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瑞斯的過去
阿瑞斯坐在昏暗的房間里,雙眼緊閉,腦海中如同萬花筒般旋轉著各式各樣的記憶碎片。
他緩緩地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試圖尋找其中的邏輯與聯系。
這個叫編號004的蟲崽,與他過去所熟知的童年截然不同。
在這段記憶中,實驗體004的童年充滿了陰暗與痛苦。
他仿佛被當作實驗體和兵器來培養,日復一日地生活在無盡的訓練與折磨之中。
身邊并沒有可親可敬的雙親,只有神色麻木的實驗體,和對他投以炙熱目光的研究員們。
各種研究儀器在他身上來來去去,被截肢,被活體解剖,被酸蝕甚至進入極端環境中,就是為了監測獲取一個數據。
這種日復一日生活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使實驗體004的性格變得異常扭曲。
然而,當阿瑞斯睜開眼睛,回望自己曾經的生活軌跡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截然相反的童年。
在他的記憶里,童年是彩色的,充滿愛與關懷。
他擁有出色的外貌,不僅有雄父雌父的疼愛以及整個泰坦尼恩家族蟲的寵愛。
他的天賦異稟,學業進步神速,很快便成為了家族中的佼佼者。
進入軍校后,他更是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并在選擇就業方向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艱苦的遠征軍,因為他渴望在那里證明自己的實力與價值。
阿瑞斯剛開始以為,這段多出來的記憶不過是一場夢境,或是自己小時候在極端壓力下幻想出來的產物。
畢竟,夢境與現實往往難以分辨,而大腦在面對壓力時,也時常會創造出一些虛幻的記憶來保護自己。
但隨著阿瑞斯進一步梳理自己的回憶,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他過去的記憶,并不像自己一直以來所認為的那樣完整和連貫。在一些關鍵的時間節點上,記憶出現了微妙的偏差,甚至有些部分完全是一片空白。
這些模糊或記錯的事,他過去從未在意過,以為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畢竟...大腦在處理海量信息時...偶爾出現疏漏...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此刻,阿瑞斯卻開始懷疑這一切了。
他查閱了大量關于記憶科學的資料,咨詢了幾位專供記憶的醫生,所有的反饋都是:你想多了,大腦在處理記憶時確實會存在一些誤差。
這些專業的蟲士拋出了一些強而有力的證明:例如,記憶重構現象。
即大腦會根據當前的需要和情緒狀態,對過去的記憶進行重新組織和解釋。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上被稱為“記憶可塑性”,它解釋了為什么蟲們在回憶同一件事時,可能會產生不同的版本和細節。
但阿瑞斯覺得,自己的情況的,似乎不僅僅是記憶的可塑性那么簡單。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中是否存在某種被刻意篡改或隱藏的部分?那段悲慘的童年記憶,是否真的只是他的幻想?
還是有蟲為了某種目的,刻意在他的記憶中植入了這些片段?
阿瑞斯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與迷茫之中。
要解開這一切謎團,必須找到那個能為他提供另一種視角的蟲。
阿瑞斯果斷找到了現在走得最近的好友曼德。
阿瑞斯匆匆穿過繁華的街道,來到了曼德的俱樂部。一進門,他便看到了在卡座中花枝招展的曼德。
曼德見到阿瑞斯,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的阿瑞斯嗎?怎么有空來找我?”
阿瑞斯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與困惑:“曼德,我需要你的幫助。”
曼德放下酒杯,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阿瑞斯,你這是怎么了?”
阿瑞斯目光微動,將即將出口的話吞回去換成了:“我想聽聽你對我過去的看法。”
沒想到曼德語出驚蟲:“說實話,小時候的我并不怎么喜歡你。”
阿瑞斯眉頭一皺:“為什么?”
曼德苦笑:“因為你太完美了,完美得讓蟲嫉妒。你從小時候開始,一直都是我們同輩中的佼佼者,家族的驕傲,聚會的焦點。”
“在貴族聚會中,你總是那個被蟲蟲追捧的對象,連雄蟲都對你青睞有加。你的性格也因此變得有些張揚,甚至傲慢。”曼德調出過去的幾段影像。
看著影像中年輕稚嫩的臉,阿瑞斯沉默不語,曼德所敘述的過去,這些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拼湊起來,但他依然感到有些不對勁。
“阿瑞斯,你還記得你那年代表泰坦尼恩家族出席那外星系小貴族雄蟲的成熟宴,引起了多大的轟動?”曼德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是在講述一個傳奇故事,“那位年輕的雄蟲,據說平日里自視甚高,對家族為自己牽線搭橋的雌性的美貌與地位皆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然而,當他初次見到你時,那雙眼睛像裝了定位器一樣直接鎖定在你身上。”
阿瑞斯聞言,平靜的接話:“哦?然后呢?”
“然后,”曼德加重了語氣,仿佛每個字都蘊含著無盡的趣味,“在輪到他開場發言時,這位雄蟲,竟因太過癡迷于你的外貌,走神到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了。結果一頭栽進了宴會中央那座精心制作、與他整個蟲等高的大蛋糕里,場面真是太滑稽,令在座的每一位賓客都在憋笑。”
說到這里,曼德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瞥向阿瑞斯,仿佛在等待他的反應。
而阿瑞斯,只是輕輕揚了揚眉毛,臉上并無太多波瀾。“然后呢?”
