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肥兔
午夜十二點!
外面響起敲窗的聲音……
在漆黑寂靜的房間里, 聽著異常的恐怖。
虞濃只是閉目打坐,沒有睡,聽到聲音后,她眼睛倏然睜開, 盯著窗, 指尖的冰箭不知何時已在旋轉,若隱若現。
只要對方破窗而入, 就要嘗嘗她手中的冰箭, 一箭穿心的滋味。
“哆哆哆”三聲響完后, 停了片刻, 一會兒, 就傳來一聲輕聲“咕咕咕”的聲響。
叫完, 似乎等著的回應, 翅膀輕輕的在外面動了動,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聽到咕咕咕?
虞濃愣了下, 想到什么,她立即從床上下來,快步走到屋子唯一的窗前, 先順著縫隙看了看,然后一把將窗簾拉開。
我的天啊!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嗎?
只見安靜的夜晚, 月光下,一只半人高, 雄赳赳氣昂昂的灰色大鷹, 正用爪子攀抓著窗棱,翅膀在空中微微扇起,一雙黑色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窗戶。
見到它的時候,虞濃完全震驚了。
根本想不到它是怎么跑過來的?
兩天一夜的火車!
至少有一千多公里。
雖然鷹鷹都是千里目, 幾千米外可以看見一只小蟲。
但這可不是幾千米啊。
它又是怎么找到她住的地方?
簡直不可思議!
但虞濃的內心,不知為何,又有一種難已言說的喜悅,看到它黑黑注視著她的眼睛,讓她一下子打開了旁邊的窗戶,將它從外面抱了進來。
“咕咕咕。”它一見到虞濃,喉嚨里就發出一陣陣急切的聲音。
并且老實地,一動不動地讓虞濃抱進屋子里。
要命!
虞濃突然感覺眼睛酸酸的,一只鳥讓她感動了。
她將窗戶快速關上,窗簾拉上,免得有人聽見聲響,探頭來看。
一千多公里,跋山涉水,追趕而來。
再沒有這樣讓人感動的鷹鷹了。
為何如此招人疼愛。
為什么這么可愛?
她飛快地打開燈,房間里,燈光熾白,如雪一般。
燈光下,鷹兒一身灰色的羽毛,邊緣泛著鐵色的光。
很是凌厲的樣子。
貓有貓價,鷹有鷹相,在鷹里面,它也是一只雄姿英發的很厲害的崽兒。
虞濃和它貼貼了一下,然后將它抱在門口吃飯用的長方形桌子上。
它不知道在空中轉了多久,羽毛雖然是灰色,看不出灰塵,但它站在桌上抖落了下大羽毛,桌子上就落了一層灰。
虞濃用毛巾微微沾濕,將它一身羽毛仔細擦了擦。
來到了虞濃身邊,找到了她。
它異常乖巧,站在她身邊極其配合,擦它的左邊翅膀,它就張開了左邊長羽,擦完后,它再慢慢縮回去。
眼睛一直盯著她,時不時還沖她“咕”一聲,顯出極其依賴親密的樣子。
虞濃真的好心疼啊。
剛才抱著它的時候,感覺它瘦了,沒有兩天前在虞家時抱起來那么沉甸甸。
可能路上根本就沒吃東西。
她擦干凈它的爪子后,伸手摸摸它的小胸脯,感覺癟癟的。
看樣子一直在餓著。
虞濃將它從桌子上抱下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后擦干桌子后,就從魔方里取出樹上掛著的一只長條黃金火腿,用她凝出來的冰箭將刀使,刷刷切開,一條條地喂鷹鷹。
