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番外二
虞濃感覺到身體一震, 元魂歸體,全身靈力如泉涌一樣,開始全身流轉。
那是屬于金丹境的修為。
待到她靈魂附體的時候, 被蒙蔽的記憶, 全部回歸。
從頭到尾,所有的事, 來龍去脈,情情楚楚地擺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想捂臉哀嘆, 心情逐漸沉重。
甚至恨不得就在夢里醉生夢死算了, 也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事,面對這個時候,楚瑜的怒火。
是的, 怒火!
她身份暴露了!
這一直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她想過有一天會……但沒想到會這么快,還是以這種方式。
可再逃避, 天也會亮的。
她掙扎數度,慢慢睜開眼睛,果然看到楚瑜陰沉的臉,他正定定地看著她。。
他盤腿坐在碎石遍布的大殿的一角,纖塵不染的白袍上, 也因為他之一刻沒了意識, 殿頂落石, 無數碎石塊, 落在袍邊。
他原本是將她抱在懷里的, 虞濃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目光看著她。
接著落在她身上那套合歡宗標志的粉色衣衫上,以及腰間合歡宗的粉色腰牌,那一刻, 他目光一凝,直接松開了手。
“哼!”一撫袍袖,帶著一腔怒氣揮開了塵土,直接起身。
沒有人扶,虞濃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哎呀。”她的腰嗑在了地上的碎石上。
作為一個金丹期女修,一身的靈氣,怎么可能會被區區石頭咯疼,只是她還沉浸在自己身為普通人的氛圍里,以為會咯疼,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但楚瑜聽到聲音,理都不理她。
虞濃從地上撐起身,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長身而立,豐神疏朗,風致楚楚的楚瑜。
不,他并不叫楚瑜……
“容景……”她忍不住撒嬌地小聲叫了他一聲。
可是他連頭都沒有回。
背對著她,冷目看著這處合歡宗滿目蒼夷的大殿。
他手背在身后,手指微曲。
虞濃知道,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已氣狠了。
她也不敢再跟他撒嬌了,只得自己起來。
這件事,換了誰,都要氣恨的。
是的,真相是,虞濃……
她的本名并不叫虞濃,而是虞秾,是修仙界四大魔宗之一,合歡宗的弟子。
她十二歲進入合歡宗,就被宗主親自收為弟子,三年后,她被魔宗派到當時的八大仙宗之首,逍遙宗做臥底,當時派出去的四大魔宗種子加起來有上百人,全部分散到各個仙門。
每一個臥底弟子進入仙宗,都帶著任務。
虞秾也不例外,她的任務目標,就是逍遙宗仙劍峰的峰主,楚容景。
他是八大仙宗第一劍道高手,一揮劍就如落下一片銀河。
手中有幅萬劍圖,這幅萬劍圖就是他殺招,無殺氣時,萬劍圖如一幅天下太平的盛世美景,變換無窮。
殺意橫生時,萬劍圖,揮手之下,萬劍絞殺,前赴后繼,氣勢恢弘,。
萬劍之首的那把劍,就是先天仙劍榜排名第二的先天劍種,噬魂劍。
他筑基之時,手中就有百劍圖,同境界無敵。
金丹時,他手中有千劍圖,同境界無敵。
在他元嬰時,手中有萬劍圖,依然同境界無敵。
他才區區二百歲,還有八百年的壽命,他幾乎是逍遙宗內定的下一任化神老祖的接任者,在逍遙宗地位崇高,待到他化神期時,他的劍圖就會達到十萬劍,那劍光會如滔天巨浪,以一抵千萬人,足矣。
二百余年,他一心提升修為,練劍圖,從來沒有過道侶。
虞秾進入逍遙宗的任務目標就是他,任務目的是與他雙修。
因為,他是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而虞秾剛好是純陰之體。
他是金屬性的天靈根,而虞秾是水屬性的天靈根。
