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真大，擠一擠坐十個人不成問題。”
  許是想到家里的人數，周舫忍不住如此說道。
  “列邊怕是不行哦，超載可就……”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廖星美的話。
  周舫接通。
  才說兩句，他和周正都是皺起了眉頭。
  廖星美也聽到了，拉了拉周正衣袖，問道：“二答答是不是二公公？”
  周正點點頭，腦子里回憶起二答答的信息。
  爺爺周倉兄弟姐妹不算多，在他們那個只能算一般。
  共有五兄妹，周倉老三，老大沒了快十年，就不提了，老二名周立，老幺叫做周齊，還有個小妹周玉。
  二爺爺周立因為是上門女婿，所以和幾兄弟的聯系并不多，但是也改變不了血濃于水的事實。近些年，老家的經濟發展日新月異，彼此的聯系便漸漸多了起來。人手一個電話，可不得和兄弟擺擺龍門陣。
  “顯擺顯擺”后人啊啥的，也沒什么惡意，就是兄弟幾個，難免有所攀比。
  好事兒！
  適當的攀比，有助于家庭團結，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兄弟家庭；以及提高掙錢的積極性，要想比兄弟過得好，不努力不行，人活一張皮，必須得掙著。
  所以啊，現在很多啃老的，為啥？
  因為他們都是獨生子女，攀比也是別人家的，不是自家兄弟，感覺上就差了那股味道。
  伏地魔：你說啥？我弟弟過得不好？那不行，我給他送點過去，必須得過好日子。
  獨孤：他懟我啊！他不是人，是魔，伏地魔的魔啊！
  “王大錘？”
  因為還沒有牌照，周正只能去了門衛溝通，結果沒想到還是老熟人值班。
  “我記得之前幾天，就是你值班的吧？”
  前面幾天都有出門，周正回憶了一下，在那一閃而過的記憶中，找到了門衛的身影，確定就是王大錘。
  “周先生新年好。”
  “你也新年好。”
  王大錘隨后笑道：“沒辦法，我不僅是本地人，還有時間，所以只好多值班咯。”
  “怎么說？過年不走親戚嗎？”
  周正不解，誰家還沒三五六個親戚啊，平常也就算了，過年了，可不得聚一聚，相互顯擺一把？
  “我爸媽他們去就行了，雖然沒住一起，但是好歹也是同一棟樓，還在一個戶口本上呢。”王大錘道，“平常吃飯啥的，也大都是在一起，畢竟我老婆也要上班，家里孩子還得我爸媽去接才行。”
  “那也不對呀，你老婆過年也不休假？”
  周正只是隨口一句，沒想到的是，王大錘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緩了兩三秒才回道：“她過年總要回娘家的嘛，平常也沒時間照顧孩子，現在正好，偶爾還要出去和同事、好友聚一聚。”
  周正眉頭一掀，道：“我這車還沒上牌照，麻煩你抬一下車桿。”
  “好嘞。”
  王大錘精神一振，心道：只要不是繼續這個話題就好。老婆出軌了，我能怎么辦？離婚對孩子的影響太大了，等將來工作了再說吧，不管怎么說，孩子是我的。現在娶老婆多麻煩，再說了，要想找個這么漂亮的，可不容易……
  思緒雖亂，抬桿的速度絲毫不慢。
  “行，謝了啊。”
  周正丟了包煙進崗亭：“辛苦了，拿著抽吧。”
  “謝謝周先生。”
  被花迷了眼的王大錘被拉回了神。
  周正擺擺手，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坐了進去，招呼道：“都坐好，關上車門，我們先回把車開回去。”
  剛才的電話，已經沒有再出去的機會。
  大概率是要返家了。
  果不然。
  回到家里，爺爺奶奶已經收拾好行禮，隆美云和鐘曉芹沒在，據奶奶說，是去收拾東西去了。
  周舫又急忙往A棟去，周正則是幫著爺爺奶奶搬行李下去。
  “姐姐也要回去？多耍兩天，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看到廖星美也要去收拾東西，周正趕忙攔住了，“二答答的事，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坐夜（出殯的頭天晚上請客）還得有幾天才行。”
  周倉和梁太美也是幫腔道：“要得，美美在列兒多耍幾天，等坐夜的時間quo定了，再跟周正一起回去。”
  “對的，二答答的事情肯定要扯幾天的。”
  周正心里不禁誹腹起來：怕是最后又要我爸去才行。
  都說人生無常，然而這樣的事情，周正高中就經歷過。
  當年是師爺爺的兒子出車禍沒了，師爺爺一家文化不高，對這些都不懂，就是老爸周舫出馬，去幫忙解決的。
  “媽媽、爸爸，那你們今天就只能自己安排了。”
  鐘媽媽和鐘爸爸也都理解，道：“沒事，我們自己安排就行，正事要緊。”
  周正也沒來得及給家人買禮物，本來按計劃是今天的，但是天有不測風云的風云確實有些大。
  廖星美也跟著下樓，表示不回去也要送一送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大概是和鐘媽媽、鐘爸爸不熟，會不自在。

  開著新到的260，來到A棟樓下。
  等待中，周倉突然嘆氣道：“現在你二答答也沒了，跟當初大答答的歲數一樣，也不曉得是不是運氣問題。”
  周正雖然覺得大有搞迷信的嫌疑，但是顯然爺爺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遂問道：“同歲？”
  “對，都是七十五。”
  “湊巧而已，哪有什么運氣不運氣的，一切都是湊巧。過年車多，不小心而已。”
  周正篤定的說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猶豫，而且口吻必須堅定，否則一旦留下“都是運氣”的印象，后年會生活在什么樣的恐慌中，很難說。
  梁太美則是一盆涼水潑下來，道：“以別別（大伯）的干親來他們屋第一回，大奶奶老了，第二回，大答答老了，搞得現在干親直接算了。”
  “話不能這么說。”
  周正鏗鏘有力的說道：“我覺得還是文化太低，當年大答答應該是喉嚨有異物，堵塞了氣管，卻又沒人懂海姆立克急救法，活活憋的滴。當然，我只是推測。”
  “囊個說哎？”
  周倉的眉頭皺得很近。
  早在建國初期，國家支持赤腳醫生的時候，周倉也曾做過一段時間醫生，只不過真的就只是赤腳醫生，懂得并不多，平常的頭疼腦熱沒問題，稍微嚴重一點的，那就不行了。而什么海姆立克完全沒聽過，就可以明白了。
  周正方欲言，就看到老爸老媽從A棟大門出來了，趕忙招呼道：“這邊兒。”
  都弄好后，才準備啟程了，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票訂了嗎？”
  “正在看。”周舫道。
  “估計火車夠嗆，沒票就看機票。”周正也打開了手機。
  鐘曉芹當即附和道：“是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火車挺累的，要不還是坐飛機吧。”
  “飛機太貴了。”
  周正一聽這話，心里不禁想道：將來要是買個私人飛機，不會因為太貴，不讓飛，把我輪子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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