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狀
第十六章
李芒雙手捧起碗,咬著碗沿就把碗里那剩下小半碗粥干了,她把碗往桌上沉沉一放,氣勢恢宏,“我喝完了!”
那粥是許愛儂從陸家帶過來的,廚娘用砂鍋熬了一下午的蓮子芡棗粥,專用來補氣養脾胃的,細嚼慢咽最好,卻叫李芒三兩口喝下去,這要叫廚娘知道了,可又要念叨。
許愛儂瞧著李芒那一副認真又無辜的模樣,原本假裝嚴肅的臉再也偽裝不了,忽的一下笑了起來,她抬起手擼了擼李芒的頭發,“長本事了還。”
李芒高高抬起下巴,“叫你瞧不起我!”
“行了。”許愛儂捏了下她的肩膀,語氣柔和,“乖乖在家呆著,晚上不要等我,要是一個人睡覺害怕的話,就把燈開著。”
說完,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的看著李芒,“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害怕吧?”
李芒頓時氣的伸手推她,“你趕緊走!”
許愛儂晚上確實有重要事情,因此陳助理將她送到公司樓下,就不上去了。許愛儂下了車,直奔28層的會議室,那里面已經有人等候,在座的那幾個人和她在生意場上是合作伙伴,私下里也都混得很熟。
看了一圈人,許愛儂問了句:“明煊沒來么?”
甘朝暮從手機里抬頭,回她一句,“已經去接她了,得晚一會兒到。”
說話間有人插嘴道:“別等那大忙人了,反正她來不來沒所謂!”
另外一人說:“可別這么說,怎么說煊總也是出錢出力的,還占大頭呢!”
無傷大雅的幾句調侃,許愛儂也不是太在意,于是找個位置坐下,順便把手里的資料發給大家。
就這么一間小會議室,難得聚集了一堆有錢沒地花的富二代們,當然這些是比較出類拔萃的那一波,各自除了經營自家的小作坊,偶爾也扎堆合搞個項目練練手,都是私底下操作,不過家里明面那一遭,畢竟誰家沒點陳年芝麻爛事,總不至于真把游手好閑的名聲給坐實了吧。
一伙人咖啡紅酒沒斷過,還有抽煙的叫許愛儂攆出去了,她怕身上染了煙味帶到家里去。
來來回回林林總總聊了三個多小時,外面天都黑透了,許愛儂起身給他們叫車,要請他們出去吃夜宵,叫幾位男同胞二話不說給拒絕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另有安排。
許愛儂也不客氣,笑著將男的全都送走,這才帶著甘朝暮以及姍姍來遲的李明煊去了暮城莊園。
大概是拖了幾周的項目終于談妥了,許愛儂既高興又唏噓,這一晚上紅酒可沒少喝。
暮城莊園最大的優勢在于它的至尊服務,客戶至上,為了迎合客戶的視覺沖擊,又能極度保護客戶隱私,因此會員客戶一般都在二樓消費,有單獨包間,窗戶一打開就是一樓的舞池,低頭就是紅燈酒綠紙醉金迷,靚男美女群魔亂舞,但也不妨礙回頭是岸遠離紅塵,做那道貌岸然之派的君子。
總之那都是錢砸出來的富貴。
這包間里的三個人,甘朝暮不用介紹,另外一個李明煊和許愛儂的關系也非常要好,幾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不過論排行李明煊最大,她書也念的最好,一直念到博士,且她還是個真正的權貴,家族在宣城是真正有話語權的,聽說家里在南非還有礦呢。
這種人,一出生就能看到盡頭,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李明煊非常之低調,且蹤跡難尋,一年到頭都在天上飛,長相嘛自然不必說,這三個人從同一所大學出來,據說曾被評為h大“三大冰山美人”。
當然,誰也想不到,這三個人不僅聚到一起,還能談天說地喝酒聊天。
李明煊估計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先給家里打了一會兒電話,溫溫柔柔地哄了半天,這才放下手機,眼神掃過許愛儂,“你怎么回事?怎么還有抱錯這種事?!李芒呢,她怎么樣?”