雖然都是天靈根,可宗主對她說,她的天靈根因為小時受創,缺了一點才圓滿,雖然平時修行不顯,但到了化嬰時,這一點缺陷會有五成機率化嬰失敗。
要補足這一點靈根,就需要陰陽合濟,普通的修仙者補不了她的全陰體,唯有找到純陽之體,元陽未泄,再運轉合歡宗的補陽之術采補,才可能奪對方陽體根基,來補足她缺失的一點靈根。
所以虞秾來到了逍遙宗,雖然沒有進仙劍峰,但她進了仙劍峰相臨的玉雪峰。
她沒有像其它合歡宗臥底弟子一樣,一邊完成任務,一邊與那些正道仙友處道侶,整日顛鸞倒鳳,歡喜共赴雙修大業。
主要是,她一開始進逍遙宗,只是為了完成宗主交待的任務,而已。
可當她看到氣華高逸、疏朗清雋,踩著無數仙劍,從天而降一身白衣的傅容景。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之后就一反常態,開始認認真真的在玉雪峰打聽他的情況。
傅容景表面看起來和煦,笑意晏晏,實際本人疏離、高冷又不好接近,他似乎很厭惡魔道修士的作派,作風一向是正道仙門弟子之首。
可他越是這樣,虞秾反而心里越有征服欲,經常一雙眼睛看著他,眨也不眨,一心想吃到這朵高嶺之花,將這個任務當作了事業干。
她本身天賦就好,靈根出眾,又是核心弟子,修長增長得極快,她用了十年的時間,從筑基晉升到金丹境,她從核心弟子進入了逍遙宗的高層,只為接近楚容景。
十年里,她在仙宗小心謹慎隱藏著自己合歡宗弟子的身份,一舉一動極盡偽裝,這一裝就裝了十年冰清玉潔的正道仙子,裝到后來她自己差點就信了,都快忘記自己合歡宗弟子的身份。
她和楚容景的關系也越來越近,一點一點,可以說親密的話,可以相約看紫竹林,可以和他一起下棋,觀景,喝茶,甚至可以和他待在一間房間里……
她沒有想到,一切會那么順利,順利到,她看著他時,他也在看她。
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
百年一次的獸潮爆發了,奔赴前線時,她突然接到了合歡宗秘令。
合歡宗有諸多控制弟子的手段,是不得違令的,
她只得找借口脫離逍遙宗,匆忙趕過去的時候,合歡宗正遭遇滅門大禍。
獸潮爆發,人修與妖獸的曠世大戰,一只星空獸竟然混在了妖獸之中。
星空獸!
這是個傳說中的可怕東西。
成年的它,可以吞掉一個整個修仙界。
幸運的是,這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幼崽,但它成長期漫長,哪怕一只幼崽也以千年為計數。
各大門派關于它,都有一些記載,但記載不全。
此獸來去非常神秘,又被稱為天道獸。
天賦神通是衍化萬物的神通,而它的食物就是游走星空,吞噬星空的生靈。
修仙界是它最愛的食物,它最喜歡食用的是就是修仙者的靈魂。
它腹內有乾坤,空間極大,乃是它衍化本命神通的地方。
成年的星空獸,就是行走的一個世界。
常年在星空游走,腹內寶物無物,但世間萬物都是平衡的,如此逆天的能力,使星空獸極其稀少。
它又稱為乾坤獸,天衍獸,每一個修仙界對它的稱呼都不一樣。
它對于修仙界來說,乃是大恐怖。
就是那么可怕。
而且,每當一界有大難時,都會有它的身影出現,因為穿梭空間的能力,來無影去無蹤。
沒想到,這一次爆發了妖獸潮,竟然將它也吸引而來。
四大魔宗,合歡宗不幸中招,乾坤獸出現在了四大魔宗的上空,靠近合歡宗。
它的一聲“津”叫,張大巨口,一下子就吞掉四大魔宗的無數修仙者的靈魂。
當時的情景,很漂亮,因為可以看到無數個小小亮點,向那空中那只黑色的怪影噴去,其實是吸過去。
就像空中漂浮的螢火蟲一樣。
但那其實是無修仙修魔者的元神。
虞秾當時已經換上合歡宗的衣服,她不可能穿著逍遙宗的衣服進合歡宗,剛接近宗門,還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就發現了天空中的一只巨獸。
她是混過仙魔兩大宗派的女修,在那只巨獸突然出現在上空時,她就知道不妙。
連宗門都未進,轉身便跑。
但來不及了。
她被一陣虛空中的吸力,直接吸了過去,然后再強行將她的元神從身體吸了出來,吸進了巨獸的巨大口須中。
她元神離開了身體,進入了一個漆黑的通道。