曼德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更令蟲意想不到的是,當那位雄蟲從蛋糕中狼狽地爬出,他看向你的時候,你非但沒有上前給予哪怕一絲絲安慰,反而覺得對方太過愚蠢,選擇躲到了蟲蟲身后。你的這一舉動,徹底擊垮了那雄蟲,他當場就哭出來了,不顧一切地沖出了宴會現場。”
阿瑞斯聽完,嘴角終于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混合了無奈與自嘲的笑容。
“曼德,你總能把事情說得如此生動。但話說回來,那場面,確實太滑稽了。”
曼德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阿瑞斯的肩膀,“沒錯,你的魅力無蟲能敵,這是你自傲的本錢,但有時候,就顯得太孤傲了。”
曼德沉浸在那些回憶中,沒有察覺到阿瑞斯的怪異,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過,等你參軍上戰場回來后,一切都變了。你還是那個頗具名氣的阿瑞斯,但我覺得你的內在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變得比以前謙虛了,也開始顧及他蟲的感受。我當時還想著,這肯定是軍隊調教得好,把你身上那層臭脾氣給搓磨掉了。”
阿瑞斯聽著曼德的描述,心中五味雜陳。
他開始努力回想自己參軍前的點點滴滴,卻發現那些原本以為是因為成長和經驗變化而逐漸失去興趣的東西,其實從一開始就并非他所愛。
“曼德,”阿瑞斯打斷了曼德的話,“我突然發現,我記憶中喜歡的東西都發生了改變。原本我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成長或者經驗發生了變化,所以導致自己對過去喜歡的東西無感。但現在想來,恐怕我本來就不喜歡這些東西。”
曼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他立刻站起身,驅散了周圍的侍者并且開啟了卡座的防窺模式
“阿瑞斯你是說,你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偏差?”曼德謹慎點看著眼前的老友。
阿瑞斯點了點頭:“對,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覺得我的記憶中有很多空白和矛盾的地方,就像是被蟲為地篡改過一樣。”
曼德沉思片刻后說道:“阿瑞斯,我覺得你應該去找找專業的醫師看看。雖然這種情況不尋常,但歷史上并不是沒有發生過。阿瑞斯,還記得【污染】嗎?說不定你的記憶真的被某種力量影響過。”
阿瑞斯離開了曼德的俱樂部,回到泰坦尼恩星球后心中依舊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在阿瑞斯的記憶深處,他現在所在的這間臥室是他心靈的避風港,每一寸空間都鐫刻著無數熟悉而溫馨的片段。
這臥室,對他而言,是一個無需地圖就能自由穿梭的王國。
阿瑞斯對各類槍械、刀具乃至未來科技武器的熟悉程度,早已超越了普通士兵所能企及的范疇,達到了近乎本能的境界。每一把制式槍支、每一塊能源模塊、每一把等離子光刀,都不僅僅是戰斗工具,而是他身體延伸的一部分。
他無需借助視覺的輔助,僅憑指尖輕輕觸碰,便能準確感知到槍支各部件的細微差異,仿佛每一道紋路、每一個凸起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中。這種超乎尋常的敏銳,使得他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槍支能源模塊的更換。
動作流暢、精準,每一次轉動、每一次插拔,都恰到好處,分毫不差。
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阿瑞斯決定挑戰自己的感知極限,閉上眼睛,用抗噪耳塞堵住雙耳,試圖僅憑記憶中的布局與觸感,在這熟悉的空間內行走時。
他邁出步伐時,以為能如同往日般游刃有余。
但不久,一股突如其來的碰撞感打破了這份自信。
他的肩膀不慎撞上了書架的一角,珍貴的古董書頁輕輕翻動,發出細微卻刺耳的聲響,如同對他的盲目探索發出了無聲的嘲笑。
接著,他的小腿不經意間絆到了床邊的地毯邊緣,一個趔趄差點失去平衡。
皮膚與細膩的織物摩擦,那種質感應該熟悉,卻在此時顯得格外陌生。
即便是最常使用的床品,在失去視覺與聽覺的輔助后,也變得難以捉摸。
他順著床墊伸手去摸床沿,希望找到一絲安慰,但指尖滑過冰涼的金屬床頭,那份涼意直透心底,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記憶中的溫馨與柔軟,在無聲的黑暗中竟如此難以捕捉。
無論是絲滑的床單、堅實的椅背,還是輕柔的窗簾,這些觸感雖然不斷反饋給他的大腦,卻像是一場錯綜復雜的謎題。
讓他逐漸意識到——他并不了解他安眠的寢室,不僅僅是對形狀、顏色的記憶,更是對空間、情感與時間的全方位感知錯位。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與這個房間的關系。
就在阿瑞斯陷入茫然時,他的雌父百瑞德打來通訊。
百瑞德的影像出現在房間中,他手微微一揚,一封燙金邀請函在他們之間張開,那是摩爾甫達家族旗下新產業成立慶典的請柬。
百瑞德目光慈愛,聲音溫和:“阿瑞斯,我的孩子。我無法親自出席這場宴會,你代表我出席這次的宴會吧。”
阿瑞斯聞言微微一愣,他心中正盤算著,如何能找到與那位記憶中令他魂牽夢繞的莫伊斯特閣下,父親的這番話,無疑是天降良機。
“雌父,您的意愿便是我的使命。”阿瑞斯一口答應了下來。
百瑞德聞言,面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此次宴會的重要性,定要展現出我們泰坦尼恩家的風采。而且……”他故意停頓,觀察著阿瑞斯的反應。
他深知兒子的聰明才智與魅力,更明白在適當的場合下,一段美好的情緣或許能為家族帶來更多的助力。
阿瑞斯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我會盡我所能,取得莫伊斯特閣下的青睞。”
百瑞德輕輕點頭: “很好,阿瑞斯。記住,你的每一個舉動,都代表著我們家族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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