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氣氛正好,皆認(rèn)為自己受到驚嚇眼淚汪汪的主仆二人,正打算敘上這一整日各自發(fā)生的事情時。
“楨姐姐!”
“汪”、“汪”
一龍女、一鷹妖憑空出現(xiàn)在房中,此時高興地?fù)湎驈垬E。在張楨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二者齊齊擠開種田,霸占了床頭的位置。
張楨接住撞過來的短耳,見它瞇起眼睛幸福地縮成毛團(tuán)狀,輕車駕熟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而對著興奮擠到她跟前的眼生姑娘,和那一句“楨姐姐”,愣愣出神。
罷了,她現(xiàn)在也是死了有后門可走的人了,身份被揭穿什么的,也沒有那么可怖了。
再者,眼前這姑娘,趴在床頭,雙眼亮晶晶瞅著她,一舉一動皆透著親昵。人她是沒見過的,可是走了這么一遭,身份上倒是能猜出個一二來。
“你是,龍江蘺?”
龍江蘺雙眼一亮,連連頷首,羞澀著小表情回道:
“兄長跟你提起過我?”
“楨姐姐,還記得我?”
張楨若有所思,這小龍女看著有些呆萌可愛,應(yīng)該不類她兄長,不兇的樣子。
那她,何不乘機(jī)套話?
“咱們見過?”
龍江蘺高昂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雙眼委委屈屈瞅著張楨,嘴角一垮,欲言又止。
張楨瞬間覺得自己是個渣!而且還是騙人感情的那種。
小龍女最后歪著頭想了想,先道:“還沒恭喜姐姐考中城隍呢!”
不等張楨回答,又接著道:“姐姐現(xiàn)在,不怕鬼了吧?”
張楨一愣,這姑娘怎么知道她怕鬼的?難不成,龍有讀心術(shù)?
“不,不怕了吧。”張楨遲疑地回了一句。
“好耶!”
龍江蘺蹦起來撒歡,在張楨面前快快樂樂轉(zhuǎn)了一圈。
“楨姐姐,你看!”
話音剛落,張楨眼前的龍女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尾浮在半空中的金色龍魚,拳頭大小,此時歡快地?cái)[動尾巴,可愛玲瓏,狡黠靈動。
大變活人,不對,是大變活魚!
金色小龍魚,不知從哪里召喚出來一個水泡泡,裹著自己,浮在半空,如在水中游。
此時游至張楨身前五寸,秀著自己一身金鱗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擺動了一圈,然后帶著期盼開口道:“楨姐姐,是我呀!”
張楨原本將手按在頗為乖順的短耳頭頂,此時風(fēng)中凌亂,下意識地楸下手中夜梟一根短毛來。
聊齋世界真神奇!
龍的妹妹,是條魚?
不過這條小龍魚,還真的有點(diǎn)眼熟。
張楨這一輩子,自詡記憶頗為不賴,看著金色的小龍魚,記憶似有非有,就是找不準(zhǔn)破入的那個點(diǎn)。
龍江蘺見張楨為難,自己倒先急了,出言提醒道:“十年前,陽川江啊!”
十年前?
恰是自己中秀才那一回,出發(fā)去府試時,的確路過陽川江。
已經(jīng)模糊了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張楨慢慢張大嘴巴。
“你,你,是那條被銜在豬婆龍口中的小龍魚?”
她當(dāng)年對這一奇景,可是印象深刻,趕考路上還感嘆了一句萬物有靈來著。
龍江蘺頂著小小的身軀,興奮的來回游動,“是我呀!”
見恩人終于認(rèn)出了自己,龍江蘺急不可耐從半空一躍而下,又雀躍著變回了人身。
“楨姐姐,你終于認(rèn)出我了!”
張楨先前還慶幸,自己平平順順不見妖鬼的活了這么些年,轉(zhuǎn)眼就被現(xiàn)實(shí)狠狠打了臉。
那她這些年在田莊上,收留過的那些毛茸茸的“小可愛”,又是些什么品種?
張楨想到這兒,抖了抖。
龍江蘺敏銳察覺到張楨的情緒變化,心頭一跳,生怕惹了恩人嫌惡,便試圖撒嬌道:“楨姐姐,我這么小個兒,不嚇人的。”
她的真身,當(dāng)然不可能這么一丁點(diǎn)大,她可是快要去躍龍門,化龍的魚。
為了照顧張楨怕鬼怪的心思,龍江蘺故意往小巧玲瓏?yán)镒兓谩?
并試圖舉例道:“楨姐姐,我有龍族血脈,能施云布雨,姐姐家的地,這十年都是我布的雨。”
瞧,她還是很有用的!
“還有,今日來找姐姐麻煩的那對張家父子,我已經(jīng)把他們丟去地府了,我嚇?biāo)浪麄儯 ?
小龍女恨恨說完,心道這次保管能嚇去那張家父子半條命。
而被龍女丟去地府的張亮和張啟父子,此時站在一口比人高的油鍋前,聽著里面?zhèn)鞒鰜淼钠鄳K嚎叫,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他們到底是怎么來的這個鬼地方?
讓二人慶幸的是,四周忙碌的鬼并未有搭理他們二人的意思。
“爹,這是什么地方?咱們是不是死了?”
