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直接道:“何解。”
“無可解，解鈴還須系鈴人。”忘憂搖了搖頭。
李寒衣周身氣息冰冷，“既然無可解，又為何要說。”
“阿彌陀佛。”忘憂眼角微震，順勢一拜，“那不妨施主去試著找一個，比他還要驚艷的人，看看是否能夠動搖施主的內心。”
李寒衣聽此，沒有過多追問，轉身離去。
……
青城山巔。
趙玉真跪拜在地上，“師父，我此生絕不下山一步。”
呂素真微微皺眉，“為什么。”
趙玉真苦笑，“沒有為什么，要是有，可能就是看透了。”
背叛自己的恩人，已經讓他身心疲憊，再又看到了山下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如今早就沒了念想。
寧愿在山上老死，也不愿踏足這讓人惡心的江湖。
“也罷，隨你心就好。”呂素真嘆了一口氣。
呼……
這時一陣風吹過，一襲青衣緩緩而降。
“陸星痕!”呂素真大驚。
雖然眼前之人戴著面具，但這個面具他見過，正是陸星痕初到青城山時臉上所戴。
看著逐漸向他走來的少年，呂素真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青城山為了保全自己，出賣了他，現在他打贏了，威名傳遍天下，自然要讓當時背叛他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該來的總會來。”呂素真艱難起身。
現在他已經時日無多，隨時都會隕落，但如若能幫助青城山渡過這一劫，便也不怕去面見祖師。
“劍仙閣下。”呂素真痛苦的俯下身，“一切都是老朽的……”
“不好意思啊呂掌教。”陸星痕打斷了他的話，撓著頭，尷尬一笑，“要不是我，你們青城山也不會成為眾矢之地，這幾天是不是特別的不好受。”
呂素真頓時閉嘴，心中大松一口氣，現在好像可以去見祖師了。
“話說回來，沒想到你活著呢。”陸星痕走上前去，笑道:“我本來還想去你……”
“劍仙大人!”趙玉真攥起拳頭，奮力一吼，聲音震得山中群鳥奔飛。
陸星痕不解的回過頭，“有事？”
砰——
趙玉真直接對著他磕了一個響頭，“我想把事實告知于你。”
“事實？”陸星痕眉頭一皺，“什么事實？”
趙玉真堅定的抬起頭，“就是……”
“玉真。”呂素真打斷了他。
趙玉真看著自己的師父，用力的咬著牙，直到咬出血腥味，“當時我說不是去殺你，其實是假的。”
“假的？”陸星痕看著他，接著笑道:“無事，就算是真的也沒差。”
趙玉真瞳孔不自覺的放大，一臉的不可思議，腦海中都是那句，就算是真的也沒事。
這是多么灑脫豁達的人，才能說出如此有氣量的話。
當即……
砰砰砰——
不斷的磕著頭，閉著眼，死命的磕。
淚水涌下，這不是痛，而是不甘與氣憤。
他恨自己沒有勇氣把心里所想說出來，又氣憤陸星痕可以有如此的氣度。
就連殺他都能一笑而過，那背叛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可他就是沒有開口的勇氣，只能用磕頭的方式，來為自己贖罪。
“好了好了別磕了。”陸星痕忙扶起他。
“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就走了。”
看著頭破血流的趙玉真，陸星痕趕緊朝著山下跑去，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可以御風。
下山的路很是曲折，也遇到了很多人，但戴著面具，也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直到一襲白衣的出現。
白衣也戴著面具，一副嘴角掛著兩撇小胡子的面具。
二人相遇在山腰，擦肩而過。
陸星痕回眸，他好像認出了她，不過卻沒有呼喊，而是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李寒衣突然一頓，轉頭看去，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一襲青衣在飛快往山下跑去。
她回過頭，只當是自己的又一次幻覺。
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隨即抬起頭。
“聽說青城山的趙玉真是仙人轉世，不知具體實力如何。”李寒衣自顧自的說道。
然后抬起腳，向前一步，卻遲遲沒有邁出第二步。
她眼神動容，眉頭緊皺，面色糾結的擰在了一起。
“罷了。”
她立馬轉身，向著山腳追去……
啪——
“哎，我忘了我會飛啊。”陸星痕來到山腳下，大拍一下大腿。
一定是被趙玉真給嚇到了。
想著便準備御風前行。
可就在這時，一襲白衣飛躍了過來，嘴中還連連喊道:“等一等，再等一等……”
“李寒衣。”陸星痕嘴中喃喃道。
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他心中徒然涌現一股傷感。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喜，似悲……
“吳明。”李寒衣轉過身，聲音有些喜極而泣，“沒想到真的是你。”
太好了，太好了，還好我追過來了。
陸星痕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認錯了姑娘，我不是吳明。”
“你就是!我不會認錯。”李寒衣上前一步。
陸星痕直接摘下面具，“我是陸星痕。”
李寒衣毫不理會，“你就是吳明，我不會認錯。”
“我也是陸星痕。”陸星痕無奈道。
“你承認啦。”李寒衣興奮的跑上前去，摘下面具，臉上笑意滿滿。
“我承認了。”陸星痕略顯平靜道。
李寒衣不解的看著他，“你怎么了吳明？感覺你很不開心的樣子。”
陸星痕注視著她，“你可知我是誰？我是殺戮劍仙。”
“殺戮劍仙。”李寒衣一怔。
她這才反應過來，陸星痕不就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絕世劍仙么，但殺戮劍仙的名頭，又從何說起？
“怎么？害怕了？”陸星痕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吳明，殺戮劍仙是誰給你封的。”李寒衣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你竟然不知道。”陸星痕有些驚訝，“我現在就告訴你……”
一陣時間后。
李寒衣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忽然，她神色有些焦急，“我母親也在天啟城，她有沒有事。”
“沒事，我們沒有交戰。”陸星痕道。
“那就好。”李寒衣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
“所以。”陸星痕眼眸微抬，“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你，現在作何感想，還愿意和我攜手江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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