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梅采訪的報紙很快出現在眾人眼前，醫院大門口就是報刊亭，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半天，醫院內部便有輿論傳出。

住院部內，文秀梅幾人顯得得意洋洋，為了讓大家都看清宋暖的真面目，文秀梅甚至自掏腰包買了好些份報紙發給同個樓層的病友傳閱。

她的算盤打得響當當，奈何患者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都不愿同她為伍。

文秀梅氣得鼻孔哼氣，將手上的報紙重重一擱，

“一群瞎了眼的，等著瞧吧，那個庸醫很快就會下崗，到時候看你們還怎么辦。”

自從沒能參加新藥試驗，文秀梅似乎已經放棄了治療，也放棄了生的希望，她幾乎瘋魔地想要報復宋暖和首都人民醫院，急迫地想讓醫院和宋暖名譽掃地。

她惡劣地想著，如果輿論能發酵到嚴查新藥試驗的參加名單，從而叫停試驗，讓這些人都得不到治療就好了。

反正她都是要死的，那這些人就跟她一起死吧，給她陪葬，誰讓這些人都被選上了呢。

想到將會有無數人跟著她一起絕望，文秀梅痛快得笑出了聲。

身旁兩個同伙聽見她的笑聲，雞皮疙瘩瞬間起了全身。

大家都皺眉看著她，只覺得眼前這婦女簡直瘋了。

笑夠過后，文秀梅看了眼同伙，

“你們去看看報刊亭里的報紙賣得怎么樣，如果還有很多，全都買回來，就站在門診大樓一個一個發放，要確保每一個進醫院的病人手里都能拿到一份報紙。”

她一個坐輪椅的，同伙又是兩個大男人，跑腿這種事自然落到了男人們的身上。

倆男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聽了她的話。

待兩男人走后，文秀梅就這么靜靜坐在原地，閉眼，深呼吸一口氣。

“這么新鮮的空氣，再過一段時間怕是就聞不到了，不過能讓這些濫用職權，徇私斂財的庸醫下崗，也算功德一件了。”

只是想到辛苦養家的丈夫和活潑可愛的孫子，文秀梅便忍不住皺起眉頭，

“嘖，可惜不能訛這個爛醫院一筆，不然乖孫后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胡思亂想間，耳邊忽地有匆匆腳步聲傳來，男人的喊聲急切又慌亂，

“文大姐，不好了不好了。”

文秀梅忍不住皺眉瞪了過去，

“咋咋呼呼干啥呢，我沒病死快要被你嚇死了。”

男人手上還拿著一份報紙，文秀梅見狀還以為報刊亭的報紙被買得只剩一份了，頓時嘴角彎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下一秒，文秀梅的臉被報紙糊住，男人挨了罵，頓時氣急敗壞起來，將手中的報紙一巴掌拍在了文秀梅臉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什么，完了完了，咱們全都玩完了，說好的有確切證據宋暖濫用職權走后門呢，怎么這報紙上和你說的不一樣？！”

文秀梅還有懵逼，她一把拽下報紙，一目十行瀏覽起來。

只是越看，她臉上的越是陰沉，看到最后更是黑得能滴出墨來。

她手上的報紙正是程歡報社剛剛發行出來的報紙，程歡算準了時機，待文秀梅這方的報紙一發行，她便安排人上架到了各地。

此時上架的時機正正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份報紙一定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文秀梅稀里嘩啦將報紙撕了個粉碎，雙手死死扒著輪椅，指尖都泛著白。

“你先別發瘋，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男人已經亂了陣腳，他剛才一到報刊亭，就見有人手上拿著兩份報紙正在做對比，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他心臟給嚇出來，趕忙買了一份回去。

如今他們的算計落了空，醫院和宋暖只怕是不會放過他們，原本是想激發輿論讓醫院松口，同意他們的家人參加新藥試驗，現在好了，新藥試驗是別想了，只怕家里人還會被趕出醫院，京市的醫院只怕也都不會再收他們了。

男人額頭上都冒著冷汗，雙目緊緊盯著面如死灰的文秀梅。

文秀梅雙手顫抖著，緩了好半晌，才將一口氣給咽下去。

她雙目赤紅，甚至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哈哈哈，有什么要緊的，不就是這盆臟水沒潑下去，反正我又沒損失，不過是一條命罷了，沒了便沒了。”

男人聽見她自暴自棄的話，頓時覺得后背一陣發涼，感情這個瘋婆娘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活。

不行啊，這個瘋婆娘死了不要緊，他們的家人還要活命啊！

男人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文秀梅這個瘋子，

“你不要命我家人還要命，你這瘋子，老子當初就不該信你的鬼話，和你一起做出這么愚蠢的事來。”

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也不知道現在去找宋暖和醫院賠罪還來不來得及。

不管來不來得及，先滑跪再說！

男人轉身就打算去宋暖的辦公室認錯。

文秀梅睨著他，一眼看出了他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不準去求那個庸醫！”

男人才不管她，只是腳步剛踏出一步，就見宋暖和白望舒帶著好幾個身穿制服的公安朝他們走來。

走廊很長，男人和文秀梅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宋暖和公安同志們一步步靠近。

男人直覺不妙，拔腿就想跑，但回頭就是墻壁，窗戶還被鐵鏈鎖了起來，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

眼瞧著宋暖和公安快要到來，男人心一橫，咬著牙伸手掐向文秀梅的脖頸，

“你們別過來，不然我就掐死她！”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也不知道事情何時變成了這樣，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被公安抓去，家人還等著他照顧呢。

越想越是情緒激動，男人手不自覺用力，指甲狠狠掐進了文秀梅肉里。

然而原本該窒息難受的文秀梅，此時卻漲紅著臉笑起來。

男人被她笑得惱怒，加重了力氣，

“你個瘋婆娘，老子被你害慘了，你還笑！”

文秀梅笑得更起勁了，輪椅上整個身體都在抖動，她的臉越來越脹紅，逐漸發紫。

宋暖見著這一幕，表情愈發冷厲，她和公安同志站在幾米開外，看著眼前的一幕。

“她快要被你掐死了。”

宋暖眼神無波無瀾，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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