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登臺演出讓李芒受到了很大歡迎，同時也給她帶來不小的困擾，在學校里，日常的就餐人流量大大增加，很多同學會偷拍她吃飯的照片，然后發到社交平臺上。

        好在李芒很少出寢室，同住的另外兩位室友是不同專業的，不知道是不是小禾提前囑咐過的緣故，兩人雖然對李芒好奇，但平時不做過多交流。

        第二次晉級賽最終只會留下二十五名選手，且關系到選導師，以及待定的選手是否可以完成晉級的問題，因此在比賽的前三天里需要進行不斷的練習和彩排。

        李芒預備打車去節目組，小禾知道了硬要跟著去，兩人正當在學校門口等車時，卻見陸家的私家車在馬路對面停著。

        李芒知道這輛車不是接自己的，因此站著沒動，倒是小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司機自然認識李芒，老遠看見她，下意識地想打聲招呼，腳步卻遲疑了幾分，雖說是以前的小主人，但如今沈楚心在老太太跟前正受寵，貿然過去，叫人背后說了什么可就不太好。

        也就這幾秒鐘的空當，沈楚心背著挎包從大門出來，校門前人來車往的，就是找自家的車也得多看兩眼，這一看自然就注意到了李芒。

        她慢悠悠地走到李芒面前，挺直腰桿，面帶笑容地叫出了李芒的名字。

        李芒抬眼看看她，“有事？”

        “沒事也不能叫叫你嗎？”沈楚心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樣，“你這是要去哪呀？需不需要我叫司機送你一程？”

        李芒淡淡了看了她一眼，拒接道：“不用，我已經叫了車。”

        說著，一輛出租車在她們面前停下，李芒拉開車門坐進去，見沈楚心還站在路邊愣愣地看著，她搖下窗戶，問道：“你要去哪里？需要我們載你一程嗎？”

        等沈楚心頭也不回地走后，小禾在座位上笑得合不攏嘴，她給李芒比個大拇指，佩服道：“你真厲害！”

        李芒勾了勾唇角，靠在后座背上閉目養神。

        節目組后臺的化妝間已經叫人占滿了，受眾的支持極大的鼓舞了節目制作人和工作人員，因此晉級賽的服裝和道具也比初賽精美許多，畢竟節目組幕后的大導演正是一向以大手筆著稱的李光宗，雖然其本人很少露臉，但手底下捧場的資源可不少，因此盡管是彩排，但大家都愿意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以期待來一場偶遇。

        這樣一來姍姍來遲的李芒和素面朝天的顧琢一兩個人就顯得格格不入。

        反正都占不到位置，李芒便坐在顧琢一旁邊的座位上，拿出平板在上面畫畫，小禾在旁邊幫她拿著書包，偶爾遞一下水，房間里的攝像機轉到角落里的三個人，停留了幾秒。

        李芒給小禾畫了個q版頭像，然后連帶平板一起丟給了她，這時，一旁的顧琢一忽然開口道：“你染頭發了？”

        李芒不理解她的關注點為什么會在自己頭發上，不過她還是沖著對方點頭道：“染了，好看嗎？”

        顧琢一似乎大膽了一點，拿手碰了碰李芒的卷發，說：“做這樣的頭發，得多少錢？”

        李芒愣了愣，她也不知道多少錢，羅青從來不向她要錢，不過難得有投緣的人欣賞她新做的發型，她打算勉為其難大方一把，從書包里拿出一張黑色vip會員卡，遞給顧琢一，說：“這個你拿去，用這張卡，可以免費做造型。”

        小禾在一旁看得張口結舌，忍了半天也沒敢開口阻止，也就是李芒，會把尊享卡當做免費卡送給人家。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會有這么不識貨的人，顧琢一居然一臉淡定地說了聲謝謝，隨手把卡扔進背包里。

        化妝室很快有人騰出了位置，汪洋連忙招呼角落里的兩人過去——都要彩排了，這兩人居然還在這老神在在的聊天。

        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因為初賽分組結果是抓鬮，李芒和顧琢一抽到同樣的方隊，一起成為蘭琪導師的學員，雖然接下來會是團隊賽，相對來說好打一些，但每一次評分和觀眾的投票以及場外的拉票相掛鉤，因此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認真。

