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容容只會數到十——上次溫老師教他數到三十,  他好幾天沒復習，都快忘記了。

        爺爺去上了一上午的課,  一定會數到一百了吧？

        容容眨巴眨巴眼睛,  認真地看著成知近。

        成知近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嗯，爺爺會數到一百。”

        “太酷了！”容容又扭過頭,  對朋友們說，“你們看吧,  上課還是很有用的，我爺爺都會數到一百了！”

        小朋友們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同意：“容容爺爺，那你還是去上課吧，加油。”

        成知近微微頷首：“好的,  我會努力上課的。”

        溫老師撐著頭，我也會數到一百,  他們怎么就沒夸過我？

        又是疑惑的一天呢。

        成知近發完點心，就推著小推車回了廚房。

        他現在是點心師，上午下午做兩次點心就夠了，一日三餐不在他的職責范圍內。

        成知近把每樣廚具都洗干凈，認真放好，把點心房收拾得干干凈凈,  然后才走出去，把門鎖上。

        他走到更衣室,  把圍裙疊好放回去,  拿好自己的東西,  回宿舍去。

        回到宿舍,  成知近從帆布袋里拿出一個大橘貓的擺件,  放在電視旁邊。

        他總是喜歡買些小玩意兒，擺在家里，顯得有人氣，也顯得這個就是他的家。

        電視旁邊已經聚了一群小動物了，大橘貓、小白貓、大灰狼，把它們全部擺好，成知近才回到沙發上坐好。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新發的視頻，到現在也沒什么水花，零星幾個點贊，還沒破十位數。

        不像衛平野一樣，一露臉就是“軒然大波”。

        當然了，他也沒在這上面花太多時間就是了。

        可是沒多久，他們的【小陛下的親親爺爺（小王冠）】群又響了起來。

        【老衛老衛啥都不會：老成老成不太老成，你在哪兒呢？你那視頻你沒露臉，你得露個臉，保準有人看】

        楊辨章沒有說話，可能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人給踢出去。

        成知近退出去看了一下，好家伙，原來衛平野早就看到他發的視頻了，還留下了“足跡”。

        成知近迅速點回去，發揮出自從來到現代、最快的打字速度——

        【老成老成不太老成：不許在評論區發你的表情包！！！】

        成知近已經能夠熟練使用現代標點符號。

        【老衛老衛啥都不會：評論區發不了圖】

        當然，比起現代化進程百分之五百的衛平野，成知近還是稍稍遜色的。

        【老成老成不太老成：也不許發你那些土味情話！】

        剛準備切出去發評論的衛平野頓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手：【噢】

        這時，楊辨章終于下定決心，發了一條：【你下班了嗎？】

        成知近知道他的意思，給他打回去電話。

        成知近抱著抱枕，靠在沙發上：“太傅，我難過了。”

        電話那邊的楊辨章笑了一下：“聽起來倒不像。”

        成知近也笑了笑：“原本也沒有怎么樣，是太傅太過操心了。”

        楊辨章道：“知道了，我下回不操心了。”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每天做做點心，拿著工資，周末還能去上課。”成知近一向會自己開解自己，“衛將軍得在乎視頻熱度，我不必在乎。”

        成知近清了清嗓子，小聲說：“他靠臉蛋吃飯呢。”

        楊辨章笑出聲來。

        這時候，只有衛平野一個人，在他們的“親親爺爺”群里玩耍。

        【老衛老衛啥都不會：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老衛老衛啥都不會：你們瞞著我說什么悄悄話？】

        【老衛老衛啥都不會：為什么這樣對我？猛虎委屈jpg】

        成知近和楊辨章打完電話，下定決心，不把視頻當做一個事業來做，隨便拍些點心就足夠了。

        第二天是周日，他還要去市里上課。

        成知近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在點心房里做綠豆糕。

        他的同事們起來做早飯，忽然發現，點心房也亮著燈。

        “我去！”同事們拍拍門，“老成，你這么早？”