她的冰箭現在已經有吸管那么大了。
等到它有刀那么大,既可當暗器,如有臂使,又可以拿著防身,所以虞濃這段時間,練習起來很勤奮,也很有動力。
大鷹是真的餓壞了。
虞濃每一塊都切成長條,它一口就吞進去了。
可以說狼吞虎咽。
她看了一會,有些心酸,有點感動,還有點想笑。
至今都沒辦法將它和楚瑜聯系在一起,但一身的陽氣,又實實在在地告訴她,這就是楚瑜。
從未想到,楚瑜有一天會在夢里變成鳥,還落得如今這樣餓肚子的地步,他真的忘記自己是人。
“哎,你在夢里,也不容易啊。”虞濃伸手摸了摸它的翅膀。
“慢點吃,小饞鷹!你說說,是不是為了一口吃的,才跋山涉水追過來的呀?”虞濃輕輕寵溺地點了點它的腦袋。
“咕咕咕”
剛說完,它就抬起頭沖虞濃叫了一聲。
“呀,脾氣還挺大。”
她說完,它身上的翅膀驀地張開扇了扇。
在半空中,扇出了一陣風。
“對,你可厲害,從那么遠的地方飛過來,我再也沒有見到比你更出色的鷹了……”虞濃說完就“噗”地一笑。
“咕咕咕。”它得意完,又輕輕叫了下。
“好了好了,快吃吧,吃飽了咱們就休息。”
“咕……”
虞濃看著它,在如此陌生的環境,孤獨寂寥的黑夜,這樣兇險的夢境中。
能有它陪伴在身邊。
真的是莫大的安慰,沖散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
她忍不住把它抱在懷里,真可愛啊,雖然跟它雞對鴨講,居然還很河蟹。
總覺得,它應該是能吃懂她說話的意思,至少能有兩三分懂,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小可愛!”
“要不要吃水果呢?”虞濃喂完火腿,想了想從空間取了奶凍果。
灰鷹是吃的,只是草莓它不太喜歡吃。
但是,很愛奶凍,挖一塊放它嘴里,它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咕嚕。”
虞濃還扒著它張開的嘴看了看,真的一下子吞進去,一點也沒有噎到。
魔方里,只有草莓是普通果子變異,奶凍果,黃金火腿,都是每次從夢里出來掉落的古怪種子。
虞濃不敢再給它吃東西了。
雖然鷹的胃口很大,但是,兩個長方形火腿,一個皮球大的果子,再吃下去,恐怕就要撐到了。
這些東西,她能吃一個星期。
卻只夠鷹鷹一頓的量。
恐怖如斯。
魔方里的變異水果非常耐餓,至少她吃完,一天不需要吃東西了。
這時旁邊的房間,突然傳來開門聲。
虞濃立即頓住,側耳聽。
接著沒有聲音了,可能覺得熱,將門打開了。
虞濃沒有再發出聲響。
她發現,這里的隔音很差。
隔壁放屁大一點,都能聽到。
她抱著鷹聽了會,沒事后,這才將它抱上了床。
今天她沒有打坐,大概是見到了鷹,心里一下子放松下來,就順著它也躺下來,摟著趴在床上的大鷹鷹。
用手指逗著它鋒利的嘴巴,極小聲地問:“你是怎么追過來的?小東西。”
“咕咕。”
“噓……”
“……你為什么要跟著我呢,嗯?”
“這里有好多人,你被人發現了怎么辦?若抓住你燒了吃肉,你怕不怕?早上就離開,知道嗎?一定要躲得遠遠的,離其它人遠遠的,聽懂了嗎?”
虞濃其實有點擔心,怕它覺得自己無害,就以為所有人都無害,然后主動去親近別人,那怎么辦?
