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哪個姐姐
整個虞家人都看向那個跟著吳叔進來后, 就一直沒作聲的年輕人。
一看便英武不凡。
側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明朗的雙目,挺直的鼻子下是兩瓣噙著驕傲的薄唇。
不但長得氣宇軒昂, 氣勢也十足強勁,讓人不敢久視。
身軀頎長, 腰行有力,就算是普通人, 也能看出來是個練武的, 練武之人,光走路就能看出, 與普通人有不同之處。
何況全身還散發著冷冽的生人勿近的氣場, 即便他已經刻意地收斂了這份凌利感,但是虞家小門小戶人家, 一看到他, 就覺得傲氣逼人。
問都沒敢問吳叔, 這個人是誰。
但這時候,虞家人都看向了坐在那里,無比出色的年輕人。
“哦, 忘記介紹了。”吳叔反應起來, 對虞家幾人道:“這位,是我們館主的公子,楚瑜楚公子。”
吳叔也是個人精,見到楚瑜一口答應下來, 那他剛才直接拒絕虞家的話就有點尷尬了, 但他很快話音一轉, 看向虞浚:“看樣子, 還是我們楚公子目光如炬, 這么一看,你們虞家的小公子,生得也很是龍晴虎目,骨骼驚奇的嘛,倒是可以去館里一試。”
“真的!”虞濃人那一刻,全都振奮起來,虞父一開始有些絕望,后來又苦苦哀求,沒想到事情會突然間峰回路轉。
吳管家當時一口拒絕,他心都涼了,心想,楚家武館要閉館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只是沒想到,跟著吳管家來的人竟然是楚館主的兒子,他估是看中小兒的資質,才一口應下來,沒想到這事真的就成了……
“謝謝楚公子,謝謝吳管家,小兒能進武館,都是托兩位福……”虞父感激涕零。
“老虞,不用謝我,要謝也要謝我們楚瑜公子,今兒個他要不答應,我可不敢應下來,實話實說,館主真有閉館的想法,畢竟年紀在那了,精力有限,平時教不了太多的人……”
“是是是,我們今日是遇到貴人了,遇到了楚公子,托楚公子的福。”
虞家人太殷勤了,吳叔看到楚瑜坐在那兒已經有點不耐煩,他低頭喝了口茶,澀得他嘴巴發麻,這茶水也太次了,于是他站起身:“這次過來,是要在你家訂整塊豆腐,做好送到楚家武館,就沒其它事了。”
楚瑜也一撫袍子,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吳叔自然也跟著出去。
“放心吳管家,我肯定天黑前將豆腐做好,親自送上門,不耽誤武館的人吃飯。”虞父在后面信誓旦旦地說。
就是泡發豆子有些麻煩,但一下午足夠了。
幾人走出堂屋,來到院子的時候,楚瑜只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背影,腰肢細細的,走起路來有說不出的迷人韻味,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小門旁邊的豆腐房。
“不用送了。”出了院子,吳叔擺了擺手:“來,這是訂金。”本來打發下人過來就可,親自過來,也是帶楚小公子出來轉轉,畢竟多年沒回來了,很多地方可能都忘記了。
“這怎么能要訂金呢,今天的豆腐我們不要錢,專門給武館做,就算我們一點點的心意。”
“那不行,你們小本生意,賺錢不容易,該收的訂金還是要收的,偌大的武館,還能占你們的便宜不成?拿著吧。”吳叔將錢板遞了過去。
“……謝謝吳管家,謝謝楚公子,我這就讓小兒午后去武館拜師,麻煩兩位了。”虞父也只能收了,然后急忙又說道。
吳叔笑了笑,“楚公子既然答應了,只管放心,拜師便是。”
一旁的楚瑜則昂首背著手,目光又一次望了下虞家的大門,然后便轉身踱步離去。
虞家人將二人一直送出了一百多米才回來。回來的時候,虞濃已經擦干了頭發,披在身后等待慢慢晾干。
先進院子的是虞浚,只見他一進來就像一只猴一樣,一竄三尺高,樂得在空中連揮兩拳。
“我終于能進楚家武館了!”
