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重復第二遍。”
明德帝高坐王座之上，語氣平淡，目光略顯質問。
陸星痕邁步走了上去，踏上階梯，一步一問。
“你真的是皇帝嗎。真的能做天下共主嗎。真的有一點為君者的理智嗎。”
走到第三階臺階停下步伐，劍落于手。
隨后繼續向前，“天下為何爭亂。百姓為何到處流竄。身為皇帝的你，有沒有想過。”
第六階舉劍前行，“葉鼎之已死。魔教東征結束。二大禍首已無其一。”
踏上第九階，目光直視普通人一生都無法見到的，高高在上的天子。
“你，準備好為自己的愚蠢，承擔后果了么。”
“你想刺王殺駕。”明德帝眼神凝視，絲毫沒有一點害怕的表現。
“刺王殺駕，呵呵。”陸星痕面露兇光，手中劍不斷閃爍著劍光。
明德帝完全不懼，二人眼睛對視起來。
他是北離的王，是這個天下的主人，沒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來評價他的對錯。
時間漸逝。
最終陸星痕放下天問，有些嘆息，“本來我的確是這么想的，可是齊天塵的話警醒了我。”
他看著眼前的明德帝，“你還不能死，這天下需要一個主人，即便這個人，德不配位。”
“哼，天下？可笑。”明德帝冷哼一聲，眼神中萬分的不屑。
這和他想得一樣，不管對方是何等實力，皇帝的位置擺在那里，也不是誰，都敢上去動手動腳。
即使有氣，也只能做做口頭之快，真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得乖乖的放下怒意。
不過天下第一的名頭畢竟還在，該給的臺階，還是要給的。
正當明德帝準備起身寒暄幾句時，一道劍光閃過，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一句無比平靜的聲音響起，“你要記住，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有多懼怕你，而是這個天下經不住再起紛亂。
今我斬你一條手臂以示懲戒，你可有異議。”
明德帝瞳孔顫動，再回頭時，卻見一條披負著龍袍袖的臂膀，靜靜躺在王座之上。
并且他也感覺不到左手的存在，連疼痛的感覺也沒有，連血都沒有流下。
手臂，這么沒了。明德帝有些愣住，呆呆的看著陸星痕，“你……”
陸星痕直接道:“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能用心的去治理這個國家，而不是通過人的私心去看這個天下，你是王，不是一個普通人，武力鎮壓不了一切，天賜予你的是權力，并不是權益。”
說完后轉身就走，行至門前，半回頭，“我會在天啟城停留三日，若是報復，盡請而來。”
咔喳——
沉重的大門被打開，陽光照射進來，又慢慢被黑暗吞噬。
“朕沒有錯。”
陸星痕走后，明德帝看著自己的手臂，目光如炬。
走到一旁的桌子上，起筆下旨，又拿出懷中的一塊玉牌附在上面。
咬牙切齒道:“陸星痕……”
“參加陛下。”
暗中一位太監打扮的男子走了出來。
明德帝一把將詔書甩給了他，震憤開口，“傳令黃泉客棧，讓暗河給我不惜一切代價誅殺陸星痕!”
“領命。”男子接詔消失。
陸星痕的離開，也讓外面的風停了下來。
齊天塵從始至終都沒有破開風暴一點。
整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葉嘯鷹更是沒有好到哪去，四肢著地，艱難的爬起身。
回顧四周盡是被風撕裂的軀體，血染大地，舉頭三尺，仿佛處在了一個鮮紅的天地中。
“咳咳。”葉嘯鷹嘴角咳出鮮血，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圍，沙啞道:“三千多人啊……就這么沒了……”
……
陸星痕在路上走著，四周無人，卻有無數目光透過房屋看著他，但帶來的都是恐懼。
無奈，這是必然的趨勢。
足矣包圍整個皇宮的風暴，不會有人看不見。
漫天飛舞的血雨，也不會有人不擔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過這無所謂，想做就做。
他不需要被人理解，也不需要有人站在身后，只有自己覺得對，那就沒問題。
就像曾經最喜歡的一句話，雖千萬人，吾往矣。
總有一天，會有人站在他的角度，用他的眼睛，去再看這個世界。
到那個時候，相信會有人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繁華的街道變得空蕩如也，往日的熱鬧不復存在。
陸星痕一路走著，最后來到一處熟悉的巷口。
巷子不大，里面有些昏暗。
邁步走了進去，能看見墻壁上隱隱約約存在的劍痕，似乎還是頓口的劍所剮蹭。
“哈。”
陸星痕不禁笑了起來，“還真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繼續走著，三年多沒來的巷子竟猶然的干凈，只是里面所造成的傷害沒有被修復而已。
“是她么。”陸星痕臉上笑容更甚。
猩紅的眸子微微觸動，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無數鐵面官出皇城，向著四面八方涌去。
姬若風站在裂開的城樓上，直視前方。
“殿下應該也快回來了。”
……
黃昏——
一行人走進一家客棧。
客棧的規模不大，里面的桌椅都不是很完全。
但上書卻是明明白白寫著黃泉二字。
柜臺里的男子見有人來后，便慵懶的開口說道:“打尖還是住店。”
為首的男子走上前，估摸著以至谷七，白發蒼蒼，體態卻很是精壯，如一把隨時都要出鞘的利劍。
啪——
男子從腰間取出長劍，平穩的放到柜臺。
叮——
長劍出鞘，劍身刻有一條閉眼的惡龍，隱隱散發著兇光。
“眠龍劍。”柜臺里的男子立刻收起了慵懶狀。
“暗河大家長慕明策，前來接令。”
暗河表面上是一個殺手組織，其實是專門為皇家服務，沒有召令時接受江湖的刺殺任務，有召令時，則需要暗河的總負責人，攜御賜的眠龍劍前來黃泉客棧接取皇家指派的刺殺任務。
柜臺里的人鄭重的從懷中取出詔令，交到他的手上。
慕明策接過召令查看，頓時眉頭緊鎖。
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拜道:“暗河領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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