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妻火葬場
阮卿趁人不注意,又去將那份視頻證據也復制了一份。
那是桑宏川平時外出賺錢時,怕孫女在家不安全,在門口裝的攝像頭,正好拍下了虞乘風瘋狂拍門又將桑夜從客廳扯到房間的舉動。
這樣的視頻再加上后來的照片,體/液血跡等等證據,已經足以定罪。
做完筆錄立案后桑夜就被送去了醫院,因為是警察送過來的,好奇的人有不少,但是也只敢圍在外圍拍幾張照,再加上阮卿盯得死,這次應該不會有醫生把診斷甚至是桑夜的隱私傳出去了。
但就算盯得緊,她也不敢放松,網絡上的風向一直都有關注,所以在第一個指向不明的爆料帖出來的時候,阮卿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她沒急著作出反應,順藤摸瓜摸出了背后之人后就停了下來。
虞乘風的雙胞胎姐姐,虞乘雪。
阮卿在這個名字上停了許久。劇情里,虞乘雪一向是和桑夜最親近的,二姐虞乘華工作繁忙,三姐虞乘月浪跡娛樂圈置身事外,她最先發現桑夜,也最先接受桑夜。
可說到底,虞乘雪的一切行為準側都是弟弟,虞乘風喜歡桑夜的時候,她可以和桑夜做最親密的好姐妹,但如果桑夜想翻臉……
阮卿想,該不該讓她知道呢,劇情里虞乘雪一直都是明媚開朗的大姐姐,表面上看,輿論的爆發其實和被護士曬出去的診斷單有關,后來桑夜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再出來已經是五年后,已經很少有人能記起桑夜了。
她自己都沒想到虞乘雪還干了這事。
桑夜的傷多數只是皮外傷,只是有些地方傷口太深,人的皮肉畢竟不如畜生的牙口,阮卿以前還沒成為精神體的時候,不小心被動物的尖牙劃一下都會受傷,更別說被咬了。
她現在在住院,阮卿就負責幫她跑上跑下走流程。虞乘風的作為屬于刑事案件,但加上江平的誣陷作弊,又顯得復雜了起來。
這種案件中受害人可以完全隱身,阮卿連哄帶勸的從桑夜那里拿來了代理的權利,這時正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和警察那邊推薦的律師談話。
律師姓陳,資歷很老,風評也不錯,阮卿專門探查過,不說會不會屈服,至少虞家沒有太多打壓他的資本。
但此刻陳律師面露為難,輕嘆道:“他們的意思是,能不能私下調解……”
刑事案件可以私下和解,可連人都不出面,條件也不提,可見其傲慢。
阮卿冷笑:“讓他先去投個胎再說和解不和解的事吧。”
陳律師嘆了口氣,溫聲道:“我知道兩位都很氣憤,但是,除了氣憤外,也要考慮現實因素,以后的事……”
桑夜微微閉眼,眼前好像又漫上了血色,她早上剛換了藥,傷口依舊隱隱約痛,這是再多的愛意也無法釋懷的傷痛。
她一閉眼,就是爺爺毫無生氣地躺在那里的樣子,無法原諒,不能原諒。
“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和解。”
“好。”陳律師也不是有多真心想她們和解,只是考慮到了桑夜以后的前途生活,話都說到這了,也沒必要再讓彼此不愉快,“你好好養身體,不要多想,我會繼續和他們溝通的。”
阮卿起身送他離開,回來時桑夜已經將被子蒙住了頭。她還掛著針,阮卿怕跑針,輕輕拍拍被子,問她:“別悶著了,要不要起來吃個蘋果?”
桑夜不吭聲,也不動彈。
她實際并不能算是意志堅定,或者說是極度缺愛,不然也不會因為虞乘風幾個糖衣炮/彈就忍不住淪陷,可她同樣也還算勇敢,她能在明知云言是虞乘風表哥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再次相信,讓她再相信阮卿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阮卿不缺耐心,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嘆了口氣,只將被子掀開一角透氣,又將她打著針的手拉出來,看過沒問題后,才拿了熱水袋和毛毯來一上一下地夾住她的手取暖。
做完這些事后,她才一手削了一半的蘋果,一手從同事那拿來的手機,邊研究法律邊啃蘋果。
蘋果的口感一般,酸大于甜,沒削完的蘋果皮吃進嘴里更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這一切都沒有突然竄起的“虞乘風被警察帶走”“桑夜虞乘風”這幾個詞條更讓她憤怒。
因為評論幾乎全都在明里暗里的諷刺桑夜。
高考一直以來都是多數人關注的重點,嚴格的管控也使人們基本不會去想真的有人高考作弊是被誣陷的,阮卿能理解他們對投機取巧者的厭惡,但她絕不同意受害者指控強/暴是因為價格沒談攏之類的言論。
雖說現在已經提交的證據阮卿不能隨便瞎放出來,但并不代表她不能以旁觀者的視角“偽造”一個,阮卿拿著手機呲溜一下跑到走廊另一邊的家屬等待區,腦子里一邊想著那天看到的視頻,手上一邊搓著幻境導出來當視頻,一邊還要飛速建號,舌戰群儒,和這群人掰扯掰扯什么叫受害者有罪論。
她做的認真,又因為精神力高度集中在了那個“無意間拍到虞乘風喪尸闖門”的視頻上,一時半會沒注意到周圍氣氛的不對。等她好不容易把各個網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熱度節節攀升,后臺消息都要炸了,她才突然聽到一聲驚呼:“你們在干什么?!”
