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阿稚和竹矜好好的，白酒兒立即松了一大口氣，提著的心也落下了。

聽得竹矜的話，白酒兒有些無語。

“那你之前在金陵城怎么給我趕車的？”

既然是路癡，那當車夫怎么找路的這是。

“自從我當您車夫后，您去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家里和難民營兩邊跑，路我是記得了。至于去其他地方，我會提前去把路線摸排好，這樣就不會耽擱給你趕車的時間了。”竹矜尷尬地說道。

“那來京中的路呢？”白酒兒問道。

說起這個，竹矜也委屈起來，長嘆一口氣，“來京中這一路上，我除了趕車的時間，幾乎都在看地圖，研究路徑，幾乎沒睡過覺，全是靠藥吊著命過來的。”

他說著，眼睛都紅了，也就昨晚迷了路累極了，找了個馬棚睡了會兒。

白酒兒沉默了。

路癡還要爭當車夫，她真是……哎。

“算了，先回去。”白酒兒帶著阿稚抱著吃食爬上了馬車。

竹矜打馬，回頭問道，“怎么走？”

白酒兒沒回答，她思忖著。

只有秋生和阿稚同時知道她回春婆婆和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其他的人要么就是只知道回春婆婆，要么就是只知道白家大小姐。

因為警惕和防備，她并未告知任何人。

竹矜跟在她身邊這么久，她也一直沒有透露過。

到現在，他也只是見過秋生，并不知道秋生與自己的關系。

“小姐，去哪里？”外頭竹矜詢問的聲音再次響起。

片刻后，車里響起白酒兒的聲音，“前輩，你與謝長令關系很好嗎？”

竹矜想了想，點頭，“是多年至交好友，無話不說。”

“那你與我呢？”白酒兒又問。

“與你……”竹矜認真想了想，回道，“我是將你當做師父的，你自然是很敬重。”

“那我跟謝長令比起來，誰更重要？”白酒兒又問。

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竹矜一愣。

這話問的……

但他依舊認真思考，后回道，“孰輕孰重無法說，但都是很重要的。”

“你會為了謝長令背叛我嗎？”白酒兒又問。

她其實心中有答案，竹矜不會的。

但她還是想問他。

聽他親口說。

果然，下一刻，竹矜聽到白酒兒的問話，眉頭一豎，不解道，“當然不會！”

“小姐為何會問出此話？”

“莫不是有什么擔憂？”

白酒兒沒有說話，又問道，“那你會不會為了我，背叛謝長令？”

竹矜再次搖頭，“雖然與小姐和長令關系都很好，但一個為師，一個為友，孰輕孰重無法取舍，但若真要選一個重要的……”

竹矜回頭，看向身后的車簾子。

簾子緊閉，看不清里頭的景象。他沉思之后，鄭重道，“謝長令與我是生死之交，他的命與我一般重要。小姐為師，師同于父，命比我更重要。”

“若真有一天到了生死關頭，我定會選擇保小姐，但也不會背叛長令。”

他說的很認真，白酒兒聽得有些意外。

她其實知道竹矜應該不會背叛自己，可是沒想到他會將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但說歸說，白酒兒并不是因為他人一言就會深信不疑的。

話及于此，她只是想要考慮能不能告訴竹矜自己回春婆婆的身份。

因為目前白家的宅子肯定是回不去了，竹矜和阿稚總不能一直在外頭晃悠，唯一的法子也是帶著兩人回診堂安頓。

其實就算竹矜真的失信將自己身份告訴謝長令，謝長令知道了，也不一定對她造成什么傷害。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謝長令作為宮中皇子，有沒有摻和到京中的斗爭中。

思慮之后，她還是走了出來，給竹矜指路。

“走這邊。”

“好。”竹矜也沒追問白酒兒的意思，見她給自己指路，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老實地趕車。

白酒兒出來買吃食，本就離得不遠，不過一會兒，竹矜就趕著馬車到了診堂外。

將車停好后，竹矜有些驚訝地看向診堂，“小姐在京中開了醫館？”

“嗯。”白酒兒應聲，將竹矜和阿稚引了進去。

“小姐，我們為何不回白家在京中的宅子里，要來這診堂啊？”阿稚跟在身后，晃著腦袋看著四周陌生的場景，奇怪地問道。

“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先安頓好你們，待會兒有時間再細說。”白酒兒沒有回答。

將兩人安頓好，白酒兒才對竹矜道，“不知你可聽說過，回春婆婆？”

竹矜點頭，“聽說過，是前兩年聲名鵲起的一個老醫婆。”

“世人將她傳得神乎其神，這世間哪兒有那么神的醫術，要我看來，不過噱頭。”

“比不過小姐一根手指頭。”

他不同于白酒兒，白酒兒集數家所長，對同行的醫生，即使不如自己，她也一視同仁。

有些不如自己但有自己妙計的，她也很尊重。

竹矜是這個世界幾乎被世人捧到了神壇上的神醫，對于世間其他醫者，他是驕傲的，也是以睥睨的目光俯視的。

再大的名頭，在他面前，也不足一提。

獨有白酒兒，是他真心實意誠服且愿意低身侍奉的。

白酒兒聽著竹矜的話，看了一眼他。

“那回春婆婆就是我。”

竹矜：“……”

過了會兒，他才瑟瑟地看著白酒兒，“這……”

“小姐怎么會是回春婆婆呢？”

“不是說那婆婆已是耄耋之年，行將就木之態？”

他說著，看著面前的白酒兒，怎么看都是個十八九的年紀，怎么會跟那回春婆婆扯上關系？

“那是我偽裝的身份。”白酒兒道，“在這診堂里，我就是回春婆婆。”

“我這身份不為外人所道，你可能保證不與外人說起？”白酒兒問道。

竹矜趕緊點頭，“自然！”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感嘆道，“沒想到啊，原來盛傳的回春婆婆就是小姐你……”

“那些神乎其乎的傳言原來是真的！”

“不對，他們將小姐傳的不夠厲害！”他響起了什么，義正言辭地道，“傳言回春婆婆是僅次于我的的神醫，乃是在世華佗。”

“我看他們還是傳的太保守了，什么在世華佗，明明就是在世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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