        “嗯。”成知近低著頭，小心地把模具里的最后一個綠豆糕取出來，放在白色的小瓷盤里。

        他端起托盤，把一盤綠豆糕放進冰箱里，然后走出點心房。

        “小朋友們上午的點心我做好了，在冰箱里，給他們吃之前半個小時，要拿出來散散涼氣。”

        同事們點點頭：“好。”

        “啊……”他們不敢相信地問，“你幾點起來的？”

        “四五點吧，小朋友們喜歡吃，我就早點起來做了。”成知近摘下圍裙，把圍裙疊整齊。

        從前在膳房的時候，經常是這個時間起床，他也不覺得有什么。

        成知近走向更衣室：“我要先去上課了，你們做早飯吧。”

        “好。”

        他走之后，同事們也準備開火做早飯。今天給小朋友們做小籠包，還有豆漿。

        豆漿機嗡嗡地響，同事們隨口聊天。

        “我打賭，按照老成這個勢頭，不出一年，他肯定是食堂主管。”

        “我覺得不會，他就喜歡做點心，讓他做福利院院長他也不肯。”

        成知近拿上東西，坐上了公交車，在車上看看自己早上新拍的綠豆糕，然后發出去。

        這個時間，兒童宿舍里一片寧靜，小朋友們還在睡覺。

        容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歪歪扭扭的，小被子的一角蓋在肚子上。

        旁邊的刺刺也睡得亂七八糟的，小手從欄桿里伸出去，揪住容容的衣服。

        容容正在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小倉鼠，被一個小刺猬壓住了尾巴，他使勁往前跑，小刺猬一直壓著他。

        刺刺也正在做夢，他夢見自己是一只大刺猬，抓住了一只小倉鼠，剛準備開動，結果小倉鼠一直往前跑，跑啊跑，像果凍一樣，他抓不住。

        容容不安穩地“哼哼”了兩聲。

        刺刺也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然后兩個人都“哼”醒了，扭過頭一看，發現是對方，最后同時“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著背睡覺。

        太困了，睜不開眼睛吵架。

        早上有點冷，兩個人蓋著小被子，小倉鼠和小刺猬在這時都變成小豬，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全亮了，其他小朋友都醒了，小小聲地聊著天，把兩只小豬都吵醒了。

        容容揉了揉眼睛，翻過身，面對著刺刺：“刺刺，我做夢了。”

        刺刺說：“我也做夢了。”

        “我夢見我被一只刺猬抓住了，然后那個刺猬忽然變成了你。”

        刺刺點點頭：“我也一樣。”

        容容眼睛一亮：“刺猬也去你的夢里抓你了？我們做了一樣的夢耶。”

        “我就是那個刺猬。”

        “……”

        容容重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討厭的刺刺，討厭的刺猬。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起床鈴聲，小朋友們噌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

        溫老師推開宿舍的門，輕聲喊道：“小朋友們，起床啦……”

        小朋友們站在床上，精神滿滿，轉過頭看向老師。

        我們早就起來了！

        “好吧。”溫老師保持微笑，“大家做得都很好。”

        容容和刺刺也一樣，穿好衣服，疊好被子，穿上拖鞋跑出去。

        終于可以起來玩了，躺在床上真是太無聊了！

        洗漱完畢，小朋友們來到食堂吃早飯。

        容容正在向朋友們展示小籠包的最新吃法。

        容容握著勺子，勺子里放著一個珍珠小籠包：“先咬一小口，然后吹吹，喝里面的湯。再吃皮，皮吃完了，里面就是小肉丸！”

        一包多吃，既可以喝湯，還可以吃小肉丸，容容真是個小天才！

        朋友們都看著刺刺：“太酷了，容容。”

        容容挺起小胸膛，露出驕傲的笑容。

        刺刺吃著小籠包：“毛茸茸，你是……”

        容容轉過頭，把他要說的話先說了：“刺刺，你是小傻蛋。”他定睛一看：“你在學我！”

        刺刺一口把勺子里的“小肉丸”吃掉：“我沒有。”

        容容“哼”了一聲，再捏起一個小籠包，放在勺子里。

        溫老師在旁邊看著他們，嗯，又是和諧的早餐時間呢。

        忽然，溫老師聽見外面有人在喊她。

        “老師？溫老師？”