馬上就要被吞噬掉了。
聽說被此獸吞掉靈魂,是非常痛苦可怕的,無法逃生,絕望之下,眾多修仙者的元神,哪怕死也決不想成為天衍的養料,紛紛自爆。
一個玻璃爆炸,都能炸出幾千倍的威力,何況是眾多的修仙者的元神。
在黑暗里,就像一個個盛開的巨大煙花一樣。
無數元神爆發出了最后的力量。
炸得巨獸似乎疼痛起來,在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絲亮光。
虞秾就徘徊在那個亮光附近,光只亮了一下,所有剩下沒自爆的元神都以為那是出口,拼了命地向那處亮光沖去。
其中就包括虞秾,她不知道有多少元神穿過了那道光亮,她只記得自己元神射得飛快,如一道光劃過,而她周圍的,好像只有三道光芒。
在沖進亮光中,三道元神飛快地散開了。
虞濃直接沖進了一戶人家,家中的一個女人肚子里。
她腹中正有一個生命剛剛開始孕育,還沒有靈魂入住。
她一頭拱了進去,其實就一道藍光,閃進其中。
直到她后來才搞清楚,這個世界并不是修仙界,而是那個天衍獸腹中衍化的世界,是它孕育的世界,這些人都是這世界自然誕生的生命。
是個非常普通的地方,靈氣稀少,幾乎等于沒有。
她在那個女人腹中想以先天入道,練了九個月,竟然才剛剛能改善自己的體質,達到了可以修仙的先天體質。
天衍獸對于逃入它本命孕育的世界的幾個元神,虎視眈眈。
想要將那幾只躲藏的蟲子揪出來。
但虞濃不知道別人如何,她因為元神有法器,乃是合歡宗的至寶護神法器,合歡鈴。
所以在早期,并沒有被天衍獸發現。
她掩藏在普通人之中,平靜地生活了許多年,但因為天衍獸時刻凝視著自己的本命世界。
虞濃不敢有絲毫異動,更不敢修煉,她裝作這個世界里的人一樣,正常的學習,上課,長大,成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但她內心焦急地時刻在尋找著機會,希望能離開這個古怪的世界。
可是這個世界靈氣稀少,她雖然有護神法器遮掩自己的元神,但是法器是需要法力才能維持,法力是需要靈氣才能修練出來,而這個世界沒有多少靈氣,所以她沒有法力,護神法器合歡鈴本身的靈力,在每時每刻地消耗著。
直到后來,法器有時有效,有時無效。
隨之而來的,是虞秾發現,她一旦失去了護神法器,她就會失去修仙界的記憶。
她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法則,還是護神法器的副作用,還是那個天衍獸搞得鬼。
她變得有時候能記起修仙界的事,有時候又全部忘記了,記憶越來越差。
到最后,她終于明白,自己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因為一旦沒了合歡鈴的庇護,她會被天衍獸發現。
因為普通人和修仙者的元神是不一樣的。
普通人的元神,不能稱為元神,因為他們沒修煉過,只能算做靈魂,他們的靈魂是很小的一點點,亮著微弱的光。
可是修仙者,尤其虞秾還是金丹期修為,她的元神就像是一個乒乓球那么大,熠熠生輝,那簡直就像是一群螢火蟲中的小太陽,醒目得不得了。
但同時,虞秾也明白,雖然這里是天衍獸本命孕育的空間。
但也不是天衍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這里也有密密麻麻的天地規則線,錯一絲也不行,錯了,這個天地規則就亂了,一亂,所有規則崩塌,那這個世界就離滅亡不遠了。
否則她們這幾個區區元神,天衍獸只要把這一小世界的人全殺了,那她們也在所難逃。
可實際上虞濃一直好好活在這個世界里。
天衍獸的能力,也被制約在這個世界里。
她猜測,在這里天衍獸也不能隨便殺人,這里的天地規則,大概是因果規則,人要死,必須有合理的因果線。
但她們本身就在這個世界的因果之外,一旦元神暴露,天衍獸可能不會在這個世界里動手,但它有天衍神通,可以衍化小世界。
小世界就是進階的幻境,但幻境是假的,小世界是真的。
幻境對她們這樣經過天雷淬煉的元神修士,不受影響,那小世界呢……
虞濃百般無奈之下,在十二歲那年,寫下了那本變美筆記。
這個年紀的她,身體還沒有長成,是無法練習里面的功法,更無法雙修。
