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血海深仇
男人下意識抬頭,流著冷汗看向宋暖,眼神里有驚訝有審視。
“能找個地方聊聊嗎?我需要知道你的事。”
宋暖輕揚下巴,指了指男人的右手,男人下意識想掩蓋,卻又生生忍住。
想了半晌,才朝宋暖開口:
“我媽還等我買菜回家,你要是不怕,就跟上來。”
說完便大步流星離去。
宋暖頓了片刻,看了看手里提著的東西,目光糾結(jié),好一會兒,才抬步跟上男人。
她手中緊握著程也給的防身武器,并不是毫無戒備之心,只不過,摁死朱建強,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好在這一路并不是完全陌生,為了蹲那個畜生,宋暖和二哥來過家屬院很多次。
看著眼前家屬院大門,宋暖有種預(yù)感,有了這家人的幫手,一定能讓那個畜生身敗名裂。
男人家在家屬院四樓,像是故意給宋暖看,他的右手就大剌剌暴露在宋暖眼前。
那是一只沒有了手掌的軀干,頂端的切口已經(jīng)萎縮,泛紅的新肉皺皺巴巴,將骨頭包裹。
看著宋暖稍顯驚愕的眼神,男人嗤笑:
“怕了?”
宋暖搖頭,正欲說什么,門從里面打開,走出一個頭發(fā)蒼白的老人。
男人瞬間換了表情,上前攙扶住老人:
“媽,怎么出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嘛。”
老人笑著拍拍兒子的手,迷茫地朝宋暖所在的方向看去:
“堅實啊,你在跟誰說話?我咋聽見有女同志的聲音。”
宋暖這才發(fā)現(xiàn),老人眼睛看不見。
叫堅實的男人看了眼宋暖,將母親扶進屋子。
“媽,有位同志來家屬院等人,我跟她說一下。”
老人忙點頭,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欸,好,你快跟人家說清楚,媽去倒杯水,可不能讓人干站著。”
宋暖慌忙拒絕:“不麻煩了嬸子,我等會就走。”
老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堅實,快把人迎進來。”
進屋后,宋暖才看清楚屋里的布局,除了靠墻的兩張凳子,整個客廳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就連暖水瓶,也都在廚房放著。
劉堅實接過母親手里的水瓶,給宋暖倒了杯水:
“喝吧,我們家很久沒來過客人了,我媽有些高興過頭。”
他將母親攙扶進臥室,這才坐到宋暖旁邊,開門見山道:
“你想問什么?”
宋暖沒有喝水,將杯子放下:“你的手,是朱建強干的嗎?”
男人放在膝蓋上的左手驟然緊握,艱難地點頭。
“方便跟我講嗎?”
男人嗤笑:“沒什么不方便的,你是除了我哥之外,唯一沒被那個畜生騙的人。”
“我是兩年前進的加工廠,剛好被分到和朱建強同一組,其他工友都很羨慕我,說朱建強人好,肯定會照顧新人,他也確實如別人說的那樣,在工作上處處照顧我,久而久之,我自然也被他裝出來的樣子所蒙蔽,跟他成為了好朋友。
直到去年,領(lǐng)導準備從我們小組提拔一個人當組長,最后要從我和朱建強中間選一個,我們當然都很想做組長,但又不想破壞了這份友誼,于是約定,無論哪個被選上,都不能有嫉妒的心理。
那是貼告示的前一天,朱建強跑來找我,說他媳婦懷上了,要我晚上陪他喝酒慶祝。我真心替他高興,特地買了糧食酒,我倆喝到國營飯店下班,又去他家里喝了個通宵。
第二天上班,我有點頭暈,本來想請假,但他說正是升組長的緊要關(guān)頭,請假不好,于是我硬著頭皮上班。
那天朱建強本來不是操作班,卻不知怎么開始操作切割機,還沒等我將木材放好,機器突然啟動,我的手,就這樣被當場切斷。”
男人語氣平靜,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只是緊盯著殘缺右手的眼里,有不甘,有后悔,更有濃重的恨意。
和宋暖預(yù)想的不一樣,男人不僅被傷了手,還遭到了好友的背叛,她問: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朱建強在裝?”
劉堅實嘆了口氣,接著說:
“當時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沒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等我被送去醫(yī)院,右手已經(jīng)徹底廢了。
我哥不甘心,他不認為這是一場意外,于是接了我的工作,去加工廠上班,這才打聽到,原來那天告示欄上貼的我的名字,是我被選作組長,朱建強是后來改的。
剛開始我并不相信,朱建強熱心的形象已經(jīng)在我心底扎了根,也是他將我背到醫(yī)院來的,后來,我仔細回想了下,發(fā)現(xiàn)那天晚上,朱建強根本就沒有多喝,一直在勸我喝酒,這才導致我第二天上班迷糊。”
聽完整個故事,宋暖沉默了片刻,正欲說什么,門口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
“你是誰?來我家做什么?”
抬頭看去,正是上次在加工廠門口的“正義人士”,男人大步進屋,將弟弟從凳子上拉起,護在身后。
宋暖有些無奈,要怕也應(yīng)該是她一個女同志害怕吧。她三言兩語將來意說明,并拿出赤腳大夫的舉報信,展現(xiàn)給兄弟倆看。
男人的目光從警惕變?yōu)轶@喜,最后眼中迸發(fā)出狂烈的希望。
“你為什么要幫我們?朱建強跟你有仇?”
宋暖點頭:“血海深仇!”
男人沉默片刻,轉(zhuǎn)身進了臥室,再出來,手上多了一個本子,遞給宋暖。
宋暖打開,里面記錄了男人這一年來打聽到朱建強所有事,在可疑部分,還用鉛筆做了標注,這一份證據(jù),很明顯費盡了心血。
“我收集的證據(jù)只能證明朱建強在事發(fā)前特地找?guī)煾祵W過切割機維修,不能證明他的目的,但是我看過切割機的維修記錄本,我弟弟受傷前一天,切割機剛剛檢修過,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故障。”
宋暖點頭,將本子還給男人:“你放心,以我們手上的證據(jù),足以讓公安徹查朱建強。”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著急詢問:“現(xiàn)在幾點了?”
男人看了看手表:“十二點半。”
宋暖大驚,來不及道別,只留了句明天在公安局門口見,便匆匆跑出家屬院。
她咬牙,將自行車騎得飛快,希望程也還沒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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