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到達烏魯木齊
“誰?”
我剛問出這個字,沒想到老吳卻露出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笑容:“娘的,還在這兒裝?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和姓梅的妹子沒啥嗎?”
我一愣,梅若裳?隨即干笑兩聲,搖搖頭。
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對老吳說,雖然我是跟著梅若裳來到這個地方的,但是她有什么事情都沒有跟我說,總覺得她說的話沒頭沒尾,不盡不實的。再者,梅若裳也不像是有錢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大手筆?
末了,我又說了一句:“還有,你這心里干凈著點兒,我和人家姑娘啥事都沒有,沒你想得那么齷齪。”
老吳苦思冥想:“可也是啊,就算你倒插門,也不值這么多錢啊。究竟是誰呢?”
甭管是誰,都是沖著我來的。看來北京,必須得去一趟了。
我讓加布準備一下,我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出發。
一宿沒睡,連日來的疲勞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吃飽喝足后,大家四仰八叉地躺下就睡。
我也困意襲來,兩只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睡熟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煮牦牛肉的香味兒熏醒的。
一睜眼,見到老吳正守在鍋邊,匕首插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牦牛肉往嘴里塞,加布則在一旁忙碌著。
我坐起身子來,感覺受傷的傷口處又麻又癢,看來是那些藏藥起了效果了。
“老烈,來來來,趁熱吃。別說,就吃了兩頓牦牛肉,吳爺就愛上這個地方了。回頭兒你跟組織說說,調到西北來得了。天天牦牛肉、青稞酒,不比你啃大地瓜強?”
我點了一支煙,懨懨說道:“你這胖子,以為組織聽你吆五喝六啊。再有,你這人就是忘本。這才出來幾天啊,你就已經嫌棄老家了。東北還盛不下你了是吧?”
“別,那是你老家,別忘了,我媽可是北京知青啊,咱們雖然沒有生在皇城根兒,也不能忘本啊!”
剛好一點兒,老吳的本性就露出來了,又開始滿嘴跑火車。
我懶得和他斗嘴,便從鍋里拿起了一塊牦牛頭啃著,問起加布去烏魯木齊的事準備得怎么樣了。
加布點頭說道:“駱駝,好幾頭,你們騎。”說著,還指指外面。
我放下了手里的牦牛肉,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油乎乎的手,走出帳篷一看。
只見門口多出了五匹駱駝。
加布隨后跟了出來:“四個,你們騎;一個,馱行禮。”
其實我們的行禮并不多,但還是被加布感動到了,他準備得太周全了。
我拍著加布的肩膀,豎起了大拇指:“你想的真周到。”
老吳吸吮著手指上的油花兒:“能不周到嗎,那么一大筆錢呢。這要是給了我,我怎么也得找輛大汽車來。”
我沒搭理他,要是真把錢給了他,這死胖子敢他娘的直接跑路。
這一天,我們在帳篷里吃牦牛肉,喝青稞酒。喝到盡興的時候,加布還給我們哼唱了一曲當地的曲子。
老吳也來了興致,說要給我們跳一個城里人的霹靂舞。不過看他扭動著大屁股,沒有一點兒美感可言,不像是霹靂舞,倒像是踩了電門了。
晚上,我和老吳并肩躺著。我透過頂部的“天窗”望著外面的星空,思緒此起彼伏,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次來羅布泊,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死里逃生的僥幸感之中,總帶有幾分糾結。
回去后,得去老爹墳前燒點兒東西。
我正這么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老烈。”
我權當這胖子在說夢話,沒理會。
“老烈,睡了嗎?”原來老吳并沒有睡著,我說他怎么不打呼嚕了呢。
“有話就說。”
“像這嘎達,你以后不會來了吧?”
“以后哪兒都不去了,活著有啥不好,我可不會想不開。”我翻了個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加布就催促我們上路了。他煮了一些水,讓我們洗漱,然后還把行禮幫我們放在了駱駝上。
簡單吃過了早餐后,我們便出發了。幫著加布收起帳篷,搭在了駱駝背上。
駱駝雖然行進的速度不快,但是很穩當。騎著駱駝領略大漠風光,也算是人生難得的體驗了。
我問加布,距離烏魯木齊還有多遠。
加布說,差不多有一千多里地。
照我們的速度估算,估計要走個七八天。
八十年代,我對于新疆知之甚少,唯二的印象,一個是批斗大會上的反面教材,號稱“新疆王”的盛世才;另一個就是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了。
我們從天亮走到了天黑,餓了,就停下來吃口東西,然后繼續出發。
等天完全黑下來后,就和加布一起搭帳篷,煮些吃的。
這樣的生活一開始,我還是挺興奮的,但是兩三天之后,難免枯燥。
即便是見到了馬路,兩邊也都是戈壁荒漠,偶爾看到新疆當地的百姓,也不過三三兩兩。
可一想到這次我們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也覺得這不算什么了。何況到了烏魯木齊,就可以回去了。
所幸這一路上,老吳再也沒有病發,看來大椿的花朵有了奇效,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氣。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身上的傷勢也漸漸好轉,加布的藏藥還挺靈。
行程比我們想象得要快,第五天,我們就到達了烏魯木齊。作為新疆首屈一指的城市,烏魯木齊建設得還不錯。老吳一個勁兒地感慨,這地方可比黃石屯好多了。
我故意打趣他:“比你老家好?”
“當然啦!”
“娘的,你他媽不是說你北京的嗎?”
老吳一張臉憋得通紅,差點兒罵大街。
我們到了烏魯木齊就和加布分手告別了,加布幾次張嘴,欲言又止。
“咋了,加布,有啥話要告訴我嗎?”
加布猶豫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問我:“那個東西,有沒有用?”
我一愣,啥東西?看著他的眼神,我想起了出發前一晚,他送我的那件金剛杵,笑著說道:“當然,保佑了我一路,幸虧有它。”
我本來不過是客氣兩句,但是加布卻長舒一口氣:“我爺爺給我的,保佑你。”
我雙手合十,舉到額頭高,沖他行了個禮。
“以后來新疆,找我。”說完后,加布就離去了。
老吳咋摸著嘴:“這小伙子,也不說送咱們點兒路費。”
“走吧,不是賈仁給了嗎,回北京,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說來奇怪,賈仁明明慷慨解囊,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但是我此時更多的是惱怒。這并非針對賈仁,而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困擾得難受。
我們去了烏魯木齊火車站,一打聽才知道,我們來晚了,當天已經沒有了去北京的火車,最快也要等到三天后。
沒法子,我們只好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招待所住下。
招待所前臺坐著一個漢族的中年胖女人,臉上撲的白粉,見到我們四個人,眼皮一翻:“介紹信。”
我愣住了,沒出過遠門,還不知道有這個規矩,住店居然還要介紹信。
老吳笑瞇瞇地貼上去:“大姐,我們是從北京那嘎達來的,介紹信揣兜里,給洗爛了。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這胖子,一口東北大碴子,愣充京片子。
大姐翻了個白眼兒:“沒介紹信不讓住,出去出去。”
“等一下,我們的介紹信在這兒。”武小妹居然拿出了一封介紹信,遞了過去。
大姐接過來,掃了一眼:“嗯,女同志不能和你們住一起,一個三人間,一個單人間。一共四十塊錢。”
幸虧有武小妹在,我們才能有個住的地方。
后來詢問她,她說這是臨出發前,武大寶裝進她包里的。我拿過來一看,下面的章,蓋的是湖北省襄陽市保康縣某磷礦單位。
我這才知道,原來武小妹是從湖北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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