她不想看到楚瑜有一天被掛在架子上烤熟了,那她會很難過,所以她反復地跟它說,不要到有人的地方去。
哪怕它可能聽不懂。
無論它聽不聽得懂,她每說一句,它皆有回應,會輕輕的“咕”一聲
“好,就當你答應了哦,這里是郊區,建筑群后面有個小山,你白天就在那里玩耍吧。”它隨便落在一棵高樹上,就沒有東西能傷害到它。
畢竟,這么大只鷹,屬于鳥類食物鏈中,最為頂級的掠食者,即便在數千米的高空,它的一雙千里眼,依然能清晰鎖定地面上的獵物,所以它是空中食物鏈中的最頂層,理論上來說,它沒有任何一種直接的天敵。
這一點讓虞濃放心下來。
只要不親近人類,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虞濃摟著鷹,它乖乖地蹲到她懷里,可能真的累了。
嗅著她的氣息,在她的擁抱之下,它很快合上了小眼睛,中間似乎還掙扎了幾下,合了一半又睜開。
但鷹跟人一樣,每天也要睡八個小時左右,在虞濃身邊,它最終輕輕“咕嚕”一聲,很快就一動不動閉上眼睛睡著了。
虞濃本來是要打坐的,但怕起來吵醒了它,就躺了一會,沒想到只沾了枕頭,竟然不知不覺睡過去。
等她警覺驚醒的時候,時間瞬間過去四個小時。
天已經亮了一點點。
她急忙看向懷里的鷹,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正睜一雙黑色眼睛,緊緊盯著她。
虞濃立即抬頭看了看門,杯子仍掛在那里,沒有掉,她才放松了下來。
然后躺下來,看著它,伸手摸了摸它蓬松的羽毛。
和它大眼瞪小眼。
“咕……”
她笑了下,和她開始玩耍起來,將手伸進它翅膀底下,撓它柔軟的毛。
“咕咕。”她一撓,它翅膀一下子就張開了,猶如張開了高大的天使的翅膀。
就在虞濃又撓了撓它翅膀下從沒有人碰到過的軟毛時,它“咕咕咕”叫得可歡,眼睛看著展開笑顏的虞濃。
然后突然用大翅膀,輕輕地蓋在虞濃的身上。
猶如把虞濃保護在了它的羽翼下。
虞濃怔了怔,有一種被它安慰,被它呵護的感覺。
在夢境里,看似平靜,但未來不知何時出現的危險,是很讓人不安的,沒有一刻輕松。
但這一刻,她身心放松下來,將臉默默地埋在了它柔軟的羽毛下。
聽著它咕咕的聲音,直到好久,隔壁有聲響了。
虞濃才從它溫暖的翅膀里鉆出來,她因為筆記原因,功法陰寒,根本不覺得熱,反而夏天身體如玉般溫涼,鷹鷹身上的溫陽之氣,對她來說剛剛好。
匆匆喂了它兩塊金色火腿后,她拉開了窗:“……你要藏好哦,不要被人發現了,不要飛到建筑群這里,如果餓了找不到吃的,等晚上大家都睡著了,沒有燈亮著,你才可以過來,聽懂了嗎?”她注視著它的小眼睛。
它也在看著她。
“咕……”鷹看著她打開了窗戶,估計想起了之前她丟棄它,也是打開窗戶。
根本就不聽她的了,也不乖了,只一個勁地往她懷里鉆,就是不想飛出去。
“咕咕咕……”
虞濃忙出了一身汗,最后沒有辦法,趁這里的工人還沒有起來,她套了件大棉衣,將它包在了懷里,然后打開了門,看了許久,沒有人后,才一路小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工地東面,有一片樹林,是山腳下,然后才把大鷹放出來。
也許它最終還是聽懂了虞濃的話,也許它天生向往自由,果然來到樹林后,試了幾下,它終于飛了起來,但卻一直在虞濃頭頂上盤旋。
虞濃看著它,果然是空中霸主!
在虞濃眼皮子底下,它仿佛是只鳥界戰神,幾下就將這片樹林里另一只大型鳥給趕跑了,空中落下了那只大鳥的慘叫聲,和顏色繽紛的羽毛。
在虞濃將它放飛到這里的時候,它就已經默認這里是它的地盤了,毫無道理可言,甚至一個急沖,還在虞濃的注視下,還捉了條蛇。
還好它沒有拿來嚇虞濃,而是隨口扔了出去。
又飛了起來。
在空中一聲悠長唳叫。
嚇得周圍鳥獸飛散隱藏。
蟲鳴聲都小了許多。
看起來所向披靡,仿佛任何生物在它眼里,都是大菜和小菜的區別,因為都是菜。
十分囂張。
一點都沒有虞濃面前咕咕咕的樣子。
見到它這樣生龍活虎的樣子,虞濃就放心了。
它身上還有傷呢,昨天查看,已經好多了。
虞濃她看了眼天色。
天快亮了,她朝它揮了揮手后,就要原路返回。
結果它一看到她要離開,它就不肯留在樹林里,而是在她上空飛,一路跟著她。
“快回去!”虞濃急得跳腳,跟著她走,那她何苦送它出來,也不能讓它一直待在宿舍里,而且也容易被人發現,它太大只了。
虞濃不辦法,只能悶頭往前走,希望甩掉它。
但甩掉一只鷹?那是絕無可能!
