地分析利害,再指明世家的野心,勛貴的不滿,宗室的蠢蠢欲動?”
“既然你什么都懂,又何必等我來勸呢?”
裴蔚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回頭:
“我也是旁觀你的行事才想通的。你瞧,你一入京,見了成國公府,見了長公主府,雖然你做得隱秘,但對好奇的人來說,也不是那么難查。”
“我只是為了防止旁人詢問了,可不是想要瞞天過海。”
“是,我明白。我就是很好奇,你明明已經(jīng)決定在泰州長住了,何必一回來就見他們呢?即使真的要在我的后宮插手,那也該找王家顧家來往才是。
然后我發(fā)現(xiàn),這兩家都有適齡的女兒,在我出孝后,他們也有些動作。
你瞧,這很明顯了。通過你的行為反推你的目的,我總能猜出來些什么。如今你又入宮,說了那番話,我還有什么不懂的。”
這倒是說得通,但:
“為什么是我?我沒感覺錯的話,你并不喜歡我這個姐姐,”
裴蔚打斷了她的話:
“不不不,嚴格來說,我不喜歡每一個兄弟姐妹,而你,屬于不那么討厭的。所以我不介意抬舉你,想必你也不介意在必要的時候聲援我,不是么。”
這便說通了,裴蔚順水推舟地讓裴芃承了這份人情,又讓外界明白這樣一個事實:
她裴芃,重新成為了簡在帝心的人物。
當然,這份榮耀是有代價的。
但她并不會懼怕,反而有種熊熊燃燒的熱氣自她胸膛翻滾。
她知道,那是再一次接近皇權(quán)的滋味,很危險,但,就像裴蔚所說的,她不介意為了這份抬舉去被他利用。
因為她需要用這份抬舉去把自己的根基扎得更深。
如果說裴蔚有掌權(quán)的天賦,那她,其實也有這份天賦——畢竟,甘于冒險,是所有野心家必有的特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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