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為家(大結局)
白酒兒并沒有因為白水兒的譏諷而生氣。
她目光平靜,并沒有因為白水兒的而生波瀾。
因為帶軍太久,常年高呼殺。嗓子也不如從前清亮,而是帶著些許暗沉的嘶啞。
“怎么會是病呢?”白酒兒平靜地問道白水兒,反問道,“就因為這里的人都說我們錯,我們就錯了嗎?”
“為了廢除封建王朝壓迫人的那些規(guī)矩,為了推翻奴役普通人的強權,付出了什么代價,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們生長春風里,長在紅旗下,難道不該推翻腐朽,而是融入腐朽?”
“白水兒,就算我最后死在了這個時代,那也是這里綻放過的煙火。為自己的信仰而奮斗過,而不會是蕓蕓眾生里的一粒泥塵。”
“我們都幻想長大了驚天動地異于眾生,長大了我們不僅妥協(xié)在許多的規(guī)矩和枷鎖中,甚至自己都變成了枷鎖。
你可以遵循規(guī)矩,可不能貶低甚至嘲諷別人沖破規(guī)矩。”
白水兒聽著白酒兒的話,看著她晶亮的眸子,沉默著。
她如今與從前已經(jīng)大變了樣,變得似乎都不認識了。
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不說別的,士農(nóng)工商階級淡化就會動多少人的蛋糕?”白水兒輕聲開口。
“那些跟著你打天下的人,那些樹大根深的百年士族,會答應?他們雖然地位比你低,但是多年的經(jīng)營牽扯甚眾。他們要是不答應,很多事你根本實施不了。”
“不答應,就殺光。”白酒兒道,“我要做的事,其他可以妥協(xié)。但這些不會。”
“那些跟隨你打天下的人,也會殺嗎?”白水兒反問。
她從來沒有把這里的人放在眼里過,也曾以為白酒兒是個想要依附她的蠢貨。
白酒兒點頭。
白水兒再次沉默起來。
她看著白酒兒,沉默了許久之后,問道,“你知不知道上一世你的結局?”
白酒兒點頭,平靜地道,“知道。”
“那上一世,是你嗎?還是原主。”白水兒問道,第一次露出了認真的神情。
“原主。”白酒兒道。
白水兒如釋重負,“還好不是你。
“不過,我還是很抱歉。”白水兒道,“我想要回家,只能完成任務,至于你的原主,我不得不下手。”
“我們道不同,無法為謀。如今你我之間,也只能活一個。”白水兒看著白酒兒,她說著,往后退去。
身后,是萬丈懸崖。
“我真的,一直以為你是個蠢貨。我對蠢貨可沒有一點兒好脾氣。”她說著,笑了一聲,本就清絕的臉上即使帶著血,也格外的妖艷美麗。
“沒想到你這么厲害。”
白水兒眼睛亮亮地看著白酒兒,這是這么多年,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也是第一次彼此都毫無偽裝的交談。
從前她們各有各的路,要爭要斗,只能站在對立面。
如今勝負已定,白水兒卻沒有白酒兒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她一直以為,以白水兒的性子,會在這一刻破口大罵,會罵天道罵系統(tǒng),罵莊君谷罵她,會仇恨她羞辱她,會歇斯底里。
她從沒想到她會這么平靜。
她還是不夠了解白水兒。
看著平靜的白水兒,這一刻白酒兒似乎也沒有滔天的仇恨了。她滔天的仇恨,似乎只有景明帝和金人兩個。
白水兒曾經(jīng)對她所作所為,不過也是為了兒女私情。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情愛愛似乎變得格外不值一提了。
而曾經(jīng)的種種,也因為經(jīng)年歲月的洗滌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白水兒突然看著白酒兒,認真問道。
“千矜。”白酒兒道,“千萬地千,矜持的矜。”
旁邊唯一一個跟在白酒兒身邊的秋生一直沒有動過,在聽到白酒兒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驀然抬頭看了她一眼。
“千矜啊,這名字不錯。”白水兒說道,“我想,我是回不了家了。你殺我,你會遭天譴,我自己來。”
她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萬丈深淵,手一揚,將手里的劍丟了下去。
而后回頭,看著白酒兒,“千矜,我回不了家了。”
“你把這里變成我的家吧。”
語畢,張手倒下去。
旁邊的十幾個人在白水兒跳下去的時候,撕心裂肺地沖過去跟著飛撲下去。
這十幾人,都是白水兒的前朝舊臣。
此刻也殉主了。
旁邊的眾人在白水兒跳下去的那一刻瞬間沖了過來。
莊君谷也跟著人群一起沖了過來。
“她……”他欲言又止,看著懸崖下,目眥欲裂,“賤人!竟然跳崖!”他被白水兒做計抓住囚禁,害慘了他不說,讓故鄉(xiāng)的土地被金人踐踏,無數(shù)的子民被金人凌辱虐殺。
他恨極了白水兒。
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就這么死太便宜她了!
白酒兒轉頭看了眼莊君谷。
他本是男主,是她和白水兒爭搶的主角。可他也不是自愿的,甚至都不知道她跟白酒兒真實的模樣,就這樣被當了工具人整整兩世。
“你是大周的將,還是要做我的將?”
莊君谷突然聽到白酒兒這樣問,詫異地看向她。
“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嗎?當然是你的!”
白酒兒白了他一眼,“我們早已解除了婚約,退婚書都寫了,可別來攀扯我。”
“整軍,班師回朝。”白酒兒下令。
喬星瑗應聲之時,莊君谷急急跟上,“退婚書不算,當初我們不是說了嗎,退婚不作數(shù),我還提了聘禮”
白酒兒沒有接話,“漠北有喬星瑗,西南東北都有軍,西北無人替我守。”
“我?guī)湍闶亍!狈讲胚絮叨的莊君谷立刻接話。
“嗯。”白酒兒應聲,回頭叫了一聲一直沉默的秋生。
“千矜,走吧。”秋生抬頭,迎著白酒兒目光的一瞬間燦然笑起,大步上前牽起了她的手,帶她翻身上馬。
白酒兒雙腿夾著馬腹,馬兒緩緩跑動了起來。
在看到白水兒跳下去的那一刻,白酒兒心中一陣撕裂。
她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她確定自己不會對白水兒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她來這里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了,這是有人第一次叫她名字。
也是唯一一次。
她知道,她該恨白水兒。在她死的這一刻,她應該暢快不已。
可她心中并沒有多暢快。
她們都是被命運和天道裹挾著往前的人,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與她同個故鄉(xiāng)的人,沒了。
她不可控的情緒讓她嘆了口氣。
她也不想這樣。
但終究是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山風吹過,白酒兒抬頭,看了眼天。
陽春三月,春光乍泄。春日山里無數(shù)的枝椏上已經(jīng)冒出了點點新綠。
她們回不了家了,那就把這里變成家吧。
【感謝這些日子寶貝們的陪伴,很多時候我其實已經(jīng)倦怠了,但看到你們的評論,我又有了繼續(xù)寫下去的動力。
有的姐妹邊看邊評論,對我其實很重要。本來看得人不多,也沒什么稿費,但看到你們的評論就感覺我沒有單機,有人還在看,讓我的工作變得有意義起來。
我是說書人,諸君且聽。這個故事到此,下個故事,我們再見。
愛你們的千萬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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