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與我家daniel近距離接觸，感覺如何？】

        柳又霽倒在酒店的沙發上，懶懶地翻看微信，正巧就翻到sher給她發的這條。

        要說她對博珵百分之九十八的了解，絕對都是來自于qpie內這位博珵的頭號粉絲。作為一名在役女偶像，就敢在公眾場合大喊知名男演員為“老公”，除了和博daniel來自同一個國家、行事向來荒誕的顏sher之外就沒別人了。

        【沒什么感覺。】

        【滾，我老公這樣顏如冠玉貌比潘安風度翩翩高大威猛的男人，女人看了要腿軟，男人看了屁股軟。你居然說沒感覺？】

        【……姐，成語進步不小。】

        【ofcourse，我剛去網上搜的。不許扯開話題，你們不是演夫妻？】

        【是一對離了心的夫妻，馬上還得大撕一場呢，恩愛戲份在兩個月之后。】

        【那照李導的套路來看，到時候床戲吻戲應該應有盡有咯？難得呀。】

        【……】柳又霽給她發了個【閉嘴】的捏鴨子嘴表情包。

        確實。她摸了摸隨手擱在小腹上的劇本，為了刻畫主角二人曾經是真心相愛，親熱戲著實不少。更別說結為夫妻后，普普通通光是躺在床上演的正經戲都有好幾場了，比如前不久那場。

        sher繼續打字，【如果有別的女人膽敢招惹我老公，我絕對不能忍受！但yu寶，我的親妹妹，我可以容忍你我姐妹二人共事一夫，大膽地撫摸親吻daniel吧，只需要記得把他的肌肉形狀一塊一塊給我描述一遍……】

        柳又霽嚇得拿著手機的雙手一顫，【斯到普斯到普！這什么虎狼之詞，我對他不感興趣啊。】

        【？妹，你變了。】

        柳又霽看到她這樣說，想起對博珵曾經的崇拜與憧憬。

        雖說沒sher那般洶涌澎湃，但也是糅雜了少女初次朦朧動心的涓涓小細流。對于難以接觸異性的少女偶像來說，那幾乎就和青春期的初次戀愛沒什么兩樣。憶及此，她默默地又感到了心碎。

        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輸入，【你不知道，他好像對我有點意見。】

        【？？怎么說？】

        【他一開始是強烈反對我演這部戲的女主的，開拍了對我也愛答不理的……】

        【……無語了。】

        【？】

        【和你認識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除了黑粉外不喜歡你的男人。追我老公這么多年，也還沒有見他明確不喜歡過哪個女人。這兩個小概率事件居然同時發生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就什么也別說了。】柳又霽給她發了個扔大便的表情。

        【嘿，但我仔細想了想應該不太可能，聽說daniel本人很好相處，你和他之前又沒見過。寶，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他差點剝奪我很重要的工作機會！這是全劇組人都知道的事情。sher，端正你的態度，妹妹不比老公親嗎？】

        【……親，和妹妹一起睡過覺，但和老公還沒有。】

        ·

        夜戲，柳又霽緊張地收攏睡袍的兩襟。今晚化妝師將她的臉修飾得更為成熟了一些，一頭烏黑濃密的長卷發懶懶散散地垂在她的肩頭、身后。

        在幾個小時之前，她沒有和sher坦白，其實在夫妻離心這段時間里，李賀風也安排了一場床戲——雖然這場床戲的意圖在于剝開兩人間最后那塊遮羞布，沒有親熱感，只有雙方不適的加深。

        但說到底還是床戲，兩人需要進行實打實的肌膚接觸。

        一般在拍親熱戲之前雙方演員會努力和對方多交流，以便變得熟稔些，方便拍攝時配合。但李賀風曾明言希望柳又霽和博珵保持私下的疏離，因此兩人這段時日以來，除了對戲和拍攝之外就只有照面時簡單打個招呼的交情。

        拍攝前，李賀風叫來二人，進行慣例的溝通。

        “付向勛是身體故作主動，面上難□□露出抗拒，而許唯你是試圖在臉上表現她要親熱的愿望，其實身體是不自覺地抗拒的。兩個人內心深處都不想和對方親熱，但是還想保持做夫妻的那份體面。這一點，付向勛是意識到的，而許唯你還沒發現自己已經產生這樣的想法了。”

        柳又霽認真地點點頭。

        “小柳，我知道你現在會感覺和daniel拍床戲有點尷尬，不過你的身體如果出現一些真實的反應，在這個階段對戲是很有幫助的，不用顧慮太多。”

        她故作鎮定地微笑，“好。”

        李賀風面向博珵，“daniel，這么多年，還沒一起拍過親熱戲。你有問題嗎？”

        博珵無奈地掀起眼皮，“昨天該說的不是都說了？”