這一年,她修仙者的記憶越來越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忘記她曾一個修仙界的修仙者,而是像一個普通世界的女孩一樣,在做作業。
她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忘記一切,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太凄慘了,為了能繼續話下去。
她絞盡腦汁,給以后失去記憶的自己留下了筆記。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寫下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于失去記憶,只有普通記憶的虞濃,只會當成一本小說看,而不會信以為真。
她再了解不過自己,所以在無數思量之下,她動筆寫在封面寫下了變美筆記四個字。
因為她知道,看到這四個字,她一定會打開這本筆記,也一定會練里面的東西。
愛美都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了。
哪怕失去記憶,也改變不了。
她的身體在娘胎里的時候,已經被她用養靈術,將后天的污垢之體,以先天之氣,凈化成適合修仙的先天之體。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具身體也是全陰之體。
與她的靈魂契合。
這個世界沒有多少靈氣,所以虞濃沒有留下逍遙宗的正道修煉功法,沒有靈氣的世界,那些功法沒有用。
她留下的是合歡宗的功法,只有全陰之體才能修煉的補陽之術。
合歡宗的這個功法,對靈氣需求要小一些,可以用陽氣來補足靈氣,走陰陽調和之道,從而繼續修煉,得到了法力,可以增加保命的手段。
這是她絞盡腦汁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她將其寫在了筆記,但畢竟是魔道功法,是有一定副作用的,那就是一旦開始,無法結束 。
寫下筆記后,她就將其鎖在了書桌的抽屜里,只等失憶的自己發現它……
她是十三歲徹底失去記憶,再也沒有記起修仙界的事,徹底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世界的女孩。
而鎖在書桌里的筆記,在第二年,也會被虞父換掉了,給女兒換了個新的書桌。
那個舊書桌,被楚父扔掉了,扔掉前,虞父打開抽屜,里面只有一個筆記本,封面寫著變美筆記。
翻了翻后,并不是學習上的東西,被虞父隨手扔進了雜物箱。
這樣一過,便是許多年。
合歡鈴雖然沒有法力維持,但是它本身還有一些靈力,在靈力越來越少時,虞濃沒有了記憶,但法器還在護守她的元神。
直到它徹底沒有靈氣,失效后。
虞秾的元神終于露了出來。
開始被一次次拉入到夢境里。
這個夢境就是天衍獸的天賦神通,衍化場景!
它雖然神通逆天,但天地限制同樣也極大,它所衍化的世界,必須有個依托物,就是依托它的本命孕育空間,受此空間天地規則限制。
所以每一次夢境,都是這個空間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每一場景,都在這個世界里,有個非常凄慘的結局。
它把那幾個逃出來的元神,放在這些發生過的可怕場景里,讓其自動演化結局。
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著她們,看著她們一次又一次在這些場景中痛苦掙扎。
只等她們元神徹底崩潰了,吃起來才香。
在這樣的天地規則下,逃出來的修仙者,被壓到地面上,強迫地當個普通人,天衍獸,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這個世界里玩夢中夢。
只能在夢中吃掉他們。
而幸運的是,虞濃在進入夢境之前,再次發現了那本變美筆記。
在拿到筆記的時候,她一直在猜這本筆記是誰寫的?為什么會在她家里的置物箱里?
