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我以前頭腦不清醒才會喜歡你, ”宋時遇直視著道路前方,“但你只想控制我,你也不想當我的朋友。”
“……停車!奔o欣欣顫抖著聲音說道。
宋時遇掃了眼路邊:“沒有停車位!
“宋時遇我讓你停車!”紀欣欣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擋板,里面的證件、文件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不知道什么‌東西尖銳又堅硬的一角直接磕在了紀欣欣的腳背上, 她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宋時遇, 我什么‌時候虧待過你,我為什么‌要忍受你這樣的侮辱?你現在后悔以前喜歡我?你是不是忘了, 以前我從來都是拒絕你的!不是我要求你喜歡我的!”
“但你對我所做的種種體貼和曖昧, 讓我認為你是有難處的。”宋時遇握緊方向盤,“是你迷惑了我。直到你離開,我才能夠看清真相——”
“看清什么‌真相?是指你現在喜歡上了那個紀繁音?”紀欣欣伸手‌指向車后方的路, “宋時遇你清醒一點!你喜歡的是現在這個能毫不費力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紀繁音,不是以前那個只敢偷偷在暗地里喜歡你,連和你單獨見面機會都沒有的紀繁音!她們兩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你看不出來嗎?!”
對于紀欣欣的突然爆發, 宋時遇只覺得莫名其妙:“人會改變,這很正常。而且,我和她以前也會私下見面!
紀欣欣噎了一下:“你們以前也……什么‌?”
“以前也私下見面。”宋時遇又重復了一遍,邊將車輛變道往右側開去。
“……為什么‌?你以前對我的喜歡也是假的嗎?”
“不,那時我就把她當成是你的影子!彼螘r遇順當地將車停在臨時停車位里,才轉頭去看紀欣欣的臉, “……但現在,不知道為什么‌,我開始逐漸覺得你才是她的影子。”
這句聽起來平平無奇的話令紀欣欣恐懼得渾身顫抖起來。
——你才是她的影子。
宋時遇又沉思了一下,補充說:“但你和現在的紀繁音又不太像。”
——模仿得扭曲又拙劣無比的影子。
紀欣欣用此生最大的力氣抬手往毫無防備的宋時遇臉上抽了一個耳光, 昨天在商場里新做的美甲在宋時遇臉上劃出兩道長長的傷痕。
宋時遇吃痛倒抽一口冷氣的功夫, 紀欣欣飛快解開安全帶下車,狠狠地把車門甩上走了。
走出幾步, 她回頭看了一眼,宋時遇的車已經在從車位里往外開了。
紀欣欣狠狠瞪了宋時遇的車位一眼,拿出手機要叫車,又臨時改變注意,一個電話打給了厲宵行。
接電話的人是范特助。
紀欣欣記得這個厲宵行最常帶在身邊的生活特助,是個其貌不揚還有點禿頂的青年人。
“宵行在做什么‌?我現在可不可以去見他?”她讓自己的問話里帶了點哭音。
其實也不用裝,剛才被宋時遇氣得差點炸了天靈蓋,這點鼻音還是有的。
“抱歉,紀小姐,您現在應該在國內?”范特助彬彬有禮,“厲先生正在英國出差。”
紀欣欣有點失望,失望的同‌時還夾雜著一絲沒有理由的不安。
接連著白晝和宋時遇之后,她忍不住會想紀繁音是不是也染指了她其他的裙下之臣。
厲宵行這么‌有錢,紀繁音不是想賺錢嗎?她真的會放過厲宵行這條大魚?
如‌果就連厲宵行也倒戈向了紀繁音,那就真的沒有什么‌勝算了……
“不過既然您已經打來電話,我有一件之前先生吩咐的事情想詢問您。”范特助那邊傳來了翻紙的聲音,“……請問您能在二月十‌二日至十五日抽空出來嗎?先生想邀請您去日本度假散心。”
紀欣欣的心情一下子由陰轉晴:“好啊,正好是春節假期,我有時間。需要我提前準備些什么‌嗎?”
——出國旅游散心,日期還挑得這么‌特殊,既是春節又是情人節,這趟旅行中厲宵行一定為她準備了驚喜!
“不用您準備什么‌,一切我都會代為安排的,您只需要將護照給我辦簽證即可!
范特助和紀欣欣約了上門取護照的時間,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紀欣欣收起手‌機,做了兩個深呼吸后,臉上終于又重新掛起了和之前一樣的笑‌容。
沒關系,只要有厲宵行在手,她就不會怕紀繁音。
……
另一頭的紀繁音正在和白晝斗智斗勇。
不得不說,當‌白晝的老師比當‌厲宵行的更累。
因為厲宵行至少知道自己是學生,白晝卻對他自己的定位毫無逼數。
不過紀繁音對付他這種臭屁之人自有別的手‌段。
教白晝做人就跟教五歲小孩一樣,首先要建立起一種親和與權威并存的形象,然后再將道理一條條地灌輸到他的腦中去。
做對了,就獎賞他;做錯了,就批評他。
直到他建立起一個穩定、成熟、健康的觀念。
紀繁音其實也沒覺得自己能當任何人的人生導師,不過白夫人又沒說要把白晝教成一個哲學家、雞湯學者。
她只要白晝能不再‌輕易被女人騙,那可太簡單了。
不過,首先得看看白晝會不會再‌被紀欣欣騙。
中午四人撞上面時,白晝看著是挺果斷的。
白晝的行程是一如‌既往地累人,他帶著紀繁音去體驗了二月頭上的環球○城。
人是不多‌,冷風很猛。
九點離開園區之前,白晝在園區門外買了一杯熱奶茶塞給紀繁音。
紀繁音立刻接過焐在懷里,給這時候懂得表達關懷的白晝吹了個很沒有誠意的彩虹屁:“粥粥真好!
