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刺刺說得很認真：“鵝童節,  就是放鵝的小孩過的節日吧？”

        容容點點頭：“對！”

        朋友們疑惑地看著他們，哪里對了？他們怎么不知道？

        刺刺繼續說：“我見過放牛和放羊的小孩，他們天天把牛和羊趕上山吃草。”

        刺刺在古代見過的。

        刺刺說：“可是我們又沒有放過鵝。”

        容容搖搖頭：“容容也沒有放過鵝。”

        他們到底在說什么？一個一個問號飛上了天。

        番茄說：“刺哥,  不是鵝！”

        “那是什么？”

        番茄卷起舌頭：“是兒（errrr）童節。”

        刺刺摸摸腦袋：“有什么不一樣的？”

        “兒童節是小孩的節日,  兒童就是小孩，我們去年過了兒童節。”

        刺刺哽住,  看了一眼容容。

        糟糕,  說錯了，太丟臉了。

        幸好毛茸茸并沒有在乎他說錯了,  只是好奇地問朋友們：“那要怎么過節呢？”

        番茄回想了一下去年的節日：“去年我們還沒有換老師,  我們只是吃了一點點心。”

        薯條說：“不過我們在一起玩了呀,  玩了一二三木頭人。”

        “今年有溫老師和我們一起,  肯定會更好玩的。”

        容容趴在草地上,  撐著頭，晃著小腳,  眼睛亮晶晶的，閃著期待的光。

        之前在道觀的時候，他只知道皇帝的生日可以過節日，還有就是神仙的生日，他還沒過過小孩的節日呢。

        小陛下期待。

        這時，刺刺忽然說：“我們偷偷去看一下教室。”

        溫老師正在布置教室,  不讓他們幫忙,  應該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但是小朋友們就是這樣著急，等不到明天,  現在就想看一下教室。

        說走就走,  朋友們立即從草地上爬起來。

        刺刺把容容也拉起來：“走。”

        “刺刺,  我不想去,  我要明天再去。”

        “不，毛茸茸你想去。”

        刺刺拉著容容，和朋友們一起，朝教室跑去。

        教室的門關著，他們踮著腳跑過去，不發出一點聲音。

        番茄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幸好薯條拉住了他，但他也發出了一點聲音。

        刺刺回頭，朝他“噓”了一聲：“番茄，噓。”

        番茄捂住自己的嘴巴，薯條幫他解釋：“他差點摔倒了。”

        “小心一點。”刺刺轉回頭，拉著容容，在前面開路。

        兩個人跑到窗戶旁邊，踮起腳尖，伸長小手，扒在窗臺上，想要看看里面。

        朋友們躲在旁邊：“刺哥、容容，看到了嗎？”

        “還沒有。”刺刺奮力踮腳，朝里面張望，可是他太矮了，比窗臺還矮，根本看不到里面。

        刺刺看不到，容容也看不到。

        朋友們等不及，又在小聲呼喚他們：“刺哥、容容，看到了嗎？”

        容容和刺刺使出吃奶的勁，使勁踮腳！

        刺刺說：“不要催，馬上就看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朋友們又喊道：“刺哥……”

        刺刺不耐煩地說：“都說了不要一直催啦，我……”

        他話還沒說完，兩只大手從天而降，分別抓住了他和毛茸茸。

        朋友們的話也沒有說完，他們本來想說：“刺哥、容容，后面，溫老師出來了。”

        太糟了，被現場抓獲。

        溫老師皺眉：“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容容和刺刺轉回頭：“老師……”

        “你們兩個？”

        刺刺松開手，跳到地上：“老師，我們想看一下教室，我和毛茸茸還沒有過過兒童節，其他人也沒有過得很好，所以我們都很好奇。”

        “很好奇直接跟老師說就可以了，老師會讓大家進來看的，下次不可以爬到窗臺上。”

        刺刺點了點頭：“嗯。”

        這時，容容忽然說：“刺刺，我下不來了。”

        他還掛在窗臺上，兩只手緊緊地扒著，不敢松開。

        容容在空中蹬了蹬腳，向刺刺求助：“刺刺，太高了……”

        刺刺和溫老師低下頭，看看他離地一點點的小短腿。

        但是容容自己看不見。

        很高？

        刺刺想了想，抱住容容：“你下來吧。”

        容容安全落地：“刺刺，謝謝你，剛才真是太危險了。”

        “……嗯，好危險啊。”