阮卿微微一怔,一臉茫然地抬頭,甚至還啃了一口蘋果。
她以為是有人鬧事,還想著能不能去幫忙,三兩下將蘋果啃完,小步跑到垃圾桶旁一扔,然后抬頭一看,微微一怔后,眼里立刻竄起了兩簇火苗,頭發差點沒炸起來。
虞乘風!!!
那是桑夜的病房!
阮卿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往那邊沖,反正今天她是打定主意了,不管怎么說也要把虞乘風那張熊臉抽腫了,大不了就進去蹲幾天,誰怕誰。
她一個惡狗撲食沖過去,怒道:“虞乘風你這個……誒?”
現在的場面很詭異,除了圍在門口看戲的外,里面的情況大概是,虞乘風擋在桑夜床前,桑夜皺著眉費力推他,但顯然剛吃完止痛藥的她力氣不夠,沒能把他推動,云言臉色發黑,試圖上前去拽虞乘風出來。虞乘風一手攔著云言,一手壓著桑夜,格外忙碌。
阮卿:“……”
她停頓了一下,眼里忍不住露出三分疑惑三分厭惡還有四分對厚臉皮新物種的震驚,已經有護士聞訊趕來,她們要顧及的多,只能好聲好氣勸虞乘風先冷靜,阮卿就沒那么多顧及,幫忙把人群疏散后,捋了捋掉下來的袖子,面目猙獰地闖進去:“虞乘風你全家死了!!”
虞乘風微怔,下意識抬頭,被阮卿一腳踹倒。趁著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阮卿還死死在他臉上踩了幾下,這下總算有人反應過來了,好幾個護士和不認識的人上來就想拉,云言也下意識伸手攔了一下,桑夜面色慘白,呼吸急促,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什么也沒說出口。
阮卿被人拉開卻也不在意,她拍了拍袖子,翻了個白眼站到一邊去了。保安上前來拉虞乘風,他們都不認識虞乘風,也沒什么忌諱,虞乘風就更不敢到處嚷嚷,他是背著父親和大姐偷偷跑出來的。
幾近怨毒地瞪了阮卿一眼,他才默不作聲地跟著保安出去。云言欲言又止,神色總帶著幾分輕愁,微微嘆了口氣,也出去了。
阮卿雖然也算挑事,八成得跟著一起做筆錄,但是畢竟是虞乘風先撩者賤,而且能把他拖下水也值了,所以她的心情沒有絲毫影響,正想和桑夜說幾句話再走,就突然意識到對方的狀態不對勁。
桑夜的臉色白的不正常,但在這份慘白中甚至隱約還透出幾分不正常的潮紅。她的手臂顫抖,連帶著打了針的那一頭也跟著抖,吊瓶的膠管里回了血,阮卿愣了一下手忙腳亂想叫人來給她拔針,出門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背后傳來悶悶一聲響。
她回頭看過去,桑夜已經暈厥了。
……………
阮卿鐵青著臉在保安室里等,桑夜被推去搶救了,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她不得不和虞乘風云言這倆貨待在一起等警察到來。
云言走的晚些,隱約聽到出事了,但他沒能擠回去看,此刻也心神不寧的。
虞乘風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道:“喂,你倆什么關系?”