后面跟著的是笑容滿面的楚父和溫娘。
溫娘見著他這樣,連連柔聲道:“慢點跳,這孩子,把腿跳傷了,看你怎么辦。”
“不會,娘,你沒聽見吳叔夸我嗎?說我是練武奇才,骨骼驚奇!我這么跳一百下都不會受傷。”
最后進來關門的虞思雨,白了猴樣的弟弟一眼:“人家明明說你龍晴虎目,是說你長得跟老虎一樣嚇人!”
“像老虎一樣嚇人有什么不好?我能把壞人通通嚇跑!”虞浚不服。
虞家夫妻看著小兒和女兒斗嘴,也在一旁笑呵呵。
幾人歡聲笑語地向剛才的廳堂走去。
“虞浚去武館的事,成了嗎?”虞濃跟著幾人后面,默默進去,找個座位坐著,她關切地問了一句。
“成了成了。”溫娘笑著坐下來,松了口氣。
“我這心啊,總算放下了。”
“娘,弟弟還沒有拜師呢,你看看他就已經上房揭瓦了,要是下午人家翻臉不認,可有得他哭了。”
“瞎說!”虞父打斷二女兒的話:“說得什么話?你弟弟怎么可能不成,這件事,可是楚家的公子在咱們家拍板定下的,如果翻臉不認,對楚家對楚公子的名聲也不好。”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要不楚家人怎么會那么高興,鐵板釘釘啊,如果是吳叔答應,他們都沒有這么高興,畢竟會有變數。
“這位楚公子,可真生得一表人才,長得挺鼻薄唇,儀表堂堂,真是好相貌啊。”溫娘搜腸刮肚,才說了幾個贊美之詞,不足以形容。
“就是這么說。”虞父也高興地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否則,怎么會被青城山的人,一眼看中收為關門弟子,聽說,他十多歲時,就有武學奇才之名,今日見了果真驚才絕艷,氣宇不凡,不是咱們這個小城留得住的人物。”
為了小兒子的習武,虞父也找了不少人打聽楚家武館的事。
虞思雨之前在大人說話的時候,她沒有插嘴,因為只顧著看對方的臉了。
她是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一身不知材質的衣著,看著就貴重。
精美的腰帶系在精瘦的腰間,整個腰窄腿長,通身的武者氣息,星眸俊目,傲氣天生,都把她看呆了,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般風流人物。
“溫娘,你將錢裝好,再備一些禮,我一會就帶著阿浚到武館登門拜訪,這件事,不能拖。”虞父高興過后,又沉思了下道:“剛才吳總管透露,楚館主近期的確不打算收徒了,是咱們阿浚運氣好,但很可能是最后一個,我怕事情生變,還是早點去,將弟子的名額定下了為好。”
“夫君說得是,我這就去糕點鋪子買些禮盒,幸好阿濃今日撿到了錢,要不咱家就算搭上了楚家的關系,也拿不出錢來,還多出一兩多,正好備禮。”否則都沒有錢買體面點的拜師禮。
一分錢,真是難倒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
“習武可是很花錢的,阿浚花錢的時候還在后頭呢。”虞思雨一聽,家里又沒錢了,不由小聲嘀咕道。
現在沒錢,以后就更沒錢了。
“那是以后的事,現在咱們掛靠在武館下,黑狗幫就不會來收稅了,日子就好過多了,還能存點錢給阿浚買些肉骨頭吃吃。”豆腐黃豆燉大骨也是很有營養的。
窮文富武,確實一旦練武后,花銷真的大,一般人家承擔不起這個費用。
習武之人每天練功筋骨肉,如果營養再跟不上,那就白練一場空,連勁都沒有,還練什么練?
就像車不給油,牛不給草一樣,多大的體力,就要吃多大的飯。
通常牛肉、雞肉、魚肉、雞蛋等等,都不能缺少……
光這些就是一大筆錢了。
可是這只是最基礎的補充,要想長氣力出本事,還要吃些具有滋陰補陽、強壯氣血、調和血脈的藥食!
