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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沼驚魂


雨霖鈴再次身處在這一片沼澤地里,察覺自己異能似乎得到了增幅,白天她頂多能同時監測賈斯和莫莫兩個人的設備。
  之前雨霖鈴用異能黑進雷亞的設備,在隊友將雷亞推進沼澤里離她超過3米左右的范圍后,雨霖鈴與雷亞身上設備之間聯系就開始衰弱。超過10米后,雨霖鈴只能大概感應雷亞的設備目前在哪個方位。
  而夜晚的沼澤像全場散布著信號中繼器。能將雨霖鈴的異能像傳播信號一樣無限的向遠處延伸。
  雨霖鈴覺著要是此時船上的這些蟲族之中誰被推進泥沼,自己就算離他800米甚至1千米遠都能夠遠程操控到他身上的設備。
  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雨霖鈴也不知道自己的念頭從何而來,但是腦中就是有這樣一個模糊的認知。
  現在全場的5名蟲族身上設備都由雨霖鈴一人掌握。再三考慮過后,雨霖鈴選擇觸動他們身上的維生設備。
  維生設備原本被不明能量干擾也隨他們的攜帶者一同陷入沉寂之中。這會剛被雨霖鈴操控開機,立即監測到了攜帶者的異常狀況,爆發出的電流在蟲身上游走刺激著他們的神經末梢。
  救生艇上的蟲們猛然一個激靈掙扎抖動,引動著救生艇跟著劇烈晃動,差點導致船體側翻集體跌入泥沼!
  雨霖鈴急忙一手緊握住救生艇把手,一手虛放在肩上緊急開關,隨時準備棄船逃命,突然一只強有力的手從身后抓住了她!
  雨霖鈴監測著全船設備,不需要回頭就已經知道身后抓著她的是雷亞。
  雨霖鈴知道雷亞已經全然清醒過來。此時挾持著雨霖鈴,反而是害怕雨霖鈴仍沉浸在幻覺中胡亂掙扎。
  雨霖鈴沒有亂動,也沒有回頭,假裝不知道身后是誰試探性的問:“是誰抓著我?!”
  “是我,雷亞……你沒有陷入幻覺?”
  雨霖鈴故意反駁他“我什么時候陷入幻覺了?大家不一直很清醒的在正常航行嗎?”
  這一問一答,讓雷亞確定雨霖鈴剛剛肯定是陷入過幻覺,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幻覺,就像自己經歷的一樣,以為一切正常直到被電醒。
  場面實在太混亂了,墨索尼尼清醒過來后立刻站出來主持大局。給在地上還在翻騰的壯碩雌蟲,一蟲一個響亮的耳光物理喚魂。
  墨索尼尼讓受影響最小的雨霖鈴和看起來比較清醒的亞雌莫莫和他一起坐到船頭。其他三個雌蟲一起坐到船尾,兩組之間空出一大塊。
  等全船隊員徹底安靜下來,墨索尼尼查看著自己設備上記錄的距離,發現從營地出發計時不到3星時,全員已經深入沼澤地有700余米。
  前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這種匪夷所思的現象,令墨索尼尼的心中警鈴大作。按照以往的經驗,像他們這支隊伍進入到這種深度,起碼已經過了5星時。
  若不是維生設備放出的電流刺激他醒來,墨索尼尼還以為他們G小隊這次出行運氣爆棚,一路上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到底是什么時候陷入的幻覺?”墨索尼尼雖然還是困惑,但他清楚現在的處境“不,現在并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全員轉向!立即返航!”
  墨索尼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雨霖鈴覺得已經晚了。
  她看到周圍的沼澤猛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巨大的能量從泥沼里像火山噴發帶出的巖漿一樣涌出,沼澤上方三尺高的霧氣都被點燃了幽綠的鬼火。像是一個耐心潛伏的怪物眼看即將到嘴的獵物突然驚覺正要逃走,憤怒的撕下自己的偽裝,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爪牙!
  在這些蟲族眼中看來,原本死寂的泥沼突然蕩起波浪,無數的大氣泡正迅速從地底涌出。他們被一陣噼里啪啦聲包圍,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迅速蓋過了他們交流的聲音。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救生艇,此刻又在暴躁的沼澤地上不規律上下抖動起來。
  雨霖鈴突然監聽到墨索尼尼單獨發聯系賈斯的語音。
  “賈斯,準備棄船,蟲化飛離這個地方”
  聽到墨索尼尼的命令,賈斯十分猶豫。
  “可是隊長?!我們的服飾無法變形防護蟲化狀態!這里的霧氣是有毒的呀!”
  聽到賈斯這樣說,莫索尼尼開始暴躁起來。
  “沒時間考慮這個了!直接拉升高度闖出毒霧范圍!大不了放棄這次任務積分立刻回基地!”
  “…好的隊長!”
