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忽然有些不敢直視蕭凡那雙真誠的眼睛。

　　她皺眉，道：“五份神性，一名真神性命，可以賒賬，待我成神我會全部還你，成交！”

　　蕭凡點頭，笑道：“成交。”

　　“那你現在可以聊聊，為什么同一個種族，卻會歸屬不同勢力了嗎？”

　　羅蘭淡淡道：“惡魔族，血族都是遠古神族，無比龐大，分支無數，就連說話的口音都不一樣。”

　　“有的來自魔魂星系，有的來自惡魔星系，算是同源不同脈吧。”

　　“神殿的血王，惡魔王，的確是如今這兩個種族明面上的最強者。”

　　“但這不代表他們可以統治族群。”

　　蕭凡點頭，道：“我跟血王打過交道。”

　　“哦？”羅蘭挑眉，心想這小子果然是個超級二世祖。

　　蕭凡繼續說道：“我感覺他跟哥達不一樣，不像是惡魔族培養出來的戰爭機器，這是因為不同脈，培養的方式也不同嗎？”

　　“包括你，好像也不太一樣。”

　　聊到這個話題后，羅蘭的表情明顯復雜了三分，但她卻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真神跟普通人，怎么會一樣？”

　　蕭凡輕笑道：“對了，我聽說惡魔王是你叔叔對吧？”

　　提到這件事后，羅蘭明顯有些不耐煩，道：“都不知道隔著幾代，血緣關系都快淡的看不見了，這有什么好說的。”

　　蕭凡挑眉，道：“可我聽說惡魔王曾經說過，你是他如今唯一在世的親屬，誰動你，就相當于欺辱他，甚至是欺辱神殿！”

　　“而你卻選擇加入了王族。”

　　“你現在是我的仆人，就不能說點實話？”

　　羅蘭輕哼道：“我家里的事情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好奇嘛。”蕭凡笑瞇瞇的問道。

　　羅蘭深吸一口氣，道：“我不喜歡神殿。”

　　蕭凡挑眉，道：“那你喜歡誅神殿嗎？”4

　　一聽到誅神殿這三個字，羅蘭的眼神明顯略有不同。

　　她淡淡道：“還可以吧。”

　　蕭凡忽然笑道：“你知道黑澤一曾經是誅神殿八神衛之下第一人嗎？”

　　羅蘭淡漠道：“他算哪門子的誅神殿。”

　　“跟個鋼板一樣，無趣，冰冷。”

　　突然，羅蘭眉眼緊皺，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

　　蕭凡笑容玩味兒，心想終于聊出來了。

　　他啥也不知道，純粹是憑借著羅蘭奇怪的性格在套話，

　　或許回去問問師兄，他們知道些什么，但誅神殿那么多，成立那么多年，發生了無數的事情，師兄也不可能提前全部告訴自己。

　　“我知道一些。”蕭凡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羅蘭則是忽然挑眉道：“難道你跟誅神殿有關系？”

　　“那沒有。”蕭凡搖頭。

　　“不對，你肯定跟誅神殿有關系，不然黑澤一怎么會跟著你。”羅蘭皺眉。

　　蕭凡輕笑道：“黑澤一這種老牌真神，關系網很大的呢。”

　　“倒也是。”羅蘭微微點頭。

　　“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還在這里跟我聊什么？”

　　蕭凡搖頭：“沒什么。”

　　“你走吧，有事我會隨時聯系你的。”

　　羅蘭點頭，轉身離去。

　　他前腳一走，后腳蕭凡就立刻聯系了黑澤一。

　　凌晨四點半，天都快要亮了。

　　蕭凡打了個哈欠，黑澤一出現在他身邊。

　　“這羅蘭跟咱們誅神殿也有關系？”蕭凡問道。

　　黑澤一目光深邃，道：“她其實是一個挺不錯的家伙。”

　　“當初她想進誅神殿，但惡魔王不讓。”

　　“殿主大人想著到時候她夾在中間，兩面不是人也不好，就拒絕了。”

　　“后來誅神殿沒了，她就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我在王族里跟她關系不好，好像她一直挺瞧不起我的，我總覺得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在說，誅神殿都犧牲了你怎么沒死？茍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意思嗎？”

　　蕭凡輕輕拍拍黑澤一的肩膀，道：“那只是你自己的臆想。”

　　黑澤一則是忽然說道：“您想通過她與誅神殿的關系，做點什么？”

　　蕭凡搖頭，道：“想要加入誅神殿的家伙，都不會是什么壞人。”

　　“我只是確認一下。”

　　“向往赤紅火焰的人，會不會也被神性淹沒到忘記自己是誰？”

　　聽聞此話，黑澤一挑眉，道：“你想把神性給她？”

　　“不然給你也行。”蕭凡笑道。

　　黑澤一搖頭，道：“我沒那種自信。”

　　“我懂了，少主您這是在賭呀。”

　　蕭凡笑道：“你想想，未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大大的桌子上全部都是寫著各個名字的牌子。”

　　“想要做點什么，隨便搖個牌子出來，上面寫著羅蘭。”

　　“那就，羅蘭，去，幫我完成任務。”

　　“最重要的是，每一個牌子都代表一名混沌真神。”

　　“所有的混沌真神，都聽我號令！”

　　“而我只是一個小小日階。”

　　“你說拽不拽？”

　　黑澤一一邊聽一邊笑道：“少主，您應該困了吧？”

　　“啊？”

　　“睡一覺，夢里面什么都有。”黑澤一突然大笑一聲。

　　蕭凡則被嚇了一跳，道：“你今天怎么突然這么開心？”

　　“以前都不見你笑的。”

　　黑澤一聞言，頓時咳了咳嗓子，又板正了臉，道：“殿主說過，遇到值得開心的事情，就該放肆大笑。”

　　“哦？”蕭凡好奇，道：“有什么事情值得開心的？”

　　黑澤一抬頭悠悠道：“遇到了一位想要用真誠與人性，去對抗神性的少主，很值得開心呀。”

　　“你不是覺得這跟做夢一樣嗎？”蕭凡側著頭看著黑澤一，一直緊繃的心靈也在此刻徹底放松。

　　黑澤一轉頭，視線對向蕭凡，道：“誰說這生命又不是一場夢呢？”

　　此話一出，兩人不禁同時沉默。

　　良久之后，天邊微微亮起。

　　黑澤一微微瞇起眼睛直視著金色的朝陽，道：“這些年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醒了以后又回到了最開始在誅神殿的光陰。”

　　“但現在，聽著少主滿嘴的胡言亂語，我感覺好像真的回到了誅神殿。”

　　“少主跟邁爾斯有七八分不像。”

　　“但有一兩分，真的一模一樣。”

　　蕭凡大笑道：“一樣喜歡胡言亂語是吧？”

　　“沒有關系。”黑澤一搖頭，道：“我會想辦法證得神意，為少主荒唐的想法兜底。”

　　聽聞此話，蕭凡突然內心一酸。

　　這一刻，金色的光輝映照在他深綠的臉龐，古樹般的紋路極深，滿是歲月的痕跡，好像上面記載著無數的畫面，此刻又浮現于蕭凡的眼前。

　　在那過往的時光里，他永遠嚴肅板正的站在一群滿嘴荒唐的人身后，為他們兜底，看他們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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