像鹿肉、黃芪、當歸、鎖陽、人參、肉蓯蓉、牛蒡等……
這些藥膳,那就更是一大筆錢了。
若想再進一步,就需要更高級的補藥,類似青城山的各種氣血丹,鐵脈丹以及各種的寶食。
至于寶食是什么,普通人就不知道了。
總之是很昂貴的,而且想買,也沒處買。
虞家是絕對供不起,但是,能進去楚家武館,得到楚家庇護,就已經很讓虞家人很高興了,也不求虞浚做什么一二流高手,只要能學點本事,將來能做個護衛鏢師之類,也很滿意了。
肉食若時不時供應,虞家咬咬牙還是能供得起。
虞濃坐在一邊,觀察虞家所有人,心里暗道,送虞浚去了楚家武館,那么下一步怎么辦?怎么接近夢里的楚瑜,再從他身上取得陽氣修煉呢……
…
回武館的路上,吳叔介紹了一圈這里這些年的變化后,才笑呵呵地道:“小楚公子,我瞧著虞家那個孩子,根骨實在一般,加上楚老爺子最近也不想收平民做弟子,每個人才八兩銀,錢沒有多少,教半年還得庇護他們家小的安全,那些幫派你都不知道,經常來找老爺子,麻煩事是真不少,我這也是替老爺子拒絕的,沒想到那小子運氣好,入了小楚公子你的眼了……”
吳叔是武館的老人,楚瑜沒上青城山時他就在,所以能和楚瑜多說幾句話。
他也很納悶,前腳父子兩個剛商議完畢,達成一致,不再收人,半閉館,躲躲風頭,結果轉眼就答應再收了一個。
而且事先絕沒有露出對虞家小子感興趣的意思,反而對其資質不屑一顧,結果突然之間,變化之快,讓吳叔摸不著頭腦。
楚瑜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目掃四方,卻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嗯……后來看著,確實挺順眼。”
吳叔:……
我怎么沒看出來,你表現出他很順眼的樣子?
這個小楚公子自從青城山練劍十年,下山后眼光可挑剔了,沒點根骨天賦,他都不放在眼里,老爺收的那些弟子,三十幾個,只有一兩人勉強能入他法眼,可惜,入眼是入眼,但也就普普通通,勉勉強強吧。
放青城山,都是外門弟子之列。
“沒事,吳叔,豆腐坊沒多少油水,就算收進門,幫派也不會說什么,在他之后,就別再收人了。”
“……好咧。”吳叔還能說什么?他不過是楚家的大管家,這種事,都是老爺公子說得算。
果然,回到楚家武館,老爺知道后,也沒說什么:“收了便收了,不過是個小小豆腐坊,我還庇護得起,晾那些黑狗幫的人也不敢找到我面前來,不過以后再有這樣的人在少爺面前求情,你就直接拒絕罷。”意思是少爺人年輕,臉皮薄,好說話,難道大管家你也臉皮薄,好說話?
得,這是又怪到他頭上來了。
“是,老爺。”吳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楚老爺對這個寶貝兒子,不說言聽計從,也是甚少在外人面前落自己兒子的面子,平時維護得很,如果是些小事,他向來應允。
楚瑜換了身衣服后,來到父親房里。
楚雄正坐在上位品茗,見到兒子,立即放下茶杯,笑著道:“瑜兒來啦,坐坐,來跟為父說一說青城山那邊的情況。”
楚瑜一展白袍,坐在了側首位置,父子倆關系一向不錯,坐得很是親近。
“青城山那邊也分門派,一共有五大門派,青城山是五大派之首,占據最高的一處山脈,那邊城池的物資比我們這里豐富,因為有五大派,百姓的日子尚可,父親,既然這里如此動蕩不安,你每日憂心忡忡,不如,就隨我返回青城山,在青城山腳下定居,過些與世無爭的安穩日子。”
楚雄聽罷,嘆了口氣,他大半輩子都在這些勢力里面打轉,想脫身,談何容易。
“為父也想過些清靜日子,可為父的半生根基,都在這里,門下弟子眾多,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你想走,可有人不想讓你走,他門下有多少弟子需要他的庇護,他又需要眾門下弟子維護已身,這才能形成一個緊緊堅守的勢力,力量凝聚在一起,一個利益環,才有了楚家武館的勢力,別人才不敢輕易動你。
可一旦,你要脫離這個環,最先不讓的,就是這個利益環里的人。
何況,這些年,楚雄哪怕再不爭,也有一些敵人與對手,他一方面因為自己的實力,拳腳雙絕的名聲響亮,一方面又因為兒子在青城山,他也算背靠青城山,所以弟子們才圍著他抱團。
而且,這里畢竟是故土,故人朋友都在此地,若要離開,楚雄一時也割舍不下。
“……青城山畢竟離這邊太遙遠,你這次回來,就在家里多住一段時間,先不要離開,在局勢未定之前,你若離去,定會有人覺得你去青城山找外援,畢竟你是我兒子,天然綁在我這架車上。”
“爹,放心,這次回來我可多住一段時間,有我在,無人敢在楚館撒野。”
“我知我兒的能耐。”楚雄欣慰道:“青城山雖強,但還是遠水解不了近火,不過,你我自保足夠。”
楚雄低頭飲了口茶,其實兒子幾次勸說過他,離開這里,他多少也動了想走的念頭,但青城山實在太遠,哪怕他們練家子騎馬也要三個月的時間,這一路除了土匪之流的兇險,恐怕還要面對幾大幫派人的追殺。
想脫身哪有那么容易,有人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怎么退?