阮卿面無表情地抬頭,死死盯著他,充滿殺氣的眼神嚇得虞乘風呼吸一滯。他算是囂張慣了的,可畢竟也只是個十八/九歲被寵大的少年,阮卿真真切切動手殺過人的,自然不是他這種養在溫室的公子哥可以比的。
她面無表情地移開眼,飛快回憶劇情里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桑夜求死不成被云言帶回家,最初是滿心的警惕,只是云言又帶她治病又想方設法哄她開心,本身她的態度是軟化了不少的,只是后來她受人誤導,看到了網絡上那些由護士傳出去的照片,因為角度和言論問題,誤以為云言和虞乘風不過一丘之貉,悲痛之下逃離,然后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人抓住……
懷孕?阮卿心頭一跳。
一想到這個可能,阮卿就覺得心煩意亂,恨不得拿出刀在虞乘風臉上刻下畜生二字。她正出神,就突然聽虞乘風道:“你是葉子的朋友吧?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我也不和你計較,你照顧葉子的功勞我都記著,日后會有你的好處。她現在不愿意見我,我也不勉強,你回去跟她說,我愿意娶她……”
他話音未落,就被阮卿一個巴掌抽斷了。
“畜生,”阮卿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盡量不引起外面保安的注意:“你先去找個男人強/暴你,時時刻刻盯著你侮辱打壓最少兩年,然后再捅死你爹,再來跟我說什么原諒不原諒的事。”
阮卿冷笑:“娶她?下輩子吧。”
說完,她也不看虞乘風難看的臉色,起身推開門出去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念在阮卿是正當防衛,虞乘風又沒受什么傷,因此也只是批評教育幾句就過去了,阮卿誰都沒理,以出來就迅速打車往醫院跑。
在警局耽誤的時間久了點,阮卿去的時候桑夜已經被安置好有一段時間了。醫生面露難色拿出單子跟她說桑夜懷孕了的時候,她反而沒了那種憤怒到要刨祖墳的感覺了。
阮卿木著臉坐在桑夜床邊,從陽光正烈想到暮色西斜,還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懷孕了呢?
以現代醫學的手段,已經能靠激素變化來確定是否懷孕了,只是那件事過去才不到十天,阮卿的精神力又受了世界壓制,確實是沒發現。主要是她記得她給桑夜喂過避孕藥了啊!
雖然還喂了艾滋病阻隔藥,但兩種藥都是升級過的,不會有沖突啊!
怎么就避不開這個流產情節了嗎?
阮卿面色鐵青,又忍不住去看那幾份化驗單。瞞是肯定瞞不住的,流產越早越好,胎兒大了更傷身。但她得先轉移桑夜注意力,把人安撫下來再提這個,而且還不能太晚,桑夜如今草木皆兵,她自作主張瞞著,只會把人推的越來越遠。
感覺到手邊的被子動了動,她下意識將東西收起來,看著桑夜睜開略帶迷茫的眼,用力撐起身子坐直,趕緊倒了杯熱水過來:“抿一口潤潤嘴就行了,別喝太多,你剛做完手術。”
桑夜沒有吭聲,茫然地看著這間不算太大的病房。
阮卿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聯系的律師告訴我,如果情況屬實,可以允許你參加明年的高考。”
桑夜微微一怔,眼里突然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芒,她問:“真的嗎?”
她第一門還沒考完就被抓住了,恢復成績也沒用,再考更不可能,對別人不公平。
她以為自己只能這樣了,卻沒想到……還能再考嗎?
阮卿笑道:“我騙你做什么,而且這事那么多人關注呢,哪能讓受害者承擔一切責任。”
桑夜唇邊微微露出一個笑意,這已經頗為難得,畢竟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心如死灰的模樣。
她下意識想坐起身,無意中扯了一下手上掛的吊針,輕微的刺痛感將她從喜悅中叫醒,桑夜漸漸冷靜下來,抬頭看著她,問:“……我怎么了?我還睡著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說了……孩子?”
阮卿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如果一切平平穩穩的都還好說,但桑夜突然昏迷,醫院不可能不檢查,一檢查就得出問題。
她知道瞞不住,卻還總抱著一點希望。
桑夜在這漫長的沉默中意識到了什么。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目光發散,輕飄飄地落在一個空洞的點上,身子都開始顫抖。
最后她說:“我到底怎么了?”
阮卿咽了咽口水,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拿出一疊報告放在她膝上,輕輕拍了拍,小聲道:“等這事過去了就好了,我們還能高考,就有希望。”
桑夜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盯著那疊紙看了半天,從零碎的句子中意識到了什么,顫抖著手拿起來翻了翻,臉色幾乎是瞬間便慘白下來。
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以為,全世界都拋棄了她。
不然何以至于在她剛生出幾分活下去的信心時,就留給她這么殘忍的事實?
她大腦嗡鳴,四肢發木,突然聽到有第三個聲音在與她說話,桑夜知道那不是阮卿,因為她甚至恍惚覺得那個聲音才是自己,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漂浮了起來,不斷向她叫囂著虛假;世界灰暗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仿佛活了過來,像排著隊噬咬她心臟的螞蟻,間或夾雜著幾個藍色或紅色的符號,她看到了天藍色的水波,和猩紅的鮮血。
那是死亡的符號,是自己。
她想發瘋想咒罵想爬起來將這里的一切都砸了毀了,可依舊擋不住那痛感蔓延至心臟,尖銳的雜音落到耳邊化為清晰的幾個字——
孕三周。
桑夜懷孕了。
(https://www.dzxsw.cc/book/98903016/3109756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