甘朝暮也剛剛反應過來,她說:“怪不得早上我看著李芒垂頭喪氣的,原來是真的,那你家里豈不是鬧翻天了!”
托老太太的福,今早她一公開,親戚們四處亂傳,雖不至于造成實質傷害,卻教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你們消息可真靈通。”許愛儂安撫好友們,“芒兒沒事,住我那呢。”
包廂這會兒開始上菜了,李明煊一邊擦著手指,一邊說:“早就和你說別出國,走了三年才回來拉攏感情,李芒不和你離心才怪呢!”
一旁的甘朝暮聞言瞥了李明煊一眼,心中腹誹,這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
許愛儂無奈地笑了笑,說:“犧牲三年,起碼她未來的日子安慰了,值啊。”
李明煊立馬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問了句:“你這是早就知道了,和你家老太太商量過了?”
“老太太是怕我獨攬大權呢,我又不肯結婚,也沒什么軟肋。”許愛儂抿了一口紅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家里一個頂事的都沒有。”
這意思就是不否認了,李明煊挑了一下眉,傳達的意思大概是,三年前就開始謀劃了?隱藏的夠深啊。
“陸老太太威風啊!看來這是捏著你三寸了。”甘朝暮在一旁總結到。
許愛儂輕輕晃著紅酒杯,扯著嘴角淡笑,“倒還不至于。”
甘朝暮“嘖”了一聲,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可別上頭啊!”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夜深人靜,月朗風清。紅燈美酒,人微醺。
今晚三個人就屬許愛儂喝的多一些,大概確實有秘而不宣的心事,全教她咽到肚子里了。甘朝暮酒量不好,喝醉了還不忘給她那便宜小姑子奚子期打電話,管教人恨不得管到西天去。
李明煊最清醒,刷完了卡還記得關懷許愛儂,“真喜歡的話,又不是沒有辦法,何必折騰自己。”
“再者,”她又補充道:“我記著她戶口是在我二叔那掛著,當初進家門的時候你家老太太不是要死要活的不認她嗎?”
許愛儂聞言,酒醒了大半,“怎么可能?!那她也是——”
“是什么?”李明煊冷靜的看著她,“你好好想想再說。”
“真要有什么,論你在陸家的地位,誰又敢多嘴!”
感情這種事上,李明煊一向坦蕩利落,不過她這樣旁觀者清的教育人來,倒也不想想,五年前自己又是如何不擇手段把心上人追到手的。
忘了說,李明煊已婚,當年和同性伴侶官宣時,鬧得可謂是滿城風雨,聞者皆嘆她是自毀前程,那時候李家內斗的厲害,李明煊作為家中長女,不僅要對付便宜小媽和異母的弟妹,還要防著姑伯策反,當然,風雨過后李明煊自然拿了主位,除此之外她那個紈绔二叔也出了一份力,如今已是李氏的掛名董事。
這世道,同性結婚雖有,但極為少見,因此李明煊和妻子的那點陳年舊事也早就買通人壓下去了,如今二人和和睦睦的,身邊還有個四歲的乖巧女兒,可謂是皆大歡喜。
大概正是因為有李明煊的前車之鑒,叫許愛儂不得不謹慎,她這十幾年,每一步走得小心,尤其是遇上李芒的事,千防萬防的,將人護得密不透風的才踏實,怎么能將好友的幾句慫恿當真。
因此,許愛儂也只是擺擺手,低聲嘆了句:“她年紀小不懂事,我還能拎不清嗎?”