在撕殺未出結果之前,中立態度的楚家父子,一直是他們的重點防備的勢力,偏向哪一邊,都對另一邊有威脅。
畢竟真請來了青城山的人,這里還有他們這些幫派什么事?大頭都會被青城山拿走。
“碎星派和鐵羽幫,最近斗得很厲害,各小門派爭搶地盤,又有外來的大派真武門,在旁虎視眈眈,這地方,早晚要亂……”
之后楚雄和楚瑜都沒有說話。
兩人心知肚明,對這種復雜的局勢,自保尚可,若進入局中,便禍福難料了。
楚雄看了眼兒子俊美英氣的臉,就是神情冷峻些,今年也二十有二了。
“你的婚事,你師娘可有跟你提過?”楚雄難得關心起兒子的婚姻大事。
“嗯。”
“可有滿意的女子?”
楚瑜不喜不怒地一挑眉毛:“無。”
“可惜,你娘去的早,為父在這邊,尋摸多年,也沒什么能配得上你的女子……若你的師父師娘也生有女兒,就可許配給你了。”誰知生了一對男孩,一個女孩子也沒有。
“這件事,等你回去,我寫封信你帶給師娘,還是得麻煩她,幫你尋一門合適的親。”師娘如母,這件事他這個父親來打聽,總不合適。
楚瑜沒說話。
他悠然自在地喝了會茶,就甩開袖子起身,對楚雄一拱手:“爹先休息,孩兒去練會劍。”
“好,我兒且去吧。”
看著楚瑜瀟灑離去的背影,楚雄暗嘆了口氣,瑜兒在山中練了十年劍,天賦過人,可到底有些矜傲之氣,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好,但楚雄知道,他心中定然沒將這些幫派之爭放在眼中,甚至沒把他們看成什么人物,不過是蠅營狗茍之輩。
畢竟青城山出身的弟子,又有幾人將這小小風云城放在眼里呢……
…
最近王虎倒霉透頂,先是求娶豆腐倌家的女兒,連連受挫,氣得他都想出個主意,將他家的女兒給搶了,到時失了名節,看看還嫁不嫁得,不過他倒底按捺住,那豆腐倌家的小娘子,可真漂亮絕頂,又白又嫩,就沒見過長得這么水靈的女人。
看到的時候,他魂都飛了。
勾得日也想,夜也想,褲子都潮了。
可是虞家現在,連門都不讓小娘子出了,他堵都堵不著。
他王虎,為了那個小娘子,到底沒有狠下心去整治虞家。
結果這就成了他后來最后悔的事。
就在剛剛,他還拿到了他的幫派辛苦費,五兩銀子,誰知道撒個尿的工夫,竟然被人暗敲了一棍,他沒有防備就被打暈在了無人的巷子里。
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五兩多銀子不翼而飛。
簡直把他氣炸了!
他媽滴黑恰黑,恰到他黑狗幫頭上來了!
可腦袋太疼了,一直悶悶的,他又氣又怒又疼,就趕緊找個床躺下睡了一覺,待到摸著劇痛的頭起來,就聽人傳,那個豆腐倌的兒子,竟然被楚家武館收為弟子了!
不可能!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虞家那小子若進了楚家武館,以后黑狗幫就不能收保護費了,那他還怎么逼迫虞家把女兒嫁給他?這事眼見著有眉目了,再過一個月,他保證虞家能松口,那漂亮白膩膩的小娘們,以后就是扒了兜兜搞得她叫呀呀給他暖被窩的小娘子了,可誰知,晴天霹靂,功虧一簣。
竟然讓那小子進了楚館,他家哪來的錢?八兩銀,雖然毛驢賣了,但毛驢才二兩銀子,還差六兩,一個豆腐倌,在黑狗幫這樣的壓榨下,竟然還存得了六兩?打死他也不信。
王虎越想越不對。
套上了褲子,就匆匆出了門。
正好看到那虞家小兒,樂顛顛地進了虞家的門,大吼一聲:“娘,我被楚家的武館收為弟子啦!”