它不但甩不掉,還會發出一聲聲鷹唳,企圖吸引她抬頭看它。
這一路,虞濃的心都要碎了,跟送小朋友上學一樣。
走一會趕一會,一直在朝它擺手,不讓它飛到自己肩膀上,然后走一路趕一路,累得她滿身是汗,最后它總算懂了她的意思,沒有真的跟著她進宿舍。
等到虞濃回到宿舍,昨天那位劉小姐,已經站在門口,似乎很焦急的樣子。
一見到她,劉小姐急切地走過來:“虞小姐是吧,你去哪了?”
不客氣的話,都問出來了。
虞濃上下看了她一眼。
“哦,我……”虞濃看向這位劉小姐身后,竟然還站了兩個穿著保安制嗯服的人,兩個陌生男性,個子不高,挺瘦的,看到虞濃時,眼前一亮,又多看了她幾眼。
“我起得早,就出去轉了轉,有什么問題?”虞濃也不客氣地問。
她也不是真的要在這地方打工,沒必要笑臉相迎。
沒想到,見她說話不客氣,劉小姐反而笑了,她解釋道:“沒有沒有,是這樣的,就是食堂做飯的阿姨,見你今天沒來食堂上班,也找不到你,就過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在咱們工地出了什么事呢,這才叫來兩個保安,想著過來找找人。”
是嗎?虞濃保持懷疑。
一個新來的后廚幫傭不在,秘書和兩個保安找人?聽著有點牽強。
“既然虞小姐回來了,那請跟我來,我帶你到食堂那邊,以后你就在食堂工作了。”劉小姐十分熱情,她說道:“我們金總說了,你是江雪的朋友,錢阿姨以后會帶你,你跟著她就行了。”
“就是早上可能要起早一點,五點要去廚房幫忙,工人五點半準時吃飯,六點上工。”她解釋道。
這一么說,虞濃看了眼時間,五點半了,確實回來晚了。
她又將懷疑按下。
跟著這位劉小姐與兩位保安一起,走進了工地食堂。
食堂是簡易倉庫改的,里面空間很大,擺滿桌椅,桌椅前方有很多窗口,各種肉菜素菜已經擺在窗口內,明碼標價,工人購買食堂飯票,再憑飯票來食堂買飯。
屋子里已經充滿了食物的香氣。
劉小姐一進來,廚房窗口的人都探頭望過來,劉小姐轉身吩咐保安:“你們以后就在食堂里看著。”
兩個保安聽到后,聽話的散開,開始在食堂里走動。
以后?就在食堂里看著?
看著什么?
劉小姐轉過身,臉上又帶上笑容道:“走吧,我帶你去見錢阿姨,她總管食堂的事。”
虞濃大概看了下,廚房每個窗口基本是女性,也有兩個男性,是大廚,噸位都不小。
“……工地有三百多人呢,每天都要在這里吃飯。”劉小姐一邊走一邊跟她解釋。
從后廚的門進去,就能看到了里面忙碌的人。
“廚房一共十八個人,有兩個是司機管運輸買菜的,還有六個人員洗菜搞衛生,六名大廚,再就是窗口,都是錢阿姨管著。”
一進去,廚房的人皆熱情地跟劉小姐打招呼。
劉小姐笑笑,回頭跟虞濃一一介紹。
有人見了,暗暗問別人:“劉雨旁邊的人,誰啊?”