“兒啊,咱們是在做夢吧?”
許是這一句話給了張啟力量,“對,爹,咱們絕對是在做夢!張楨都還沒死,咱們怎么可能死?”
顯然是連死也要拉著張楨先墊背。
“什么張家父子?”張楨終于從自家地年年豐產(chǎn),不是因?yàn)樽约河薪鹗种钢谢剡^神。
一時間,神情有些復(fù)雜。
她的隨手為之,卻受了小龍女多年恩惠。
而她莫名其妙被招去考城隍這事,怕不是也是眼前這龍女的恩情?
還沒從自家少爺變小姐這一連串打擊中緩過來的種田,立在一旁怔然出神,聞言,下意識咬牙切齒道:“五房的張亮父子,死仇矣!”
這顯然是小書童的肺腑之語。
張楨倒不是很意外,張家宗族那些人,果然沒有缺席!
“哼!”
這張秀才真是好膽!
兩墻之隔,自張楨的書房中,傳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氣悶冷哼。
張楨原本以為早就走了的龍野王,不知何時,靜悄悄站在了隔著兩道墻的書房中,且面有慍色。
白日里一片混亂,張楨幾日前未寫完的那一首詩,此刻,正大大咧咧亂擺在書房的幾案上。
很不巧,被不請自來的龍野王,瞧了個正著。
對于熟門熟路在張楨家亂撞這事,洞庭龍家兄妹,不愧是親親兄妹,一脈相承的有自覺。
龍野王一首詩讀完,雙眼死死盯著“吾將斬龍足,嚼龍肉”這幾個字,心頭大為惱怒,這個凡人秀才簡直豈有此理!
他要一口吞了她!
不行,這是自家母親和妹妹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吞。
得先饒她一回。
龍野王素有烈性,要是換成別人,他怕是早已經(jīng)將人生吞活剝了,哪里還會有猶豫的念頭。
惱怒了一陣的龍野王,黑著一張臉,手下竄出一縷火焰,轉(zhuǎn)眼將寫詩的一張紙焚了個干凈。
人,他是不能怎么樣,可寫詩的紙,還不能出出氣嗎?
氣悶間想到玉昆山道門,擅自斬殺他龍族這筆賬還沒算呢!
不如今日,先去討點(diǎn)利息?
書房內(nèi)的暴躁龍族,心中一口憋悶之氣總算是找到了出氣之所,于是半點(diǎn)沒耽擱,化身黑龍?jiān)危瑢χ?dāng)頭屋頂一沖,直上云霄而去。
“咔嚓!”“轟!”
正在內(nèi)室聲討張亮父子的張楨幾人,忽然聽得頭頂傳來一陣巨響,房頂巨顫,轟隆聲大作,疑似地震之兆。
嚇得在場唯二的人類,相互扶持,連滾帶爬往屋外沖去。
倒是龍江蘺臉色一變,兄長的氣息怎會在此處?想到這兒的龍江蘺,雙手掐訣,將四周驚醒的凡人又按回了床頭。
張楨主仆驚魂未定跑出門,只見當(dāng)頂一條黑龍騰空遠(yuǎn)去。
而張楨的書房,屋粱折斷,瓦礫橫飛,房頂上破出好大一窟窿,有清輝月光傾瀉而下。
張楨此時目瞪口呆,忍不住轉(zhuǎn)身看去身后跟出來的龍江蘺。
龍,她只認(rèn)識一條!
龍江蘺也很無措,不明白兄長為何生氣?
好在她反應(yīng)極快,一下想明白了其中關(guān)竅,知道自家兄長已是極為克制了。龍江蘺瞟了一眼龍野王遠(yuǎn)去的方向,壓著聲音小聲解釋道:
“楨姐姐,你前些日寫的那首詩,怕是被我兄長看到了。”
“我兄長性子暴躁,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
后面的話,龍江蘺倒不知道該怎么出口。
張楨瞬間了悟,自己寫的詩,還能不記得?
當(dāng)即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當(dāng)日所寫,何其狂浪,龍野王沒反過來吞了她,她就該慶幸了!
“是張楨孟浪了,賢兄妹勿怪!”張楨揖禮誠心道歉,畢竟這世上是真的有龍,她當(dāng)日寫的那些,實(shí)屬找死。
龍江蘺不愿受禮,避開身來,勸解道:“姐姐放心,我兄長只是一時之氣,此時多半找玉昆山撒氣去了。”
知兄莫若妹,龍江蘺還是很了解她哥的。
氣撒完了就好。
“玉昆山?”那不是道長小哥哥的道門嗎?
“那,你兄長一般都是怎么撒氣的?”張楨瞬間良心不安起來。
她似乎連累了旁人,看了一眼銀月高懸的夜空,哪里還有黑龍的蹤影。
她想攔,也來不及了。
“龍姑娘,你能勸勸你兄長嗎?是我孟浪了,來日我做東,定好好向你們兄妹賠罪!”
龍江蘺不知想到了哪,跺了跺腳,臉上顯出些焦急來,想都不想應(yīng)了張楨所請,“楨姐姐不惱就好,我會盡量勸著兄長些,這玉昆山近日和我龍族結(jié)了仇,可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姐姐,我也先去了。”
說到這兒,龍江蘺拜別張楨,也躍上空中,騰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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