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場的時候，眾人不忘用審視的目光一遍遍地打量唐棠。

唐棠頭低的恨不得埋進地里，不敢直視那些質疑，疑惑的目光。

一場好好的會議這樣倉促收尾，年級主任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面色凝重地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間就不講了？”

主任邊說著，看看班主任，又看了唐棠一眼。

這眼神又往她心里施加了一份壓力，眼看著臺下的人一斤散的差不多，她猛地緊抓著班主任說道。

“老師，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放進文件袋里面的，本來就是演講稿，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

班主任緊皺著眉頭，一臉的難為情，沒有說話。

哪個做班主任的老師會不相信自己的學生？只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讓她很難選擇去相信。

主任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眉宇間的紋路又加深了幾分。

“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倒是說話啊？”

面對他的質問，班主任忽視唐棠哀求的眼神，“主任，你跟我過來吧！”

繞過呆滯在原地的唐棠，年級主任和班主任來到講臺旁，一看，頓時臉更黑了。

桌面上，幾張寫滿答案的試卷正凌亂地躺著。

而這些卷子，老師原本計劃明天才發下去。

“主任，老師，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唐棠聲音發顫，說話的聲音小的好像螞蟻。

“你來辦公室一趟！”

主任厲聲道，隨后快步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走吧，去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唐棠。

邁著沉重的腳步，唐棠合著班主任，跟在了年級主任的身后。

“唐棠！”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唐棠條件反射地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商夏和林燃并排站在，眼神里滿是焦灼。

發生什么事了？

商夏用口型向她問話。

唐棠沒有回應，偏移過目光，一低頭，滾燙的淚水即刻砸向地面。

為了暫時保密，審問是在年級主任的辦公室里面進行的。

期間卻正好有學生進主任辦公室交檢討，于是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

“沒想到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乖巧聽話，背地里倒是什么都做的出來，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這表里不一的人，多的是，我說的對吧？商同學？”

正在看書的商夏，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尖酸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同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要是真的那么閑的話，不如好好溫書，拿成績說話才叫做實力，拿這種話來酸人算什么本事？”

商夏把筆一放，淡淡地說，睨了她一眼。

原本不打算和這種愛生事的人置氣，可她一忍讓，對方就愈發的囂張跋扈了。

對于這種人，不治治還真不行。

怕因為別人懷疑，所以顧蕓每次考試只給她部分的答案，只保證凌薇能穩穩呆在一班。

可是以凌薇的成績，想超過商夏還差了一大截。

一聽到她這么說，凌薇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下一秒，她眼珠一轉，臉上又浮現出輕蔑的笑。

“呵，商同學，我說你怎么那么不要臉呢？事情都這樣了，你還能信誓旦旦地說出這種話來，你不覺得害臊，我還替你覺得害臊呢！現在誰還不知道，你那名列年紀前三的成績，都特么是假的！”

商夏瞇起了眼，打量了她一番，“同學，說話就要拿出點證據來，別張口閉口的污蔑別人，你要是不服氣，你要么就在下一次的考試超過我，要么直接拿卷子過來，咱一起考考看，看誰輸誰贏！”

商夏說著，心里有些煩躁，這人怎么像口香糖似的，甩不掉，還黏的人惡心。

“喲喲喲，這理直氣壯的樣子，真叫人懷疑不起來呀，可你別忘了，老話說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是唐棠，下次沒保準就是你了！”

一提起唐棠，商夏心臟頓時被揪緊。

從會議結束以后，她就算是看書，也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很明顯，唐棠那邊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你說唐棠她怎么了？”

商夏急急追問。

一見她焦急茫然的樣子，凌薇表現的愈發囂張嘚瑟了。

“瞧你的樣子，你應該還不知道呢？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你那個好姐妹唐棠，上臺演講的時候把寫滿答案的測驗試卷帶出來了，被主任給抓了！現在正在辦公室里面挨批呢！”