“不知道,估計老板親戚吧,劉雨不就是老板家表妹的表侄女嗎?”
“嘖,工地三百多人,十個里有三個是老板親戚,笑死人,不過,這丫頭,這長得真不賴。”
“是吧,這么俊俏,這要不是親戚,能安排到這里?肯定安排當小蜜了……”
“呵呵,說得也是!金老板可不吃素,左一個右一個,天天睡美人,這么漂亮,不是親戚能放過她?早就睡了個白浪滔滔。”
接著幾人悶笑出聲。
“錢阿姨,人我可交給你了啊。”劉小姐對正指揮廚房人的錢榮說道。
錢榮一臉富態,回道:“把她交給我,你放心吧。”
劉小姐笑了笑,看了看虞濃,轉身走了。
虞濃搞不清楚,這些人都在打什么啞謎?眼神你來我往。
她微微皺眉,但既來之,則安之。
其實,她可以不跟著這些人走,可以離開這個工地,但是,離開后呢?是不是就要在這個夢里永無止境的待下去?永遠反回不了現實,她不敢冒險。
又或者即便逃了這一次,接下來還會有下一輪兇險等著她。
她,只想盡快地離開夢境,回到人間而已。
食堂飯菜都做好了,擺了一溜,只等工人來分飯挨個收票。
換一般的新人,初入職場,不守時,遲到,給領導的印象會很差。
虞濃以為這個錢榮至少會說她兩句,下次早點之類。
沒想到,她一臉笑呵呵,不但沒有說她半句不好,反而帶著她到中間的窗口。
“以后,你就在這里,負責這個窗口,二兩饅頭一個一毛,收一毛的飯票,水煮蛋五分一個,那邊的素菜兩毛一份,葷菜四毛到六毛不等,還有鹵面四毛一碗,不過你剛來,就負責收饅頭和煮蛋的飯票。”
她還笑著說:“食堂早上四點半就要開始忙了,你五點半之前過來就行,專門在窗口打飯,沒事擦擦桌子,廚房里其它活都有人做。”
虞濃聽完點了點頭。
錢榮轉身離開窗口,有廚房的老人回頭看了虞濃一眼,然后伸手攀著錢榮肩膀,悄聲說:“哎,阿榮,那姑娘什么來頭,我們這是廚房,不是養老的地方,是怕累到她怎么的?活都不讓她干?”
工作只站窗口,沒事擦擦桌子?這也太幸福了吧,她都羨慕哭了,自己天天洗菜做飯累死個人,心里能平衡才怪了。
“你管人家是什么來頭?這種事,少打聽。”錢榮立即拉下臉,不像平常一樣愛開玩笑,直接甩了下肩膀,把手甩下去了。
那人見胖榮變臉,來人嚇了一跳。
錢榮回到自己的位置,往虞濃那邊看了一眼。
漂亮姑娘懶洋洋地站在那兒,也是沒把這份工作當回事的樣子。
虞濃的眼神一直順著食堂開著的大門,往外看。
時不時就能看見鷹兒的身影。
它看似聽話,其實根本不聽話,雖然它不在人前落到虞濃身前,但它還是久久不肯離開,就在工地上空徘徊。
這時已經有不少進來的工人看到它了。
“喔,好大的鷹,威武!”
“我家里有把……等哪天帶來,把它打下來,到時候烤了吃,這么大一只,肉多著呢。”一個天天回家的本地工人,特意趕過來吃食堂,這里食堂飯菜好吃不貴。
“干嘛過兩天,明天就拿來,我還沒吃過鷹肉呢,好吃嗎。”
“香!我跟你說!比雞肉香多了!”
“饞死我,明天你拿來……”
“看看吧,被人發現可就要沒收了,我得偷偷的,還得摸清它平時飛的范圍,打鷹可不是簡單的事兒……”
“行,那就看你的身手了!”