  雨霖鈴不認為此刻在這種尚不知變故原因,情況復雜的環境里飛行是什么好事,她緊貼在船邊上,心突突的跳,緊握著把手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抬頭看到縮在船尾的拉姆齊和雷亞也是有這種拋下同伴逃走打算。他們伏跪下來雙手抓住救生艇扶手,背脊繃緊卻朝上,隨時準備展翅高飛。
  此刻在這艘救生艇上無法逃離的就剩雨霖鈴和莫莫。莫莫作為體弱的亞雌,對毒物完全沒有抗性,哪怕是強行伸出翅膀飛起來,也會因沾染毒氣迅速墜落掉進沼澤地。

  此時的莫莫也一臉恐懼的伏趴在地,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害怕到雙眼發直,雙手雙腳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
  “求人不如求己!”雨霖鈴直接操控拉姆齊的義眼下入了一道指令。一旦佩戴者完成蟲化失去意識,立刻接管身體保護自己。
  當又一個巨大的氣泡在救生艇下炸開,救生艇再次被拋到半空時,莫索尼尼和賈斯脫下上衣蟲化凌空飛起,以最快速度的往高處攀升。
  雷亞和拉姆齊此刻并沒有輕舉妄動。接著雨霖鈴看到沼澤地里甩出了兩個暗紫色熒光觸手,以驚人的速度的向莫索尼尼和賈斯的方向抓去。
  已經騰升至十數米高的墨索尼尼和賈斯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巨力粘住。驚覺那一股巨力要把他們兩個往沼澤地里拖去。于是更加大力的在半空中掙扎試圖掙脫這股看不見的力量。
  他們倆本想以救生艇上的其他隊員為餌為自己爭取逃脫的時機。沒想到反過來自己變成了誘餌。
  雷亞和拉姆齊想趁機蟲化飛走,可雷亞已經飛出去了幾米遠,拉姆齊卻整個人愣在原地。他不受控的向雨霖鈴走去。雙手牢牢的抓住了趴在地上的雨霖鈴,沒有看一旁趴著的莫莫。
  此時的拉姆齊已經通過義眼被雨霖鈴操控住。雨霖鈴內心不由的嗤笑:“質疑監獄,理解監獄,成為監獄。”
  若拉姆齊眼眶里這顆假眼只是個最簡單的機械義眼,沒有那么多精密復雜的功能,不和自己的腦部其他神經直連。雨霖鈴能做到的頂多只能讓他左眼瞎掉。
  可是這個義眼十分精妙,內置AI能夠在拉姆齊失去自主意識時接管他的身體避開隨后到來的危險。
  在拉姆齊蟲化完成的一瞬間,雨霖鈴操控他身上的維生設備,對他發起了強烈的電流沖擊令他直接暈死過去,讓他的義眼AI能夠瞬間接管他的身體完成指令。
  雨霖鈴并沒打算立刻控制拉姆齊帶自己飛走,她注意到已經飛出的雷亞也被沼澤里竄出的另一只暗紫色熒光觸手粘住。此刻正在半空中掙扎。
  在雨霖鈴視野里,空中的三個雌蟲裸露在防護服外的蟲鎧染上了詭異的熒光暗紫色。他們正逐漸的被這個沼澤融為一體。
  不過十幾個呼吸,他們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像夢游一樣在半空中飛著,身上纏著熒光觸手,像二月里在大草坪上放飛的風箏。
  而抓著他的拉姆齊,朝著雨霖鈴這一面并沒有被這些熒光色沾染。
  他全身蟲鎧幽藍,肢體邊緣處有一個接著一個的亮黃色小圈,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只只的眼睛。兩片翅翼結構有點像透明的飛蛾翅膀,即使已經張開將他們三個覆蓋在身下。雨霖鈴也能通過翅膀看到空中那三個雌蟲的情況。
  雨霖鈴此刻不敢輕舉妄動,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應付現在的情況。慢慢的沼澤地不再冒出新氣泡,四周又重歸寂靜。
  注意到上方三個雌蟲周身熒光物質開始逸散。從沼澤地里伸出的觸手也松開了他們的身體。像是已經吃飽喝足一般愜意的縮回沼澤內。
  三個雌蟲在觸手松開的一瞬間。翅膀停止扇動,從半空中垂直墜落進沼澤。劇烈的撞擊將沼澤地泥漿掀起,劈頭蓋臉地向救生艇撲來。
  雨霖鈴全身被拉姆齊的翅膀覆蓋,并未沾染到泥漿。但可憐的拉姆齊整個背部被泥漿包裹。
  雨霖鈴向莫莫方向看去,卻見對方早已被嚇得昏厥。兩眼一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雨霖鈴感覺三個雌蟲身上的設備被埋入沼澤以后,仍然能被她感知操作。但她想了想,沒有去動他們的設備。
  她不知道沼澤里是否存在其他的捕食的方式,至少留在救生艇上的他們并沒有被觸手攻擊。
  這是為什么?難道有什么影響了觸手的判斷?
  雨霖鈴仔細的回憶著剛剛發生的場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間看向還掛在拉姆齊側腰上的維生設備,外顯亮起了一個X型指示燈!