“哎喲,太好了,我的兒!”溫娘高興地摸著兒子的腦袋。
王虎看著那歡天喜地的一家人,以及緩緩關上的門,他眼睛瞇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虞家,但是,這一刻,懷疑的種子種下了,八兩銀子,他們家,從哪里來的錢?能湊夠這八兩銀。
怎么那么巧,他前腳錢袋子被偷了,后腳虞家小兒就進楚家武館,恰恰是同一天。
想到什么,他轉身就走,回頭拉了在市集上轉悠的小弟:“今天早上的市集,虞家那小子有沒有來?快說!”
那小弟就是這條街的,當然知道虞家豆腐坊,“虞浚?來了來了,還帶著姐姐,轉了一會,就回去了。”
王虎眼里隱隱露出兇光。
虞家人此時喜氣洋洋,虞父喝了一碗茶水,在屋子里坐下來,一臉笑瞇瞇的。
“太好了,我們浚兒進了武館,以后咱家就安生了,你都不知道,老于家,都打算讓兒子進黑狗幫,否則沒人照應,日子沒法過了……”
進了黑狗幫,那就得給黑狗幫做事,他們這些被逼著無奈進去的人,做的都是最臟的活兒,不到萬不得已,好人家也不肯把兒子送進幫派里給人欺負。
就連愛翻眼白的虞思雨,這時候也都笑嘻嘻的,她一直想著買回那頭驢,但她知道家里是沒錢了,提也白提,不過以后那群老來要保護費的野狗,以后不來了也是好的。
“娘,我們去的時候,還是楚小公子接待的,他對我可好了,還糾正了我的站樁,拳腿的要領也跟我說了下,還說有機會教我兩招劍法!”虞浚十分崇拜楚瑜,高興地咧開了嘴。
虞濃坐在那里安靜地看著這一家人。
她幫虞浚進了武館,應該成功躲過了這一劫。
等到他們說完話,散了。
虞濃才起身,走到院子里正擼胳膊擼腿,準備舞兩下虞浚身邊:“阿浚。”她微笑地喚了一聲。
“姐?什么事?”虞浚興致非常高,已經擺出了站樁的架勢。
“嗯……”虞濃在寬大的袖子里捏了捏手,試探問道:“武館里,有沒有適合女人做的工作啊?”
“工作?什么工作?”虞浚轉了轉腰馬,動了動肩,然后蹲下了。
“哦,就是活兒,女人干的活兒。”
“有吧。”虞浚道:“武館是三進的大院子,門前都圈起來,給我們剛進院的小子練拳腳,練了幾年有基礎的師兄平常在內院練習,那里外人看不到,像一些廚房,小廝,還有照顧老爺和小少爺的人,都在后罩房那里,我溜進去看的時候,是有女人干活的,姐,你問這個干嘛?”
