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趕集

“張大寶那群人簡直就不是東西！”崔燕妮的臉上帶著慍怒，她額角的青筋凸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有膽子說閑話，沒膽子承認，看到我和鳳蘭過去，一個個溜得賊快，一群慫包！”

剛坐到凳子上的董鳳蘭聽到崔燕妮的話，嘴角微微挑了挑，冷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鄙夷與嫌棄，“可不是么，看見我，那個李二狗溜得最快。”

“怎么了，你倆去做什么了？”劉慧芳聽到吳美華的話后就直接來找許愿了，也沒有去找她的這兩個老姐妹商量，自然不知道她倆剛才去做了什么。

“李二狗那幾個混子說愿愿的閑話被我抓個正著，我能讓愿愿受這種氣嗎，我肯定得拉上鳳蘭去收拾那群人了。”

只能說崔燕妮的消息不愧是青山大隊最靈通的，什么事兒都能被她撞上，她不過是去山腳下的河邊洗個衣服，正好撞上張大寶在那兒罵李二狗呢。

張大寶昨晚喝了不少酒，幾個狐朋狗友不知道是誰問了句，“寶哥，你最近忙什么呢，成天見不到你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他把沈秋雁千叮嚀萬囑咐的那句“不要讓我聽到許愿的事情是你說出去的”忘得一干二凈，癡笑著把許愿下山時的模樣給幾個狐朋狗友描述得那叫一個“精彩”。

等到第二天早上，張大寶酒醒了，頓時就慌了，小腿上之前被沈秋雁踹過的地方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次又干了件蠢事。

“愿愿，你別擔心，那幾個混小子被我倆揍了這一頓后，肯定不敢再在隊里亂說話了。”崔燕妮揮了揮拳頭，像許愿展示了一下她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噗”，許愿被她的動作給逗笑了，眼眶卻是一熱，她連忙伸出手擦掉眼角的淚珠，“謝謝幾位嬸子了，要是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怎么辦！”

“這么客氣做什么，我們可是把你當成自家姑娘疼的，況且，沒有你，我家老李和慧芳家老張的病還不知道怎么辦呢，再說了，你幫著大家伙兒看病，大家伙兒怎么能讓你在隊里受委屈呢！”

“對啊，愿愿，隊里好多人都去罵李二狗他們了，咱們生產隊可不是只有我們幾個關心你，大家都把你當作一家人愛護呢！”

兩位嬸子的話讓許愿心潮騰涌，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了層層的微波，心里滿是感動和歡喜。

“愿愿，我和你崔嬸過來除了說這件事，還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陪我們去鎮上趕集呢？”

董鳳蘭一臉期待地望著許愿，許愿卻是一頭的霧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趕集這個詞，只聽明白了是要去鎮上。看許愿一臉的猶豫，一旁的劉慧芳拍拍她的手，告訴她要是決定去的話，第二天早上六點早點到村口集合就行，到時候大家一起出發。

等到晚上李慶霖過來通知她們明天生產隊休息一天，沒有事情的同志可以坐李程秀的卡車去鎮上趕集的時候，趙雪蕓興奮的直接在在炕上跳了起來，惹得張蔓直翻白眼。

“趕集有什么好高興的。”

張蔓的嘴里說著這句話，第二天早上整個宿舍里就屬她最積極。早上五點，天才蒙蒙亮，她就悄摸摸地爬了起來，被剛睜眼的趙雪蕓逮了個正著。

李程秀的那輛卡車載滿了隊里要去鎮上的人，等到了鎮上，許愿也終于弄明白了趕集是個什么事情了。原來，“集市”是指定期聚集進行的商品交易活動形式，“趕集”就是在集市囤物換物買賣交易。

上次許愿到鎮上來，放眼望去還很是空曠的路道兩邊，此時擺滿了攤位，眼前人山人海的場景，仿佛周邊十里八村的人全都趕了過來。人們討價還價的聲音，攤位上卸貨過秤的吵雜聲，車子和鳴笛和自行車的車鈴聲，還有各種禽類的鳴叫聲，混在一起，很是熱鬧。

“愿愿，那兒有賣衣服的，我們快過去瞧瞧！”趙雪蕓完全被眼前熱鬧的場景給吸引住了，橫沖直撞地像只小牛犢，完全顧不上抓著她手的許愿的死活。

她性格跳脫，許愿只能拽著她的手，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往前擠，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被人群給沖走了。

“你慢點，衣服又不會跑！”她的臉上掛著苦笑，一不留神又撞到了一位同樣往前擠的大姐。

短短的十幾分鐘，原本和她們一起來的陸廷舟已經不知道被擠到哪里去了。陸廷川不喜歡湊這種熱鬧，就沒來，陸廷舟沒人管，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看見啥都稀奇。不過他一個大男人，許愿也沒什么好關心的，只是趙雪蕓俏生生一個小姑娘，拼了命的要往里面擠，許愿怎么著也得舍命陪君子啊。

攤主是位身材瘦小的老太太，看見趙雪蕓和許愿走過來，她還瞇起眼細細打量了兩個人一番。攤子上的衣服十件不到，兩根竹子綁成T字型的衣撐被商販綁在推車上，衣服被一件件掛在衣撐上面，許愿看了一眼，沒一件入得了眼的。

“愿愿，這些衣服都不好看。”趙雪蕓沮喪地搖搖頭，在家里時她爸爸媽媽也疼她，每月都會帶她去百貨大樓買衣服，下鄉快一個月了，她還沒買過新衣服，多多少少有些難受。

“雪蕓，鎮上肯定有人會做衣服的，要不我們去問問？”許愿其實也不太確認，現在修鞋、修車、裁縫、零售攤點等個體勞動都被稱為是“割資本主義尾巴”，不知道黑河這邊管的嚴不嚴，她對去孫藝珍家的路還有點印象，或許可以去找孫藝珍夫妻倆問問，正好也把答應他們的人參給他們送過去。

“好呀好呀，不過，不會被發現嗎？”

“沒事，我在這兒有個病人你還記得吧，我們去他們家問問看。”

集市上七拐八拐的到處都是人，許愿按照記憶里的路，找到了上次吳江上次喊住她的那個巷口，她沒帶趙雪蕓走有黑市的那條巷子，特地多拐了兩個巷口，沒一會兒，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孫藝珍家的院門口。

“愿愿，這戶人家不是…...”看到院墻上潑得到處都是的紅漆，趙雪蕓多少有些害怕，“愿愿，我們還是走吧，我突然不想做衣服了。”“沒事的，孫嬸和劉叔都是好人。”

“哎呀，愿愿，你怎么突然來了，不是說要等到下周嗎？”

孫藝珍正準備出門去集市上看看，一開門就看到了許愿和趙雪蕓，眉毛眼睛嘴角都彎了起來，笑意順著她臉上的那一道道皺紋往外直流。

“孫嬸，我們生產隊今天放假，我們來鎮上趕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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