        溫老師打開教室，讓小朋友們先進去參觀一下。

        教室里的小黑板上用彩色的筆寫著——

        祝小朋友們六一兒童節快樂！

        刺刺站在小黑板前面，指著“一”字：“這個是一，所以整句話是‘六一兒童節快樂’，前面是什么呢？”

        朋友們也湊過來，一個一個數。

        猜字游戲，現在開始。

        “祝……大家……”

        “不對，祝薯條、番茄、容容、刺刺……也不對……”

        他們數了好久，都數不對，最后還是溫老師跟他們說了黑板上的字：“是‘祝小朋友們’。”

        “噢。”

        小朋友們繼續參觀，墻上掛著彩帶，還貼著他們最喜歡的動畫片貼畫。

        桌子排在兩邊，上面堆著禮物盒。

        小朋友們剛要上去看看，就被溫老師一把抱住了：“這是大家的六一節禮物，要等到明天才可以拆開的，現在還不行。”

        小朋友們眼巴巴地看著禮物盒，收回目光：“好吧。”

        “好啦，參觀結束了，大家出去玩吧。”

        他們跑回操場上，小黃點散落在綠色的草地上，像小花一樣。

        “我想要汪汪隊玩具。”番茄問朋友們，“你們想要什么？”

        “我想要拼圖。”

        “我要小鴨子。”

        容容舉起手：“我想要……”

        番茄打斷了他的話：“容容，我知道，你想要番茄炒蛋。”

        容容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當然知道。”番茄就知道誰最愛吃番茄。

        容容說：“要是老師給我們準備的禮物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呢？”

        朋友們反應過來，有點猶豫：“嗯……”

        這時，刺刺舉起了手：“我有辦法！”

        晚上九點，兒童宿舍里。

        溫老師拿著電蚊拍，在宿舍里四處巡視。

        天氣越來越熱，雖然嚴加防范，但是宿舍里偶爾也會有一兩只蚊子，吵得小朋友們睡不著覺。

        小朋友們站在床鋪上，認真觀察周圍，及時報告：“老師，這里有蚊子！”

        “刺哥，你太大聲了，把蚊子都嚇跑了！”

        “老師——蚊子在這里——”

        小小聲，刺刺也變成蚊子了。

        電蚊拍噼里啪啦，溫老師解決了這只蚊子：“好了，小朋友們快睡覺吧。”

        “好。”

        他們剛準備躺好，刺刺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

        朋友們立即坐起來，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像過生日一樣，開始許愿：“我想要拼圖……我想要小鴨子……”

        容容：“我要番茄炒蛋……”

        溫老師皺了皺眉，好像都是說給我聽的啊。

        這就是刺刺的辦法，在老師面前許愿，老師肯定會給他們想要的禮物的！

        溫老師很快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笑了一下：“好了好了，老師都知道了，快睡覺吧。”

        小朋友們在床上躺好，蓋好被子，進入甜甜的夢鄉。

        今天做的是有很多玩具的好夢。

        只有容容夢見的是香噴噴的番茄炒蛋，香香的夢。

        第二天一早，小朋友們早早地就醒了，在床上躺不住，恨不能現在就起來拆禮物。

        “我夢見我拆禮物了。”

        “我也是。”

        刺刺睜開眼睛：“我夢見我和毛茸茸的禮物都是番茄炒蛋，太可怕了，我被毛茸茸傳染了。”

        他看了看，容容還沒睡醒，抱著小兔子，還流口水了。

        刺刺知道他夢見了什么，肯定是番茄炒蛋。

        刺刺伸出手，想要捏住容容的臉，結果不小心碰到了他嘴角的口水。

        刺刺“噌”的一下縮回手，在容容的睡衣上蹭一蹭：“毛茸茸，你……”

        容容被他弄醒，揉了揉眼睛：“刺刺，你在干嘛？”

        “我……”

        刺刺也知道，不能怪毛茸茸，是他自己要伸手捏人的，結果不小心碰到了。

        刺刺哽住：“反正我在生氣。”

        容容抱著被子：“早上生氣，刺刺好可憐。”

        “嗯……”刺刺把容容拉起來，“起床了，今天是鵝童節。”

        “噢。”

        小孩們展現出了“節假日限定乖巧”。

        如果有禮物、可以出去玩、可以吃大餐，在這一天，他們會乖乖起床，絕不賴床，還會把被子和睡衣都疊好，整齊地放在床上。

        只限今日。

        容容和刺刺穿著小罩衫，把奶牛睡衣和斑馬睡衣分別放在床頭，然后滑下床鋪，穿上鞋子。

        起床鈴聲響起，溫老師推開門：“你們今天這么自覺啊，快出來刷牙洗臉吧。”