虞濃焦心,一直盯著外面,哪怕窗口收票時都心不在焉。
工人一到虞濃這個窗口,都眼晴一亮,什么時候食堂來了個這么漂亮的妞,不調戲幾句能忍?
打個饅頭,一群人騷話連篇,問東問西,虞濃懶得搭理,一概不理。
不過他們也不敢太過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保安在食堂。
專門盯著這個窗口,一有不對就過來了。
聚得人多了,還會趕。
直到食堂的人散了,虞濃抽工夫,往外面看,看了許久,沒發現鷹兒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氣,終于飛走了,估計去玩耍了。
然后她目光落在了兩個保安身上,她可清楚地聽到離她不遠的桌子上,不少吃飯的人都在問一句話。
“哎,今天有檢查來?為什么有保安啊?”
“沒有啊。”
“沒聽說。”
“前兩天不是檢查過嗎?”
說明以前是沒有的。
是今天,她出現在了這里,這兩個保安才出現。
保安聽誰的?聽那位劉小姐的。
劉小姐又聽誰的吩咐,自然是那位金老板!
江雪又是和金老板商量她的工作。
金老板立即被她列為危險目標。
虞濃收回了視線。
錢榮對她有些上心,她管廚房的事,平時不用干活,但是虞濃擦桌子的時候,她過來幫忙。
還親切地問話。
“小虞啊,你家就你一個女孩?”
“嗯。”虞濃看了眼窗外,她剛夸了沒一會兒,那鷹兒又回來了,這一次它不飛了,正站在食堂后面一棵高高的樹上,一雙小豆眼正透過窗戶,緊緊盯著她的身影在看。
她不能看,一看它就有反應,會張翅膀回應。
虞濃簡直要揉腦袋,真是頭疼,它果然是不聽話的。
“嗯。”
“聽說,你還有個哥哥?”
“對,家里有哥哥嫂子。”
錢榮笑道:“你看我,給人介紹成了好幾對,現在看到年輕小姑娘小伙子,紅娘病就犯了,說實話,我手里還真有幾個好人選,你……現在沒有對象吧?”
虞濃:……
繞了這么大一圈,是來打聽她有沒有情史?這是想干嘛?“沒有。”
“哦,那好那好,等有合適的我給你介紹介紹,行,你擦桌子吧,累了休息會,下午也不忙,慢慢來。”說完錢榮走了。
虞濃無語。
錢榮出了食堂,跟外面的一個高瘦的人碰頭。
對方正抽著煙:“……問清楚了沒有?”
“問了,沒有,你們到底是在干什么事?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啊!”
食堂老板小舅子道:“沒事,不關你事,錢嬸,人你看著點就行了,只要不跑出去,隨便她。”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直到晚上八點,無事發生。
虞濃回到了宿舍。
她先觀察一番,沒有發現任何被翻動的痕跡。
洗漱完,已經九點多了。
虞濃打開窗往外看了看,今日有月亮,很明亮,看樣子后天應該就是十五了。
晚上時就沒有見到過鷹鷹的身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她慢吞吞地關上了窗,昨天門上的套路,再次安排一遍。
然后回想這里的兩天兩夜,發生的所有事。
金老板的屋子里古怪的風水。
他電話里說的缺錢,資金……
偌大的開發項目。
廚房的幫傭工作。
江雪。
她似乎正在被監視。
虞濃感覺自己若走出這個工地,肯定會被人攔住。
可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呢?
如果是見色起意那一套,虞濃巴不得它早點來,她的冰箭術小成,還沒有見過血,保證讓對方一次難忘,今后對女人再提不起興趣。
可古怪的是,沒有一點這樣的跡象。
這時窗外驀然傳來一聲“撲啦啦”“哆哆哆”的聲響。
虞濃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立即起身拉開窗簾,就看到窗外那只晚上不知跑到哪里去玩耍的鷹,嘴里正叼著一只不知道從哪里捉來的一只大肥兔子,出現在她的窗口。
虞濃一打開窗戶。
它就將肥肥的兔子,懟到了虞濃面前,討好一樣扇著翅膀,小眼睛又黑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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