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火鍋？
第120章 火鍋？
等程翡詳細(xì)描述了一番火鍋的吃法，其他人并不動容，而最捧場的許姝也興致缺缺地擺手：
“姨母，您說的這個吃法，不就是暖鍋么。”
程翡聽許姝科普了什么是暖鍋，以及五熟釜這種鍋的形制，還有點不甘心，畢竟她做的四宮格火鍋真的挺貴的，總得有點用處吧。
程翡嘴硬道：
“這世上烹調(diào)食物的方法，無非是蒸煮烤炒煎炸，可怎么做得好吃，卻是一門大學(xué)問。算了，耳聽為虛，我給你們露一手。”
也行吧。
今天正好是裴芃安排的家宴，想著天氣也涼了，正好有新鮮的肉，大家一起熱鬧一下，程翡想動手，無非是多加一道菜罷了，后廚還是繼續(xù)準(zhǔn)備他們擬好的菜單，什么也不耽誤。
可程翡進(jìn)行得并不順利。
要牛油？
抱歉程娘子，統(tǒng)共就殺了一頭牛，分出幾塊肉還行，牛油的分量怕是到不了您想要的標(biāo)準(zhǔn)。
要有辛辣滋味的調(diào)料？
程翡嘗了下廚子遞給她的綠色葉片，還有一罐不知是用什么果實做的粘稠的醬，據(jù)說前者是扶留藤的葉片，后者是用其果實做的醬。倒是都有辣味，但明顯和程翡的要求不一致。
要麻醬或者香油？
如今的確是有芝麻，可一下子還真沒辦法給程翡磨出來，畢竟具體怎么磨的，程翡也說不明白。
要切得薄如蟬翼的肉片？這倒是簡單，后廚里自有刀功絕佳的廚子。
可要各式各樣的蔬菜？不好意思，城陽縣到了如今這個季節(jié)，能吃的新鮮蔬菜也只有兩三種了，分別是古早大白菜和古早大蘿卜。
總之，在不斷改菜譜不斷選用替代品的嘗試后，程翡終于趕在正式開宴前準(zhǔn)備好了鍋底和菜品。
但此時，她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問題。
裴芃在很多時候，如果是和許磬許姝他們一家人一起用飯，或者叫程翡一起來吃，是懶得用分餐的方法的。
但這種人數(shù)超過三個人的宴席，卻是一人一個食案，需要采取分餐制的。
而程翡，她只打了一個鐵鍋。
于是，只能又安排了一個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最中央，按程翡的吩咐把肉片和菜葉放在古怪的鍋里，被墨綠色的古怪湯汁煮熟，再分別端到每一個桌案上。
程翡都覺得丟臉了，尤其是她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陳淞這個被迷信加幻想沖暈了頭腦的年輕人，毅然決然地伸出了筷子，然后就被嗆到涕淚橫流、眼眶含淚，一副中毒了的模樣。
下人們給陳淞端水的端水、拍背的拍背，差點就要把大夫叫過來了。
其他人一見，更是碰都不敢碰了，這得多難吃啊。
程翡自己夾了一筷子，的確是和火鍋沒太大關(guān)系了，畢竟湯底就不是一個味道，廚子給她提供的醬和扶留藤葉，都是辛辣中蘊(yùn)含著一股苦味，這苦味一疊加……
好在，除了程翡這一道失敗菜品，后廚的手藝還是發(fā)揮穩(wěn)定的，羊羹醇香滋補(bǔ)，炙牛肉鮮嫩多汁，其他菜式也或解膩或下飯，配著殿中燃燒著的火盆帶來的溫暖空氣，還有裴芃大方提供的藏酒，眾人都酒足飯飽，一直到深夜才紛紛拜別。
裴芃本來想問問程翡鬧這一出是想做什么，難不成是想開個食館？
真要說起來，程翡自己的確是沒什么收入來源，也就是上次釀酒后裴芃賞賜了些財物，平時給她發(fā)些月例，程翡想找?guī)组T掙錢的營生，裴芃也是很支持的。
可今天她拿上來的這東西，真不適合拿去賣啊。
裴芃覺得她還是得提醒程翡幾句，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把精力用在這些事情上。
程翡真想掙錢，裴芃很愿意從商隊中給她分出些干股，畢竟程翡本人能給她帶來的好處，可比這些金銀重要多了。
但侍女小聲告訴裴芃京城來了消息，她想了想，程翡的事倒也不急，自己總不會虧待她的，也就先離開了。
這信寫的就是裴蔚最近的行事。
裴芃坐在被鋪了厚厚皮毛的榻上，一邊執(zhí)壺倒茶，一邊翻動著信件。
她草草過了一眼內(nèi)容，也沒太意外。
裴蔚本來就沒經(jīng)歷過太子時期的鍛煉，也談不上對朝政有見解。
而那些大臣，不見得是個個想做權(quán)臣，但對一個外行人的指手畫腳多少也會抵觸。