噩夢已經拖延了,天天坐著,陽氣也不會自己掉下來,虞濃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近水樓臺能得月,想要陽氣就得自己拿,她當然得進館里才能碰到楚瑜,碰到楚瑜,才可能吸收到陽氣,機會等不來,就得自己爭取。
“你看,我去你們武館做活怎么樣,你打聽打聽,武館現在缺不缺人啊。”虞濃低聲跟虞浚說道。
“我吃的不多,花也花不多,如果賺到錢,就都留著你買肉吃,我還能在武館照看你,如果進了廚房,還能多給你留個雞腿。”虞濃不知道楚家武館的飯里有沒有雞腿,但這不妨礙她給虞浚畫大餅。
“不行啊,姐,爹娘不讓你出去,再說,武館都是些大嬸大娘,沒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家。”虞浚有些為難。
雖然現在大家都吃不上飯了,有的賣兒賣女,不少女子也拋頭露面出去做活掙點口糧錢,像他家,虞思雨就會出去賣豆腐。
可是他姐不一樣啊,她長得太漂亮了,去武館里,武館那里可都是男人啊,雖然楚師管得嚴,弟子絕不敢放肆,但是……總覺得讓她姐去干活,哪里不妥,哪怕在后罩院,見不到武館男子,可放在他姐身上,就不太好。
虞濃一看他這樣,就是不打算問了,知道沒門后,她也沒說什么,轉身就走了。
其實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急著想別的辦法。
可身后虞浚覺得大姐生氣了,他這一拒絕,姐就連句話都不跟他說了。
這讓半大的孩子急得直撓頭,嚴格說起來,他能進武館,還是他姐幫了大忙,如果不是揀到了那只錢袋子,他就算有機會,也沒錢啊。
現在姐姐就求他這件事,他都辦不成。
虞浚心里一時愧疚。
第二天去武館,見到了楚小公子,不但送他到楚師那里,還送了他一把精鐵短刃防身,雖然不值什么錢,但這是虞浚第一把武器。
他見楚小公子待他態度寬和,與昨日到他家時不理不踩截然不同,于是他一緊張,本來想的是去問問吳叔找活的事,結果嘴巴一開一合,就厚著臉皮問起了楚小公子。
楚瑜比他高一個頭,低頭看了看他,小孩子臉都漲紅了。
“你哪一個姐姐?”他穿著潔白如新的白色袍子,背著手看了虞浚一眼,面無喜怒地挑眉問。
楚公子沒有拒絕,反而問哪個姐姐?
虞浚福靈心至,覺得有門。
他立即道:“是我大姐姐,她性子嫻靜,不多言多語,吃得也少,活干得快……”
“哦?”楚瑜蹙起眉頭:“是昨天待在堂廳里的那位女子嗎?”
昨天待在堂廳?虞浚想了下:“啊,不是,那是我二姐姐,我大姐姐昨天在豆腐房里忙,沒有出來。”楚公子應該沒見過他大姐姐,虞浚有些忐忑。
“哦……”楚瑜眉頭一松,背著手道:“這樣啊。”說著他思索了下,“廚房好像還缺人,每個月五百文,包一餐,你可以回去問問你大姐姐,愿意的話,明天就過來。”
虞浚一聽五百文,眼睛一亮,心道幸好聽了姐姐的話,真的過來問一問,否則武館的活兒就錯過了。
五百文啊!就算他這個半大小子,跑碼頭累半死,也就能賺個四五百文,現在的勞力,不值錢,更何況,楚家還包一餐!
“我姐肯定過來,謝謝楚公子。”
“嗯。”楚瑜看了他一眼,背著手離開了。
晚上虞浚回家一說,惹得家里人驚呼一聲,“五百文?”
溫娘道:“我聽在武館做活的人說,她們每個月是二百文,要收拾院子、屋子,做飯,洗衣,打掃都是些雜活,輕松是輕松,但給不了多少工錢。”就這樣,還是有人擠破頭想要進去。
“楚公子真的說,每個月五百文錢?”虞父問道。
“真真的,爹,還是我主動問楚公子,他才說的,我絕對沒聽錯,讓我回來商量一下,如果愿意,就讓姐明天過去,我若是沒有問,這個活就落不到咱家了。”虞浚這時也隱隱覺得,這么好的活計,如果他不是嘴快先問了好說話的楚公子,而是問吳叔,可能這個好處也落不到他家人的頭上。
旁邊早就坐不住的虞思雨立即道:“好啊,我明天就跟你去武館!”五百文啊,她們家豆腐坊,每天直早貪黑累死累活,幾個人做,一天才賺三十文,一個人一個月就能賺五百文,這么多錢,到時她可以忍痛交給家里五十文,存四百文,再留五十文零花,美滋滋。
什么都想好了,錢應該怎么安排都想好了,結果虞浚說:“啊,這個活兒是我替大姐姐問的,再說了,我也跟楚公子說,來的人我大姐姐,不好臨時換人的。”
“啊?你!”
