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科室內又新接收了幾個卵巢癌患者，都是聽說首都人民醫院有針對卵巢癌的新藥試驗，特地從其他醫院轉院過來的。

這些病人大多都已經是晚期，只要有一線生機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第一批新藥試驗的名額就這么滿了，宋暖因此也忙得不可開交。

當然也有依舊不打算參加的人，其中就有安分了不少的文秀梅。

這人自從知道只要她出院意愿強烈，宋暖是真的不會強制要求她住院，且要簽免責協議書后，算是徹底老實了。

雖然每天在治療時依舊會罵罵咧咧，但好歹收斂了些，也不敢再辱罵醫護人員。

為她打針輸液的護士見她這樣直呼解氣，甚至悄悄給宋暖豎起大拇指。

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周五，周五下班前，宋暖去病房看了眼白素秋。

白望舒今天值夜班，正好趁還沒上班前來看看，兩人在樓梯口打了個照面。

白素秋已經參與了第一次新藥試驗，目前雖還沒見到什么效果，但她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

看見兩人，白素秋抿唇笑著，朝兩人招招手，宋暖和白望舒就坐在病床旁靜靜聽她講話。

白素秋性格變化實在太大，話說得滔滔不絕，仿佛要將這些年沒說的話一股腦說完似的。

宋暖離開醫院已經過了六點，剛走出醫院大門，就見一輛嶄新的桑塔納停在醫院門口。

駕駛座上，男人一襲休閑常服，手臂慵懶地搭在車窗上，側臉看起來堅毅帥氣，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引得不少過路人側目，特別是小姑娘。

宋暖彎了彎唇，突然玩心大起，走上前敲了敲車門，故意柔著嗓子說道，

“帥哥，等人嗎？能不能送我回家呀？”

程也早在她走近時就注意到了，一臉不值錢的樣，嘴角都快上揚到耳后根了。

新車今天才到，難得想耍一次帥，可得保持住了。

這么想著，程也清了清嗓子，推開車門下車。

他身高腿長，平日里一直開吉普車不覺得有什么，冷不丁開一次桑塔納，一雙大長腿似乎還有些沒地安放。

待男人修長極具力量感的長腿跨出時，宋暖挑眉，明顯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更多了。

程也繞過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歪了歪頭，朝宋暖道，

“能送這么美麗的女士回家，我榮幸之至。”

“噗嗤。”

宋暖實在沒能忍住笑，老夫老妻了，這樣子的浪漫實在覺得油膩得很。

她憋著笑坐上車，程也貼心地替她關好車門，頂著周圍人打量的目光鎮定自若地開車離去。

嶄新的轎車行駛在寬廣的馬路上，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宋暖手撫上車中內飾，顯得有些興奮，

“往后這就是咱家的車了？”

程也余光瞥見她上揚嘴角，也不自覺帶起笑容，

“嗯，等你考完駕照，往后就可以開車上下班了。”

宋暖內心忍不住歡喜，

“以后周末我也可以送小寧小遠去上課訓練，還可以和望舒程歡約著一起玩。”

瞧著她興奮的樣子，程也覺得這車著實是買對了。

周六上午，程也照例送小寧去訓練，宋暖和小遠則打算提前打電話給方教授，約好拜訪的時間。

順著柳老師給的號碼撥去，電話剛響兩聲便很快被接通，聽筒里傳出一道明顯有些急迫的男聲，正是方教授。

宋暖和小遠對視一眼，眼底都有星星點點的笑意。

方教授似乎等著通電話已經等了好久，待宋暖提出要上門拜訪時，立馬應允了，還讓她趕緊拿紙筆記下地址。

他似乎連聲音都忘了裝，恨不得能早點見到小遠，立馬將他收入門下。

掛完電話后，小遠有些懷疑地問，

“媽，你覺得這方教授靠譜嗎？”

就憑他做的這些幼稚事，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德高望重的教授啊。

宋暖還是比較相信柳老師的推薦和方肆人品的，只看方肆在美術上的專業度就知道方教授的造詣絕對是頂尖的。

可能搞藝術的思想多少都有些跳脫吧，宋暖只能用這話幫方教授圓過去。

母子倆下午去買了稻香村的京八件，順便買了糕點去看望徐鳳蘭。

徐鳳蘭一直和牛哥程歡住在京市，兩人工作都很忙，她平日里無所事事，除了給孩子們熬點補湯外，就是和街坊鄰居們搓搓麻將嘮嘮嗑，日子過得舒適，就連身體都好了不少。

如今宋暖一家搬來京市，最開心的莫過于徐鳳蘭，她一共就程也程歡倆孩子，現在倆孩子都能時常陪在她身側，還有什么可憂心的。

聽說宋暖和小遠明天要去拜師，徐鳳蘭還特地下廚給做了新學的老式糕點。

“嗐，這也是我和那群老姐姐嘮嗑學到的，就咱們隔壁老太太，以前祖上可是名廚，做糕點一絕，媽偷師回來做了兩次，程歡和小牛都說好吃，不比外面買的差。”

她樂呵地進了廚房，宋暖和小遠在一旁打下手，糕點做出來，一吃，確實不比店里賣的差。

“明天既然去拜師，把這個也帶上吧，好歹是一份心意。”

徐鳳蘭對于自己能幫上忙感到很開心。

宋暖和小遠沒推辭，母子倆提著大包小包來，又滿載而歸地走。

隔天，小遠特地穿上了比較正式的白襯衫，小孩長得標致帥氣，身量挺拔板正，穿起白襯衫來有模有樣，氣質十足。

宋暖也換上了正式的連衣裙，還化了個淡妝以示尊重。

程也送完小寧接上母子二人去了方教授所在的家屬院。

方教授在京市電影學院任職，自然也住在學校家屬院里，和門口的警衛員打了聲招呼，宋暖帶著小遠走進家屬院。

和軍區大院不同，電影學院的家屬院也充滿了藝術氣息，兩人一路走來，時不時能看見涼亭里有人在練聲和朗誦。

小遠新奇地看著，時不時和宋暖說上兩句以緩解馬上要見到陌生人的緊張。

兩人還沒走到方教授門前，就見一棟二層小樓門口站了四五個人，這些人各個穿著中山裝，有人頭發花白，有人下巴蓄滿了胡須，還有人戴著比啤酒瓶還厚的眼鏡片，此時正虛著眼睛朝母子二人的方向看來。

方教授赫然也在這些人中央，小老頭一邊氣得齜牙咧嘴一邊將旁邊人扒拉到自己身后，想讓所有人都排在他后邊。

小遠見到這個場景只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朝宋暖身后躲了躲，只想躲開那些似乎要吃人的目光。

宋暖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她還算鎮定地拉著小遠走近，朝方教授打了聲招呼。

“方教授您好，我是宋暖，這是我兒子程知遠。”

“欸欸，你們好，你們好。”

方教授笑得滿臉褶子，連自己何時掉了馬甲都沒察覺，只用后背抵擋著一眾老家伙，伸手將宋暖母子迎進屋，

“來來來，咱們進屋說，茶水已經準備好了。”

能住在電影學院家屬院且和方教授熟識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宋暖想著禮貌一些，于是看向方教授，

“方教授，這幾位是？”

旁邊幾個看起來就德高望重的大佬們瞬間挑起了眉毛，正要回話呢，就見方教授一把拉住小遠的胳膊往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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