到了這時候,她才想起,這本筆記,原來就是她自己寫給自己的。
楚瑜火眼金晴,早已告訴她答案,她始終沒有相信。
因為她沒有那些記憶。
之后照著筆記,她一下子修煉出法力,因為她的身體早已被改造成先天之體,能立即感受到天地靈力。
有了靈力,在夢境里她才能一次次逃過慘死之局,后來又遇到了楚瑜。
夢里的楚瑜,就是楚容景。
虞秾不知道容景是怎么找到她,但她知道元嬰大能是有一定的追蹤能力,他很可能見她匆匆離開了逍遙宗駐地,才一路尋了過來。
發現了她的身份,甚至看到了星空獸出現在四大魔宗之上。
因為星空獸能吸走的,是元嬰之下的修士。
到了元嬰這個境界,元神已經完全蛻變,它不再是元神,而是另一條生命,不是星空獸能一下子吸走的存在。
很可能楚瑜也跟著她進入了那個天衍獸的天命空間。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追過來的,但是他以元嬰進入,用三把劍封在元嬰中,封住了他所有元神波動和記憶,逃脫了天衍獸的追蹤。
從如至終都沒有被發現。
怪不得,他身上有吸不完的陽氣,因為那是元嬰啊!
而且,他每次都會跟著她進入夢境,現在想來,這真的很像合歡宗的一個爐鼎貼貼術,有點像自動跟隨那種法術,是綁定伴侶的靈魂,控制他用的。
別問她怎么知道,雖然她在合歡宗只待了三年,但她畢竟是合歡宗弟子,合歡宗有很多這樣的邪術,這個法術還有個絕美的名字,叫千里送……
如果一個男修,極為喜歡合歡宗的女修,有愿意付出生命的覺悟,才能成功綁定這個術。
有了這個術,對方就可以控制這個男修伴侶,可以拿對方修煉,甚至遭到攻擊時,還可以拿這個伴侶頂缸。
在合歡宗,這種伴侶只是委婉的說法,因為這種伴侶可以有很多個,伴侶其實就是……
就是……
楚瑜……不,楚容景突然回頭,目光如劍一樣看著她。
冷冷地吐出四個字:“你跟我來。”
說完也不理她,袖子隨手一揮,一把金色的劍,出現在他腳下,直接離開了被妖獸肆虐過的合歡宗殘破寶殿。
虞秾手里抓了下碎石,心中凄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跟著楚……跟著容景,只會有兩種結果,要么被他送去執法堂,正魔兩道本就勢不兩立。
要么,他裝不知道,也許他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那自己還可以在逍遙宗繼續待下去。
說實話,虞濃只在合歡宗待了三年,她卻在逍遙宗待了十年,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是逍遙宗的弟子,她有時候回合歡宗時,會有恍然隔世之感,而且,兩邊不討好。
她回合歡宗,每次都帶著面紗,合歡宗的大膽穿著,是很讓人臉紅的,裙子開叉到露出雪白的長腿,胸口半露,搖晃不在話下。
可虞秾每次回宗門,都是逍遙宗的作派,一身白衣,層層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恨不得脖子都不露,合歡宗弟子看著她的穿著背影,她知道有人在吐槽:都是合歡宗的,裝什么名門正派守身如玉的仙子啊?