“虞思雨立即看向虞父和溫娘,不依地急道:“爹,娘,你看弟弟他,根本就不想著我,也不替我找個活計貼補家里,再說,大姐她也不適合出去做活啊,還是讓她留在家里幫你們做豆腐,也不用拋頭露面,不很好嗎?都是姐姐有什么區別,那楚公子難道還會問這是哪一個姐姐,到時就說我是大姐不就好了嗎,還是讓我去吧。”
“啊,這……”虞父虞母猶豫了下。
虞濃在旁邊心里一急,跟我搶活?你比我能搶也沒用啊,你沒有我大方!她立即微笑著對虞家人,情真意切地說道:“是我讓虞浚去武館問的,我想我不如思雨,在家里可以幫忙張羅賣貨,平時什么忙也幫不上,虞浚練武也需要一大筆錢,我去武館的話,還能多個人幫家里分擔一下,五百文我一分錢不要,每個月全交給母親,賺的錢都給虞浚買肉和補品吃……”
強中自有強中手,無欲則剛!
反正賺多少錢她也拿不到,只是不知道能在這里待多久。
向來會搶東西的虞思雨,這次膛目結舌,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姐。
一分錢都不要,活菩薩啊!
虞濃來夢里,根本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提升實力的,陽氣!才是她最需要的,為了陽氣,錢財都可拋,夢里她要錢有個雞兒用!難道還能拿到現實花?能拿出去,她也不敢花啊!
她必須進武館,找到接近楚瑜的機會,這可是最好的機會,然后吸取陽氣提升實力,至于這個妹妹,不好意思,那就栓q了。
果然,虞父猶豫了下。
虞濃小聲道:“小弟在武館也可以照應我,你們放心,他還能陪我一起去武館,晚上一起回來。”
虞思雨在一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最終也沒有再跟虞濃爭,畢竟,她絕不可能將所有辛苦賺的錢,都交出來給弟弟買肉吃。
她又不傻,圖什么。
“那你……明天就跟虞浚去看看,如果做不來,咱就不做了。”溫娘說道。
楚家武館倒沒有不放心的,楚老爺子對弟子管得很嚴,這是大家公認的,虞家不擔心,兒子現在又在館里,而且重要的是,虞家缺錢,虞浚習武確實要大量的肉食補充營養,只靠豆腐坊不太行,若能多一項收入,也能救急。
“那思雨就留在家里幫家里賣豆腐,虞濃去武館幫忙,虞浚要多照看你姐。”
“知道了。”
“哼!”虞思雨聽罷,扭著腰氣哼哼的用力摔了下門走了。
…
第二天,虞濃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雖然還是粗布舊衣,但她還真不怕衣舊,因為她漂亮,她穿得越破,顏色越灰暗,也就越能襯托出她白膩的皮膚細膩無瑕,瑩潤有光。
就像放久的了荔枝,外殼丑陋,可只要剝開一角外殼,就與里面晶瑩剔透的果肉,形成鮮明的對比。
會顯得她更加雪膚烏發,冰肌玉骨,貌美驚人。
她只是將自己的頭發整理了下,弄得更漂亮一點。
然后腰帶系緊,腰肢纖細。
古人打扮她是不在行的,沒什么經驗,只能這樣簡單弄一弄。
然后跟著虞浚出門了。一聲不吭,最終也沒有再跟虞濃爭,畢竟,她絕不可能將所有辛苦賺的錢,都交出來給弟弟買肉吃。
她又不傻,圖什么。
“那你……明天就跟虞浚去看看,如果做不來,咱就不做了。”溫娘說道。
楚家武館倒沒有不放心的,楚老爺子對弟子管得很嚴,這是大家公認的,虞家不擔心,兒子現在又在館里,而且重要的是,虞家缺錢,虞浚習武確實要大量的肉食補充營養,只靠豆腐坊不太行,若能多一項收入,也能救急。
“那思雨就留在家里幫家里賣豆腐,虞濃去武館幫忙,虞浚要多照看你姐。”
“知道了。”
“哼!”虞思雨聽罷,扭著腰氣哼哼的用力摔了下門走了。
…
第二天,虞濃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雖然還是粗布舊衣,但她還真不怕衣舊,因為她漂亮,她穿得越破,顏色越灰暗,也就越能襯托出她白膩的皮膚細膩無瑕,瑩潤有光。
就像放久的了荔枝,外殼丑陋,可只要剝開一角外殼,就與里面晶瑩剔透的果肉,形成鮮明的對比。
會顯得她更加雪膚烏發,冰肌玉骨,貌美驚人。
她只是將自己的頭發整理了下,弄得更漂亮一點。
然后腰帶系緊,腰肢纖細。
古人打扮她是不在行的,沒什么經驗,只能這樣簡單弄一弄。
然后跟著虞浚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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