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短暫的服刑體驗
夜幕低垂,監獄星球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層遮蔽,只有在空中偶爾閃爍的警報燈光劃破濃密的黑暗。
雨霖鈴位居這棟尚未完工的大樓中間樓層,利用地形優勢監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她的心跳隨著猩紅絲線末端傳來的喧囂而加速,一樓里有二十來個蟲族公然在樓內起沖突。
他們爭執的內容非常的俗套,爭奪地盤、客戶資源這類淺層次的利益。氣氛劍拔弩張,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場血腥的沖突。
果然,燈火之下必有暗影。
雖然這顆囚星是一處關押改造囚犯,讓他們悔過的地方,但也不知何時,它也成為了滋生罪惡溫床。
雨霖鈴的目標,是搭乘下一艘離開這里的刑艦,逃離這個充滿絕望的囚星。至于后續的身份問題,她其實尚未想到解決的辦法。
然而,命運的轉折總是來得那么突然。
“這些家伙,看樣子是要火拼了。”雨霖鈴低聲說道。
“他們要打起來了嗎?”歐帕露斯又看了保溫槽中的諾亞和賽德林一眼,“真的不用叫醒他們嗎?”
“還不是時候。”
雨霖鈴在等待時機,終于,這群蟲中有一只雌蟲因為憤怒沖昏頭腦,蟲化向正在叫罵的另一個蟲攻去。
其他雌蟲也被刺激得蟲化,這幫蟲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這棟大樓內展開了殘酷的廝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以及蟲族特有的信息素。
隨著兩個幫派之間的沖突升級,肢體碰撞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監獄的警報聲此起彼伏,卻未見任何有效的制止措施。
雨霖鈴的瞳孔在夜色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敏銳地捕捉到這場混亂中的一絲轉機,轉身將兩名同伴從地上拉起來。
“諾亞!賽德林!起床了!”
諾亞瞬間睜大眼睛,驚恐的掃視著周圍的情況。而賽德林仍然迷迷糊糊的,顯然沒有意識到處于他們身下的危險。
被驚醒的諾亞沒有大喊大叫,很快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問:“發生了什么事?!”
歐帕露斯也壓低聲音回答道:“樓下有一幫囚犯在斗毆,我聽見已經死蟲了。”
“死!”賽德林第一個音節剛脫口而出,后面的音節就被諾亞強行摁回喉嚨里。
諾亞壓低聲音怒斥道:“喊這么大聲干嘛?!死的又不是你!”
雨霖鈴沒有去管,她正通過猩紅絲線,在樓下這幫蟲忙于互毆時順利地黑進他們身上的設備,她迅速了解到,這些參與火拼的蟲族中,有一部分即將刑滿釋放。
監獄的監控系統似乎對這這棟大樓內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而巡視過來的監控飛行器除了幾聲象征性的警報聲外,沒有采取任何干預措施。
雨霖鈴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計劃,她迅速對幾蟲眼神示意,趁著夜色和混亂的掩護,悄悄接近一樓戰場邊緣。
在一片狼藉之中,他們找到了幾具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蟲族尸體。
雨霖鈴見狀,心中一動。
她想到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一個或許能讓他們擺脫黑戶身份,重獲自由的機會。
“如果我們能利用這次混亂……”她低聲向同伴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諾亞和歐帕露斯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表示了對雨霖鈴計劃的支持。
賽德林聞言,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提議感到不適。
“這……這等于是在冒充他蟲,而且他們是囚犯,有罪之蟲...”他猶豫地說。
“賽德林,別忘了我們的處境。”雨霖鈴語氣堅定,“而且你知道你身體里那個‘貨物’是誰給你放進去的嗎?在那查明真相之前,你還敢用自己的身份活動嗎?”
諾亞也加入游說行列,趁熱打鐵道:“賽德林,這些蟲,他們已經死了,我們只是暫時借用他們的身份獲得一定程度的自由。等回到他們的星系,回到正常的蟲族社會,你才能施展你的能力,再做打算。”
賽德林沉默片刻,最終也點了點頭。“好吧......”
見這幫家伙打到最后,死的死,傷的傷,還能動的已經逃離了這棟大樓,沒有蟲去管已經倒下的。
雨霖鈴趁機行動,迅速無聲地接近了那些倒下的蟲族黑幫成員。青光瞬間涌入這些蟲的身體和服飾,手指在這些生命監測設備上飛快地滑動,篩查著想要的情報。
片刻后,她指了指其中的四具尸體。分別是一個身形高大健碩的雌蟲,一個稍稍瘦削的雌蟲還有兩個更為矮小的亞雌。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蟲即將刑滿釋放。”雨霖鈴的聲音冷靜,就像在二手市場挑了幾件外套,“而且這幾個蟲都來自一個星系。”
雨霖鈴低聲囑咐:“諾亞,準備好改裝工具。歐帕露斯,你負責警戒。賽德林,我知道接下來我說的這事很難,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什...什么事?”賽德林一聽還有自己的事,頓時緊張起來。
她看向賽德林,指了指自己的后頸:“賽德林,這些蟲族的后頸處都植有身份芯片,記錄了這些生物的身份信息。我們必須將這些芯片取出來。”
賽德林聞言,眉頭微皺,但隨即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明白了,尤利。但這里的條件不像實驗室,我沒有趁手的工具切割,我......”