尤其是這么長時間以來，三公六部的各權(quán)職已經(jīng)劃分得比較明晰了，都是先帝時期留下的老班底，你進(jìn)我退你退我進(jìn)的交鋒之中，默契已成，也很難允許突然冒出一個愣頭青的頂頭上司橫插一杠子。
除非裴蔚愿意忍耐，忍耐到比他歲數(shù)大的老臣致仕，逐步安插自己的人手；或者找準(zhǔn)突破口，掀了一部分人的桌子，再和另一部分人達(dá)成平衡。在此之后，他就能拿手里的東西吊著下面的人圍著寶座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坐山觀虎斗了。
可惜的是，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和才能的。
而裴蔚突然亮了底牌地對付親兄長和姐姐，無疑是讓朝臣對他生了警惕和防備，比起不受控且行事偏激的陛下，他們更愿意這是個沉醉在溫柔鄉(xiāng)的陛下。
裴芃注意到信中提到了一名御史，他在眾人觀望中站出來指責(zé)裴蔚怠政。
不管是為了一諫以成名，還是真的擔(dān)憂江山社稷，他的確是唯一一個明確指出裴蔚的過錯的。
但下場也是可以預(yù)見的，他被貶出京了。在逐漸涼下來的初冬里，他要帶著家小趕路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赴任。
裴芃對這名御史沒有太深的印象。
雖然她也在這些年里拉攏了一些官員，為他們進(jìn)京投名提供食宿，為看好的苗子引薦朝臣，為他們爭奪能鍛煉人的職位，但她拉攏的這些官員，多數(shù)是中青年官員。
而這名御史都四十有余了，比裴芃年齡還長一些，他出仕的時候，還真輪不到裴芃搭把手。
裴芃默默記下了這人的名字，準(zhǔn)備派人去查查情況，看到底是真君子還是真小人。
畢竟，以他這一諫，他的名聲在文人里總不會壞，看重他，幫扶他，甚至不惜為他和裴蔚產(chǎn)生裂痕，總有千金買馬骨的效果。反正這段姐弟情也要維持不下去了，那就讓它破裂得更有價值吧。
裴芃把信紙一張張重合，疊好，然后放入悶著細(xì)炭的火爐中，看著雪白的紙張被火焰吞噬殆盡，直至徹底化為灰燼，這才叫人進(jìn)來給她添茶。
而另一頭，程翡提著燈籠匆匆追上正要回去休息的陳淞，毫不意外地對上了他侍從警惕的眼神。
程翡有點尷尬，但還是道歉：
“對不住啊，我沒想到做出來會不好吃。你現(xiàn)在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去請個大夫看看。”
陳淞回味了一下那又苦又辣的滋味，五官都扭曲了一瞬，真的，他現(xiàn)在更相信程翡是什么高人了。
因為他覺得正常人是不會把牛肉做得這么難吃的，一定是程娘子修煉的洞府遠(yuǎn)離人世，而修道者又不注重口腹之欲，這才讓程娘子有此品味。
“無事了，不過程娘子為何要用這么多蒟醬做湯呢？”
“我們老家，有一種植物，叫辣椒，味道辛辣，但吃后可以發(fā)汗，對濕熱或寒冷引發(fā)的腿疾有效，而且它可以去腥，增強(qiáng)食欲，增添香味，總之，我們那有很多人愛吃。尤其是拿來涮火鍋，絕了。在我們老家，有好些商人因為開火鍋店而暴富呢。”
陳淞一聽，更深信了自己的猜測。
他又不是真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道士，在確定要跟著裴芃離開后，他就大致打聽了下其他人的情況。
像程翡，她老家明明是京城近郊的某個村莊啊。
當(dāng)年裴芃的母親就是因為她是三代都居住在京郊，且并無作奸犯科的親眷，這才被選入宮的。換句話說，程家的家底，早就被裴家查了個底朝天了。
所以，哪來的老家特有的植物？又哪有專門靠賣暖鍋發(fā)家的商賈？
再一聽程翡話中對于靠暖鍋發(fā)家的向往，他大概就猜到了程翡的意圖了。
陳淞委婉地提醒道：
“程娘子，我說話可能比較直白，但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先不說這湯味如何調(diào)整才能讓眾人喜歡，就說牛肉，那也不是易得的。而你用的……四宮格，精鐵所制，若不是在公主府上，你想做這個，是要和官府報備的。而即使有姨母護(hù)著，她也沒辦法讓你做出開店所需的數(shù)量，那會讓人懷疑她偷煉兵器的。更重要的是，暖鍋，無論是食材還是鍋，真想拿來開店，價格絕不會低，那招待的都是貴客，所以，你也得供酒，還不能是農(nóng)家釀制的濁酒。而其他酒品，也是要經(jīng)過朝廷的許可才能用于經(jīng)營的……繞這么大一圈，付出的精力和搭上的錢財，遠(yuǎn)不如你繼續(xù)去為姨母提供方子，她總不會虧待你的。”
