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奇怪的白大姑娘
“打得就是你。”白酒兒說道,伸手,示意旁邊的阿稚再遞給自己一個勺子。
阿稚氣不過,掄著勺子也想打過去。
被白酒兒搶過來握在手里,嗔了她一眼,而后緩聲道,“你不是難民,卻來搶難民的食物,你就不怕難民們知道,打得你頭破血流?”
婦人一愣,馬上梗著脖子爭辯道,“你憑什么說我不是難民?!”
“我就是難民!不過圖你一口吃的,你們發(fā)善粥發(fā)這種破粥,裝什么大善人?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
說著,她開始鼓動旁邊的難民,“你瞧瞧,這碗里全是沙子,白家那么有錢,明明可以發(fā)讓人吃飽的稻米粥,卻偏偏發(fā)這種粥,他們就是在欺負我們難民!”
恩情這種事,給是恩賜,不給是本分。但很多人并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們只會想,你明明可以給的更多,憑什么只給我這一點?
難民中也不乏如此的人,在聽聞婦人的煽動后,也紛紛開始附和。
“是啊,白家那么有錢,差我們這一口好粥嗎?”有難民跟著說道,還不忘舔了舔嘴角的粥粒,“發(fā)的這是什么玩意兒,我看來也是故意的。”
此起彼伏的不滿聲響起。
白酒兒沒管附和的難民,只是看向那起哄的婦人,“你說你是難民,但你雖穿著補丁的棉服,那也是厚棉服,這里幾個難民穿得起?”
“你放屁!”那婦人紅著臉大罵,“我這衣服是在死人身上扒的,我就是難民!”
“難民全是十三州流過來的,中途餓死著不計其數(shù),你餓著一路還能養(yǎng)得這般肥頭大耳?”
這婦人能挑撥難民,她也可以。
果然,在白酒兒話音落下之后,難民們開始交頭接耳,看著肥胖的婦人,都開始不滿起來。
白酒兒繼續(xù)道,“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金陵城中人,聽聞白家施特意來搶的。”
她特意用了“搶”字,順帶指了指之前其他幾個大罵的人,“你們應該也是吧。”
“真正的難民,只要有一個吃的,能活著,就是天賜的恩情。只有不差糧食的人,才會有挑選的底氣。”
此時難民們情緒更加不好了,看著婦人開始斥責。
“這人怎么這樣,明明有吃的,還來搶咱們的粥。”
婦人張口還想爭辯,白酒兒懶得跟她一個貪小便宜的蠢婦逼叨,“給我打走他們。”
他們,除了那婦人,自然還有另些個來蹭著的常民。
壯漢們得令,拎起棍子沖了過去。
阿稚見此,也趕緊掏出了備用的鐵勺趁著白酒兒沒注意跟著沖了出去。
她今天一定要打那嘴臭的肥婆幾勺!
人群中頓時響起哀嚎聲。
白酒兒板著臉,看向方才那些附和肥婆的難民,起哄要自己分發(fā)好粥的那幾個。
“你們要是覺得我發(fā)的粥不好,那就去發(fā)好粥的善家。我給你們吃的還給出罪來了?”
“你們是流落他鄉(xiāng)朝夕都在生死邊緣徘徊的難民,不是我家的座上賓,我也不是為了養(yǎng)你們,只是讓你們有一口吃的餓不死。”她說著,勺子使勁“砰”地敲一聲鐵鍋,“愛吃吃,不吃滾!”
說完,板著個臉繼續(xù)發(fā)粥,“下一個。”
阿知看著惡狠狠的白酒兒,吞了吞口水。
要他看,白大姑娘這樣子,發(fā)粥行善不僅不會給她掙得美名,怕是還要惹一身腥。
但他也不是白家人,白家的人都不管,他自然也沒有資格管。
只能默然幫忙。
待到發(fā)完粥,已經(jīng)很晚了。
冬日的天兒本來就黑得早,等他回到了客房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廊下的燈籠也早就點亮。
推開門,他走了進去。
里頭看著地志輿圖的譚沉嘉抬眼看了他一眼。
“會主子,今日白大姑娘在外親自給難民發(fā)粥,我回來打聽了一下,還買完了整個金陵城的布莊棉莊和舊棉衣收購。不僅如此,她還招了金陵城所有的裁縫,現(xiàn)在全在白家的廳里趕著做棉衣。”
“做棉衣?”譚沉嘉臉上露出些許疑惑。
發(fā)善粥他能理解,富庶人家在災時,或是因為發(fā)善心,或是因為收美名,不少會開棚施粥。
但賣完一座城的棉布麻履做衣服的,還是頭次見。
“她這是要長救難民?”譚沉嘉疑惑道。難民那是數(shù)不盡的,怎么會有人長救?
這哪兒救得過來。
朝廷都救不過來,何況個人。
“我也不清楚。”阿知說道,臉上出現(xiàn)復雜的表情,“以前以為白姑娘心中無溝壑,如今有點也看不清她了。”
如今才看不清?譚沉嘉瞥了一眼阿知,自己一早就發(fā)現(xiàn)看不清她了。
她這人,越是熟悉,會發(fā)現(xiàn)越是難以看明白。
“此話怎講?”譚沉嘉問。
阿知這樣,必然還有別的情況。
阿知聞言,也不瞞譚沉嘉,直接道:“主子有所不知,今日我跟著白大姑娘施粥時,她好生奇怪。”
譚沉嘉看著他,沒有接話也沒有打斷,示意他繼續(xù)說。
阿知繼續(xù)道,“明明是施粥,白大姑娘卻一點兒沒有別的富家女眷們施粥時候的親切善良,反而一副惡相。”
“不僅一點兒也不和藹親切,甚至一副閻王樣。明明分發(fā)的是善粥,看起來卻是像在舀孟婆湯。”
譚沉嘉聽得也皺起了眉。
別的富家人施粥,或因善心,或收美名,不論如何,對著難民都是笑臉慈藹,她怎么會如此?
“是難民里有人惹她不快了?”譚沉嘉試探地問道。
阿知搖頭,“并不是,白大姑娘剛開始時,就板著臉。后來還告訴難民們很多規(guī)矩,什么一人只能領(lǐng)一碗,不然就趕出金陵城。”
“規(guī)矩?”譚沉嘉抓住了重點,有什么東西在他腦子里閃過。
規(guī)矩,只有在管理的時候才會用到。
因為階級和規(guī)矩的制定,就是為了約束人。
但這都是在需要管理龐大的,隸屬于自己人群時,才會如此。
難民又不是白酒兒的人,她在一群難民里立規(guī)矩?
在一群難民里,要什么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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