可是她在逍遙宗,與容景相處時,他又很多次親昵地說她看著正經,實際上很會勾人,是個小妖精。
可虞秾沒有,也許是全陰之體自帶的那種媚體天成之感,哪怕穿得再保守,也會讓人將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而且也有天生吸引全陽之體的氣質,容景就會覺得她處處勾人。
所以她兩邊都討不了好,做合歡宗弟子,說她裝正經,做逍遙宗虞仙子,又說她小妖精。
說實話,如果合歡宗真的沒了,虞濃甚至會松一口氣,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逍遙宗,可以待在容景身邊,做他真正的雙修道侶。
不是,真正的道侶。
可是現在,一切破滅了,容景他都知道了。
虞秾面色苦楚,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只猶豫了一下。
就直接手往身上一揮,合歡宗的衣服就換了逍遙宗雪白的衣裙。
腰間系得也是逍遙宗的腰牌。
然后隨手將飛行法器拋了出來。
這件法器還是容景送給她的,是一株雪晶千瓣蓮。
非常難得,而且是三千蓮花瓣,乃是三千年的雪晶蓮,每年長一瓣。
用整株蓮花,加頂級材料,煉成的飛行法器。
特別適合女孩子,非常漂亮,蓮葉片顏色晶白,薄如蟬翼。
飛在空中時,三千片薄如蟬翼的蓮花瓣,會輕輕的上下柔軟擺動,好看極了。
虞秾一身雪白的層層疊疊的衣裙,雖然衣領疊得緊緊的,但飽滿遮不住,腰帶系在纖細腰肢上,風一吹動衣衫,她身姿曼妙,會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這件法器更襯她的美貌,六宗第一美人之名,絕不夸張。
任何艷麗的仙子,在她面前,都俗了。
任何清純的仙子,在她面前都寡淡了。
她是濃艷與清純結合在一起的美,一人千面,二十小時,時時皆絕色。
忐忑地出了大殿后,一抬頭,她發現整個四大魔宗上方。
有一片灰色霧狀的東西。
霧里面有許多小小的點點,其中有一個藍色的小珠子,靜靜的飄浮在霧里。
因為留下了分魂,虞秾與珠子有感應,那應該就是天衍獸的本命衍生空間,是她和楚瑜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噬神劍嚇到了,畢竟噬魂劍是智慧生物最害怕的東西,一劍噬魂,它竟然直接丟下了本命,逃走了。
她看到容景,也在望著那片濃霧不語。
片刻后,他取了一件逍遙宗的至寶,吞天珠,將那片濃霧世界,收入其中。
然后回身冷冷看了她一眼。
見到她換了衣服和腰牌,還有腳下的那只千瓣蓮臺法器。
他移開視線,不發一言,直接踩著仙劍,向千里外抵御妖獸進攻的逍遙宗駐地御劍飛去。
千里的距離,對金丹元嬰以上的修士來說,不過是幾個來回的加速罷了。
這次六大宗全部出動,各有元嬰大能帶隊前往戰域抵抗妖獸潮,這次妖獸爆發正好在四大魔宗地域,四大魔宗的參戰為六大宗減輕了很多壓力。
逍遙宗的駐地,在一片崇山峻嶺中,這邊宗門修士住的全是臨時打造的洞府。
就連帶隊的楚瑜也不例外,隨便在一處山腳,開了洞府。
百里內,不斷有逍遙宗弟子巡邏,見到楚容景和虞秾,幾個筑基后期修士立即向他們行禮:“見過老祖和虞仙子。”
前面的容景微一頜首,直接過去了。
那幾個筑基修士,想看后面的虞秾,但又不敢看,因為太神顏了。
一身仙氣飄飄的白色層層疊疊的衣裙,站在同樣晶白的蓮花上,晶瑩剔透,美得讓人都不敢直視。
多看一眼,都怕褻瀆了本宗冰清玉潔的虞仙子。
虞秾微蹙蛾眉,見到幾人,才松開眉,沖他們微微一笑,笑容中多少還是有些尷尬,很快也離開了。
楚容景的洞府,只在一處山峰簡單開鑿了一處。
畢竟這里只是個臨時地點,隨時會離開。
一路上,不時有人跟兩人打招呼。
待到虞秾忐忑地跟隨楚容景進了他的洞府。
所有人都不覺得虞秾跟著自家老祖進入洞府有什么不對。
因為六宗第一美人,配六宗第一劍道高手,那再絕配不過了,還都是逍遙宗的人,那更讓宗內上到長老,下到弟子,喜聞樂見,總好過肥水落了外人田吧。
都默認兩人必成道侶。
但誰又知道其中的隱情呢。
一進洞府,楚容景抬手,將洞府布置了一層結界。
接著,他一甩衣袖,在簡陋的石桌前坐下。
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才抬眼,目光如劍一樣,冷嗖嗖地看向站在門口的佳人,微帶諷刺道:“魔道合歡宗的弟子,也配拿我楚容景當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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