  …拉姆齊已經死了…
  雨霖鈴很震驚。操控著義眼試圖松開了拉姆齊抓著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眼前的拉姆奇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意識的尸體。
  義眼無法再操控這個尸體做任何動作。
  雨霖鈴沉默了一瞬,抽出發放給她隨身裝備里的戶外刀。使出狠勁撬開了拉姆齊的手指。
  之前被長時間捏著的部位此刻充血發酸。雨霖鈴顧不得這么多,雙手用力一推將身上的拉姆齊推開。
  她沒有直接坐起,而是原地翻了個身觀察被掀翻到一邊的拉姆齊,他被泥漿包裹的背部蟲鎧向下凹陷,像被重錘掄砸過,里面似乎已經空了……
  雨霖鈴別過頭去,伸手摸索到拉姆齊的左眼部位,將手中的刀插入拉姆齊無法蟲化的左眼眶,把那顆電子義眼暴力翹出甩到船一端后,奮力的將拉姆齊尸體推入了沼澤。這才轉頭收起那只遺落在船上的義眼。
  義眼離體后自動關閉了仿生程序,重新恢復成一個表面類似玻璃材質的純黑色半球。

  雨霖鈴手中拿著那顆義眼,心中明白,當拉姆齊選擇蟲化的一瞬,他死期就已經定下了。
  生與死的區別就在于他們身上的那套防護服。沼澤之下的存在明顯并不能透過他們身上的衣物來感知他們到底是什么物體。
  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冰川里捕食海豹的虎鯨一樣。它們激起巨浪打碎浮冰,吐出大量的氣泡蒙蔽獵物的視線,在獵物精疲力竭慌張逃竄時一口咬住獵物的尾巴,將獵物拖進冰冷的海水里溺殺。
  墨索尼尼,賈斯,雷亞,拉姆齊,他們就像個精美的糖果親自撕開了外層的包裝紙,引得沼澤下怪物食指大動。
  雨霖鈴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之前都沒有出現過的怪物今天晚上會被吸引過來?
  猛然清醒的莫莫驚魂未定,看到面前出現一個沒臉的頭差點要尖叫跳起。被雨霖鈴眼疾手快摁住后,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前是戴著頭盔的亞雌隊友。
  他想開口詢問雨霖鈴為什么突然開啟了遮光模式?卻見自己這邊收到了一條文字消息。
  【不要動,不要出聲。開啟頭盔遮光模式。我們通過文字來對話。】
  莫莫剛經歷一場恐怖的災難,不敢輕信面前這個亞雌,沒有動作,目光直直的盯著對方。
  雨霖鈴心中嘆氣。她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再次發送一段文字給對方。
  【我們剛剛經歷的都是幻覺,這里有能被我們看見,但被影響下意識忽略掉的東西】
  雨霖鈴指了指自己的頭盔。
  【在深夜中關閉探照燈,開啟最高遮光模式。可以有效的遮擋我們的視線,不被看到的東西影響。】
  莫莫還是不相信,但是他也不敢出聲。學著對方也發送了一串文字信息。
  【其他隊員去哪了?怎么只剩我們兩個?】
  對方秒接他的問題。
  【受幻覺影響太深,精神海狂暴,自己蟲化飛到一半中毒栽進了沼澤地。】
  雨霖鈴不怕莫莫發現什么不對,她已經提前修改了莫莫隨身設備記錄,把其他雌蟲莫名長時間僵在半空的畫面給截取掉,刪改變成了他們飛到一半開始莫名掙扎,片刻就僵直墜入沼澤里。
  雨霖鈴把她挖拉姆齊義眼的畫面刪去,只留下她查看拉姆齊維生設備發現對方已死,接著掰開對方的手將拉姆齊推開,最后翻身起來將拉姆齊推進泥沼里的畫面。
  所有影像記錄都被雨霖鈴剪了卡頓和花屏,像是設備受到環境的影響運作不良,雖然喪失了一些細節,但是依然能夠從整段視頻了解事件發生的前因后果。
  莫莫在靜音翻看完自己的記錄后。終于放下戒心,和雨霖鈴交流起來。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等。】
  “等?”莫莫看到這個回答開始著急起來!
  【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不能直接劃回岸邊嗎】
  【不能,我們不能動,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莫莫緊接著還想著問什么,就見信息接二連三發送過來。
  【那東西會循著聲音過來。】
  【我們必須就這樣安靜的等待著日出。】
  【他白天不會出現。可能是畏懼自然光】
  ……
  莫莫拿不出很好的主意,只好順著雨霖鈴的建議開啟頭盔遮光模式。
  關閉了探照燈后,開啟遮光模式頭盔的莫莫終于看不見眼前的所有事物。他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放慢呼吸節奏,腦中的思緒卻越來越混亂。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雨霖鈴一個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你說我們觀察到了那個東西,卻被下意識忽略掉。】
  【你是怎么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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