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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我也會成為這場演出里的演員之一


在這心像世界里,羲和的心理年齡飛速成長,因為外界的一天,便是里面的一年。
        這是羲和體內那股星球意志的力量所帶來的。
        蕭凡的星球意志,讓他從一星天賦變成了如今的全能神。
        她的星球意志,則是給了她一次重生與蛻變的機會。
        嬴政的世界內容不多,星球意志不可能什么都給她看,只是讓她看看一些重要的東西。
        整整三年過去,她終于走完了嬴政的世界,最后她躺在空間中,眼眸里那虛假的驕傲已經散去了不少。
        她現在更多的是愧疚。
        原來自己曾經傷害他那么深,可他總是什么都不說,也不解釋。
        最后,她吐了一口濁氣,站起身看向了錄入了蕭凡人生的晶石,臉色有些緊張。
        剛剛走嬴政的那一趟人生,雖然很難受,但并沒有達到讓她崩潰的境地,可蕭凡晶石的顏色卻比嬴政深太多了。
        這說明,其中所蘊含的痛苦不是剛剛那一趟人生可以比擬的。
        另外一邊黃權跟江神意,慢慢來吧,她的確想與他們感同身受,但她此時也清楚,如果現在去捏了父親或者是大將軍的晶石,可能真的會崩潰。
        羲和在呼吸平緩下來后,手掌輕輕撫摸在了蕭凡的晶石上。
        下一秒,她的瞳孔驀然收縮,畫面還沒出現,她便已經感受到了痛苦,不……是冰冷,徹骨的冰冷,仿佛被世界拋棄的絕望者。
        接著,她睜開雙眼,眼前是被陰影覆蓋的巷子。
        巷子外,陽光燦爛,人們的有說有笑。
        巷子中,一個年僅七歲的小男孩被陰影完全覆蓋,他蜷縮在角落里,手上拿著一張天賦測驗單。
        上面清楚的寫著一個數據,天賦:一星。
        這一刻的蕭凡,與這個世界的距離,就像是巷子里面與外面的距離。
        一面垃圾成堆,骯臟,酸臭。
        一面陽光燦爛。
        七歲的蕭凡低著頭,沒有哭,反而死死握拳,面色猙獰。
        他憤怒到了極致!
        因為他想不通,為什么會是這個結果?
        一星天賦……我是被世界所拋棄了嗎?
        就像是這片垃圾叢生的巷子一樣……無人問津,無人在意。
        羲和站在蕭凡的心中,面色茫然。
        這是蕭凡的童年?
        但羲和沒想到,這只是痛苦的開端。
        畫面一轉。
        蕭凡落寞的回到家,打開門。
        屋子里沒有熟悉的飯菜香味,沒有人的聲音,老舊的餐桌上擺著一封信件。
        蕭凡上前撕開信件,信里面的大致內容,是說父母要遠走其他地方,可能很多年都回不來了……
        看到這白紙黑字,羲和臉色驟變,因為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可看起來年僅七歲的蕭凡也知道。
        他一陣失神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面容呆滯,全身無力,手中的信件被一陣風吹出窗外。
        這一刻,羲和清楚的感受到,蕭凡此時心里極致的痛苦,幾乎足以撕碎她的心臟,讓她呼吸困難,甚至發出了哽咽的聲音。
        這時她又想起,同為七歲那年,自己正歡快的坐在黃權的肩膀上放風箏,飛奔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滿臉笑容。
        可接下來更加讓她震撼的事情發生了。
        雙重打擊下的蕭凡依舊沒有哭。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擺在客廳旁邊的全身鏡,鏡面光滑的,白天應該有剛擦拭過。
        鏡子映照著蕭凡那的臉龐。
        臉龐雖然稚嫩,但的眼神,卻極其可怖,憤怒的火焰幾乎凝為實質,滿臉青筋顫抖,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孩子的表情!
        只見蕭凡緩緩走到鏡子前,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沉默了半晌后,猛然一拳朝著鏡面砸去,怒聲咆哮道:“我草你嗎啊!”
        鏡面中心碎裂,裂痕朝著四周蔓延。
        蕭凡的指骨被鋒利的碎片割裂,鮮血滴答滴答從他的拳頭上流下,但是他卻沒有收回拳頭的動作,死死盯著鏡子里支離破碎的自己,強行忍耐著所有的痛苦,仿佛要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受一點。
        這一刻,心像世界里的羲和突然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失魂落魄。
        因為她終于明白自己跟蕭凡的差距在哪里了。
        這個差距幾乎無法彌補,就像是星球意志所說的那樣,是骨子里生來就有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當得知了世界的真相,還經歷過了所有的痛苦之后,仍舊擁有揮拳的勇氣。
        任由苦難接踵而至,也要向這個愚蠢的世界露出自己的獠牙!
        而她羲和呢?
        只是被人掛起來罵了幾句,好像天就塌了,人就死了?
        跟他比起來這算什么什么驕傲?
        只是一種愚昧的自大而已……
        忽然,她的腦海里出現了如今十八歲的蕭凡。
        當年在雷天城的時候,他的天賦也才圣者而已!
        但他卻以最令人震撼的姿態,強行打敗了自己,贏走了傳承!
        再到后面的超神班之戰,他以最決然的姿態橫空出世,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憤怒揮拳。
        其實他已經贏了!
        因為災難再也沒落在他的身上了!
        不對,應該說,是他前進的速度永遠快了災難一步!
        令人絕望的命運沒有將他擊垮,反而成為了他瘋狂前進的動力。
        羲和也突然理解,為什么蕭凡永遠跟個瘋子一樣,打不贏就用命去打,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要贏!
        因為他的對手,從來都不只是某個人這么簡單,還有那曾經幾乎要壓碎他一切的命運。
        所以他寧愿死,也不想再輸了!
        想到這里。
        羲和忽然笑了,笑到跪在心像世界里顫抖不止,甚至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從未有一刻感覺自己這么好笑。
        羲和?
        太陽神?
        身負星球意志的絕世天才?
        這些曾經她引以為傲的稱號,現在卻讓她感覺特別可笑。
        元皇這個稱號從蕭凡從命運的手里狠狠搶過來的。
        我呢?
        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這時,畫面又一次閃爍。
        蕭凡開始前進了。
        羲和也與蕭凡一起經歷著他從小到大所付出過的所有努力。
        看著他埋頭在書房里,沒日沒夜的研究武道。
        看著他每天瘋狂的鍛煉身體。
        看他被身邊的同齡人嘲笑。
        看著他第一次上山去殺敵,當年他才十二歲,穿著黑袍,其他冒險家都以為他是侏儒。
        第一次與冒險家對話的緊張。
        第一次說謊,不小心被戳破后被人圍在樹邊痛毆了一頓。
        但第二次,第三次,他就熟練了。
        看他第一次為了救人,身負重傷,差點死去,并且那個被他救下的人也完全沒感激過他。
        所以他后來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會繼續救下那些身陷絕境的冒險家。
        那些骯臟與罪惡,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賴以生存的手段。
        但這些丑陋的真面目下面,藏著的竟然是一顆純粹的強者之心。
        在這過程中,羲和與蕭凡一起承受苦難,一起思考力量的意義,一起研究怎么最干脆利落的殺敵,也一起學著如何罵人。
        甚至,與蕭凡一起寫下自己的遺言。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但他希望……
        “回首過去,蕭凡的人生一定要是一場盛大燦爛的演出……算了,要求似乎有點高,但至少要是一束絢爛奪目的煙花吧?”
        羲和與蕭凡一同寫著字,一邊在心中喃喃道:“我也會成為這場演出里的演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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