        溫老師回過頭，看見一個同事正朝她招手。

        溫老師囑咐另一個老師看好孩子們，自己走到教室外面。

        喊她的同事帶著一對夫婦，站在食堂外面，小朋友們看不到的地方。

        “溫老師，這兩位是田女士和陳先生。”

        這樣一說，溫老師就大概明白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了，他們想要領養小孩，是來看孩子的。

        這對夫婦都是中年人，都穿著西裝套裝，看身上的衣著和氣質，家境應該很不錯。

        溫老師伸出手，和他們握了手：“你們好。”

        “田女士已經申請很久了，也通過了院里的審核，所以我今天讓她過來，先看一看孩子們。”

        溫老師有點疑惑。

        工作人員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陳先生是田女士的秘書兼管家，他們不是夫妻。”

        “噢。”溫老師恍然大悟，對他們說，“等會兒吃完早飯，孩子們會到操場上去玩耍，你們可以站在旁邊看一看，但是如果要和孩子們說話玩耍，需要進一步的安排。”

        這是為了小孩們的心理健康考慮。

        田女士點頭稱“是”，問：“他們都不用上課嗎？”

        溫老師回答說：“今天是周末，所以不上課，平時會上數數課和手工課，也會做游戲，孩子們都還小，沒有太多課程。”

        田女士說：“應該要上課，禮儀和樂器都可以從小開始培養。”

        溫老師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哈？禮儀和樂器？

        溫老師的想象——

        穿著小小燕尾服的小朋友們。

        “老師，請允許我們為您演奏一曲。”

        “老師，您對我們的表演還滿意嗎？謝謝老師，我們的榮幸。”

        溫老師倒吸一口涼氣，你們清醒一點，他們今年才三歲！

        還是在沙坑里挖沙子玩比較適合他們。

        而且我們這里是福利院，不是貴族幼兒園！

        田女士繼續說：“我希望小孩不要太矮，我查過數據，三歲小孩的平均身高，如果太矮的話，以后可能會很麻煩。希望他懂禮貌一些，可以內向一點……”

        溫老師保持禮貌，向他們介紹情況：“是這樣的，您可以挑選孩子，但是我不會幫您挑選孩子，在我這里，他們都一樣可愛，所以您不必把我的要求告訴我。”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把話說在前面，這對大人很有用，對小孩可能不太有用。”田女士誠懇道歉，“對不起。”

        “不要緊。”溫老師繼續介紹，“橙色凳子和藍色凳子的那兩個小朋友，是已經確定了領養人家的孩子，其他孩子都還沒有確定下來。”

        “好。”

        “那你們慢慢看，我先進去了。”

        溫老師進去時，還聽見他們在交談。

        田女士問陳秘書：“對了，你請了保姆，有沒有請禮儀老師和樂器老師？”

        陳管家說：“都請好了，鋼琴老師、小提琴老師、薩克斯老師都請好了，看孩子喜歡什么。”

        溫老師：！！！

        她加快腳步，走進食堂里。

        這時，田女士看見握著勺子、噘著嘴巴吃小籠包的容容和刺刺，笑了一下。

        “他們兩個的禮儀就很好。”

        下一秒，容容和刺刺朝對方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學我！”

        “我沒有！”

        兩個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溫老師連忙上前，把他們分開。

        田女士：“……”

        吃完早飯，休息一會兒，小朋友們到操場上去玩，田女士和她的管家也過去了。

        小朋友們圍在一起：“我們來玩什么？”

        “玩挖沙子……”刺刺扭頭看了一眼，小聲對朋友們說，“那兩個人是誰？他們好像一直跟著我們。”

        朋友們擺了擺手：“放心啦，刺哥，他們就是來選小孩的。”

        “選小孩？”

        “對呀，茄子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選到茄子的，薯條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樣選到薯條的。”

        過了快一個月，他們已經能自然地談起茄子了。在吃到茄子做的菜的時候，也不會哭了。

        刺刺點點頭：“嗯。”