        這一次李芒選的是唱跳型的歌，她屬于技巧型選手，專業舞蹈不在話下，表情管理也到位，但情感流露的少，且必須在特定的環境才行。

        這樣的話給觀眾留下的影響雖然深刻，但走馬觀花以后，很難再一次切身實地的體會她的感受。

        汪洋自然了解這些，他不希望李芒被條條框框限制住，因此李芒表示想跳舞時，他立刻幫她列了一些歡快的歌曲供她選擇。

        事實上效果并不錯，從彩排舞臺下來時，舞蹈老師只讓她多注意力度的把握。

        從中午排練到晚上，節目組是供應晚餐的，也就是普通的盒飯，化得再精致的妝容，經過一下午體力消耗，在聞到飯香后都忍不住咽口水。

        顧琢一這個時候倒是不磨蹭了，她身體靈活，率先拿了兩盒盒飯過來，遞給李芒一盒。

        李芒喝了水，擦了下汗，沖她搖搖頭。

        “你不吃？”顧琢一反問了一句，見李芒是真不吃，毫不客氣地將兩盒飯都塞進自己的包里，“那……我拿回去吃了。”

        小禾見這個叫顧琢一的女孩雖然耿直，卻并不叫人討厭，她在旁邊捂著嘴巴笑，拉拉她的袖子，悄聲道：“你等一會兒，可以和我們一起吃。”

        說到這，她扭頭看看李芒，見她并不反對，便繼續說：“一會兒還有更好的送過來。”

        顧琢一動作慢了幾分，半信半疑地盯著小禾看。

        果真，大概也就三五分鐘的樣子，節目駐場的小助理抱著個大箱子過來，那箱子是保溫的，里面不管飯菜還是飯盒都精致講究，上面還印著熟悉的商標，一看就是李光宗常去的飯店的私房菜。

        小禾笑容狡黠，“看，我說什么來著。”

        這飯送的并不避諱，況且那助理恭敬的樣子，在場的選手都能看到，不免有人在背后議論，儼然將李芒當成了靠關系進來的人。

        李芒被許愛儂護了這么多年，早就養成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惡習，對此見怪不怪。

        吃完了飯，許愛儂派人過來接李芒。

        以前都是陳助理來接她，這一連幾次的司機全都是生面孔，且車子都換成低調的黑色，型號都降低了幾個檔次，李芒開始認真思考許愛儂是不是要破產了。

        還是平安郡的大平層，如今也就住著小禾母女和許愛儂三個人，李芒過去時，廚娘正給鸚鵡喂食，那翠綠的鸚鵡見到李芒，雄赳赳，氣昂昂地罵了幾聲“騙子”。

        廚娘連忙撫著鸚鵡的羽毛，安撫道：“乖乖，小聲點，別打擾人休息。”

        她又看看李芒，笑著說：“瞧這滿頭的汗，我熱了牛奶，你喝一杯再去房間。”

        李芒看看書房的方向，問：“阿姐回來了？”

        廚娘點點頭，說：“在書房開會呢。”

        李芒端著牛奶杯道：“我去看姐姐。”

        門口一響動，許愛儂就知道李芒回來了，她帶著耳機，對著耳麥說了一句會議結束，就提前下了線。

        李芒將牛奶杯遞給她，自己則捧著另外一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許愛儂和她面對面坐著，笑著問她：“今天怎么樣？”

        李芒眨了眨眼睛，忽然恍然大悟，“你認識節目組的舞蹈老師？！”

        許愛儂笑了一聲，打消她的疑慮，“怎么可能？我才沒那么大本事！”

        她又道：“看來你已經適應了，我要離開幾天，讓阿姨和小禾在這里陪著你，好不好？”

        李芒皺皺眉，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許愛儂正色道：“芒兒，你長大了，總有一天要脫離我，獨自生活。”

        李芒瞬間冷下臉，她問：“我獨自生活，就問問你放心嗎？”

        許愛儂保持沉默。

        李芒坐到桌子上，用手敲敲許愛儂的手背，“你怎么不說話？”

        許愛儂盯著桌子上的牛奶，“芒兒，這是我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

        李芒聞言笑了一下，她低下頭，慢慢靠近她，在距離許愛儂只有幾公分的位置停下，她勾住許愛儂的脖子，表情忽又變得脆弱，“阿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許愛儂心一軟，但很快反應過來，她側過身，想要避開，李芒卻像小狗一樣湊了過來，甚至伸出舌頭在她脖子上舔了一下。

        許愛儂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而，讓她更震驚的還在后頭。

        “阿姐，上次在賓館睡覺的時候，你偷親我，還摸過我，你以為，我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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