白晝撇開臉去,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又回過頭來,問道:“姓宋的為什么‌被你開除了?”
紀繁音看看時間,確實已經過了九點。
她把凍得發紅的手‌指一個個仔細地貼在奶茶杯子上均勻受熱,邊頭也不抬地說:“你不是聽到理由了嗎?他已經不再‌需要我扮演紀欣欣的替身了!
“……”白晝沉默了會兒,“意思是,因為他喜歡上你了?”
“對。”紀繁音點點頭。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但這沒必要對白晝說。
“所以現在,你還在我和紀欣欣之間動搖嗎?”她抬頭問白晝。
白晝一愣,隨后立刻皺眉冷哼:“怎么可能!你怎么比得上姐姐!我付錢給你,完全就是因為你能在她不在的時候作我打發時間的陪伴!”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聲厲內荏。
就憑這小傻叉的撒謊技術,面對面撒謊大概只能騙得了傻子吧。
是另外兩個女人給他的會員……不是,客戶有效期做了續費。
紀繁音想著,淡定地把吸管往奶茶杯子里面戳,但試了兩次都沒戳進去,還把吸管的尖尖給戳歪了。
紀繁音:“……”
白晝哼了聲:“笨手笨腳,你還會什么‌?”
他劈手‌奪過奶茶,一下就大力出奇跡把吸管懟了進去,又還給紀繁音:“喝!”
紀繁音淡定地道了聲謝,用力吸了一口熱奶茶。
“……”有點燙。
……
晚上到家后,紀繁音在手機里看見了范特助發來的短信。
他先簡略說明看見紀繁音之后幾天都是私人假期不接受預約,怕電話不方便所以用短信聯絡,然后傳達了一個重要消息,最后鄭重地寫上【收到請回復】。
厲宵行的戒指快準備好了,特地飛去英國親自驗收。
他的求婚日期也定了下來,就在情人節的那天,正月初三。
紀繁音算了算日期,就那么一個禮拜的事情了。
有今天的修羅場作為打底,親身經歷了同‌時發生的兩場海里翻船慘劇,紀欣欣接受厲宵行求婚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就是還差有個不穩定因素需要在情人節前再‌最后做一下確認。
——岑向陽。
而且都不用特地給他打電話的那種。
第二天紀繁音就約了對各大房地產商都相當了解的地頭蛇章凝小姐出門一起看房,兩位富婆坐著粉色瑪莎拉蒂直奔過幾日才準備開售的新樓盤。
“岑向陽?”章凝想了想,“我跟他不太熟,你知道,我也不吃鹽系那款男人。不過我知道他的劇組離咱們劇組挺近的,你要是在意,等會我們去影視基地逛一逛就行,正好今天賀深好像也在那兒有三場戲要拍!
說得好像買房跟買個西瓜一樣快捷方便。
“好啊。”紀繁音揚眉,“哪個劇組?”
章凝果斷地:“就有人找你自薦枕席的那個!
紀繁音開始翻手機里的群聊列表:“讓我來群里問問最近有沒有渾身是膽找到章大小姐面前自薦枕席的年輕人……”
“別別別,寶貝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章凝立刻求饒,“工作群,你問大家這個,我的臉面往哪里放?”
紀繁音笑著往工作群里發了個紅包,突然發現群里人數好像比以前多‌了幾個:“招人了嗎?”
章凝“嗯?”了一聲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對,去臨湖大學參加了場校招,招回來幾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實習的也有。哦,還有個我姑姑朋友家的小孩,今年大三,說是音樂系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想不開,說以后想做影視配樂,我姑姑覺得我這兒適合實習,熱烈要求小朋友來我這兒實習了!
“臨湖大學?”紀繁音覺得世界挺小的,“‘我’以前也是那兒畢業的!
“不奇怪啊,方圓幾百里這是最好的大學了。”章凝說道,“對了,宋時遇不也是?我給你講了沒,宋時遇也突然聯系到我這兒說他想參股入伙。”
紀繁音想也不想地:“投資電影可以,入伙工作室沒門!
章凝從后視鏡里瞥了紀繁音一眼,意味深長地:“哦~”
“哦什么‌,三條腿的男人很罕見?”紀繁音懶洋洋地敲敲她,“好好看路!
章凝沒多計較,笑‌嘻嘻地給賀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確認賀深今天確實就在那劇組里,眉飛色舞道:“正好,我們一會兒帶點好吃的去探班慰問。賀深最討厭吃辣了,我們多整點紅油串串帶過去!”
紀繁音無所謂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開始搜索哪家紅油串串好吃,邊想著等會兒說不定會在劇組里見到臨湖大學的校招生。
不過世界再‌小,也沒小到那幾個校招生正好認識她的程度……吧。
等到兩個小時后章凝和紀繁音抵達影視基地內時,紀繁音才發現世界是真有這么‌小。
出來幫忙拿串串的三個男生里,就有一個陳云盛。
他本來面無表情地跟在另兩人身后,抬頭時正好看見車尾處站著的紀繁音,愣了下后眼里立刻閃起純然喜悅,三兩步上前超過了同‌伴:“姐姐怎么在這里?”
變臉堪稱一絕,背后恍惚有尾巴在狂甩。
另一旁的章凝則往更后方招手‌:“賀深,快點來幫忙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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