        朋友們說：“不用管他們，我們隨便玩就行了。”

        容容卻說：“你們想有爸爸媽媽嗎？”

        “嗯……”朋友們想了想，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他們蹲在沙坑里，一邊挖沙子，一邊聊天，時不時回頭觀察一下那兩個陌生人。

        “我猜他們是夫妻。”

        “廢話。”

        “那個阿姨看起來很酷——的樣子，和刺刺媽媽一樣酷。”

        番茄看著田女士，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我想象中的媽媽就是這樣的，溫柔，會給我唱催眠曲，哄我睡覺。”

        “溫柔？唱催眠曲？”

        穿著西裝的阿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番茄描述的樣子。

        番茄說：“差不多啦。”

        朋友們連忙說：“番茄你很想去的話，那你就認真表現一下，讓她選你吧。”

        “我才不要呢……”番茄梗著脖子，“我不想和你們分開。”

        “但是你也可以有爸爸媽媽，就和茄子一樣。”

        “你要是很想去的話，那你就去試一下嘛。”

        “對呀。”刺刺也說，“大人可以挑小孩，那小孩為什么不能挑大人？你要是挑中了他們，就去試一下。”

        番茄問：“怎么試？”

        刺刺說：“番茄，你過去問他們要不要喝水，大人招呼客人就是這樣做的。”

        “要不要喝水？”

        “對呀，大人肯定會說——”刺刺連連擺手，模仿大人說話，“‘不要啦，我們不渴，謝謝你小朋友，你真有禮貌。’”

        朋友們連連點頭：“對，番茄，這樣你就可以認識他們了。”

        “啊……”番茄疑惑，“那要是他們說，他們要喝水呢？我們要去水龍頭接水嗎？老師說了，我們生水是不能喝的，我們的小口杯也不可以給別人用。”

        “不會的。”刺刺自信，“大人都很客氣的，他們在做客的時候，不會口渴，也不會餓。”

        “這個不行，換一個。”

        朋友們紛紛幫他出謀劃策。

        “我知道，番茄，你直接過去問他們：‘你們是誰？來我們福利院干什么？’”

        “玉米，你這樣很像壞人耶。”

        容容抓起一把沙子：“番茄，你可以做一個綠豆糕，拿去給他們吃，展示一下你的優點。”

        “容容，溫老師說，我做的綠豆糕是不能吃的，我們也不能吃。”

        “好吧。”

        刺刺拍了一下容容的小手：“毛茸茸，你沒吃吧？”

        “沒有！”

        這時，刺刺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們來玩假裝的抓人游戲！”

        “假裝的抓人游戲？”

        抓人游戲開始。

        小朋友們在操場上亂跑，但是……

        他們都跑得很慢。

        溫老師抱著手，站在旁邊，一臉迷惑。

        這群小朋友，平時跑得跟被狼攆著跑似的，滿操場亂竄，今天跑得跟開了零點零五倍速一樣。

        她轉過頭，對田女士解釋：“他們不是腿腳不便，體檢沒有任何問題，不知道他們又在玩什么新游戲。”

        田女士點了點頭。

        一群小朋友里，只有一個人跑得很快，那就是——

        番茄。

        番茄是那個抓人的人，他跑得很快，噌噌地在后面追朋友們。

        他本來有一點點圓潤，但是這樣襯托一下，顯得他還蠻瘦的。

        番茄大喊：“不要跑！”

        朋友們一邊慢動作跑步，一邊大聲說——

        “哇！番茄是我們這里跑得最快的小孩啦！”

        “哇，番茄是我們這里最聰明的小孩耶！”

        “跑得最快的小孩是誰？他就是番茄！”

        溫老師扯了扯嘴角，好了，他知道這群小孩想干什么了。

        他們想給代理家長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小鬼大的。

        可是……

        沒多久，這個假裝的抓人游戲，就變成真的了。

        在番茄即將抓到薯條的時候，薯條忽然加速，逃出了他的抓人范圍。

        “快跑！”

        薯條不按照計劃演戲，番茄也咻的一下追了上去。

        所有小朋友都恢復原來的樣子，邁著小短腿，快快地跑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把“幫番茄留下深刻印象”的任務拋到腦后，就連番茄自己也忘記了。