“賽德林,我們并不是在做外科手術,只要保證芯片完整就行。”
其實雨霖鈴也可以自己把這些芯片取出來,但她就是要讓賽德林去動手。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將他從身至心拽入泥潭中,徹底的和他們三個站在一根線上。
賽德林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接近一具蟲的尸體。
他雖然被寒風凍的全身都在抖,但雨霖鈴注意到,賽德林使用蟲化的利爪切開蟲族堅硬的甲殼手法頗為嫻熟,避開復雜的神經和血管網絡,直抵后頸處的芯片位置......
‘呵,真的只是個研究天體的研究員?’但雨霖鈴沒有選擇戳穿賽德林的這個謊言。
經過一番緊張的操作,賽德林成功地從蟲族戰士后頸處取出了身份芯片。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將芯片遞給雨霖鈴:“接下來看你的了。”
她微笑著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芯片,連接上她的終端開始偽造身份信息,將死者的生物特征與他們自身的數據進行融合,創造出完美的偽裝。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照耀在這片的土地上之前,雨霖鈴和她的另外三名同伴已經換上了新的身份。
雨霖鈴與她的三名同伴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陌生的監房。
附近監房的囚犯全部躺在床上,對他們的經過自己的監房并未投來注意,似乎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夜色漸淡,晨光初現。
機械的聲音打破了監房內的寂靜:“龐塞德·納爾,請注意!你的服刑期已滿,根據相關規定,你即將被釋放。請整理好個蟲物品,稍后會有獄警前來帶你離開此處,登上返回原星系的刑艦。”
電子合成音雖無情感波動,但在雨霖鈴聽來,卻如同天籟之音。
那一刻,監房外響起了一陣低語,有驚訝,也有羨慕。
不久,鐵門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隨后是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一名身著制服、表情嚴肅的獄警出現在門口,他的眼神中只有例行公事的冷漠。
就在雨霖鈴準備著對獄警身上的設備下手時,卻見對方只是簡單的掃了一下囚犯脖頸處的芯片身份信息,連衣領都懶得掀開,就為雨霖鈴套上了電子束縛裝置。
“龐塞德·納爾,跟我來。”獄警的聲音低沉有力,不容置疑。
雨霖鈴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對方的一眼。
而獄警并沒有理會她,指揮著押送設備束縛著雨霖鈴向監房外走去。
在獄警的押送下,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刑艦的輪廓在遠處漸漸清晰。
登上刑艦的那一刻,雨霖鈴的看到了自己“失散”小半夜的另外三名同伙。
她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終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三道熟悉的身影——她的三名同伙。
彼此間的目光短暫交匯,隨后,他們迅速而默契地移開視線,以免引起旁蟲的注意。
刑艦內部,關押囚犯的地方陰暗而壓抑,被金屬鐵壁分隔出一個個密閉的隔間。
雨霖鈴與幾個面容陌生的罪蟲一同被推搡進其中一個隔間,鐵門轟然落下,將外界的聲音與光線一并隔絕。
待獄警離去,雨霖鈴迅速熟練地黑掉了電子束縛裝置,這些用以監控束縛他們的枷鎖,如今成了毫無用處的擺設。
雨霖鈴輕輕觸摸著脖頸上已失去作用的裝置,心中既有解脫的輕松,也有對未來的不確定。
獄警的行為有些讓她捉摸不透,她竟有些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但她知道,這一步,他們必須要走。
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她選擇繼續佩戴著這個無用的“裝飾”,以免引起獄警和其他囚犯的懷疑。
一陣機械音打破了艙內的沉寂,廣播系統開始播報:“各位,請立即就座,并系好安全帶。飛船即將進入加速階段,為確保安全,請遵守指示。”
雨霖鈴迅速掃視了一圈,見其他蟲或遲緩或猶豫地行動起來,她也連忙找到最近的一個座位坐下。
這里的座位有些硬的,冰冷透過布料侵入肌膚,但她無暇顧及這些不適。雙手熟練地拉動安全帶,“咔噠”一聲,將她緊緊束縛在座位上。
隨著第二輪廣播的提示結束,刑艦開始輕微震動,隨后是逐漸增強的推力感,預示著它正全力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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