說到這里，陳淞有些羞澀地握了握拳，這才繼續(xù)說：
“還有我……我其實也……程娘子，不瞞你說，我也很需要你，”
程翡一個激靈，總覺得話題的走向怪怪的，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陳淞，看到他害羞的表情，更驚恐了。
“你說得對！我是得隴望蜀了，我還是放棄做餐飲吧。多謝你的提醒，時間不早了，我不送你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走了。再見。”
程翡快步離開，陳淞一臉茫然，外加失落，呆呆地站在原地。
許姝剛送過她那喝醉了就胡言亂語引吭高歌痛哭流涕的爹回去休息，正好路過此處，看到單薄的小表弟呆在寒風(fēng)中不動彈，忍不住問道：
“阿淞，你做什么呢？還不回去？也不怕風(fēng)寒。”
“表姐，我想讓程娘子幫我看看如何調(diào)配炸道爐的方子，還沒說出口她就離開了。你能幫我問問么？”
許姝拍他肩膀，笑罵：
“叫什么程娘子，那是我姨母，你這么叫，我豈不是矮了一輩。”
陳淞只笑不說話，這是程翡要求的，她不想被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同齡人叫姨母，更何況許釗還是許姝的堂哥呢，自從認(rèn)識她也沒叫過一聲姨母，程翡當(dāng)然不會在陳淞這里充長輩了。
許姝也不追問，她聽阿娘提起過陳淞現(xiàn)在在做的事很重要，阿娘甚至派了很信任的兩個有武藝的內(nèi)侍去伺候陳淞。
雖說除了保護(hù)，也有監(jiān)視的作用，可陳淞目前的處境，除了裴芃，還真沒有更合適的人能讓他長期投靠了。
即使是曹邵，很關(guān)心這個外甥，也不可能長期把他留在身邊，總得考慮一下曹家急著撇清關(guān)系的態(tài)度。
因此，許姝也不覺得陳淞?xí)持约易鍪裁矗瑢τ谒霃某挑淠抢锏玫叫╈`感的請求，也沒反對，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卻說程翡走開后，想了想陳淞的情態(tài)，忍不住感慨，少年情懷都是詩啊，可惜她真的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錯付了。
也就感慨了這么一下，程翡很快就又想到了她的打通行業(yè)上下游供應(yīng)鏈、融匯古今火鍋特色于一體的火鍋餐飲帝國夢想。
看樣子是沒什么可能了，可惜了那么方便的買羊渠道。
程翡是想著，如果能把草原上的牛羊肉銷售渠道掌握在手里，阿族怎么會被人一攛掇就開始對付城陽縣啊，怕不是得和裴芃打好關(guān)系？到那時候，程翡也不用擔(dān)心某一天自己也面臨戰(zhàn)事了。
但程翡也不責(zé)怪自己，只覺得是被現(xiàn)代認(rèn)識忽悠瘸了，那么多穿越者借火鍋大殺四方開創(chuàng)商業(yè)帝國的爽文情節(jié)，怎么在她這就進(jìn)行不下去呢？一定是爽文寫的不對！
此后的一段時間，除了許釗偶爾還拿這件事調(diào)侃程翡，其他人都很善意地沒有提過程翡秀廚藝翻車的事情，程翡也就慢慢地不再把火鍋放在心上了，那個斥巨資找鐵匠打的四宮格，還被陳淞要去煉丹了。
也不知能煉個什么丹。
但，程翡不放在心上了，裴芃卻在忙完了公事后，終于找到時間去問程翡了。
裴芃甚至還準(zhǔn)備好了契書，其中包括了京中的一套房產(chǎn)，一處農(nóng)莊。
她想著如果程翡現(xiàn)在想要點傍身之物，那這些正合適。
如果程翡想要個長久的豐厚的收益來源，那她再問問程翡更想要哪支商隊的的干股。
總之，比起讓程翡去搞什么火鍋，她更愿意讓她用更多心神去為自己提供先知。
我才發(fā)現(xiàn)滿寶竟然有廣播劇了！這本書連載的時候，我正處于很低落的時期，失眠到兩三點的那種，就靠追文來過得開心點，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得靠聽ai播書才能睡著，尤其是前期在村里的那段，我聽了好多次。不過電子音還是沒有人聲聽得舒服，這下子總算可以聽廣播劇了。
(https://www.dzxsw.cc/book/99491139/13764800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