        小朋友們的早飯是甜甜的玉米粥。

        容容雙手扶著碗：“謝謝婆婆。”

        “不客氣。”

        刺刺酷酷地揮了一下手：“謝啦。”

        “……不客氣。”

        容容朝后廚看了一眼，想看看成爺爺在不在，今天可是容容的節日呢，他想跟爺爺說。

        刺刺握著小勺子，把玉米粥吹吹涼：“毛茸茸，快吃飯吧，下午我可以陪你去找你爺爺。”

        “嗯。”容容點點頭，專心吃飯。

        吃完早飯，他們排成兩隊，手拉著手，溫老師帶他們去教室。

        “今天是小朋友們的節日，老師已經給大家準備好了驚喜禮物，等一下就可以拆開了。”

        容容舉起手：“老師，我想要番茄炒蛋。”

        “老師給大家都準備了禮物，可能和大家想要的不太一樣，但是都是老師細心觀察，認真挑選的禮物。”

        溫老師問他們：“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禮物是什么，大家還會那么激動嗎？”

        小朋友們思考了一下，搖搖頭：“不會。”

        “沒錯，老師用心準備了禮物，期待的過程和未知的驚喜，才是禮物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早就知道了，大家就不會那么開心了。”

        小朋友們想了想，搖搖頭，大道理，有點聽不懂。

        溫老師摸摸他們的小腦袋：“好吧，等一下去拆禮物吧。”

        到了教室，地上鋪著泡沫地毯，桌椅排成一圈，小朋友們脫掉鞋子，跑進去找位置坐好。

        桌上放著他們的禮物。

        “老師，現在可以拆禮物嗎？”

        “可以了。”

        “謝謝老師。”

        小朋友們高高興興地拆開禮物。

        番茄從禮物盒里拿出一個小水杯，薯條拿出一套魔方玩具……

        都不是他們一開始期待的禮物。

        溫老師看著他們：“怎么啦？開心還是不開心呢？”

        小朋友們小聲討論。

        “小鴨子和魔方比，我覺得魔方也很好，很酷。”

        “我也覺得，如果是我，我更喜歡魔方，我還沒玩過魔方呢。”

        最后，刺刺拿著一個益智拼圖：“只要不是番茄炒蛋，就可以。”

        容容抱著小番茄的抱枕，點了點頭：“嗯嗯。”

        刺刺震驚：“番茄？！哪里來的番茄？！”

        容容摸摸小番茄抱枕：“老師送我的節日禮物是番茄噢。”

        紅紅的、圓圓的小番茄。

        小朋友們討論得出結果，高高地舉起手里的禮物：“開心，謝謝老師！”

        就算得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禮物，也很高興！

        老師說的對，不知道的禮物才是最棒的禮物。

        溫老師笑了笑，舉起手鈴鼓，拍了兩下：“現在是早操時間，小朋友們一起來做操吧。”

        “好！”

        容容把禮物重新放回禮物盒里，蓋起來，放好了，然后滑下凳子，和朋友們一起，跟著音樂做操。

        “一只小貓咪，兩只小貓咪，三只四只喵喵喵……”

        扭扭脖子，扭扭屁股。

        做完操，容容不放心，跑回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禮物，確認它沒有從位置上飛走。

        然后才跑回去，和朋友們一起做游戲。

        溫老師教他們新的游戲，蹲蹲蹲的游戲。

        容容頂著番茄的小卡片，原地蹲蹲：“番茄蹲，番茄蹲，番茄蹲完……”

        刺刺站在他旁邊：“真是無聊的游戲。”

        容容玩得很起勁：“番茄蹲完番茄蹲，番茄蹲……”

        真正的番茄緊緊地捏著小手，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在游戲，我現在不是番茄，我不能蹲下！蹲下就輸了！

        沒幾輪下來，番茄就暈了。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到底誰才是番茄？

        溫老師把他抱回座位上，小朋友們都回到座位上。

        老師看了一眼時鐘：“大家休息一下，馬上就是點心時間了，休息一下就能吃點心了。今天是兒童節，食堂的點心師叔叔也特意給大家準備了全新的點心噢。”

        容容叉腰，點心師叔叔，就是他的成爺爺。

        朋友們都問他：“容容，你知道是什么點心嗎？”

        容容搖搖頭，又點點頭：“肯定是百年皇宮秘方！”