        柳又霽好奇地揚揚眉，看來影帝昨天背著她偷偷和導演開小灶了。

        博珵入行十余年，唯一為人詬病的就是他的角色從沒有太多感情戲，尺度最大的應該就是和女演員蜻蜓點水的吻一吻了——還極有可能是借位的那種。

        記者曾當面問他為何抗拒親熱戲份，這對一個電影演員來說簡直是致命缺陷。他只淡淡回一句，“并沒有抗拒親熱戲，如果有好的劇本會接。”

        影迷們誰不想看絕世大帥哥在熒幕上談個多點兒細節的戀愛呢？聽到這話后大家都老懷寬慰了。誰知道等啊等，都沒等來他口中的“好的劇本”。

        直到博珵方官宣接演《橙子》。聽說這部電影討論的正是“愛情”這個命題，博珵的粉絲圈內簡直是一派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的歡慶場面。

        結果后續新聞一出，粉絲們傻眼了，原來是“愛情走向滅亡”的故事。

        影帝依然走的“與愛情無關”路線。

        柳又霽暗忖，會不會博珵和自己一樣，其實是個親熱戲方面的超級菜雞？

        雖說他比自己年長不少，還可以從生活中采樣，但這么多年好像也沒聽說他有什么動真格的緋聞女友，或是男友。

        自己好歹也演過幾部校園偶像劇，電視劇和電影不同，很難一筆帶過。僅有的幾場吻戲雖然都是借位的，但過程中那些甜甜蜜蜜的小情侶戲碼都是她真刀真槍演出來的。

        還有粉絲忍不住偷偷磕她和對手戲男演員的cp呢。

        就說最近的《無他之夢》，在劇里最后兩集，等蔣贏贏和喻殊說破重重誤會走到一起，發糖的頻率那是恨不得讓觀眾當場忘記前面二十集捅過的刀子。

        兩集加起來就有將近兩個小時誒。她有刷到過博珵粉絲剪的他與女演員稍微親近一點的對手戲cut，總共才7分鐘53秒。

        昨晚導演還給他單講了戲，都沒叫自己，應該也是覺得他更需要幫助吧。

        柳又霽忍不住發散思維，驚恐地想到，不會還需要自己在拍的時候帶帶他吧？

        她感到有點為難，菜雞帶雛雞，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會兒偷笑，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又鼓起雙頰，手上還有握住雙拳貌似自我鼓勵的動作。周圍人發覺，都看得好笑。思忖間，少女的眼神無意識地四處漂移，終于撞上一對深邃的眼睛。

        是博珵正靜靜注視著她。

        柳又霽第一個反應就是感覺到心虛，很大的心虛。

        這場床戲沒什么裸露鏡頭，但李賀風還是體貼地清了場，并在正式開拍前留了時間讓二人先自行熟悉一下。

        柳又霽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爬上床坐好后，將被子拉到膝蓋處，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博珵讓服裝助理整理好睡袍的系帶，回過身看到的就是他的搭檔正睜大她水潤的眼睛直直看著他。

        柳又霽的五官生得靈巧，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分寸，那雙眼更是像被上帝傾注了更多心血一般，棕黑色的瞳仁前永遠彌著一縷清霧，欲語還休。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看，不近女色如博影帝也無法忽視。

        “……”輕咳一聲，他緩緩邁著步伐來到她身邊坐下。

        “沒拍過親密戲？”他禮貌性地問詢。

        柳又霽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拍過這種。”

        他微頓，伸出大掌輕放在她肩上，安撫道，“別緊張，我們先照劇本的流程把動作順一遍。”

        男性氣息讓小姑娘臉紅紅，“好。”

        柳又霽用最后一點碩果僅存的理智想起，這場戲是許唯你先求歡的。

        她記得是要先拉住男人的袖口，兀自照做后，博珵已經翻身來到她面前，他緩緩低頭，以額輕觸她的。

        這里本來有他親吻許唯你額頭以及側臉的動作，但紳士如博珵，在彩排時只以額輕輕帶過。

        只是這樣的親密她也有點無法承受了。

        明明和陳斯也拍攝時她的心穩得如靜水無波。柳又霽把這一切歸罪于影帝的一雙令人不敢細看的眼睛，她每直視一次就感到脖頸發熱。

        更別提男人身上的松木香氣和他溫潤的氣質不同，太過于具有侵略性，將她層層包裹，混合她身上的青檸香，讓未經世事的少女幾乎不敢大口呼吸。

        全程下來，柳又霽只知道機械地完成劇本中所寫的許唯你的動作。

        甚至沒意識到，和她對戲的博珵也只顧紳士著一板一眼地動作，兩個人可以說完全沒有默契可言。

        一次順完，二人四目相對。

        “……”

        “……我去叫他們進來。”

        “好。”她忙不迭應好，還是覺得導演攝影師在場會更自在。其實要是沒有清場她能更舒服。柳又霽是習慣生活在無數鏡頭前的人，對于這樣形式的接觸反而生怵。

        這和被陳斯也擁抱撫摸的感覺……也太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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