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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村(一)


“起來了。”花戚被司於溫柔的聲音叫醒。
花戚剛醒來有些迷糊,但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和司於走,還是嘴乖地叫了一句“師父”。
聽到她這樣喊,司於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回過身來,仔細(xì)打量著花戚,看到她臉上沒有昨日的悲傷后,笑容逐漸加深,甚至有些詭異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語調(diào)賤賤的,“乖徒兒。”
洗漱好吃完飯,司於退了房,她背著自己的包袱,有些迷茫地問:“師父,我們只是要去哪里?”
“回山門。”司於似乎心情有些好,連說話都不像之前那樣老神在在的,尾音上調(diào)。
花戚沒有像昨天那么悲傷,在昨晚上大哭后,也對奶奶的離世釋懷了一些,她心中懷著懷念,跟著司於,兩人一羊行了大半天。
天色漸晚時,她們剛好翻上一座小山,放眼看過去,終于看見在對面的山腰上坐落著一個小小的村莊。
沒一會兒,兩人到了村口,卻發(fā)現(xiàn)整個村莊被一片死寂籠罩住,沒有什么人煙氣息。
看得出,被壓在厚雪下的房屋大多垮塌了,只剩下殘?jiān)珨啾冢瑥难┲新冻龅牟糠侄己邝铟畹模袷鞘裁磿r候被大火燒過一樣。
司於領(lǐng)著花戚在不大不小的村子里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房子都坍了,只剩村子邊緣的一家獨(dú)戶還立著,保持相對完好。
整個村子不像有人住的樣子,而司於隱隱約約感到一絲陰森之意,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某處陰惻惻地看著自己。
在這個年代,疫病、兵亂、匪禍,都有可能造成一個村子的覆滅。
司於也懶得猜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村子里有些不好的東西在作祟。
最后兩人停在了那座相對完好的房屋前,司於輕輕扣了一下木門,輕聲說了一句:“叨擾了,莫怪莫怪。”
門沒有上鎖,司於推開門時,這搖搖晃晃快散架的木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音,聽得人牙酸,讓司於覺得這門下一刻就會倒。
所幸門沒有倒,門打開后,可以看到,屋頂上有個小窟窿,從中漏下的光中,蛛絲和塵埃在飛舞,看來許久沒有人住了。
走進(jìn)去,很容易看清屋里的布置。
房屋一角有一個簡易的床,另一角是一個土做的灶臺,上面放有一個黑漆漆的大鐵鍋。
灶臺后面堆著一些理得整整齊齊的柴草,上面掛滿了蛛絲,已經(jīng)開始腐朽了。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器具農(nóng)具或搭或掛在靠門的這面墻上。
靠近灶臺的地方擺著一張已經(jīng)被蟲蛀得滿是洞眼的木制八仙桌,還有一天長木凳,和桌子一樣被蟲蛀得不成樣子。
司於和花戚收拾出一小塊地方,拿了一些木柴燒上火,打算在這里過夜。
吃完干糧后,司於有些困了,就靠著白山羊睡了起來。
花戚在火上添了一根柴,也蜷縮著身體,枕著自己的包袱睡在了司於的旁邊。
后半夜,柴火熄滅了,在昏暗的炭火光中,門輕輕吱呀了一聲,一個人形的東西溜進(jìn)了兩人所在的房子中。
這個人形的東西仔細(xì)看了一眼屋里圍在火堆旁的兩人連及白山羊,看到他們都沒有動靜,原本這躡手躡腳的東西膽子大了些。
它從衣服中摸出一個小瓶子,打來,在原本火光已經(jīng)暗淡下去的木碳上撒了一點(diǎn)瓶中的粉末。
頓時,炭火又明亮了起來,變得猩紅嚇人,一股甜膩的氣味在屋內(nèi)彌漫開來,像熟透快爛的水果般,甜膩到惡心。
完事兒,人形的東西收好瓶子,提腳準(zhǔn)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被釘在了原處,不得動彈。
它有些失措地回頭看原本還在睡覺的司於,卻發(fā)現(xiàn)司於現(xiàn)在正坐著,抬眸看著自己,雙眸在火光照映下染上了紅色,明明她還勾唇笑著,眼中卻閃過寒意。
司於看著這人形的東西,“我說怎么這么吵,原來是有臟東西。”
她手指輕輕一彈,幾粒黃色的小米被她撒在了地上,落地瞬間,生出閃著金色亮光的細(xì)繩,把那人形的東西牢牢地捆住。
司於看清楚了這人形的東西,原來是一個紙人,和喪葬紙人店里扎的差不多。
紙人穿著黑色喪衣,五官是用筆畫出來的,額間抹了一抹紅,慘白的紙質(zhì)臉上還涂著紅彤彤的兩坨。
一眼打過去倒還像模像樣,在火光中很是瘆人,但仔細(xì)一看就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它的整張臉被畫得極其敷衍,身子也裁得亂七八糟的。
這紙人下身被束縛住,完全動不了,它把整個頭轉(zhuǎn)了過來,陰惻惻地看著司於,要是放在真人身上,以這個姿勢,脖頸早就斷了。
司於站了起來,活動一下睡后乏力的身子,走到被自己束縛住的紙人面前,垂眸看著比她低一些的紙人,“說吧,誰派你來的,來干什么?”