        這句話是衛爺爺教他的。

        想到他們之前吃的綠豆糕、金絲卷，還有定勝糕，小朋友們都不由地流下了口水。

        皇宮秘方，真的好好吃啊。

        這時，門外傳來點心小推車的聲音。

        小朋友們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探出腦袋去看。

        圍著圍裙，戴著廚師帽的點心師把今天的點心推過來。

        小推車上，是用一個個小盒子裝著的水果蛋糕，不是他們想象中的“皇宮點心”，但是也十分精致。

        小朋友們：“哇！”

        等成爺爺走到他面前，容容疑惑地問：“爺爺，你什么時候學會做蛋糕了？”

        成知近把小蛋糕放在他面前：“前幾天剛學會的，看手機上的菜譜學的。”

        手機是促進古代人學習的重要道具——專指不太愛學習的某將軍和本來沒有學習機會的某御廚。

        衛平野為了點外賣和網購，愣是在一天之內學會了耍手機。

        成知近也一樣，學會了刷視頻，跟著現成的菜譜做西點。

        “哇，爺爺好厲害。”容容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勺小蛋糕，送進嘴里。

        奶油甜甜的、滑滑的，蛋糕軟軟的、松松的，容容坐在凳子上，開心地扭了扭：“好——好——吃——啊——”

        用拖長音的方式表示蛋糕真的很好吃！

        “那爺爺以后再做。”

        “嗯。”

        雖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皇宮點心”，但是小蛋糕也特別好吃。

        溫老師說得對，不知道的驚喜才是最棒的！

        吃完點心，小朋友們在操場上玩了一會兒。

        溫老師舉著相機：“小朋友們看這里。”

        大家抱著自己的玩具，舉起小手：“耶！”

        “好啦，今天的活動到這里就結束了。”

        “啊——”他們張大嘴巴，拖長音，“這么快就結束了，晚一點再結束嘛。”

        “活動結束了，但是節日還沒有結束呀，大家的游戲也沒有結束。”溫老師說，“沒玩夠也不要擔心，明天就是探視日，小朋友們可以和代理家長一起出去玩，老師也會帶大家出去的。”

        “好耶！”

        小朋友們全都星星眼。

        又是新一輪的期待，每天都有新的期待，小朋友們就是這樣在期待中度過每一天的。

        這是容容進入福利院的第三個探視日。

        容容和刺刺背著小書包，戴著帽子，手拉著手。

        溫老師帶著他們去接待室。

        兩個人跟在老師身后，容容轉過頭，問：“刺刺，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刺刺堅定地點了點頭：“可以，我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次肯定不會有問題，我可是堅強的刺哥。”

        “太好了，你的爸爸媽媽肯定很高興。”

        “哼。”刺刺揚了揚下巴，“這是我給他們的獎勵，獎勵他們給我們建了兒童樂園，對我們也很好。”

        “嗯。”

        刺刺給爸爸媽媽發獎勵，太酷了。

        這時，他們和前兩次一樣，走到了接待室門口，溫老師推開了門。

        “你們好，我把容容和刺刺帶來了。”

        容容鉆進去，大聲通報：“刺刺的爸爸媽媽，刺刺說，他今天要單獨和你們一起出去玩！”

        刺刺拉住他，小聲對他說：“不要說那么大聲。”

        堅強的刺哥會害羞的。

        刺刺的爸爸媽媽二臉驚喜，大步沖上前，一把抱住刺刺和容容，抱起來就跑，生怕他們反悔。

        “好嘞，小寶貝們，我們出發！爸爸媽媽預定了兒童餐廳，我們中午去吃，車就停在外面，出發出發！”

        容容舉起小手：“出發！”

        刺刺酷酷的：“那就出發吧。”

        眼睜睜看著小陛下被抱走，接待室里的爺爺們對視一眼，連忙站起身，追上前：“誒，抱錯了！有一個是我們家的！”

        光天化日之下，大老板和大明星欺負古代人，強搶古代小孩啦！

        容容趴在謝夫人的肩膀上，乖乖地朝爺爺們揮揮手：“爺爺拜拜，容容要走了。”

        “走什么走？你得跟著爺爺一起玩！”衛平野把他接過來，插好帶來的喵仔牛奶，放到容容嘴邊，“喝了爺爺的牛奶，就是爺爺的小孩了。”

        謝夫人頷首：“真是不好意思，太高興了，一時間就忘記了。”

        容容喝著牛奶，奶聲奶氣地對“生氣”的爺爺們說：“真是不好意思，容容太高興啦，就忘記啦。”

        衛平野捏捏他的小鼻尖：“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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