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啟城外。
百里東君駕著馬車，帶著李長生漸漸遠離。
路上。
百里東君飲下一口酒，幽幽開口，“師父，我們就這樣走了，連招呼也不打，是不是不太好。”
噹——
李長生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頭。
“為師自有分寸，用不著你操心，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開此簾。”
百里東君捂頭，有些怨氣，“那你也應該早點說，我還沒來得及跟葉鼎之告別呢。”
李長生沒有回答，一直沉默了下來。
……
行至中午，紅日烈陽。
百里東君駕車來到一處水塘旁稍作休整。
咚咚咚——
敲了敲門簾邊的木板，“師父，你餓了沒，要不要吃飯。”
里面沒有回答。
百里東君聳了聳肩，拿起干糧自己吃了起來。
“百曉堂堂主姬若風，前來拜見李先生。”
聲響來自遠方，一道身影飛速駛來。
百里東君面見來人，目光警惕起來。
“姬堂主所來欲問何事。”
姬若風微微頷首，拱手一拜，“今得知李先生遠游，特前來拜別。”
百里東君護在門前，“家師正在休息，恐不是很方便。”
“我想還是行個方便好。”姬若風向前一步，無極棍順勢而出，吹得衣襟作響。
“既然這樣。”百里東君堅定的看著他，“那你看吧。”
說著便側開了身。
沒辦法，他也想戰啊。
可姬若風是成名已久的逍遙天境，硬打，那不是拿雞蛋碰石頭，要整個粉身碎骨？
“多謝。”姬若風點頭。
邁步走到馬車前，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
嘴中恭敬道:“百曉堂現任堂主姬若風，前來拜見……”
隨著門簾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閉目養神的年輕人。
面若春水，薄唇，隱隱散發著草木的芬芳。
姬若風眼神一凝，倒頭就拜，“不孝后代子孫拜見老祖宗。”
李長生微微睜開雙眼，看著他，淡然開口，“你都知道了。”
姬若風額頭滲出一排細微的冷汗，“查看古籍時，不意間翻到。”
“哦？不意間翻到。”李長生來了興趣，“你在查些什么？”
姬若風突然有些難以啟齒，無奈之下，慢悠悠的說道:“幾天前，山門外來了一個闖關者，是個孩子，我一不小心被他打敗了，就想著看看遠古的消息中有沒有記載，不知就一下翻到了老祖宗的記錄，一直順著查下去……就查到了您身上。”
姬若風沒有說得很詳細，畢竟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張臉面。
“我知道結果很難讓人信服，但我真的找不出別得解釋。”姬若風滿臉急切的詢問，“您就是百曉堂的創始人姬虎變吧，是我的老祖宗。”
“沒錯。”李長生道。
沒有任何掩飾，大大方方的回答。
“果然。”姬若風恍然大悟，“您真的長生了！”
“等一等。”百里東君站出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一臉的疑問，“你們在說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沒有聽懂。”
“還有你。”轉頭看向李長生，“你真的是我師父？”
李長生笑了笑，示意身旁的姬若風解釋。
姬若風滿臉激動，“你聽著，在你面前的是縱深江湖三十載，以學堂之名震懾天下的李長生。
也是六十年前冷暖雙劍的使用者，一戰勝名劍山莊莊主魏長樹，后被稱為昆侖劍仙的李自在。
亦是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殘劍，斬斷魔教東征之路的李布衣。
更是一百二十年前，與詩仙同飲，同眠，同創詩劍訣者。
還是一百五十年前，靠著一己之力，創下百曉堂之人，我的老祖宗！姬虎變！
仙人撫此頂，結發受長生。我祖宗今年已經有一百八十多歲了！”
啪——
“這個不用說。”李長生對著姬若風的頭就是一下。
百里東君震驚的嘴巴長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長生，“師父……沒想到你都一百八十多歲了。”
啪——
又對著百里東君的頭敲了一下，“該記得不記，不該記得死記。”
“好了，既然你已經獲得了想要的回答，便就此離開吧。”李長生轉身對著姬若風說道。
姬若風躬首一拜。
接著從天空中喚來一只全身為青色的鳥。
“老祖宗，這是近幾年培育的傳信鳥，您帶著，有事您招呼。”
李長生接過鳥，看了看，一臉的嫌棄。
不過想著未來莫不是件趣事，也就沒有拒絕。
待姬若風走后，二人重新踏上旅途。
路上。
百里東君又大喝一口酒，悠悠開口，“江湖浩遠，繁華鋪路，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
“別叫我師父，請叫我，南宮春水。”南宮春水奪下他的手中酒，痛飲起來。
悠悠開口，“上關花，下關風，蒼山雪，洱海月，我將帶你去，雪月城。”
南宮春水轉過頭，面色一變，“不過在此期間，我會帶你游歷一番，你太弱了，你的師弟師妹都能隨意揍你，你這個師兄該怎么當。”
“無所謂。”百里東君重新拿出一壺酒喝了起來，“有酒即逍遙，無酒空度日。事事不是我，歲歲不隨心。”
啪——
南宮春水對著百里東君又是一下，“我看你是喝糊涂了，說什么胡話。”
……
云海仿佛沒有邊際。
陸星痕沖進已經三天有余，期間除了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就再無其它的感受。
一路駛過，周邊唯有云霧一種景象，可見度也只有區區的一米距離。
要不是有聽風吟的緣故，還不知道要撞上多少次獨峰。
長時間的飛行，讓他有一種患得患失的錯覺。
也許云海根本沒有盡頭，那里也沒有什么仙人。
父親之所以會受傷，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他又沒說，他也不懂，鬼知道是被打的，還是撞的。
隨著越來越深入，陸星痕漸漸有些煩躁。
轟——
周身氣息翻涌而出，云海攪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越來越多的云霧被吸附其中。
陸星痕看著眼前的景象終于換了，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思考了一下，便重新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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