寫滿答案的測試試卷？

商夏一聽，眉一擰。

不，不可能，唐棠絕對不可能會去找顧蕓要答案了。

除此之外，只有一個可能。

她的目光頓時變得陰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把撞開凌薇，急急朝主任辦公室走去。

走廊上，三五成群的學生正在聊天。

一見商夏經過，故意抬高了聲調，咳嗽了幾聲。

“我就說那個叫唐棠的，怎么一下子進步那么快，原來是拿到了答案啊！”

“依我看啊，那些答案沒準是她那個什么學習小組提供的呢，不讓你想想，為什么學習小組的一半成員都能進年級前一百的榜單？”

“誒，那也是，只不過我真是沒想到，有些優等生，居然是這樣的人，口口聲聲是為了組織同學們互相幫助互相學習，實際上在背地里做這樣的事，真的惡心得讓人反胃。”

商夏盡力讓自己忽視這些話，可眉宇間的紋路卻不由地加深了些。

“唐棠。”

還不到主任辦公室，就在半路上撞上了唐棠。

她低喪著臉，整個人像是霜打過的茄子，沒了精氣神。

她抬頭看了商夏一眼，眼淚頓時落下。

“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哽咽著喃喃道。

商夏的心臟頓時抽疼，她伸手拍著她的背，目光滿是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你放心，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怕影響到學生學習，主任要求唐棠家長明天過來一趟。

商夏好好地安慰了幾句，等唐棠情緒平復的差不多，這才回教室去。

這件事傳播的速度異常的快，墻倒眾人推這個道理，在小小的一所高中里面一樣適用。

他們關注點并不在于唐棠身上，而是在光環滿身的商夏身上。他們在等著，看商夏的笑話。

“你怎么看？”

林燃顯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等他開口說什么，商夏開口問。

“我覺得唐棠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他幾乎是沒有思考，“客觀上說，如果我真的作弊，也絕對不會在這么重要的講話上把這種致命的證據帶在身邊。”

商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聽說明天就要把家長叫過來了。”

他的話時刻在提醒她現在的情勢的嚴峻。

“我想好怎么做了。”

商夏看著林燃，篤定地說。

第二天一早，趁著大課后長達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商夏召集了小組的成員到活動教室。

掃了一眼憂心忡忡坐在教室里的成員，商夏皺了皺眉。

“今天一來上課，我就已經通知過每一個小組成員了，只不過……”

旁邊的林燃解釋道，看著教室里幾乎少了一半的人，目光暗了暗。

這其中的緣由不必多說都能明白，現在學習小組正處于風口浪尖上，有人不愿意蹚渾水，也是人之常情。

商夏不由地覺得寒心，當然，只是片刻，很快，她收好情緒，快步地走進了教室里。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這兩天發生什么事情了，唐棠被查出作弊，現在外頭都把矛頭指向了我們學校小組，認為我們才是始作俑者，在這種時候，你們能來，真的很謝謝你們。”

商夏說著，朝著在坐的同學們鞠了個躬。

話音剛落，有人立即接話，“組長，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幫了我們那么多，我們還沒有正式謝過你呢，現在這些都拋到一變，想辦法解決唐棠的事才是要緊事。”

“對啊，唐棠每天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里，我們都相信她是無辜的。”

“組長，你快點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吧，只要能做到的，我們一定盡力幫忙！”

大家心里明白，商夏一定已經拿定了主意，才會那么突然急匆匆的召開小組會議。

看著臺下堅定的眼神，商夏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瞬間點燃。

……

當天下午，唐媽聽到消息，即刻趕來了學校。

急急地敲門進去，只見唐棠正面對校長站著，偌大的校長室里，安靜地能清楚聽到針落地的聲音，氣氛沉重的好像監獄里的審問室。

“你就是唐棠的母親吧，請坐。“

見唐媽進來，校長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唐媽沒有理會，眼里滿是訝異，繞到唐棠面前盯著她看，緊抓著她的手臂，“唐棠，到底是怎么了？”

唐媽是個明白人，雖然班主任請她過來的時候沒在電話里說清楚，但現在，直覺告訴她唐棠準時犯了什么事。

唐棠沒說話，一直低著頭，目光黏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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