        “番茄不要抓我……”

        “wu——漂移！”

        “神龍擺尾！”

        這是他們看動畫片學到的招式，活學活用。

        這是一次并不成功的套路計劃，番茄已經給代理家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吧。

        溫老師看了一眼田女士，見她的表情很是復雜，想了想，對她說：“田女士平時，應該沒有怎么接觸過三歲的孩子吧？”

        “是。”田女士點點頭，露出微笑，“我想，他們可能有點太能鬧騰了，我小時候，應該沒有那么……”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很鬧騰，有的時候也很乖巧，帶孩子就是一件很瑣碎的事情。”

        溫老師說：“當然了，這不太符合你的期待，你也可以回去重新考慮一下。從看孩子，到確定人選，再到出去玩，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現在可以隨時中止。但是如果選好了孩子，再無故中止，這對您的信用會有很大的影響。”

        田女士抱著手，看著遠處的孩子們，點了點頭：“我知道。”

        忽然，操場上傳來一陣哭聲：“哇！”

        溫老師連忙轉回頭，跑上前。

        “怎么啦？”

        小朋友們圍在一起：“番茄，你沒事吧？”

        溫老師推開人群，看見番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怎么啦？摔倒了嗎？”

        番茄搖搖頭：“老師，我肚子疼。”

        “肚子疼？是不是跑得太快岔氣了？呼吸會難受嗎？”溫老師把他扶起來，“先跟老師到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喝點水。”

        “好。”

        朋友們簇擁著番茄，把他送到樹蔭底下。

        番茄坐在臺階上，老師坐在他身邊，幫他揉揉肚子：“小朋友們不要圍得太近，讓番茄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好。”

        小朋友們都散開了，他們忽然想起旁邊還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奇地看著新來的陌生人。

        叔叔穿著黑西裝，提著公文包，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

        阿姨穿著淺色的西裝，還披著外套，看起來就很酷，像電視里的阿姨一樣。

        小朋友們好像又安靜下來了……

        溫老師的感覺不是很好。

        她一邊幫番茄揉揉肚子，一邊回過頭。

        剛回過頭，就看見小朋友們對著陌生的田女士“躍躍欲試”。

        “小……”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小朋友們就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上前。

        讓我們來幫番茄考察一下這個家長！

        “阿姨你好。”

        田女士看了一眼溫老師，雖然溫老師叮囑過，和小朋友們說話，需要有她的安排，但是這不是她主動的，是這群小朋友主動的。

        溫老師扶額，算了算了，隨他們去吧。

        容容躲在刺刺身后，指了指身后：“阿姨，他叫番茄，你叫什么名字呀？”

        田女士有點難以應付，語氣有點生硬地問：“小朋友，你怎么不說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反倒介紹你的朋友呢？”

        容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刺刺指著他：“他叫毛茸茸！”

        小幼苗福利院全體小孩齊聲問道：“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呢？”

        田女士還是有點不自然：“我姓田，叫田葉。”

        “甜？番茄也是甜甜的。”容容露出笑容，太棒了，番茄和“甜阿姨”肯定是最搭配的。

        “是田野的田。”田葉笑了笑，跟他們尷尬地聊天，“呃……小朋友，你們剛才是想引起阿姨的注意嗎？”

        番茄小臉通紅：“沒有啦。”

        朋友們看向他：“嗯？”

        小孩子可不能撒謊！

        容容連忙幫番茄說：“田阿姨，番茄很喜歡你噢，他喜歡溫柔、善良、會哄他睡覺的媽媽，你會做到嗎？”

        田葉更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可能不太能……”

        溫老師連忙制止他們：“容容，才見第一面，不可以說這個，要慢慢來。”

        “好吧。”

        容容歪了歪腦袋，這可怎么辦呢？田阿姨好像不溫柔，也不會哄番茄睡覺。

        溫老師也有點苦惱，這可怎么辦呢？田女士對小孩的要求很多，番茄好像不容易達到。

        唉，好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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