三個人從富麗堂皇的旋轉樓梯下來,路過的人不由多看了眼,便都挪不開眼睛。
高貴,慵懶,迷人,三個人各有氣質,只叫人一時看花了眼。
門口的女服務生一早就迎著了,見到三人時驚艷在眼底一閃而過,隨即連忙上前要扶,叫李明煊一雙冷凌的眼神嚇退了腳步,這幾年她是越發一板一眼了,畢竟有家室的人,越是在外面,越是要潔身自好。
許愛儂還是那副客氣疏離的樣子,她揉著眉心,吩咐了句:“不用叫車了。”
這意思就是有人接,服務生畢恭畢敬的跟在后面,戀戀不舍地將人一直送到門口。
正說著,剛到門口,那等候的黑車忽然大燈一閃,直直照在這三個深夜買醉的女人身上。
驚異間,就聽一道女聲傳來,“李明煊!大半夜的不回家哄閨女睡覺就算了,居然敢跑出來喝酒!”
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李明煊愛妻鄭姬糯。
許愛儂和甘朝暮一齊把目光投向李明煊。
李明煊借著酒勁,拉著對面女子的手,老老實實叫了一聲“老婆”。
鄭姬糯絲毫不買賬,“你眼里還有我嗎?啊!”
“還有你們!”她指著另外看戲的兩人,“喝酒居然不帶上我!”
甘朝暮還算機智,搶占先機,及時認錯,“嫂子好,忘了叫您,對不住!”
鄭姬糯還要罵許愛儂,估計是想到今天聽到的傳聞,也不忍心再戳她傷口,只說:“行啦,都回去吧,過兩天叫李芒去我家吃飯,弘善一直說她小姨從荷蘭給她帶的拼圖好玩,要感謝她呢。”
這個時候,好友的理解和善意最是難能可貴,許愛儂笑著應了一聲。
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鐘,客廳黑漆漆的一片,但主臥緊關的房門卻透著絲絲亮光出來。
李芒怕黑,許愛儂一向了解,這個點她大概睡得正香,許愛儂怕吵到她,因此扶著墻去次臥洗漱,開了燈看到床上一片繚亂和地上的行李箱才想起,今天忙這忙那的,倒是忘了叫阿姨過來收拾,唯一收拾好的主臥早已叫李芒占了去。
許愛儂一身疲憊自然懶得收拾,于是用了浴室便拿了毯子和枕頭,去客廳沙發睡去了。
她這邊好不容易安歇,這時主臥的房門悄悄打開一角,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愛儂突然出聲,“沒睡?”
李芒被她嚇了一跳,握著小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下她的胸口,聲音軟糯又嬌氣,“你出去喝酒了?”
“這都被你聞出來了?”許愛儂笑著看她,“跟個貓兒一樣。”
李芒拽了下她的毯子,“你才是貓,夜貓子!”
接著微弱的燈光,許愛儂靜靜的看著李芒精致的眉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李芒猶豫了一下,然后埋頭將臉貼到許愛儂的胸口上,她悶聲道:“對不起,今天惹你傷心了。”
她說的是傷心,不是生氣。
大概這世上,少有人真正了解許愛儂想什么,但能迅速捕捉到許愛儂情緒的人,唯有李芒一人。
許愛儂心口忽然癢癢的,不知道是不是懷里的人刺激的,她伸手抱住她,輕拍著她的背,否認道:“沒有,不要瞎想,也別對我道歉。”
李芒坐起來,她思索道:“我現在長大了,以后也得回父母那里。”
“嗯?”許愛儂盯著她,嘴角還掛著笑,“我還能攔著你給爹媽盡孝不成?”
李芒暗暗打氣,“等我自力更生的那一天!”
許愛儂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用得著你,真當我是死的呀!”
李芒撇撇嘴,道:“那些人真煩,真以為我稀罕待在陸家,還有那個叫沈什么的,跟沒認過祖宗似的!我認干爹的時候,還不知道她在哪個山頭玩泥巴呢!還有愛管閑事的陸悅,討厭死啦,我明天就把她們全給刪了!”
許愛儂笑了,得,開始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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