紙人仰著頭面對著司於,掙扎著想要把身子也回過來,還欲抬手給司於行個禮,身上的細(xì)繩卻越縛越緊,伴隨著紙張撕裂的聲音,紙人整個身子扭曲破裂得不再成人形。
紙人本來畫著嘴的地方一下裂開,裂到了耳朵根,看著倒像一張血盆大口。
一道聲音從紙人中傳來,尖銳刺耳,表面假模假樣地客套,實(shí)則扯著蹩腳的謊:“這位道友,恕貧道失禮了。
“只不過貧道在這深山老林中待久了,難得遇到同為修道之人,想要寒暄一番,可在下實(shí)在是腿腳不便,只能讓這紙人代我向你和那邊的小師父問好。”
“是嗎,你這問好的方式真是別致呢。”司於也假模假樣地客套著,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她戳了戳紙人的頭,由于扎這紙人的紙材質(zhì)不好,容易掉渣,手指上反而粘上了細(xì)碎的草木碎屑。
紙人沒再傳來話聲,反而笑了起來,聲音越發(fā)的急促尖銳,整個身子抽搐著,看著有些癲狂,有了失控的模樣。
司於被刺耳的笑聲弄得徹底沒有了耐心,抬手點(diǎn)在紙人額間的那抹紅,想要破解分析被設(shè)在紙人身上的禁制。
對于紙人這些死物,人若是想要驅(qū)使它們?yōu)樽约鹤鍪拢詈唵蔚姆椒ü嗳胱约旱囊唤z神魂,這樣也算讓死物有了靈,成為祟物,能夠活動。
而離體的神魂不易寄居于死物,這時就需要用禁制把灌入的神魂固定住。而這紙人身上的禁制,便是它額間的那抹紅。
如果只是想讓這紙人不在活動,重回死物,對司於來說很簡單,動動手指放把火毀了它便是,沒必要抽絲剝繭般地費(fèi)神去破析禁制。
但是她想知道到底是誰派這個紙人來的,他或者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只能通過破解禁制的方法,來探知紙人身上的指令。
畢竟死物沒有靈智,要使其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動,就要給它下指令,而指令就包含在禁制之中。要想探查紙人身上的指令,就只能去破析禁制。
可司於剛朝紙人身上的禁制之中注入一絲自己的靈氣,想要探清禁制的要眼,紙人刺耳的笑聲變成了慘叫。
它身上立馬燃起了藍(lán)色的火焰,瞬間化為灰燼。一個小小的瓷瓶掉落,落在了灰燼中。
看到紙人自毀,司於嘖了一聲,也沒有再多的表示,她確實(shí)料到了會有這一出。
司於撿起瓷瓶,把上面塞著的木塞拔開,把里面的東西到了一些出來,放在手心,借火光觀察著。
仔細(xì)看,從瓷瓶里面倒出來的東西像是什么花的花蕊,被處理干了,呈黃褐色。
她細(xì)細(xì)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什么的花蕊,畢竟花蕊像這樣的花也挺多的,并不特別。
司於索性收了起來,屋里那股甜膩到惡心的氣味還沒有散去,她打開木門,雪夜里冷冽刺骨的風(fēng)灌入屋中,終于沖散了一些味道。
隨后,她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紙畫的符,把之前粘在手上的碎屑黏在符紙上,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灌入自己的靈力,上面原本暗淡的朱砂印頓時亮了起來。
她隨手將符扔了出去,黃符脫手的瞬間燃燒起來,符火化為一只黑鷹,落在司於的臂彎上,抖了抖翅膀,點(diǎn)點(diǎn)火星落下,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去,找找那紙人是從哪里來的。”司於一抖臂,黑鷹振翅,徑直飛出門外。
司於沒有對寒風(fēng)設(shè)防,被冷氣一激,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忍了忍,等屋中的氣味散得差不多后才又把門關(guān)上。
想起屋中還有花戚,她回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花戚雖然在睡覺,但眉頭深皺著,額頭上全是冷汗,表情有些痛苦。
看來是著了這香的道了,怪不得剛剛紙人這么大的動靜都沒有驚醒她。
而白山羊還在睡,司於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它。
白山羊立馬驚醒,抬頭嗔怪地瞅了她一眼,又放下頭,繼續(xù)睡了起來。看來這香對這山羊的影響不大。
反觀花戚,像是在夢魘中陷的挺深的。司於嘆了一口氣,覺得有些麻煩。
她一只手掐了一個決,默念清心咒,然后掐決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花戚的額頭,“該醒來了。”
花戚一下睜開眼睛,瞪著眼看著司於,雙眼中有些血絲。司於望進(jìn)她的眼睛,看到了無盡的恐懼,和難以抑制的仇恨。
她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司於,卻又像透過她在看誰,眼神中滿是兇煞的戾氣,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把她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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